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想琉璃
毕竟是店长赶工赶出来的，而且还限制了能够在现世使用这一特殊条件，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用来传送一位巅位者的话，那赵夜袂觉得自己还真是错怪店长了。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店长这种摸鱼怪，一向是能摸就摸，但凡能够碰到要求的那一条线就马上开摆，要他加工还不如杀了他来得实在。
达雅歪了歪头，似乎是明白了赵夜袂的意思，凑到赵夜袂脸上吧唧了一下，示意自己原谅他了。
但是赵夜袂其实也不是很明白达雅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毕竟，现在的达雅，虽然看起来跟常人无异，但是她的人知与人智都已丧失，记忆更是基本归零，她现在还能够记得自己，就已经是很让赵夜袂惊喜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赵夜袂原本还不错的心情便低沉了下去。
虽然他觉得自己已经将计划做到最好了，但是说到底，将达雅复活的整个计划依旧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情。
巅位者会死去，这已经是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而还要将死去的巅位者复活......就相当于是在原本就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的基础上，再做出更不可能的事情来。
没有前车之鉴，赵夜袂只能够尽量做到最好。
但是，如果做到最好之后，依旧无法复活达雅呢？
要就此放弃吗？
赵夜袂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轻笑了一声，眼神再度坚毅了起来。
如果这一次失败了，那就再来一次，再去探索更多的知识，再去获取更多的资源。
一位巅位者不够，那就两位，五位，十位。
如果还不够的话，那么，用那传说中能够实现万物的座来作为祭品也未尝不可。
直至成功为止。
“恩？”
达雅发出了可爱的鼻音，看着似乎下了什么决心的赵夜袂，疑惑地眨了眨眼。
赵夜袂只是将她放了下来，然后弯下腰来凝视着她，说道：“再等我一段时间，达雅。”
“不论尝试多少次，最终的结果都只有一个。”
“等到那时候，我们就可以退休了。”
达雅怔怔地看着赵夜袂，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但还是用力点了点头。
随后，赵夜袂便推开了传送门，前往齐衡天。
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直至他觉得自己可以退休的那一天为止，赵夜袂都会一直前行。
.............
齐衡天，黎明之城。
赵夜袂站在无菌手术室中，周围维持着零下二十度的低温，而无论是赵夜袂还是手术台上的遗骸，都对此无动于衷。
成为君王后，已经能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生命体了，如果不算上意外事故的话，在宇宙中自由航行也不是什么难事。
当然，如果没有对应的超凡知识的话，航行的速度可能是个问题。
赵夜袂先是伸出手，开始将眼前的亡者君王尸骸身上的残余衣物褪下。
虽然只剩下了几根破布条，不过还是会影响实际操作的。
在赵夜袂将至高者的意志杀死后，君王躯体的强悍修复性便开始自动修复其尸骸。
所以，现在摆放在赵夜袂面前的，是一具全无生气，但与常人表面上看起来无异的精致尸骸。
赵夜袂神情不变，确认了没有其他外在影响后，便举起了手术刀，顺着肌肤的纹理切下。
然后发现没切动。
“......”
手中的手术刀虽然也算是装备，但只是蒸汽流水线上批量生产出来的制式产品，在平常够用，但是要切割一位君王的尸体的时候，就破不了防了。
赵夜袂想了想，反正周围也没人看，干脆就掏出了天魔缭乱。
这一次切割进行的十分顺利。
赵夜袂可以清晰地看见那一颗漆黑如墨的心脏。
理论上来说，在赵夜袂将这位亡者君王彻底杀死之前，这颗心脏并不存在。
但由于魔药序列的特性，为了能够更方便回收，所以当魔药序列的超凡者真正死亡后，其体内属于至高者的理便会凝聚在一起，或是将躯体的某一部分变换，又或者是根据不同序列的特性凝聚在体外。
前者尚好，后者如果回收不及时的话，就会带来严重的灾难。
轻呼了口气，赵夜袂伸出手，将这一颗凝聚着至高者的理的心脏摘下。
就在他将心脏摘下的同一刻，身前的尸骸开始飞速腐化，肌肤，肌肉，骨骼，一切的一切都开始消逝，直至化作烟尘，飘散而去。
“......”
