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想琉璃
世界于此停滞,灵绪尘的眼中只剩下了那道唯一的身影。
冰冷威严的声音于空间内回荡:
“做得如何?”
询问简洁而又富含深意,就像是对一切都毫不在意的随口询问,也像是不知道要问些什么的随口寒暄。
当然,吾主至高至上,不可能是后者。
那么,这是吾主在询问我祂交给我的任务我完成得如何了吗?
灵绪尘不敢怠慢,用清晰的言语将自己这三年来的所作所为一一道来,当然,不可能面面俱到,神祇想必是没兴趣知道关于静夜教派修女服的样式这样的琐碎小事,所以灵绪尘只是将自己认为重要的成就讲了出来。
等到她的汇报结束了之后,安夜许久没有回答她。
就在灵绪尘都开始紧张了起来的时候,安夜才冷漠地说道:
“修改《长夜教典》?”
果然。
灵绪尘深吸了口气,硬着头皮回答道:“是的,为了改变灵族乃至齐衡天的弊端,我不得不在《长夜教典》中补充了必要的部分,这无疑与您的教义相悖,绪尘愿接受神罚,只求您怜悯其余教众......”
出乎意料的是,安夜只是不置可否地说道:“你以为,吾之浩瀚仅是一本教典便可叙述的吗?”
“吾之神威不可分说,吾之神性不可分辨,万事万物皆为吾神念之延伸,既然如此......”
“有何不可?”
灵绪尘原本都准备好接受神罚了,但现在却得到这样的回答,一时之间悲喜交加,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还没等她说什么表忠心的话,安夜就已然离去。
只留下一句让她愣神许久的话语。
“既然试炼场已然搭建完毕,那么,吾之使徒将于不日抵达齐衡天进行他的试炼。”
“与他一同颠覆齐衡天,这既是他的试炼,也是你的试炼。”
使徒?
无边无际的黑暗逐渐退去,眼前的神像如同时光倒流般恢复完好,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刚刚的那一幕,似乎只是灵绪尘的幻觉。
但,灵绪尘很清楚,就在刚刚,她所信奉的神祇神临于此,并向她颁下了神谕!
“绪尘?绪尘?”
察觉到女儿已经从刚刚那种玄妙的状态中退出来后,灵婉柔轻声呼唤着灵绪尘的名字,灵绪尘则是沉默了许久后才站起身来,向自家母亲说道:
“母亲,吾主刚刚向我颁下了神谕。”
“祂说,祂的使徒即将抵达齐衡天,与我们一同颠覆齐衡天的统治。”
“齐衡天......似乎只是祂为这位使徒准备的一处试炼场。而我们,则是为这位使徒提供臂助的人物。”
说到这里时,灵绪尘的话语中不禁带上了几分苦涩之意。
仅从这一件事情来看,谁是嫡系谁是旁系,似乎就已经不言而喻了。
灵绪尘之前还在奇怪,那位如此伟大的存在为何会将目光投到这小小的齐衡天,原来只是为了给祂的使徒准备一处恰好的试炼场来进行一次试炼。
如此的话,就不奇怪了。
既然是试炼,那自然不可能让那位使徒轻而易举地扫荡整个齐衡天,也不可能让他陷入难以获胜的战斗之中,所以安夜才会将她布局在齐衡天,以在现在提供必要的帮助。
所以,我只是个彻头彻尾的工具人吗......
灵绪尘无奈地笑了笑,但很快就认清了现实。
棋子也好,工具人也罢,仅从现在看来,吾主与我的目的并不相悖,既然如此,为了解放齐衡天,当一次工具人又有什么?
“使徒?”
灵婉柔樱唇微张,显然也在为听到这个名词而感到震惊。
如果要将势力按照亲近程度划分的话,那么她们这个静夜教派的地位大概就跟齐衡天在奈尔斯亚特心中的地位差不多,而使徒无疑就是能够真正代表安夜意志的人。
毫无疑问,他想要做什么,静夜教派就必须奉陪,哪怕是让灵婉柔和灵绪尘母女俩一起侍寝,她们也只能沐浴更衣,将自己送到那位使徒大人的床上去。
这种任人宰割的感觉并不好受,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依靠神恩建立起来的教派,难道还能违逆神祇的意志不成?
