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万物偏差
死人还是尘归尘，土归土的好。
周正继续往前走，不一会儿就离开了这片坟地。
走过了一座又一座山头，听惯了耳边的虫鸣兽吼，周正忍不住抹了把额头。
这手帕地图提示的路，越走过去，气温就越高，现在周正所在的环境，温度已经到了五十度。
正常人在这温度下，很容易就中暑。
周正顶着这高温走了三公里，刚下了一处高地，高地下出现了一座废旧的寺庙。
拿出手帕地图看看，手帕地图上有这座寺庙的图标。
自己没走偏，只是……寺庙……
周正朝着这寺庙方向走，越走越热，走到了寺庙前的时候，温度已经到了六十摄氏度。
正常人在这温度下，都要熟了。
周正没去管环境的问题，而是抬头看了看这寺庙的顶上牌匾。
哟吼，牌匾上写着三个字“白莲寺”。
其下还有两幅门柱对联。
“天下当大乱。”
“弥勒佛下生。”
周正摇摇头，满脸嘲讽。
“公子何故讥笑？”
有声音从白莲寺关闭着的寺庙门内传来，声音苍老自若，听起来让人想到家里慈祥的长辈。
周正淡淡道。
“妖言惑众，岂不可笑？”
寺庙门打开，一位穿着宋代裳衫，顶着蓝色方冠的干尸从门后走了出来。
干尸儒生不悦道。
“何来妖言？何来祸众？”
周正盯着寺庙柱子上的对联说道。
“天下当大乱，弥勒佛下生。这说法当是元庭韩山童所传，可假？”
干尸儒生摇头道。
“不假，确为先帝所言。”
这韩山童可能很多人不知道是谁，但他念过的诗肯定很多人知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这段话就是韩山童说的。
说完这话，韩山童还自称宋徽宗八世孙，就是上天为了推翻元庭统治而下降的皇帝，血统尊贵。
只不过这玩的和刘邦一个套路的韩山童运气没刘邦好，和很多咱们国家建国初期自立为帝的奇葩一样，刚刚带着人员反了，就被颍上（今属安徽）当地的县令调动军队被捕，随后被砍了脑袋。
之后他幸存下来的儿子被白莲教高层立为帝，称小明王，国号大宋。
第二十八章 真相
“我说这联妖言惑众，史书上均写韩山童黄河埋像，自称明王降世都是自把自为的神棍把戏，专门用来欺负愚人的。”
周正看着干尸儒生问道。
“史书所言，是真是假？”
“这韩山童所作所为，到底是否妖言惑众？”
干尸儒生面上干枯的肌肉抽动了几下。
“这，这，这……”
干尸儒生低下了头，不去看周正的眼睛。
周正宽慰道。
“以史为鉴，可知兴衰。要知陈胜吴广起义，也有鱼腹藏书，篝火狐鸣，须知汉高祖刘邦也有斩蛇起义，生母被龙，咳咳……的传说，这世上多有豪雄英杰自大野起，办大事，立大业需名声傍身，你当个强盗，不说个劫富济贫，不说个替天行道，人家都嫌你没格调。这韩山童水下藏像，自号明王都是极为正常的登龙之术。”
“只不过这韩山童错估了一点。”
周正朝着干尸儒生抱拳道。
“先生可知韩山童估错了哪一点？”
干尸儒生这才抬起头看周正。
与周正对视了会儿，干尸儒生沉声道。
“小先生可是说，先帝……败了？”
这世上成王败寇乃是常态，若是韩山童当年没有被军队活捉，要是韩山童收拢民众打退了元兵，这史书还敢写这水下藏像，自号明王之事为假？
刘邦还说自己妈是被某条淫×龙给×了才生出自己的呢？
史书上的描写还不是暧昧委婉，不敢当面说这是放屁？
周正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
“不，我的意思是，中原史上，任何以宗教为名，宗教为实的叛乱起义，从来没有成功过。”
干尸儒生身形巨震。
周正再加了句。
“先圣早有训诫留下，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老先生……”
“你，不会没听过这句话吧？”
干尸儒生抿住了嘴唇，良久，干尸儒生张嘴，涩声道。
“当年元兵入境，老夫所在的凉城三万丁户，抽出五千上了前线，无一人返乡。倒是那蛮夷入了凉城，屠了凉城三天三夜，老朽的女儿妻妾在老夫面前被屠戮**，老朽长子为了自己的姊妹反抗元兵，被元兵砍了手脚，又活生生的扒了皮，痛了两天两夜才死。老夫在长子陨难的那一刻发誓。”
干尸儒生眼帘睁开，浑浊干瘪的眼眸满是怒火。
“不诛元军，誓不为人！”
干尸儒生语气亢奋。
“小先生你说这宗教起义，未有功成先例，这点老夫哪里不知，但小先生你根本不知这世上民众愚昧无知无耻，我那凉山旧城是一群汉人开了城门的，元兵入境后是汉人臣子招待的，之后元庭统治中原，杀人最狠的是汉人，对汉人最狠的还是汉人。最让老夫怒气攻心的是，也是那些汉人走出来，说元庭的大老爷是天命之主，他们统治汉人是应该的。”
