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想琉璃
大笑过后，赵荼忽然平静了下来，淡淡地说道：“我当然不在乎。”
“文明的未来？世界的希望？剑傀的诅咒？”
“这些于我，可有半分牵连?”
“我只是想铸剑罢了，因为看不过这个世界无趣的超凡体系，所以自己思考着创造了一套新的体系......这难道很难理解么？”
赵荼似是疑惑，又似是在反问。
赵夜袂没有回答他，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是的，救世主先生不在乎。
他完全不在乎除了铸剑之外的事情。
对他来说，无论做什么，都只是为了铸剑罢了。
杀人也好，救人也罢。
这时候，赵夜袂忽然想起了之前向导小姐与自己谈起的那个问题。
善恶相抵。
倘若善恶能够相抵的话，那么，又该如何评价眼前的赵荼？
他的确杀了很多人，令很多人流离失所，直接或间接令世界陷入动乱之中，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
但同时，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
哪怕救世主先生其实根本不在乎这些莫名其妙的评价。
世人的评价，世界的认可，对他来说都毫无意义。
赵荼只是想打铁罢了。
所以，善恶相抵这一原理如果生效的话，对于赵荼又当如何？
赵夜袂思考了一会儿，最后笑了笑。
巧了，我也不在乎。
他看向了赵荼，平静地说道：“遗言说完了吗？”
“还没。”赵荼微笑着说道：“事实上，虽然一切的理论都已经就绪，但是还有一件事情，是我所无法预料到的。”
“那就是，如果以我创造的这种剑傀技艺铸造剑傀，剑傀最后是否会拥有自己的灵智，能够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脱离剑这个载体而存在呢？”
“这个问题很难验证，我也许永远都看不到那一天，不过，那位小皇帝的话，让我有了新的想法。”
“所以，夜凛先生，你能够帮我去验证一下么？去铸造这个世界上第一具新型剑傀，同时也是这个世界上第一具具有自我灵智，能够独立存在的‘剑傀’。”
赵夜袂很快就明白了赵荼的意思，也知道赵荼所指的是谁了。
“不劳你费心，我的朋友，我自己会去帮。”
赵夜袂淡淡地说道：“至于你，难道还打算让我拜你为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速成么？”
“不，你误会了。”
赵荼微笑着说道：“我是要让你杀了我。”
“你才是赵荼，而我只是孤魂野鬼，依托着的这具载体早已腐朽不堪，我的灵魂亦是如此，现在还能够站在这里与夜凛先生你谈笑风生就已经是奇迹了。”
“既然想要与时间为敌，那么当然要做好相对应的准备。将成千上万年的伟业于此诞生，又怎么可能不付出代价？”
“而且，想要让这个世界都铸造有趣的剑，剑傀恶鬼可比天魔铸鬼合适多了。”
“来吧，杀了我，夺走我的一切。”
赵荼看着赵夜袂，微笑着说道：“——然后，去创造这个世界。”
正如他所说，他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
时间法则最廉价同时也是最珍贵的素材，便是施术者的时间。
令这门足以改变世界的剑傀技艺于短短数年内诞生，这种违逆了时间的行为，当然也会付出相对应的代价。
赵夜袂看了赵荼两秒，举起了天魔缭乱，刺破了他的胸膛。
血气翻涌，濒临破碎的灵魂被黑日吞噬，分解为了最纯粹的知识。
直至最后一刻，赵荼依旧表现得像一位圣人。
不过他当然不是圣人。
他只是不在乎罢了。
[天魔缭乱]发出轻鸣声，原本已经远远失衡的善恶值于此刻并驾齐驱，抵达了终点。
“如你所愿，救世主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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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二章 亡人姬宫小姐