一时之间,灵婉柔浮想联翩。
“根据吾主的教义,祂会选中的使徒,恐怕,恐怕不会是什么温良之辈......”
废话,能够死亡和混沌等要素联系在一起的,怎么可能会是秩序善?
事实上,灵婉柔一直认为她信奉的神祇是一位不折不扣的邪神,或者说,到了那个层次,已经没有所谓的善恶正邪之分了,大家都只是贯彻着自己的理,只不过这个理对于生灵而言也许不是那么友好。
那么,这位使徒会是一位亡灵大君吗?又或者是一位灵吸长老?还是从无尽深渊中杀出一条血路的深渊领主?
似乎一切皆有可能,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这位使徒绝对不可能是个人形生物。
“呼。”
轻叹了口气后,灵婉柔将对未来的忧虑放下,转而看向了灵绪尘:“绪尘,那么,吾主有没有对你的僭越之举降下惩罚?”
“没有。”灵绪尘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吾主说祂之浩瀚非吾等所能想象,我增添的教义不过是祂无尽神职中的一部分罢了,并没有对我降下惩罚,只是让我认真配合那位即将到来的使徒进行试炼。”
“母亲。”
灵绪尘看着灵婉柔,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们必须做好准备,迎接这位使徒的到来。毫无疑问,他才是吾主真正的心腹,是真正能够影响到吾主想法的人,所以,齐衡天的未来,无疑就掌握在他的手上。”
“如果他同意我们的教义的话,那么齐衡天将迎来重生,但如果他只想将齐衡天化作废墟,变成死亡的温床的话,那么,我们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但,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齐衡天也只会在不远的未来迎来自我灭亡,母亲,这你应该是清楚的,高塔议会已然腐朽,他们沉浸在无尽的欢愉与色孽之中,并将整个齐衡天拖进了无底深渊,如果不借助吾主的力量,对齐衡天进行改革的话,齐衡天,毁灭在即。”
“所以,我才会增添教义,让教众们克己明志,但如果没有一位神祇的帮助的话......我们是不可能走到现在这一步的。”
灵婉柔沉默了片刻,最终摇了摇头。
“我明白的,绪尘,这是我们,也是齐衡天最后的机会了。”
“不管用什么手段,我们都要说服那位使徒大人,让他同意我们的改革。”
“哪怕献出......”
最后一句话几近于无。
.............
遥远的雪原之中,赵夜袂结束了神降状态,意识逐渐回归于躯体之中。
在倾听了灵绪尘的报告后,他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也明白静夜教派为什么一夜之间就建立起来了。
根据灵绪尘所说,异界之门被打爆已经是六个月时年,也就是地球时间三年之前的事情了,自那之后,她就开始四处奔走,最终建立起了静夜教派。
赵夜袂猜测,应该是老孙那一棒把异界通道给干碎了,然后齐衡天便落入了不知何处的时空乱流之中,总之,最终齐衡天与现世的时间流速便真的到了“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地步。
如果没有这一次契机的话,赵夜袂再耽搁上几天后,要么就是看到自家的眷者已经统一齐衡天让整个齐衡天吟诵安夜之名,要么就是自家眷者被打爆,然后以女巫审判的方式被烧死。
赵夜袂不是很擅长微操,更何况,隔着一个世界,要怎么微操都不知道,相比起来,这一次还真是来对了。
至于灵绪尘对《长夜教典》的修改,赵夜袂并不是很在意,反正他本来就没有固定的神职,而且灵绪尘对于《长夜教典》的补充,正合赵夜袂之意。
“让万物众生都拥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利......么?”
自家眷者把活提前干完了,赵夜袂也不是什么黑心老板,还不至于因为这种原因就对自家员工做出惩罚。
多说多错,这是赵夜袂早就知道的道理,所以他刚刚与灵绪尘的沟通讲究言简意赅,极尽谜语人之能事。
但他显然不会知道灵绪尘究竟把他的那几句话诠释出了多少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意思,这更加深了灵绪尘对他的敬畏之情。
而使徒一说,则是赵夜袂经过深思熟虑决定的说辞。
他想借助静夜教派的势力来完成这一次试炼。
根据刚刚他短暂听到的情报,静夜教派的势力遍布五湖四海,灵族,人族,妖族,无论什么种族中都有着静夜教派的教众,贵族,工人,军人,无论哪个阶级中也有着静夜教派的教众。
既然是店长布置的试炼,就不可能只凭索菈一柄剑就能从头杀到尾,而且,这可是自家教派,那就是自己人,自己人都构建起了完备的情报网,我不用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为了完成借用静夜教派势力这一目的,赵夜袂就需要一个身份。
一个够分量压住灵绪尘,让她为自己所用,但又不会让她联想到自己就是安夜的身份。
正好,赵夜袂想到了路时汐当初对他说的使徒一说。
我单方面宣布,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我自己的使徒了,谁同意,谁反对?
