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夜弦歌
吉娜可想到刚刚见证的好消息,心里乐开了花,连胆气都不由壮硕了几分,当即挺直腰杆,从不知名的角落,掏出一大堆零食,摆在桌上,随即拉着迦尔纳坐下。
“来来,明天没我们的班,今晚玩个通宵!”
“哦……”
迦尔纳淡淡应了句,随即便一如往常般,被拽到
了沙发上,和吉娜可并排坐下,拿着游戏手柄,有样学样地开始了今夜的鏖战。
夜色渐深,担惊受怕了一整天的吉娜可,没晚上几局,心情大起大落之下,上下眼皮便开始打架,歪斜的脑袋,不知不觉中靠在了迦尔纳的怀里,呼呼大睡。
迦尔纳摇了摇头,如老父亲般,抬手扯过一条毯子,盖在吉娜可的身上,自己则静静靠坐在一侧,双目闭合,意识逐渐沉寂。
朦胧的月色下,一大一小的两颗脑袋,对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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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热的炎火蔓延于焦灼之上,吞噬着一切可及之物。雷鸣中翻滚的层云炸开又聚起,是吐信伺机的毒蛇。世间一切活物都在这场宿命的战斗中被抹去了声息,干瘪的空气中不时传出来自坚硬的磐石被劈开后烧灼的哀鸣。
两个身影相对而立,无视眼前的地狱之景。
他静静望着自己同母异父的兄弟,失去黄金铠甲庇护的肉体上伤口缓缓渗出鲜血,在苍白的皮肤上如同晕开的水墨,却是触目惊心的红。
阿周那努力压抑着内心的动摇,对方只是个卑贱的车夫之子,即使真身是太阳神血脉,但依旧无法改变他低贱出身的事实。而身为高贵天帝因陀罗后裔的他竟无法立刻置其于死地,强烈的耻辱使他无视了对手暂时休战的请求,手指轻轻搭上弓弦。
动摇瞬间化为愤怒,呼啸着打破了沉默。
雷电轰鸣而起,带着“天授英雄”的骄傲劈向伫立在火中静止的苍白身影。火与雷碰撞在一起发出巨大的爆裂声,掀起的碎石拍打在车轮陷入流沙的战车上后消失在细密的雨幕中,带起涟漪与不合时宜的安静。
炎火温柔缠绕着少年,收起了刚刚的暴戾,轻轻舔舐着他身上的伤口。
雨势渐大,腾起的水气与火焰相融,化为一片美丽的薄雾。朦胧中,他苍白的脸上看不出悲喜,只有嘴角微微动着
“原来如此,是这样的宿命...”
迎着漫天箭矢,涌出的鲜血与身上的火焰交织,如同裹着绯红色轻纱。
迦尔纳在雨幕中缓缓倒下,手中握着一朵被雨淋湿而低垂的荷花。
刹那间所有光热都停止了,
炎火追随着陨落的太阳,
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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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毫不忌讳地照在这些贫苦人的身上,赐予他们空虚的承诺。繁重的劳作和残酷的环境是这些生来卑贱者们的心安理得。年幼的孩子们在嬉笑玩耍,看着自己的父母佝偻着脊背满头大汗,看着自己也终会迎来的充斥着尘土的人生,笑得更大声了。
喧闹中那个被其他孩子称作“怪胎”的男孩正安静注视着不远处自己的亲人。他永远不会加入他们的嬉戏,总是在帮老车夫擦洗那辆破旧的烂车。这让他显得和周围孩子们有些格格不入,但奇怪的不仅是他的举止。
金色铠甲与他的肉身化为一体,太阳圆轮般的耳饰总是随着男孩的跑跳轻轻晃动。
苍白到几乎透明的皮肤与眼尾卧着的一纵深红。
他为此遭到了不少嘲笑和欺辱,但似乎从来不怎么放在心上。
“迦尔纳你在想什么”
车夫擦了擦手上因修理车轮而沾上的泥土,看着走来蹲坐在自己身边的儿子。
“没什么我的父亲。只是…只是在想为什么明明已经如此炎热阳光还是这么刺眼。”
他望着不远处正在皲裂土地上汗如雨下的劳作者们。
“大概是因为太阳神苏利耶大人看到了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吧”
车夫轻轻拍了拍男孩瘦削的脊背,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看见他的情景。
也是一个炎热的午后。他还在收拾自己琐碎的修理工具,却看到本应在河边浣洗衣服的妻子急急忙忙跑来,手上还小心地抱着什么。
一个婴儿。
刚出生不久的他安静地闭着双眼,仿佛不是在熟睡而是在合眼沉思着什么。略显病态的苍白下金色的铠甲反射着阳光的柔和温润,显出他天生无与伦比的尊贵。
他本应无与伦比的尊贵。
“迦尔纳你觉得我们是什么?是见不得光日的卑微尘埃吗?”
