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想琉璃
那是一个全身都改造成了机械义体，身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人。
仅从面容上来看，看不出性别特征来，声音也是机械特有的无机质声音，夹杂着滋滋电流声，但是却偏偏给人一种“文质彬彬”的感觉。
“我是。”赵夜袂将视线从装备部大门前转到了这位机器人的身上，说道，“你就是盖尔博士吗？”
“恩，我就是盖尔，目前装备部的负责人。”盖尔上下打量了赵夜袂一番后，啧了一声，说道，“不知道上面为什么会选择你来执行‘太上玉清计划’，你这小身板看起来也不像是能够承受得住二十三道手术的样子......”
“算了，反正决定是上面下的，到时候失败了浪费的资源也不关我事，跟我来吧。”
装备部的负责人，这个说法容易让人错估盖尔的身份。实际上，他在太清工业内是属于八级总经理的位置，能够随意调用太清局域网使用八级法术，一个决策就能够改变数百万人的命运，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大人物了。
现在的赵夜袂在他眼中自然不入流，所以盖尔会有这样的反应也是理所当然的。
在盖尔看来，这个决策简直是胡闹，就算不将公司里那些压箱底的超凡者搬出来，至少也得整个身经百战的死士嘛。
结果，就派过来一个总裁的小白脸？
但这毕竟是公司的决策，他也没办法说什么，反正按照公司的指示来做，就算失败了也不管他事，要是反过来的话，那就得他担责了。
赵夜袂也乐于如此，要是对方真热情对待，那赵夜袂反而要不适应了。
他跟着盖尔一路深入，穿过了诸多独立实验室，走过了一条漫长的回廊，而后进入了一台内部中央电梯，经过认证后，电梯将他们送到了某个楼层之中。
这是一间占地广阔，且空旷无垠的大厅。除去中央位置的一间形似睡眠舱的舱室外，其他位置都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都已经准备好了，躺进去吧，当然，我不保证你能够活下来。”
盖尔向赵夜袂说道，“还是说，你还想签点免责协议什么的？说实话，那种玩意对公司来说用处不大，无论签了还是没签，公司都能够将自己的责任撇得干干净净的。”
“生死状？那就免了，没意义。”赵夜袂闻言，耸了耸肩后，说道，“不过，你们这真的靠谱吗？不是说要做手术吗？就你一个人？”
“当然是全部都整合好了，你当现在还是一千年前吗？”盖尔的机械义眼中冒出了红光，似乎是对赵夜袂质疑他们的技术感到十分不满，“你眼前的这具进化舱可是装备部上下花了五十年的工夫才制造出来的，而且为了凑齐这一次进化所需要的资源，可是在整个世界都花了无数精力才凑齐的，其中有不少还是深渊之中的珍惜材料，用完就没有了......”
“真不知道总裁在想什么，要是这次失败了，等下一次不知道又要多久，整个太上玉清计划的进度会因为你一个人而停滞。”
总裁？
赵夜袂心中微微一动。
这就是那个给他发来消息的女人的职位么？
按照他对公司架构的理解，总裁在公司之中应该至少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原来，那个女人是这么厉害的人么？
这样的话，倒是能够理解她为什么能够力排众议，将赵夜袂抬起来了。
赵夜袂思考了一下后，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地说道：“盖尔先生，我想你想多了。总裁要是真的在乎我的话，就不会让我来参加这种九死一生的手术了。或许，她只是有自己的想法罢了。”
“你说的也对。”盖尔听了，居然也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不过，我得纠正你一点，是十死无生，我看不到你成功的可能性，就算侥幸通过了前面几道手术，后面也挺不过去的。”
“算了，你自己斟酌吧，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盖尔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低了声音，说道，“不要被总裁的承诺给骗得晕头转向，上位者的承诺，只有在你对她有价值的时候才会兑现。就像你说的，总裁之所以选择了你，或许只是因为你没有根基，比较好掌控罢了。你若是死了，总裁不会伤心，更不会失落的。”