“汉人就该乖乖的在元庭之下当个汉奴走狗，这才是我们的天命！”
干尸儒生对着周正问道。
“小先生，您能老夫这哀怒之心吗？”
周正点点头。
这些话其实现在也有人在说，而且说得更过分。
言论自由……
干尸儒生摇头道。
“不，小先生你不懂……”
面前的年轻人就是不懂，才会质疑宗教起义，才会对韩山童满是嘲讽，在元庭那个时代，在汉人是下等人的时代，如果不是靠着宗教凝聚人心，如果不是靠着韩山童这些人借着神佛之名将汉人被打散的骄傲聚合起来。
你凭什么起义？
你凭什么对抗已然是官方，朝廷的元庭？
周正淡淡回了句。
“君王城上竖降旗，王庭殿内定是非。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干尸儒生微微张嘴，诧异的看着周正。
周正对着干尸儒生笑道。
“那些投降自贬的汉人，可有一个带把？”
短暂的沉默后，干尸儒生哈哈大笑。
“好好好，好个更无一个是男儿，好个君王城上竖降旗，小先生短短几句，便将这投降叛国之徒的丑态描绘的淋漓尽致，老朽愧不能及。”
周正摇摇手。
“这些都是小事儿了，这位，嗯？”
干尸儒生抱拳道。
“老朽姓东，名水升，字月永。”
周正点头道。
“东老先生好，在下姓方，名秋，字白水，老先生，在下误入此地，所遇颇多疑惑，老先生如若知道此地玄机，还请告诉在下一二。”
干尸儒生将寺庙大门开打，做了个请的手势。
“方先生，进来说吧。”
周正犹豫了一秒，走入了寺庙门，寺庙门后是一片前庭，前庭有许多的路，路又通向许多的房间大殿。
走入的一刻，周边的气温又上升了一大截，到了八十摄氏度的程度。
周正不得不将修罗鳞片从体表浮现出来，才挡住了这高温。
靠着修罗鳞片舒服了些的周正转头看身后的干尸儒生，周正满是恶趣味的想这干尸儒生是不是在这么高温的地方呆久了，才变成了这种人干的样子？
干尸儒生将寺庙门关上，走到了周正的身边。
“小先生，我带你去白莲殿。”
干尸儒生走上了一条最大的路，周正跟上。
周正跟上后，干尸儒生开口道。
“小先生，关于此地玄机，那是说来话长。”
周正接话道。
“那就长话短说。”
“短说的话，也不复杂，当年先帝于颍州起义，被当地县令调兵围剿，兵败被俘，后被杀。先帝家眷被白莲教教众救走，后小明王在亳州称帝，准备驱逐元兵，光复大宋。”
“但元庭兵多将广，又有时运在身，强攻不易，于是小明王下令遍搜天下奇门妙术，奇珍宝物，用以攻伐元庭。”
“这圣喻下达之后，只过了一个星期，便有一位老人找到了老朽，跟老朽说了件怪事儿。”
走在周正面前的干尸儒生脚步顿了顿。
周正从善如流。
“什么怪事儿？还请东老先生勿要藏私。”
干尸儒生摸着下巴上干枯的胡须，再说道。
“那老人说，他有个儿子，那儿子挑担去了一个渔村，出来后刚开始还没什么，等着时间久了，那孩子开始说什么一切都是假的，他也是假的，活不下去了，之后这孩子就失踪了。”
“那老人还说这孩子的失踪与那个渔村有关系，因为那个渔村供奉一位邪神。”
说到这儿，干尸儒生停住了嘴。
娘的，你们这些讲故事的不卖关子，一次性讲完故事就这么难吗？
周正忍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和颜悦色的说道。
“那个渔村，可是此地？”
干尸儒生嗯了声，继续说道。
“邪神什么的，也是一件趣事儿，说不定有秘宝法器可寻，老朽就派了一位自家的精锐过去打探，约莫过了一旬，那位精锐回来，告诉老朽那个渔村没什么，他没找到什么宝贝。”
“老朽将这精锐打发了下去，又过去了一旬，那精锐突然失踪，老夫打听了下，按与那位精锐相熟的人说，精锐三天前开始喊都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然后才失踪的。”
“这说法引起了老夫的兴趣，老夫找到了教里的黑法上人，请其以佛门宿命通观小渔村，找出这个渔村内有什么问题。”
宿命通使用起来花的不是法力，而是寿命，周正可以想象这干尸儒生对于小渔村到底感兴趣到了什么地步，才会让一位起码是鬼仙的和尚用寿命去查探小渔村的虚实。
干尸儒生感慨道。
“黑法上人以宿命通观察了那个小渔村，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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