当赵夜袂回到姬宫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
从平海山到姬宫家的路途并不平静，毕竟流云的广播已经通报向了和洲乃至全世界，整个和洲现在都因为流云的演讲而人心惶惶。
先不论他话语中的那些重量级词汇，光是和洲要同时向大夏和新罗马宣战这一件事情，就足以令人们感到恐惧了。
世界上迄今为止还没有能够同时与这两大强国同时开战并全身而退的，更何况，现在的和洲是什么情况，大家都懂，在这种情况下还想和大夏新罗马开战，岂不是螳臂当车？
而且，战争可不是开玩笑的。
到最后，真正受到伤害的依旧是无产者们。
一时之间，整个皇城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同时，由流云发起的行动依旧在进行中，路边时不时就窜出一个人砍死了另一个人，要么就是几个人反过来砍死了一个人，爆炸声接连不断地响起，让整个皇城乃至和洲都陷入了阴霾之中。
当赵夜袂来到姬宫家门前时，所看见的是全副武装的剑士护卫队伍，其中的为首者一见到赵夜袂就高呼起“少主回来了！”，然后便簇拥着赵夜袂进了姬宫家。
赵夜袂差点以为这是鸿门宴，不过姬宫绫之前便派过来的式神一直陪在他的身边，这才打消了赵夜袂的疑虑。
在赵夜袂向姬宫绫传话可能要打BOSS后，姬宫绫便派了专门的式神过来，速度极快，在抵达的瞬间就可以将她本人替换过来。
只不过，赵荼这个名义上的最终BOSS实在是古怪到了一定的程度，以至于原本应该是最为艰难的BOSS战反而变成了剧情杀，姬宫绫最后虽然赶到了，但并没有来得及参与到讨伐赵荼的战斗中。
因为赵荼已经被赵夜袂杀了。
干脆利落，一剑两断，骨灰都给扬了。
而随着承载赵荼灵魂的躯体的消亡，属于赵荼的概念便返回到了原赵荼的身上，也就是现在的赵夜袂身上。
也许称之为回归更合适点。
由此，赵夜袂也获得的赵荼所说的新型剑傀的全套技艺。
不管赵荼人品如何，又做过什么事情，当看到这一套完善的剑傀技艺时，赵夜袂依旧不得不感慨于他在铸剑一道上的天赋。
准确的说，不只是铸剑，因为全新的剑傀技艺是将血肉法术，亡灵法术，时间法则，灵魂学等等诸多学说融会贯通，从而铸造的全新技艺。
要说另开新道也没什么问题，光凭这一道，赵荼就可以被尊称为剑傀之神了。
不过，他大抵是不在乎这些虚名的，正如他最后所说的那样，如果让赵夜袂来做这件事情，能够更好地让这个世界铸造出有趣的剑的话，那么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这种纯粹到极点的人，是没有正常人的善恶观的，在赵荼看来，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铸剑罢了。
如果拯救他人能够有益于这一目标，他就会去做。
如果屠戮他人能够有益于这一目标，他也会去做。
不过，赵夜袂也不是什么拧巴的人，不会折磨自己去思考赵荼的善恶之分。
他一向不怎么在乎其他人的想法。
在这一点上，他跟赵荼还是有一定的共同之处的。
[杀死赵荼1/1]
赵夜袂坐在客厅中，看着任务面板上显示的这一条目，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中。
这是裴长空交给他的任务，现在以一种如此戏剧化的任务完成了。
赵夜袂原本还以为这个任务也许得在最后的时候通过自刀来完成，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远比他想象得要狂野得多。
到目前为止，他手上的隐藏任务已经全部完成了。
每一个隐藏任务看似毫无关联，但实则息息相关，或引出和洲的状况，流云的布局，或将局势引向了现在这个局面。
现在要做的事情只剩下最后一件了。
将此刻和洲的乱局终结。
很快，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赵夜袂抬头望去，便正好看见了姬宫绫推开了门，从门外走了进来。