“她是彻头彻尾的政治生物，不要指望她有感情这种东西。”
盖尔忽然说出这番话来，令赵夜袂微微吃惊了一下。
他没想到盖尔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肺腑之言来，毕竟，若是这番话给那位总裁听到了，盖尔恐怕就得被穿小鞋了。
这位上一刻还在嫌弃他浪费资源的博士，现在劝赵夜袂三思而后行，还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不过，赵夜袂本来就是为此而来的，更何况，他并不觉得以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能够制造出什么能在一瞬之间杀死他的东西。
就算真能一下子把他杀死，那也得杀死四五次才行。
所以，赵夜袂只是微微一笑，说道：“多谢盖尔博士的好意了，不过，总得试试才知道行不行嘛。”
盖尔见赵夜袂冥顽不灵，啧了一声，不由得将赵夜袂当做了被总裁迷了心神的小年轻，只能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后，摆了摆手，说道：“行，反正命是你自己的，是要籍籍无名，还是要抓住这次机会成为大人物，都是你自己选的。”
“想好了就进去吧。要是感觉实在受不了了或者后悔了，就按下右手边的按钮，或许能够保你一命，但也只是保住你的命，其余的我可不能保证。”
能够对赵夜袂做之前那番提醒已经是他仁至义尽了，要他真的跟公司决策对着干，盖尔还真做不到。
赵夜袂拍了拍盖尔的肩膀，而后便径直向着中央的进化舱走去。
“魑——”
舱盖缓缓开启，自其中有纯白的冷冻液雾化涌出，等到白雾散去后，赵夜袂便直接躺了进去，看着舱盖缓缓合拢。
等到舱盖完全关上后，盖尔的声音在舱内响起：
“希望你真的准备好了。”
“现在，放松身心，我将会向进化舱内注入冷冻液，来确保等下你在进行第一道手术的时候不会因为身体过于活跃而爆体而亡。”
“你的思维会慢慢迟钝下去，但随着手术的开始，又会变得无比活跃，炽热与冰冷将同时在你的身上出现，你会觉得生不如死。”
“还是那句话，觉得撑不住了，后悔了，就按下右手边的按钮。”
“这可只是第一次手术，但同时也是最重要的一次手术，只有第一次手术成功了，才能够彻底让你走上进化之路。”
这位盖尔博士真婆妈啊，一点也不像是巨企的军工负责人......
赵夜袂在心里暗暗吐槽的时候，浅蓝色的冷冻液就已经注入了进化舱内，逐渐没过了赵夜袂的口鼻。
在赵夜袂晋升君王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不需要与外界进行循环，能够完全通过内循环供能了，不过现在，他还是好奇地呼吸了一下，随着冷冻液进入肺部后，又能够正常地汲取氧气了，看来公司还是有考虑到不能让实验品憋死的情况。
不过......
“要冷冻我的躯体啊......那你上这种玩意可不太行。”
这种特制的冷冻液或许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将血肉之躯降至绝对零度，但是，冷冻液难道能够降低一轮曜日的温度么？
于是，赵夜袂只能够配合地自行调节温度，让冷冻液有点参与感。
当冷冻液将整个进化舱充满一段时间后，自进化舱的八个位置中，有针管伸出，自动找准了位置，便要扎下。
而后，在赵夜袂配合地让对应位置分开小孔后，针管顺利地插入了八个部位，并开始注射液体。
而在注射的液体刚刚进入赵夜袂躯体的那一瞬，赵夜袂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并不是太清工业要害他，而是这场手术本身的性质就不对。
因为赵夜袂发现，刚刚注射进他的身体的，是名副其实的恶魔之血。
甚至，还不是普通的恶魔。
如果他没有感知错的话，应该是一位深渊领主的血，也就是所谓的“神血”。
命运游戏的提示声随之响起：
[进阶任务已正式开启]
[玩家夜凛正在接受第一道进化手术]
[此次进阶由命运游戏介入，玩家夜凛可自由选择进阶方向]
[目前可选进阶方向]
[一：将自身转变为恶魔形态，获得更深层的进化]
[二：继续保留原形态，仅获取进化手术之中的力量作为进阶权能的补充]
..............
p.s.终于周末了（x
第八百四十一章 先快带动后快
“恶魔啊......”
