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想琉璃
作为曾经的夜缔，路时汐很清楚夜缔究竟能做到什么。
只是一念之间，便可令原本平平无奇的寄宿者成为具备摧城灭国力量的怪物，这也是现世不允许任何形式的夜缔及以上发力的原因之一。
这个猜测令路时汐微微皱眉，在进入这个副本之前，她当然有做过调查，但是没想到居然会跟一位疑似辉耀的存在扯上关系。
能够令她快速回到君王等级的奖励自然并非凡物，可也没道理这么离谱吧？
除非，这个副本因为某种原因，不知不觉间难度升级了。
是因为我吗？
路时汐认真地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
赵夜袂在最初的恍神后，便轻呼了口气，很快就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不得不承认，在最开始的时候，看到达雅的那一瞬，他的确恍惚了。
不过，在冷静下来后，赵夜袂意识到眼前的达雅并非真正的达雅，而应该只是达雅之前留下的力量一类的存在。
而且，大概率因为现在达雅已死的缘故，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力量。
不然的话，达雅可是巅位者，依照今在昔在永在的特性，除非达雅故意令这具分身维持在一定的水准，接下来赵夜袂他们要迎战的就是一位辉耀了。
即使如此，赵夜袂也觉得接下来这场仗很难打。
理之残留，那也是理，而非神权，更不是权能。
七个被赋予的权能，加在一起真的能够战胜理么？
除非......
正当赵夜袂这么想着的时候，自虚空之中，有一本书悄然落下。
0-892。
它就这么落在了路时汐的手中，翻开到了某一页，那上面正有字迹不断浮现，似是在记录此刻发生的事情。
如果仔细看这本笔记本的话，会发现它几乎所有的书页都已经化作了漆黑一片，无法再写上任何字迹，只剩下了寥寥几页可供记录的书页了。
这也正预示着当下的局面。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路小姐。”
安心院安洁略显虚弱的声音随之响起：“以你的灵魂为颜料，意志作笔，在0-892上书写你想要的记录吧......”
“这也是最后的机会了，能不能书写出你们想要的未来，只看这一次了。”
无需多言，路时汐立刻看向了书页，试着按照安心院安洁的说法，于其上书写。
然而，黑翼达雅的速度要比她更快。
只是一瞬，黑翼达雅便来到了路时汐的面前，仿佛赵夜袂刚刚的那一剑对她没有造成任何影响一般。
路时汐脖子上挂着的项链悄然亮起，有湛蓝色的屏障于她身前浮现。
黑翼达雅只是面无表情地伸出了手，轻轻一弹，屏障便如同鸡蛋壳般被轻易毁灭。
但这已经为赵夜袂争取到了时间。
他毫不犹豫地使用了[剑傀恶鬼]称号的附带技能，将达雅拉入了剑斗空间之中。
而这个过程也十分顺利，顺利到了令赵夜袂都为之错愕的地步。
——因为他还没有认定达雅为罪恶。
[剑傀恶鬼]的称号技能只能够对他认定的恶人生效，也就是说，只要没被认定为恶人，就是无用功。
然而，要赵夜袂立刻将“达雅”认定为恶人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至少得先做一下心理建设。
就在赵夜袂还在思考这样子会不会延误战机，导致路时汐受伤的时候，[剑傀恶鬼]的称号效果就已经生效了。
冰冷的审判空间之中，赵夜袂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黑翼达雅，一时无言。
他隐隐意识到了自己的称号究竟为什么会生效了。
因为达雅并不需要他来认定，就已经被判定为“绝对的恶”了。
除了由他自由心证的“恶”之外，还能够被称号效果干涉到的，就只有所谓的绝对的恶了。
绝对的恶，这是赵夜袂之前说过不可能存在的东西。
但是现在，赵夜袂却在达雅的身上发现了这一点。
究竟是黑翼达雅的问题，还是......
赵夜袂没有再接着想下去，一方面是因为大敌当前，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不想再想下去了。
黑翼达雅骤然被拉进了这个陌生的空间后，面无表情地歪了歪头，随后便看到了身前的赵夜袂，意识到了目前的情况。
下一刻，她向赵夜袂伸出了手。
于是，赵夜袂身上苍白的圣光便消失了。
骤然失去了一个权能的力量，赵夜袂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力量随之衰减了几分。
现在的他是名为“天启骑士”的集合体，由七个权能作为他力量的源泉，每缺少一个权能，就会令他的力量减少，如果权能减少到一定的程度的话，甚至会退出这个形态。
“禁魔么？不，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这是更为根源的剥夺......”
赵夜袂心念急转，判断着当下的形势。
如果将禁魔这个特效下的能力做个分类的话，那么北联真理绝对是最顶尖的那一个。
换句话说，没有一个能力能够在禁魔这个方面上超过它。
然而，赵夜袂现在感受到的并非是“禁止”，而是“剥夺”。
就像是他身上属于“瘟疫”的权能在那一瞬被剥夺了一般。
禁魔只是将原本的力量禁止，但是力量本身还是存在的。
可黑翼达雅此刻展现出来的能力却是彻彻底底的剥夺，赵夜袂已经无法感知到瘟疫之印的存在了。
更加恐怖的是，赵夜袂甚至没有意识到达雅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这就是‘理’的力量么......”
