作者：非想琉璃
但现在索菈在闭关，显然不是什么问她的好时机。
于是，赵夜袂只是看向了达雅，微笑着伸出了手：
“走吧，达雅小姐，我们的蜜月之旅可才刚开始呢，你说了，要陪我走到最后的。”
其实，刚刚赵夜袂心中还有一点话没说出口。
现在的他之所以与之前截然不同，便是因为这一路上认识的人们改变了他。
所以，若是他真的到了那个地步......达雅祂们，是否可以将他从深渊中拉出？
赵夜袂不想给达雅祂们平添负担，所以并没有说出口。
他向来如此。
只是，达雅似乎早就察觉到了他的想法，伸出手，与赵夜袂的手紧紧相握，认真地说道：“走吧，我会一直，一直，一直跟你在一起。”
黄昏。
夕阳西下。
神启院议长办公室，赫拉终于处理完了今天的政务，轻呼了口气。
她起身，走到了窗边，看向了窗外忙碌的人们，微微感慨。
距离万机之神陨落已经过去了八年。
随着奥尔芬德兰的陨落，神启教廷不再需要将自己伪装成“愚昧”的教派，向世人公开了神启教廷以及万机之神的真相。
至此，人们终于明白了原来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万机之神。
从来就没有什么神祇，一直守护着人们，守护着这个世界的，是无数先贤们身化的星辰。
然而，即使神祇本身被证伪了，人们对神启教廷的信任却并未因此消亡。
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是将神祇崇拜变成了祖先崇拜，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
神祇还真不一定存在，但是，先贤们可是实打实存在，并且为了保护这个世界付出了生命的，这不比邪神值得信仰？
但是，这可不在神启教廷的规划之内。
按照神启教廷的计划，既然危机都已经解除了，那么神启教廷就应该解散了，同时，科学应该取代信仰，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导。
但人们的反抗意愿实在太过强烈，以至于神启教廷只能够选择解散重组为神启院，暂时继续充当人们的牧者。
而在神启教廷重组后，原教皇赫拉这种天选打工人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离开，只能够成为了神启院的议长，继续打工。
八年过去了，人们也渐渐接受了万机之神陨落的现实，现在，“万机之神在上”更多成为了一句口头禅，人们祈祷并不是为了祈求万机之神庇护，而是向万机之神献上敬意，表示自己改造这个世界的决心。
一切都步入正轨，赫拉也已经培养好了接班人，现在的她闲了很多，有时，她会眺望着天空，似乎是想要从空中的太阳看到故人的身影。
“太阳西沉，又是一个夜晚啊......”
看着太阳逐渐沉入地平线，赫拉不知想到了什么，愣神了一会儿，才打算关上窗。
然而，就在这时，她似乎看到了自太阳之中，有一道身影浮现。
不，那不是她的错觉，真的有一道身影自天穹之上，沐浴着日曜降临！
而且，还在以极快的速度逼近......
赫拉微微眯起眼睛，原本她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但是当她看清楚那道身影后，便又放下了手中的权杖。
再靠近了点，又抬了起来。
来者自然是赵夜袂。
——还有他身边的达雅。
“好久不见啊，赫拉小姐。”
赵夜袂熟练地通过窗户翻了进来，看着身前的赫拉，说道，“近来如何？”
尽管心中有千言万语，但是看着身前的赵夜袂，赫拉最终还是露出了万事皆尽的解脱般的笑容。
“好久不见。”
....................
“原来如此，神启教廷改组了啊，那下面的教士全部都改成行政官员了？也是，你们神启教廷本来就是个披着教派皮的政权，这么改过来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办公室内，赵夜袂和达雅坐在一起，赫拉则坐在他们的对面。
听完赫拉将这段时间这个世界的变化说完后，赵夜袂点了点头，说道，“想来，你的父亲，还有那些先贤们，若是能够看到如今的这个世界，应该会很欣慰吧。”
“自然，这是父亲他们的夙愿，也是支撑着他们身化卫星，在星空中漂泊时的唯一支柱。”
赫拉说着，眼神却看着赵夜袂身边的达雅，忽然说道，“对了，你还没有介绍你身边的这位朋友呢......”