尽管在这之前就已经有所猜测，但是在真的看到这一点的时候，赵夜袂心里还是有点触动的。
太清工业的大计划，居然就是将人变成恶魔。
这跟他们对恶魔混血所采取的政策相比起来，实在是太过嘲讽了。
当然，赵夜袂有理由相信，这个计划真正的目的应该不是将人变成恶魔，而是借助恶魔的力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尽管如此，还是有种莫名的意味。
而且，他们居然还有恶魔神血么？是那位已经陨落的深渊领主的么？
心中思索之时，赵夜袂同样做出了选择。
[否，取消转化为恶魔形态。]
他现在的躯体可以说是完美无缺，各种力量在他的身上达成了和谐的统一，完全没必要转变成恶魔。从黯曜转化为恶魔，那可是实实在在的降格了。
晋升权能可以，别的还是免谈了。
随着赵夜袂做出选择，很快，权能的第一阶段晋升便在命运游戏的主导下开启了。
恶魔之血流淌全身，经过特殊编程的恶魔之血在潜移默化地为赵夜袂的身体带来改变，这本来应该影响不到赵夜袂的，因为赵夜袂现在的概念化躯体已然稳固，不可能就这样子被影响。
这也正是赵夜袂不能够以常人的方式晋升权能的原因之一。
没有命运游戏的辅助，光是想要将他身上这一堆权能理清就难之又难，正常人能够晋升的方法，对于赵夜袂来说压根就没有用。
先跟[余烬阎魔]比划比划？
而现在，在命运游戏的引导下，恶魔之血以既不影响赵夜袂原本体系，又开拓出全新可能的方式，在赵夜袂体内运作着。
这之中的道理，赵夜袂既看不懂也不熟悉，只能说命运游戏能够被称作众神的摇篮也是有道理的。
最终，当恶魔之血彻底与赵夜袂融为一体时，他的体内已经隐隐多出了一个新的超凡基盘，随时都有可能向其中填充超凡知识，使其成长起来。
这种培养权能的方式赵夜袂之前确实没经历过，所以他表现得颇为好奇，一直观察着全程。
而对于在进化舱外的盖尔来说，这更是大跌眼镜的一幕。
“......没有排异反应，契合度百分百？”
盖尔看着进化舱上显示的数据，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道，“简直跟这家伙就是暗毁之主一般......居然会有这么适合暗毁之血的凡人？”
随后，盖尔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眼神变得灼热了起来，像是看着无上的珍宝一般看着进化舱中的赵夜袂，开始调试进化舱的参数。
原本，进化舱只是设定了第一道手术，因为按照盖尔的估计，赵夜袂能够完成第一道手术就不错了，还接着来怕不是要命。
但现在，盖尔想看看赵夜袂的极限在哪里。
进化舱，给他加点！
很快，第二道手术，第三道手术接踵而至，进化舱按照既定的程序将对太清工业来说也珍贵无比的资源注入了赵夜袂的躯体之中。
赵夜袂原本还以为手术已经结束了，但随着命运游戏给出了权能进阶的提示，他也就释然了。
哦，还没完事啊，那就接着来吧。
[玩家夜凛正在进行第二道进化手术]
[玩家夜凛正在进行第三道进化手术]
[玩家夜凛正在进行第四道进化手术]
[......]
[玩家夜凛正在进行第六道进化手术]
随着手术的缓步推进，赵夜袂感知到自己对于时间的认知正在逐渐变得模糊起来，世间万物在他眼中都仿佛停滞了一般。
像是过去了一瞬，又像是过去了很久很久，直到进化舱门缓缓开启时，赵夜袂才逐渐从这种奇异的状态中退出，听到了盖尔惊叹的声音：
“天呐，你居然一口气将第一阶段的进化手术都完成了......没有错，如果有一个人能够完成‘太上玉清计划’的话，那么，那个人一定是你！”
盖尔看着赵夜袂，目光灼灼，“甚至没有出现任何恶魔化的迹象......不会错的，不会有错的，你就是人类的未来！”
“恶魔化？”赵夜袂本来就想问这个问题了，现在盖尔给了他这个机会，于是赵夜袂自然而然地询问道，“恶魔化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完成进化会进行恶魔化呢？”
“这......”盖尔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赵夜袂，在仔细思考了好一会儿后，才说道，“啧，也没什么好跟你隐瞒的，反正你到最后总是会知道的。”
随后，盖尔正色说道：
“‘太上玉清计划’，其实是以一个一千两百年前的计划为原型的计划。当然，现在比起一千两百年前，我们的技术要更成熟，资源要更丰富，所以，你大可放心，只要你能够坚持下来，完成计划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至于那个计划么，是当时不得已的选择。你应该也知道，一千两百五十年前深渊开始入侵，所以，为了抵抗深渊，那时候的人类进行了无数自救计划，最后成功的不过寥寥，那个计划就是其中之一。”
“‘以恶魔的力量来对抗恶魔’。这就是这个计划的宗旨。多的我不能再说了，如果你能够成功完成‘太上玉清计划’，跻身公司上层的话，自然会知道。”
盖尔的说法十分暧昧，但是，就是这暧昧的说法，却像是黑夜之中的一道闪光一般，将赵夜袂迄今为止得到的所有线索都串联在了一起。
“一千两百年前的计划，以恶魔的力量对抗恶魔，恶魔混血......”
赵夜袂微微眯起了眼，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故作懵懂地对盖尔说道：“那盖尔博士，下一次手术在什么时候？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获得所有的力量了。”
等到他晋升完权能，那太清工业真的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到时候太清工业是死是活，就跟他没有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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