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想琉璃
灵绪尘这才反应了过来，有些不可置信。
不是刚刚才通知我使徒大人会来接受试炼吗？怎么现在就来了？如果不是提前告诉我这是在接受试炼，我还以为是来对我的传教工作进行突击检查的。
难道，这就是神祇的时间观念吗？
但灵绪尘很快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冒犯，信徒不可妄自揣测神心，这是最基本的道理。
而且，这无疑是吾主的力量，这就是最好的防伪标志了，如果齐衡天能够伪造这种力量的话，就不应该被困在这么个世界之中。
灵绪尘深吸了口气，并没有站起身，而是接着一丝不苟地说道：“是的，使徒大人，我就是冕下于齐衡天的教派负责人，灵绪尘，您已经抵达齐衡天了吗？”
“是，带着一位随从......嘶......我刚刚解决掉一支不知为何突然就向我们发起进攻的舰队......嘶......现在正在按照地图前往一个叫凛北雪原的地方。”
“灵小姐，你有什么头绪吗？”
虽然赵夜袂已经知道这一场袭击的缘由，但他要表现得像初来乍到一样，所以主动制造问题并抛给了灵绪尘。
灵绪尘自然听到了使徒大人那边似乎传来了奇怪的声音，不过她并没有打探的意思，而是迅速说道：“那应该是因为他们通过众生梦境发现了使徒大人和您的随从的位置，并接着将您认定为了入侵者，现在他们应该还能够通过众生梦境追寻你们的位置。”
“使徒大人，如果您愿意听从我的建议的话，我也许能给出一个让您摆脱现在困境的办法。”
“但说无妨，灵小姐。”赵夜袂淡淡地说道：“我能感觉得到我们还在被追捕，原来是这什么众生梦境的缘故吗？那么，要如何解决它呢？”
“这是齐衡纹章的效果，作用就是钳制所有潜在的危险因素。”灵绪尘快速地说道：“当然，我们既然能够发展起来，首先就得有解决这个纹章的能力。”
“也正是在获得了吾主的赐予后，我才在其他熟悉齐衡纹章者的帮助下探讨出了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使徒大人您既然身为吾主的使徒，那么应该也能做到这一点，不过您毕竟不熟悉齐衡纹章的构造，还是由熟悉的人来做吧。”
“就在您前往的凛北雪原上，有一支属于我们教派的游击队，他们也有着这种能力，我会通知他们，让他们为使徒大人和您的随从提供帮助，您只需要以暗号与他们取得联系就好。”
“冒昧地问一下，使徒大人您现在是以何种方式前往凛北雪原，又大概会在什么时候抵达呢？”
灵绪尘的一番话可谓滴水不漏，既将齐衡纹章的效果以及解决方法一一点明，又不着痕迹地吹捧了赵夜袂一番，与三年前被赵夜袂一吓就六神无主的小姑娘简直判若两人。
赵夜袂则是向身边的索菈询问了一下，然后才回答道：“用你们的时间计量方式来看的话，大概再过半个月时？”
“至于以什么方式么......”
赵夜袂看了眼身边仿佛随手涂鸦的油画般的景象，说道：“我正带着我的随从......嘶......以很高的速度在天空中飞行。”
“不过，路上似乎并没有人阻拦我们。”
“灵小姐能看看这边的情况吗......”
随后，赵夜袂仿佛恍然大悟般说道：“哦，差点忘了，我们应该是看不到彼此的，抱歉，是我唐突了。”
“很高的速度......？”灵绪尘一时之间不明白这个“很高的速度”究竟有多高，只能猜测着回答道：“也许是因为你们已经离开了之前那个高塔的管辖范围吧？高塔各自为政，等到新的高塔派出追兵的时候，使徒大人你们应该已经离开了那里，并不需要担心。”
赵夜袂也不好说他们其实已经飞越了六座高塔，只能含糊其辞地回答道：“好的，那么多谢灵小姐了，等我们抵达凛北雪原之后，我们再联系。”
“电话”挂断了。
很久没听到声音后，灵婉柔才从水下探出一个头来，小心翼翼地询问道：“绪尘，说完了吗？”
尽管不能动用灵能，但一层水面显然无法阻挡灵婉柔的听觉，所以她也从灵绪尘和赵夜袂简短的对话中得知了使徒已经抵达齐衡天的信息。
“恩。”灵绪尘这才站起身来，紧了紧身上的教袍，若有所思地说道：“使徒大人，好像比我想象得要有礼貌一些......”
出了这档子事，灵婉柔也没有泡澡的闲情逸致了，回到池边，一边套上教袍一边说道：“怎么，使徒大人好说话，你难道还不满意吗？”
“不是，我当然希望使徒大人能比较好交流，但这位使徒大人好像没有我想象中的那种气质......”