然而，此刻的姬宫小姐却穿着黑色的孝服，内里搭着白色的长襦绊，让赵夜袂想起了“未亡人”这个词。
他沉吟着说道：“我应该还没死吧？”
匆匆赶来的姬宫绫没想到赵夜袂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说道：“不是你，是我在这个场景中名义上的父亲......毕竟现在暂时还需要借助姬宫家的力量，总得做个样子。”
只不过，她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赵夜袂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或者说，已经习惯了，所以并不会觉得有哪里奇怪？
赵夜袂很快就明白了姬宫绫的意思，挑了挑眉，说道：“那位不知名的姬宫家家主死了？”
虽然赵夜袂已经在姬宫家住了一个多月，但是始终没有见过这位名义上的姬宫家第一人。
虽然对方好像挺想见他的，不过赵夜袂本来就怕麻烦，当然是让姬宫小姐全部推掉了。
所以现在，听到他死了的消息，赵夜袂内心毫无波澜。
“恩，死了，今天早上就死了。”
姬宫绫显然也对这位路人甲家主没什么感情，淡淡地说道：“经查，是被他的一位宠姬刺杀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位宠姬应该也是流云的人。”
“在那之后，我就以替他报仇的旗号，暂时接管了姬宫家上下事务，顺便清洗了一下族中那些顽固的元老。”
赵夜袂对于姬宫绫的权谋手段是不担心的，虽然姬宫绫平常一直表现得温柔大方，但是毕竟是照歧大社的现人神巫女，这种级别的权谋对她来说不过是过家家。
“所以说，现在的姬宫家就由你做主了？”
赵夜袂想了想后说道：“皇宫那边什么情况，有消息吗？”
“你没听广播吗？”
姬宫绫无奈地说道：“‘成百上千位至暗剑士’，这可不是流云在瞎说，按照探子的说法，整个皇宫现在都是至暗剑士，不知道实际数量，但肯定至少是三位数。”
“嘶，这任务难度不对劲啊......”
赵夜袂眨了眨眼，感觉事情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成百上千位至暗剑士，就算都只是克里夫那个水平的，那也是足以横扫整个世界的军队了。
镇国剑士来了也不好使，你镇国剑士能一个打十个至暗剑士，那一百个，一千个呢？
更何况，这些至暗剑士可都是某种意义上的永恒之仆，也就是打不死的小强，跟寻常的勇者有着天壤之别，即使是君王也做不到一剑一个割草。
拥有这种级别的武力，流云何必装这么久的孙子，甚至还要委身于亚瑟，直接大手一挥让他的至暗剑士军团横扫世界不就完事了？
“你等等，我理一下......”
赵夜袂跟姬宫绫说了一句，就开始聚精会神地回忆了起来。
当然不是回忆其他的什么，而是回忆他刚刚获得的赵荼的记忆。
赵荼的确毫无抵抗地任由赵夜袂将他吞噬，让赵荼的身份回归，但是，赵荼怎么说也是个活了两百年的老古董了，记忆太过繁杂，赵夜袂目前唯一清晰的部分只有关于新型剑傀的铸造技艺。
而根据迄今为止得到的经验，既然是这个世界出的不正常的事情，那么找“救世主”赵荼先生准没错。
过了好一会儿，赵夜袂才从赵荼浩如烟海的记忆中找到了流云的这些天兵天将的来历。
正如赵荼之前所说的那样，他们只是“失败品”罢了。
在无数次铸造新型剑傀的实验中，赵荼使用了很多人造人作为素材。
而这些人造人大多因为他简单粗暴的实验方式而死去，要么就是成为了只剩下躯体的活死人。
其中侥幸能够保留些许灵魂，肉体又不在这个过程中死去的幸运儿们，就被赵荼废物利用，将铸剑获得的失败品进行了改造，将他们变成了至暗剑士。
按理来说，不是感情生活经历过极端挫折的人，是没办法成为至暗剑士的，于是，赵荼使用了另类的改造方式，通过将这些“幸运儿”与那件天外来物直接接触的方式，让他们成为了至暗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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