好,没人反对,全票通过,从此刻起,赵夜袂就是安夜的唯一指定使徒,就算用再多的预言都只能得出这一结果。
——因为他还真是安夜的使徒。
赵夜袂同意,安夜也同意,双方意见达成了一致,轮得到外人说三道四?
赵夜袂对这种套娃已经十分熟练了,而且整个流程一点问题也没有,不存在任何出纰漏的可能。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
赵夜袂看向了在一旁站着的索菈,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索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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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研究了一下,发现目前欠更应该是11更,因为昨天和今天我都更新了。
不过大家这一天里又投了票,所以大概会变成12更,我今天要出去拜年,有可能不更,就是14更,看情况吧。
第二百五十九章 母女浴 二合一
“......怎么了吗?”
即使心志坚定如索菈,在赵夜袂的这般注视下也不由得感到心中微微发麻。
“没什么。”
赵夜袂沉吟了一瞬后,果断地做出了决定。
索菈在这个计划中至关重要,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店长找乐子要将索菈一起拉进来,但既然店长这么做了,那就证明这次试炼没有索菈是不行的。
那么,既要借助静夜教派的力量,又要让索菈同意自己的方案,办法似乎就只有一种了。
赵夜袂深吸了口气后,沉声向索菈说道:“索菈小姐,我有一个计划,可以让我们摆脱接下来的困境,但需要你和我签订一份契约。”
“什么契约?”索菈微微皱眉,向赵夜袂询问道。
“一份关于保守我接下来将要告诉你关于我身份的秘密的契约。”赵夜袂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的身份十分重要,不能暴露,但为了完成这个试炼,我不得不这么做。”
“你的身份......么?”
索菈沉思了一会儿后说道:“如果你的秘密不会影响到空想之国的利益以及我个人的安危的话,我可以替你保守这个秘密。”
索菈一点也不八卦,对于赵夜袂的秘密并不感兴趣,如果这个秘密与空想之国的利益并不冲突的话,她才懒得去管赵夜袂的事情。
“那好,来签份契约吧。”
赵夜袂很快就通过命运游戏拟出了一份契约,传给了索菈。
索菈身为君王,精神力自然极为强大,哪怕没有相关的超凡能力,依旧只需要一瞬就能够将数万文字印入脑海之中。
但那份契约比索菈想象得要复杂得多,虽然平铺直叙,没有埋任何陷阱,但几乎考虑到了所有的不可抗力与人为因素,至少索菈看着这份契约的时候就有一种“哇这里居然能这么做”“哇这居然算是漏洞”“哇还有这种违约的可能吗”的感觉。
而更重要的是......
索菈看向了契约见证人那一栏,那是一行仿佛永远也不可能散去的黑雾,看不分明,但索菈却隐隐意识到,如果签订了这一份契约的话,那么,就算是女皇冕下出手,也无法违背这份契约!
一般而言,玩家们选择的契约见证人都是命运游戏,毕竟还有什么能够比命运游戏对玩家更具束缚力呢?
但偶尔也会有意外事件产生,所以大势力之间签订契约会自行选择契约见证人,不会盲目地信任命运游戏。
但现在索菈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一份就算是座也无法违背的契约!
“......”
祂是谁?
索菈的心中不由得浮现出这个疑问。
想要签订一份让座也难以违背的契约并非不可能的事情,但那需要繁复的仪式以及诸多材料,怎么可能只用一纸契约就能够达成?
命策局和空想之国当初订立的盟约可不是嘴上说说,而是真的订立了一份将双方利益绑定在一起的盟约,索菈还记得那一次盟约签订的材料是双方一起分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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