赵夜袂忽然有点后悔了。
他和达雅相处了这么久，在达雅还没有去世之前，他其实有很多次机会可以询问达雅的能力的。
当时的赵夜袂虽然不知道命运游戏的存在，但是黑雾，以及达雅这么一个明晃晃的天使的存在，明摆着就是说明了世界上的确有超凡因素存在。
不过，当赵夜袂问起达雅的时候，总是被达雅以各种各样的低劣话术给搪塞了过去，因为察觉到达雅不太想讲，所以赵夜袂也没有接着问。
毕竟，无论是当时的他还是现在的他，对于达雅都是绝对的信任，没想过“打听敌情以备不时之需”这种事情。
没想到，这下达雅的粉拳真砸他头上了。
以上想法浮现的同时，赵夜袂已经以意志操控着骸骨战马发起了冲锋。
坐以待毙也不是个事，虽然不知道黑翼达雅这个能力还能够用几次，但是如果真就这么等着的话，等到退出天启骑士形态，那赵夜袂只能够上黑雾了。
不然他找不到以自己目前的实力击败黑翼达雅的可能。
两人之间的距离在骸骨战马的冲锋下转瞬即逝，黑翼达雅平静地看着冲锋而来的赵夜袂，身形悄然变换，不知何时便瞬移到了远处。
赵夜袂打算操控审判空间，令其随着自己的想法而改变地形，但是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做到这一点了。
不知何时，审判空间内已经被漆黑之意覆盖了小半，直接导致赵夜袂失去了对审判空间的绝对控制权。
看着漆黑一片的审判空间，赵夜袂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名词。
“堕天”
看起来，黑翼达雅修改0-892的能力，不仅可以用在0-892之上，也可以用在其他地方。
“这下是真的爪麻了啊......”
赵夜袂强行令骸骨战马调转了方向，手中的天魔缭乱也在这时做出了无意识挥砍的动作。
也正是在这时，黑翼达雅的胸前忽然浮现出一道划痕。
赵夜袂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刚刚他的确是一直盯着黑翼达雅的胸部，随后天魔缭乱就仿佛跨越了这漫长的距离一般，在她的胸前造成了伤害。
这就是审判权能的能力么？
正当赵夜袂打算故技重施的时候，黑翼达雅又向他伸出了手。
啪嗒。
审判之印也没了。
“......这下是真麻了。”
赵夜袂的嘴角抽了抽，刚刚发现了能够反制黑翼达雅的方式，下一秒就被封号了。
找不到任何胜算。
赵夜袂已经打算开摆了。
所谓开摆，自然就是放弃这一次的任务奖励，然后开始上黑雾了。
“就是对不起路小姐了......”
正当赵夜袂这么想着的时候，眼前有一道白光一闪而逝，下一刻，他的体内瘟疫之印与审判之印又重新浮现，审判空间也恢复如初，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与之相对的，黑翼达雅胸前的伤口虽然也复原了，但是整个人却黯淡了几分。
“轮回......应该是路小姐那边发力了。”
赵夜袂很快就想到了在将黑翼达雅拉进来之前发生的事情，没有犹豫，高举手中长剑，再次向黑翼达雅发起了冲锋。
这一次，在半路上，赵夜袂就已然开始虚空对敌。
“魑！”
“魑！”
在黑翼达雅身上留下数道伤口后，黑翼达雅也逐渐明白了如何应对这来自命运的斩击，伸出手挡下了赵夜袂下一次的斩击。
同时另一只手握拳，剥夺了赵夜袂身上的审判之印。
然而，这一次赵夜袂已然来到了她身前，在审判空间处于赵夜袂的操纵之下的情况下，黑翼达雅只能够选择和他硬碰硬。
不碰不知道，一碰吓一跳，赵夜袂发现自己在凡世中已经称得上是登峰造极的剑术在黑翼达雅面前只能够算是小儿科。
黑翼达雅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没有固定的形体，她的行为本身，就是道的一部分。
“原来达雅这么能打的，那以前我跟她玩闹的时候，是怎么把她压身下的......”
随着战局的延续，赵夜袂身上又被陆续剥夺了三印，眼见即将退出天启骑士形态，这时候，又一道白光闪过，他又满血满状态复活了。
而眼前的黑翼达雅则又黯淡了几分。
不得不说，当轮回站在自己这一边的时候，还是十分令人愉悦的事情。
赵夜袂再次与黑翼达雅展开交战。
而黑翼达雅也始终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地与赵夜袂对招，甚至没有击破审判空间出去找外面的路时汐的想法。
虽然赵夜袂看着那张与达雅一模一样的脸，确实很难下手，但是他还是很分得清的。
在二十三次轮回后，赵夜袂终于将黑翼达雅的存在消磨掉了。
本就淡到不行的虚影缓缓消散，原地只余下一枚黑羽。
正当赵夜袂微微松了口气的时候，就在他的面前，之前才见到过的那一幕又再度上演。
黑羽在他的视界之中不断扩大，一根根黑羽随之浮现，组成了漆黑的羽翼，羽翼前有身影同时浮现，在出现的同一刻，便毫不犹豫地一步踏出，上来就是给他一拳。
赵夜袂躲过了这一击，但是他胯下的骸骨战马却直接被黑翼达雅的这一拳给轰死了，随后白光再闪，从头再来。
满血复活之后的他审视着对面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的黑翼达雅，在对比了一下最初时的黑翼达雅后，才发现她的身影似乎黯淡了一点。
赵夜袂不由得深吸了口气。
他是能满血满状态复活，可是黑翼达雅也可以啊？
而且，赵夜袂知道，自己这边满血满状态复活绝对不是没有代价的。
之前安心院安洁就说了，以灵魂做颜料，以意志作笔，才能够书写下记录。
现在他之所以能够跟黑翼达雅打个势均力敌，是因为有路时汐在外面使用0-892，也就是说，是路时汐在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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