车夫收回自己的思绪,微笑着望向身旁安静的男孩。
“我们……”
他低下头,用手指轻轻搓起地上的尘土。
“如果注定我们卑微,那么作为尘埃也没什么不好,毕竟这是事情应有的样子”
男孩认真思考着,在地上轻轻画圈,为蚂蚁清除了挡住前路的小石块。
“但…并不是见不得光日。”
他顿了顿,用略显稚嫩却坚定的声音说道
“太阳没有因为我们卑微就只留给我们黑暗,而是平等施舍众生光热,所以我们不必感到羞耻。”
附近孩子们的嬉
笑声听起来有些遥远,简陋棚子里升起的炊烟带来劣质食物烹煮的味道。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积累了一天的燥热缓缓溶解于晚霞拖长的裙摆,黄昏中有人唱起了祝祷的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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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竹林不时传来沙沙的声音,清凉中带来一丝倦意。
少年倔强地恳求着他的师傅,受人尊敬的“武术大师”德罗纳。然而这个请求却触犯了最严厉的铁规。对着自己这个天资聪颖但出身卑微的徒弟,德罗纳再一次摇了摇头。
“放弃吧迦尔纳,梵天法宝的诀窍只能传授给婆罗门和刹帝利。”
但就连他也禁不住有些好奇起来,平日里几乎“无欲无求”只是埋头习武的少年,为何突然对梵天法宝的诀窍如此执着,苍白的脸上甚至因急切而稍稍泛红。
沉默夹杂着竹林潮水般的喧嚣,流淌在两人之间。
迦尔纳轻轻闭上眼,额前月白色碎发随着风的步伐微微晃动,思绪又无法控制的回到了那一天,
看到那个人的一瞬间。
人群簇拥着刚刚一展身手的般度五子,他们高高在上的接受着众人的仰慕与祝福,脸上带着恩赐般的笑容。高贵的出身和荣耀的使命,就连刺眼的阳光也有些逊色了。
激动的人群中有一个身影静止不动,披着略有些破旧的斗篷以遮掩自己苍白的皮肤和不合时宜的身份,碧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台上五子中的一人。
阿周那。
就像一直以来静止的湖面突然被投入巨石,惊起一阵水花后永无止境的下沉。
精湛的弓技和令人惊叹的神力,搭在弓弦上的手指看似漫不经心的几下拨弄,靶纸上赫然出现的箭矢,正中红心。
不是无聊的嫉妒,更不是世俗的好胜心,或许只能用“宿命”这样暧昧的词去形容此刻少年心中回响的激荡。
第一次产生“愿望”这种情绪,想要变得更强。这种陌生的感情是如此强烈,淡淡的血腥味在少年嘴中氤氲开来。
山间的晚风有些凌厉,隐于竹林中的鸟鸣也开始低沉。迦尔纳收回思绪,平静地望向自己的师傅,轻声说道。
“只能传授给婆罗门和刹帝利…原来如此。”
恭敬行完一礼,少年起身准备离开。夕阳小心翼翼地触碰着他金色的铠甲,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德罗纳注视着弟子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竹林中不合时宜地传来沙沙声,
“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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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上传来的刺痛虽然不至于难以忍受,但还是让少年有些心烦意乱。比起肉体上的疼痛,名为“执念”的毒物才是令他困惑和痛苦的根源。
阿周那。
午后的阳光并不刺眼,周围很安静,连每一粒尘埃都小心翼翼趴伏在地消去自己的气息。这里是属于婆罗门的圣地,灰尘本不该存在的地方。
当然也包括出身如卑微尘埃的他。
迦尔纳撒谎了。
被德罗纳拒绝后在“执念”的侵蚀下,他向可以传授给他梵天法宝诀窍的持斧罗摩,高贵的婆罗门,撒谎了。
从他记事起就明白自己的卑微,但却从未因此自轻自贱,更不会羞于承认自己的出身。
即使尘埃微不可见,但在阳光的照射下漂浮在空中的坦荡与快乐却是真实存在的。
可是当想要胜过那个人的执念如同烈火一般燃起时,他还是说出了那句自己永远无法原谅的谎言。
如同在掩饰动摇与愧疚一般,迦尔纳学习武艺的刻苦几乎到了苛待自己的地步,直到月光倾泻如银练才会稍稍休息。
但黎明总是来得很快,万籁俱寂中,少年静静站在月光下望着逐渐淡去的星空,任凭山间的轻风温柔抚弄自己月白色的碎发
乘月待晓。
他的天资和勤奋不仅使他很快掌握了梵天法宝的诀窍,也让师傅持斧罗摩惊叹不已,然而这依旧无法改变他撒谎隐瞒自己出身的事实。
想到这里腿上的刺痛似乎变得有些难以忍受了,少年轻轻调整着呼吸,努力不去惊扰枕在自己腿上熟睡的罗摩,任凭小虫贪婪地吸食着他的鲜血。安静到甚至可以听见血液流逝的声音,阳光开始透过树叶,迦尔纳微微移了移身躯,想挡住一些刺眼与闷热,将这片刻宁静延续下去。
“…迦尔纳…抱歉我睡了这么久。”