“是你的新欢？那小莫呢？”
.............
p.s.有一说一，快结尾了，得把所有的坑都填了，不然的话难道等到最后两章疯狂丢设定吗（x
第九百二十九章 铸剑之日
小莫，莫斯提马，所指的自然就是路时汐了。
赵夜袂知道赫拉意有所指，于是只能够眨了眨眼，说道：“时汐啊......她应该还在刻苦修炼吧？总之，现在暂时没空跟我来找你。”
“对了，还没来得及介绍，这位是我的妻子，达雅。”
妻子。
赵夜袂一向不会掩饰自己跟达雅的身份，毕竟这没什么好掩饰的。
达雅知道跟赵夜袂有关系的所有人，在她面前尝试隐瞒什么是没有意义的。而若是要在别人面前因为某些原因隐瞒达雅对赵夜袂的意义，那同样会让达雅感到委屈。
达雅也落落大方地对赫拉说道：“赫拉小姐好，我是达雅。”
赫拉能够从两人之间细微的表现看出两人的关系，幽幽地说道：“二位的关系看起来很好呢，那小莫呢？她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情吗？”
“她应该也许可能大概还不知道吧......”赵夜袂沉吟了一会儿后，发现路时汐好像还真不知道达雅的存在。
达雅被他复活了之后，总共只在空想之国公开露面过，要说认识路时汐那还真不太可能。
赫拉看着赵夜袂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我虽然觉得小莫应该不会在意这种事情，但是，你居然没有告诉她就成婚了？这事做的可不敞亮啊，赫利俄斯卿。”
“应该没什么区别吧......”
赵夜袂仔细想了想，如果路时汐会因为他和达雅之间的关系感到失望的话，那么，早在当初赵夜袂一人迎战永生议会，她们齐聚一堂的时候，就应该表现出来了，甚至更早。
现在似乎只是多了达雅一个人，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不愧是赫利俄斯卿啊，不对，我现在应该称呼你为赵夜袂卿？”赫拉啧了一声后说道，“能够同时享受这么多女性的宠爱，还得是你。”
“那赫拉小姐你呢？”赵夜袂干脆利落地说道，“现在，你身为神启教廷教皇的天命似乎已经告一段落了，那么，有兴趣去打另一份工吗？”
“在神启院的大本营干这种挖墙脚的事情，还真是胆大妄为啊。”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赫拉依旧露出了有兴趣的样子来，“说说，是什么工作？不会是跟你结婚吧？倒也不是不行，这确实也不失为一份工作，只是这样的话，工资待遇就不好商量了啊。”
“......”
赵夜袂早已习惯了赫拉忽然的口出惊语，于是无奈地说道：“当然不是，这能算是工作吗？”
随后，他正色说道：“我说的工作，是希望赫拉小姐你能够成为我的教皇。”
“不瞒你说，我现在暂时建立了一个神系，现在也是有一些信徒的，从神，眷者一应俱全，但还缺少一位教皇。仔细想想，这对于赫拉小姐你来说也算是专业对口，虽然神启教廷的本意不是以信仰控制人们，但是毕竟也伪装了这么久了，应该很有经验了。”
“所以，我诚挚地邀请赫拉小姐成为我的教皇。”
赫拉眨了眨眼后说道：“居然不是邀请我成为你的妻子，而是邀请我成为你的教皇吗？你是喜欢这种身份差的玩法，还是说，我有了个教皇的身份会让你兴趣大发？”
即使对于赫拉的脑回路已经十分了解了，赵夜袂还是有点无法招架。
达雅则是变得若有所思了起来。
祂觉得有的事情或许可以向赫拉请教一下。
至少看起来，赫拉很有经验，尽管可能只是纸上谈兵的经验。
“好啦，我答应就是了。”
见赵夜袂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赫拉轻笑了一声后说道，“反正就是教皇嘛，我当了好多年了，正好这个世界的事情也暂时尘埃落定了，或许，换一个世界开启新的生活，能够转变转变心情也说不定。”
“你刚刚说，你的教派已经有多位眷者和从神了？那就是已经构建了大概了？希望祂们会是好相处的人吧，不然的话，同事关系恐怕会弄得很僵......”
赵夜袂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的眷者们和从神们，沉默了一下后说道：“应该，不会很难相处吧......就是可能，恩，会出现一点小问题......”