灵绪尘回忆着自己倒背如流的《长夜教典》中的内容，沉思着说道：“我觉得，使徒大人应该更阴冷，霸道，说一不二一些......难道吾主有很多位使徒吗？”
赵夜袂当然不知道自己花半个小时编写的《长夜教典》会被灵绪尘做阅读理解做到这种程度，甚至脑补出了使徒形象来。
说到底，会有人对半个小时编写的教义做阅读理解就已经是很离谱的事情了。
“那对我们的计划，对齐衡天而言不是更好吗？”灵婉柔轻叹了口气后说道：“如果来的使徒大人真是那种只想要将整个齐衡天化作亡灵温床，且无比霸道的人物，那我们想要做些什么都毫无意义。”
“恩......也对。”
灵绪尘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多余的事情，将衣物一一穿戴整齐，整理了神情后，没有任何犹豫，便去安排凛北雪原的事情。
灵婉柔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怜惜地看着女儿的背影，和她一起走了出去。
自从静夜教派建立以来，灵绪尘便一直处于连轴转的状态之中，要与统治整个齐衡天的高塔议会抗衡自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而灵绪尘又是唯一的眷者，如果没有她，很多事情都做不来。
因此，灵绪尘一直通过赵夜袂赐给她的那份黑夜与梦境的权柄让自己保持清醒，在这个私人浴室泡澡已经是她唯一的休息时间了。
灵婉柔知道灵绪尘究竟有多辛苦，所以在这种时候才会刻意表现得俏皮起来。
她看着女儿推开了石门，又变成了那个威严雍容的牧主，忍不住低头祈祷道：
“我们的天父啊，如果您真的在注视着我们的话，希望您能垂青于绪尘，赐予她一点眷顾吧。”
“灵族的未来，齐衡天的未来，就掌握在您的手中了......”
................
同一时刻。
某位被寄以厚望的神祇，让灵绪尘工作到几近过劳死的黑心老板正平静地说道：“索菈小姐，我知道你怕离开我，但你也不必握我的手握得这么紧。”
索菈依旧保持着化光的状态，只是微微侧过了头，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随从？我？”
“你摧毁了舰队？你带着我在空中飞行？”
赵夜袂平静地点了点头：“恩，你是我的随从，所以你做的事情就等于我做了，这有什么问题吗，索菈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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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统一回复，由于不可抗力，书友群暂时解散了，书评区问群去哪的书评我先清一下。
暂时没有再开的打算，等完本后再说吧，我相信一定会有那一天的，我会圆满完本不烂尾不太监，然后带着番外放到新建的书友群里（远目）
目前欠更（0/28），自己打的宝箱显然不能算进欠更里（x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一辈子的使徒 二合一
“我什么时候就成了你的随从了？？？”
索菈打出了一连串的问号：“虽然我说要将指挥权交给你，但我们顶多只能算是队友关系吧？？？究竟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觉得你变成我的主人......领导的了？”
“因为我们要去见的是我......吾主的信徒啊。”
赵夜袂循循善诱道：“你想啊，在信徒们心中，神祇自然是最伟大的存在吧？而且，既然是要借助他们的力量，那自然应该由我来主导，不然的话，又要给你安排上什么身份呢？”
“况且，既然你决定要将指挥权交给我，我们也清楚我们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又何必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呢？不过是又一次配合罢了，都是为了完成回收《命运之手》的任务，对吧？”
尽管接触时间并不长，但赵夜袂已经抓住索菈的软肋了。
任务。
或者说，荣誉。
空想之国的荣誉，对索菈而言高于一切，凌驾于她的一切想法，所以索菈能够克制住自己的个人喜好来配合赵夜袂，也能够压抑住其他的想法帮助赵夜袂完成试炼。
以赵夜袂的能力，完全可以凭借这一点变成任务达人将索菈耍得团团转，不过作为秩序善，赵夜袂显然做不出这种事情来，但凭此说服索菈配合自己也不是什么难事。
果不其然，索菈微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最终勉为其难地说道：“这样子的话......倒也不是不行......”
随后，她认真地向赵夜袂说道：“但我不会对你的那位神祇做出任何有关信仰的举动，能够坚持不对祂的教义发表异议，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最大让步了。这是我的底线，我可以尊重你的信仰，但也希望你尊重我的信仰。”
你的信仰？
赵夜袂识趣地没有去询问索菈这方面的话题，因为根据已知情报，索菈似乎是那位已经逝世的前空想之国首席执政官的使徒，要问一位使徒她信仰的神祇是谁......
赵夜袂还没有脑胀到这种地步。
而且，在那位首席执政官已死的当下，问这种问题大概率被视作是在挑衅，赵夜袂当场就被丢下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既然已经忽悠成功了，而且索菈也愿意配合，那么赵夜袂自然不会得寸进尺。
流光之中一时之间陷入了寂静之中。
片刻后，索菈才目视前方，开口问道：“你是使徒？”
“恩。”安夜唯一指定使徒赵夜袂坦然地点了点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回答有什么问题。
不服你去问安夜啊？问了也白问。
“那......”索菈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才问道：“你和你的那位神祇，平常是如何相处的？”
如何相处的？
这个问题着实给赵夜袂问住了。
我是怎么跟自己相处的？
“这个问题......不是很好回答。”赵夜袂斟酌着说道：“毕竟不可妄议吾主......”