男子慈爱的目光夹着倦意的声音转向这个天赋极高的年轻人。在自己传授过武艺的婆罗门中,迦尔纳无疑是出类拔萃的。
但紧接着风携来的味道将一切宁静与安详的假象吞噬殆尽。
是血。
当然他也看到了少年腿上被虫噬咬过的伤口,愈发苍白的皮肤上传来比疼痛更甚的刺骨感。
身为婆罗门的他自然知道这
忍耐力意味着什么。
“你,究竟是谁?若还要骗我说是婆罗门,这夕阳将是你看到的最后之景。”
迦尔纳注意到刚刚还在不远处溪边饮水的母鹿像是察觉到什么,慌忙跳入身后的树丛,逃跑时匆忙的样子显得有些滑稽。
他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师傅
“迦尔纳,车夫之子,并非婆罗门。”
听上去似乎没有什么感情的声音,只是紧握的手掌上多出了几条浅浅的血痕。
树丛在持斧罗摩身后哗哗作响,虽然并没有起风。他有些猩红的双眼盯着仍然跪在地上的迦尔纳,杀意毫不遮掩地迅速蔓延。谎言让他打破了自己的誓言,是绝对无法饶恕的过错。
本应是立刻抹杀的过错。
腿上伤口还在流血的少年,比往日更加苍白的脸上是准备承担一切的平静。男人在心里轻叹一口气,身后的树林也安静下来,一起等待着什么。
“我在此诅咒迦尔纳,你所掌握的梵天法宝,将在作战的生死关头不起作用”
诺大的草地上只有少年跪坐着,如同静止的石像。他听到身后那只胆小的母鹿又试探着走到了小溪边在贪图唇间的清凉。太阳早已抛弃了这片土地,熟悉的月光比往日更温柔地安抚着黑夜中有些不安的生灵,还有空地中那个孤独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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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庄重严肃的俱卢族协议会在这一天聚集了无数身份显赫的贵族,显得有些喧闹。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持国和般度诸子将在校场上展示自己学成的武艺,台下的人群早已挤得水泄不通。般度五子的出场总是会引起最多的欢呼声,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献上真心的祝福。
立于台侧的男子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与嫉恨,他看着台上大展风采的五个身影,诅咒就像失去控制的马车在心里横冲直撞。
难敌,身为持国百子之一的他同样有着高贵的出身,但也正因如此对般度五兄弟的忌惮在也与日俱增,过度的憎恨让他不得不将视线换向别处,现在还不是爆发的时候。
台下一个身影引起了难敌的注意,人群中只有他安静地伫立着,破旧的斗篷下看不清容貌,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
但真正引起难敌兴趣的,不是他有些怪异的举止和装束,而是这个人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带着不逊于太阳的炽热。
再次爆发出的欢呼声让难敌把注意力移回到了台上,随即控制不住地冷哼了一声。
阿周那。
即使在般度五子中也是脱颖而出存在,他的弓术即使用“精湛”去形容也显得有些平庸,射出的箭甚至超过了“速度”的概念。若以他为对手一定会非常可怕,恐怕在大脑发出“理解”的指令之前自己的要害就会被穿透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世上大概没有人可以与阿周那的弓术相较。
台下的吵闹让难敌有些心烦意乱,他下意识去寻找刚才那个特别的身影,却惊讶的发现骚动的根源正来自于他。
人群推搡着让开了一条直通向竞技台的窄路,夹杂着嘲笑和准备看好戏的幸灾乐祸。有维护秩序的武士想越过竞技台去阻止这场闹剧,难敌轻声喝止住他们,屏住了呼吸。
斗篷中伸出的手瘦长纤细,异于常人的苍白略显病态。手指轻轻搭在帽檐上褪下斗篷,缓缓走向竞技台。
身上泛着金色的铠甲与刚才寒酸的装束所带来的巨大违和感让人有些不知所措,耳垂上太阳圆轮般的挂饰随着他安静的步伐微微晃动着。月白色的头发在刚才还吵闹的余音中色调低沉得有些不合时宜,苍白到几乎透明的皮肤和眼尾卧着的一纵深红。
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这个少年身上,安静来得有些唐突。
阿周那看着台下向他走来的身影,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惊讶,刚刚还如火的骄阳此时却显得有些冰凉可怖,甚至没有发觉自己的手指已经搭上了弓弦。
少年走上竞技台,碧色的眼睛望向阿周那,任凭沉默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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