仔细一想，他的眷者们和从神们好像都不是外人，按理来说，是不会出问题的。
只是，正因如此，祂们聚在一起才容易出问题。
赵夜袂又跟赫拉聊了很久，期间，达雅也参与了进来。
最后，在给赫拉造了通向齐衡天的传送门后，赵夜袂看着窗外已然暗淡下来的星空，说道：“对了，赫拉，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说吧。”赫拉答道，“修行方面我给不了你建议，但如果是其他地方的，我觉得还是可以的。”
“你觉得，如果奥尔芬德兰依旧存在，这个世界的文明依旧不得不进行一次又一次的轮回，毁灭与重生，那么，这样不断原地踏步的文明是否具有意义？”
赵夜袂沉吟着说道，“整体而言，文明并没有发展，而是不断重启，尽管每一次轮回都会尝试全新的发展路线，但是每一次发展到一定地步就不得不开始重启......”
“这样的文明，是否存在意义？”
赵夜袂想问的，其实还是基于之前产生的疑问的延伸。
凝固不动的世界，是否存在意义？
赵夜袂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所凝聚的这一神权，将会将世界变成什么样子。
那样的世界对于赵夜袂来说当然是心满意足的，但是从此，世界上将只剩下符合赵夜袂喜好的人们，一切被斥责为异端的思想都将不复存在，长此以往，世界必将凝固。
“是否具有意义？”
赫拉听到了赵夜袂的这个问题后，也陷入了长久的思考中，而后，郑重地说道：“当然，若是没有那一次又一次轮回所争取的时间，所创造的科技结晶，我们是不可能击败奥尔芬德兰的。”
“总体上来看，在过去的无数岁月中，我们只是在原地踏步，但是，每一次轮回，先贤们都将迸发出新的思维火花，创造出全新的科技路线，而非与之前的轮回相似。”
“就算最终，我们败给了奥尔芬德兰，先贤们的努力付之一炬，但是，我们曾经所创造的一切都是真实无误的，我为曾经身为神启教廷的一份子而感到由衷的骄傲，这是我们共同的荣光。”
“当然，若是我们在无数次轮回中，只是不断重复着历史上的缩影，令人性的丑恶占据了上风，那么，最后我们也不可能打败奥尔芬德兰，这一次次的轮回也毫无意义。”
“这就是我的答案。”
赫拉的答案令赵夜袂心中的某些想法得到了印证。
他心中本就有类似的想法，只是现在，在赫拉坚定的叙述下，令这模糊不清的猜想再度凝实了几分。
如周期律般重复的命运并无意义，唯有因变革的火星而燃起燎原之火的变革之命运才有存在的意义。
倘若只是无休无止的重复着相似的轮回，那么，即使重复再多次，亦没有意义。
这时，赵夜袂忽然想到了那位如今的座之主太阿。
按照达雅当初的说法，祂的理就是绝对的“宿命”。
太阿认为，万事万物皆有其宿命，包括居于神座之上的祂。祂为万事万物都编织好了既定的宿命，其中也包括星海的宿命。按照祂所编织的宿命，星海将迎来七次繁荣，七次鼎盛，七次没落，七次灭亡，最终，星海将在最后一次灭亡中熄灭所有的光与热，在无尽的冰冷中折断命运的最后一根纺线。
而祂，以及神座，也将在最后的冰冷中成为埋葬这一切的本身，即使是今在昔在永在的巅位者们也是如此。
如果太阿确实为众生都编织好了各自的宿命的话，那么，对于众生来说几乎是不可接受的。
一位才华横溢的诗人，一生中将会创造出无数惊艳世人的诗篇，然而，无论是他创作这些的这些诗篇，还是他当初创作时的灵感，都是太阿早已编织好的。
既定的宿命，同时也是无尽的轮回。
一切的变数，一切的发展，都只是已然编织好的宿命的一部分。
在太阿的治下，不会存在任何改变，因为一切都是祂早已知晓，早已编织好的。
这样的世界，还真不如毁灭了算了。
但赵夜袂仔细想了想，如果以他现在的神权成就神座，好像，结果也差不多？
他好像还不用亲自动手。
“真是个偏执狂，把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到底有什么意思，给自己找活干吗......”
赵夜袂摇了摇头，看向了身旁的赫拉，认真地说道，“多谢赫拉小姐了。”
“我想，我已经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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