索菈轻轻“哦”了一声，并没有再说什么，但赵夜袂明显感觉到她的情绪低落了下来。
“怎么了吗？这个回答对你而言很重要吗？”赵夜袂试探着询问道。
“恩。”索菈平静地回答道：“你信仰的应该不是命策局登记在册的正神吧？”
索菈会看出这一点来，赵夜袂也并不意外，只是淡淡地回答道：“是。”
“难怪命策局方面没有给我任何相关的资料，不然的话，为了避免冲突，他们应该会将你信奉的那位神祇的消息详细地告诉我才对。”
索菈说道：“教义，神职，神权，一切的一切都有可能导致两位之前从未见过面的使徒反目成仇，因为使徒就是神祇意志的延伸，自然也要维护神祇的一切。”
“两位使徒之间的碰面，没有人能说得清到底会发生什么，所以一般会尽量避免这种事情发生，命策局如果知道你是位使徒的话，应该就不会让你负责我的接待了。”
“因此，我猜测，你所信仰的神祇，应该不是命策局登记在册的正神，而你的使徒身份也不为他们所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索菈的推测并没有出错，毕竟，谁能猜得到赵夜袂就是他自己的使徒呢？
就像本格推理里被以绝对他杀方式杀死的死者就是凶手本人一样，再天马行空的侦探也不可能得出这种猜测来，那是违背了常识与职业素养的事情。
所以，赵夜袂只是配合地点了点头，表示你说的都对。
“你隐藏使徒身份的原因我不会去探究，那是命策局应该担心的事情，只要你能够帮我完成这个试炼成功取回《命运之手》，你的事情就与我无关。”
索菈佯作不在意地说道：“但我对你和你的神祇的相处方式有一点......好奇。”
“因为我想知道，那些不那么正经的神祇是会怎么对待自己的使徒的......祂会鞭挞你吗？还是会辱骂你？又或者是会强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
直到此刻，索菈才有了几分真正身为人的样子，之前的她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名为“索菈”的工具。
赵夜袂眨了眨眼，看着索菈越说越激动，眼瞳中跳动着好奇之意，一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样子，便轻咳了一声。
索菈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有多失态，白金色的眼瞳躲闪了一下，目视前方，说道：“......总之，就是有一点点好奇罢了，你不能说的话也没关系。”
的确，也就亿点点罢了。
也许是使徒这个身份让索菈觉得和赵夜袂有了共同语言，也有可能索菈只是想要知道赵夜袂是怎么想的，她现在才会问出这些问题来。
见她这么好奇，赵夜袂也不好给她浇上一盆冷水，便试着想象自己如果真的有了一位使徒会怎么对待她/他/它。
“唔......吾主对我还算挺好的......”
赵夜袂现在并没有找使徒的想法，不过，如果真的找一位使徒的话，应该会是一位能跟他的性子合得来的存在吧？
可能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也可能是冷酷无情的中年人，也可能是温柔腹黑的少年，还有可能是三无萝莉，是一只有着酷炫外壳和适合解剖的双钳的威猛虫族也不是没有可能......
赵夜袂对于性别本就没什么区分的意思，如果不是一直以来接受的教育所形成的社会观念在告知他这样才是对的，他会不会坚持现在的择偶观念还是个未知数。
至于种族，则是更无所谓的事情了，如果会被种族等观念所束缚的话，那赵夜袂也就不会是赵夜袂了。
只不过，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
按照路时汐当初和赵夜袂所说的，使徒可以说是一种比伴侣还要亲密的关系，伴侣和亲人可能会背叛你，但使徒不会。
使徒的一切荣光都来自于神祇，同样，神祇的意志也需要通过使徒来得到体现。
所以，如果真的要找一位使徒的话，赵夜袂肯定会考虑再三，用比挑选伴侣还要挑剔百倍的眼光去选择使徒。
伴侣是需要包容和体贴的，但使徒不能，一选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而且由于使徒的特殊性，导致了使徒如果和神祇的神性并不符合的话，两者在之后长度几乎为使徒寿命或是神祇陨落的漫长时间里都会互相折磨。
神祇的神权甚至是理，会降临在使徒身上，让使徒感觉痛不欲生，而如果任由意志被这份神权又或者是理给消磨去了的话，那留下的只是一具空洞的躯壳罢了，又如何称得上是“使徒”？
没有神祇会需要一具人偶作为自己的使徒，这样空有力量的玩意随手就能制造出成千上万具来，要来有何用？
同样的，如果使徒的意志与神祇的神性并不相符，那么神祇的意志便无法在使徒的身上得到体现，甚至是冲突，这样发展下去只有可能培养出一位与自己为敌的新神来，不可能培养出得心应手的使徒来。
这么看起来，赵夜袂觉得自己居然能通过索菈的表现来反推那位首席执政官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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