在目睹了这一幕后，赵夜袂更加清楚地意识到了路时汐当初跟他所说的“蛊虫”一说是怎么回事了。
当初，路时汐询问他是否真的要选择魔药体系的时候，就说过，魔药体系的所有超凡者都只是至高者的蛊虫，牧场中的畜生罢了。
至高者将自己的理赐给他们，让其于超凡者的体内生根发芽，不断成长，直到超凡者失控又或者是死去后，再来收割一切。
从始至终，至高者什么都不用付出，就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事物。
同样的，依旧会有数不胜数的渴求力量之人，向至高者寻求力量。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公平交易的一种，无可指摘。
毕竟，至高者们并没有掩饰魔药体系的缺陷，也就是说，绝大部分人都是知道自己喝下魔药后即将面对的命运的。
不过，终究是跟赵夜袂的理念有所冲突。
轻叹了口气后，赵夜袂将漫天飞扬的粉尘聚拢在了一起，将它们装进了一个密封的罐子里。
怎么说也是位君王，还是埋葬了为好。
暂时先将漆黑心脏收了起来后，赵夜袂又唤出了六条残缺的灵魂。
这是那六位追杀陈霜霁，然后被赵夜袂一剑秒了的六位玩家的残魂。
命运游戏似乎有某种特殊的保护机制，这些残魂没有再复活的可能，但是，赵夜袂还是可以从残魂之中获取记忆的。
他一向很谨慎，特别是在这种关键时刻，不想被卷进什么莫名其妙的阴谋之中，所以，一如往常地准备探查记忆。
很快，赵夜袂就探查到了相关的记忆。
他们似乎是一队原本就认识的玩家，在一次意外中发现了陈霜霁的“特性”，因此才会起了追杀她的想法。
特性，也就是所谓的“幸运”。
陈霜霁每一次执行任务似乎都能够拿到最好的奖励，这也是她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晋升勇者的原因之一。
至于那位亡者君王，并不能算是他们的伙伴，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也在追杀陈霜霁，而且对他们并没有敌意，所以看起来才像是他们一起在追杀陈霜霁一样。
“难怪坐骑小姐能够从北欧逃到这里啊......不然的话，除非她透支命运，使用属于白泽的唯一性，除此之外应该是没办法在六位配合有序的勇者手中逃这么远的。”
敌人不只要追杀陈霜霁，同时还需要提防看起来像是队友的亡者君王，毕竟谁知道她会不会忽然就给自己来一冷刀子。
再加上亡者君王正处于失控的状态之中，所以陈霜霁才能够逃到南城市，等到赵夜袂的救援。
旧的疑问解决了，新的疑问又产生了。
那就是那位亡者君王又是为什么要追杀陈霜霁？
但是赵夜袂却无法翻阅她的记忆。
早在提取理的凝结物之前，赵夜袂就已经尝试过了，但对方由于失控的原因，早就沦为了失去理智的野兽，完全没办法得到任何有价值的情报。
亡灵法师的确可以从死人身上得到情报，但是如果死人在这之前就已经变成不可名状之物的话，那么其中原本的知识就全部被污染了，没人能解译的出来。
“总不能是被坐骑小姐挖了祖坟吧？”
赵夜袂最终只能放弃探究这个不解之谜。
将手尾处理了一下后，赵夜袂离开了手术室，盘膝坐于黎明之城的顶端，开始冥想。
这里是黎明之城的最高处，同时，在近段时间的黎明之城改造计划中，分属于四处地牌的能量都会被输送到这里，为赵夜袂提供最优质的修炼环境。
赵夜袂最后看了眼黎明之城的各项进度，并顺便为即将完结的生产线重新安排新的项目后，便缓缓闭上了双眼。
他需要闭关一段时间，来整理一下近段时间的收获了。
............
现世时间的三天，齐衡天时间的九天后。
生命树的残骸之下数百米，赵夜袂将自己埋在了这里，身上的气势正在逐渐转变。
黑日由凛凛燃烧转向内敛，又逐渐变得微弱，几近熄灭。
但即使再微弱，黑日依旧在吞噬着周围的一切，维持着一息火种不灭。
赵夜袂已经在这里埋了十二个小时了。
在之前的时间里，他已经将“亡者”的理吞噬殆尽，在加上原本属于[天魔铸鬼]的亡灵职业灵感，赵夜袂已经将[两仪无常]这一职业中属于“死”的部分基本转换完成了。
但是，想要进入“生”部分的修行，首先赵夜袂得让自己死一次，然后才是死而复生，逆转生死，以勇者之躯掌握生死，颠倒无常的时候。
可，赵夜袂死不掉。
怎么死都死不掉。
他已经很努力在作死了，但就是死不掉。
这听起来有点凡尔赛，但赵夜袂是认真的在让自己步入死亡了。
可是，他身上的奇迹不允许他这么做。
余烬之火，薪火，黑日之冕，狂想呓语......
太阳会发生坍塌，会变成白矮星，当白矮星也失去最后的热量与后，将会成为不再具有任何光芒的黑矮星。
但是黑日不会。
黑日生来就是要吞噬万物的霸道之物。
再加上融入了余烬之火之后，黑日就算被熄灭了，也一样会重燃。
如果有一天，黑日真的消逝的话，一定是因为宇宙之中已经没有任何可以供它吞噬的事物了。
但是赵夜袂找不到这样的地方。
最终，他只能无奈地睁开了双眼。
就在他睁开双眼的同一时刻，黑日便骤然燃烧了起来，点点薪火与苍白的余烬之火同时燃起，朦胧的呓语响起，几乎在顷刻间便恢复了鼎盛时刻。
“......”
赵夜袂张了张嘴，看着自己身上这几个配合良好的奇迹，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这的确是他精心构建的能力体系。
但是构建的太过于好了，以至于现在赵夜袂想要将它们击破都成为了一种奢求。
“无语了......”
赵夜袂摇了摇头，足尖轻点，便瞬间回到了地面上。
在回复了一下黎诺懿她们的信息后，赵夜袂坐在生命树的残骸之下，开始思考起了人生。
他在思考要怎么让自己死掉。
就像是某些小说中死掉之后就能天下无敌的主角一样，赵夜袂正在认真地思考如何让自己死掉。
在这种名为求死流的小说中，为了不让主角过早地达成条件，以至于让故事没办法接着往下写，往往会给主角的死亡加上各种各样的条件。
赵夜袂倒是没那么多限制，只不过还是有点条件的。
比如，不能是被太过强大的敌人杀死，同时也不能在战斗中被杀死，不然的话在这之后他是没时间逆转生死的。
想到这里时，赵夜袂忽然想起了苏嫣兮。
如果是苏嫣兮的话，应该能够很好地把握好这个度......吧？
赵夜袂唤了一声灵日，让灵日将自己带到了苏嫣兮的闺房前。
他先是敲了敲门，发现没人回应后，便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遍地的迷你赵夜袂玩偶，而真正的赵夜袂只能够努力在这些玩偶之中找出一条路来，走到了苏嫣兮的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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