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夜弦歌
于是乎,一场埋伏战,演变成了两人的歼灭战,终局也在两人的瞪眼和吵闹声中落下帷幕。
好在,小孩子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转眼,得胜归来的两人,就沉浸在吸可乐和撕鸡翅的快乐中。
母性泛滥的六导玲霞则蹲下身子,拿着湿巾,为脸上沾着丝丝血污的女儿,细心擦去面颊上的秽物。
只是那血液,似乎是不太寻常的青绿色。
而它们,来自于地上那些有着苍白肌肉块,脸上五官退化,只有黑漆漆三个空洞的人造生命体内。
“怎么千界树家的人造人部队,是这个德性?”
望着眼前非人的畸形尸骸,萨麦尔不禁面露诧异。
“以前追杀我
们的,也是这种,没错啊……”
六导玲霞点头应答,有些不明所以。
古蛇比划了一番,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它们,不应该长得更像人吗?”
“这些人造体,可以进行简单的外形模拟,混入人群,不过一旦进入战斗状态,就会暴露出本质的模样。”
六导玲霞如实回答,随即想了想,开口补充。
“我之前在相良豹马的藏书里,看到过有关千界树家人工生命开发的大致记录。
起初,他们是打算向立于人工生命领域巅峰的爱因兹贝伦家学习,尽可能地仿照人类的外形,创造完美的人工生命,投入使用。
但在数年前,爱因兹贝伦家一夜覆灭,传说是人工生命暴动所致。
她们太像人类,也太过完美,以致于拥有了高度的自我,并向自己的造物主,发起了反叛。
因此,这让千界树家起了警惕,他们认为人造物应该和造物者本身,进行区分,可以选择强化这些人造物的使用功能,而不是过分追求它们在形貌上和人体相近。
所以,千界树家现在量产的人造体,基本都是这种型号……”
听到六导玲霞一番从头到尾的叙述,萨麦尔望着满地似人非人的人工生命残骸,表情不禁有些微妙。
老实说,他也不知道,把爱因兹贝伦堡给平了,会带来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不过,将人造体和人类本身区分开来,也挺不错,就像被禁止滥用的克隆技术,这样不会产生过多伦理和道德上的问题。
简单梳理下心头的思绪后,萨麦尔淡淡摇了摇头,转身向后方的三人招手。
“吃饱了?走吧。”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两个熊孩子,对视一眼,眸子晶亮闪烁,异口同声举手提要求。
“外带!”
“路上吃!”
望着两个不知不觉中串通在一起的小家伙,萨麦尔不禁哑然失笑,故作犹豫了一阵,才在小家伙们殷切的目光下,勉强答应了她们的恳求。
雾气渐散,满载的越野车,嗡鸣发动,重新踏上旅途。
街道上土石傀儡和人工生命的残骸,化作砂砾和白色的絮状物,随风飘散,最终了无痕迹。
与此同时,图利法斯,尤格多米雷尼亚城堡。
“尤格多米雷尼亚”家族通称『千界树』,起源于北欧的魔术师家系。特色是魔术刻印极为稀薄,或者该说几乎不存在。一般而言,刻印是继承血统的魔术师作为后继者的证明不断传承下去的东西。虽然也有分割刻印的情况,但基本上都只有近亲血缘能这么做。
但是千界树如同其名,随着长久岁月不断的稀薄化并使根部扩大―也就是丧失大部分刻印的机能,选择了增加名为『千界树』之血族的道路。最重要的是,这种刻印不管是毫无关系的人或早已继承其他刻印的人,都能有如贴纸般简单的移植上去。
这个刻印的机能只有微弱的同调概念,和能够判别是否为『千界树』的血族。丧失所有的特殊性,只有最后留下的普遍性正是千界树一族能够异常增殖的原因。
魔术回路渐渐衰退的一族、因为事故失去刻印的一族、在政治斗争中败北的一族,聚集了快被魔术师的世界排除在外的一族,千界树就这样壮大了起来。
当然,就算之中有人完成魔法或到达根源,都不会有人赞赏千界树一族―――但是只为了「留下名字」这个私欲而达到的话,或许就会被称为千界树的血族之证。
但不管怎么说,千界树家凭借着“量”,而非魔术师自诩为高傲的“质”,不断收拢并同化着世界上有非常多的魔术师,建立起庞大的家系。
正因如此,他们才能以一族之力和图利法斯一域之地,对抗时钟塔这个庞然大物。
然而,此时此刻,古堡书房中的千界树一族族长,刚击败了魔术协会征讨部队的达尼克·普雷斯通·尤格多米雷尼亚,脸上却没有一丝的高兴,反而望着桌前丝绒垫上一片朦胧雾气的水晶球,面容阴沉,表情难看。
“加派出去的三个小队,不声不响地就被全灭了,到现在为止,我们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清楚!相良豹马那个蠢货,到底惹上了一个什么怪物!”
男人身材高大,有着紫色瞳孔,墨绿色的长发用黑色的发带束在脑后,身穿黑白搭配的“千界树”一族的制服,披着白色斗篷,握着手杖,外表看起来像才二十六到三十岁的年轻人,真实年龄却已有九十七岁。
实际上,达尼克主攻的魔术领域,是和灵魂相关的方向,经过不断的尝试,他研究出了能将旁人灵魂变成自身食粮的魔术,可以进而让自己重获年轻,不断续命。
但,这却是无限接近于禁忌的咒法。
并非伦理上的问题,只要是为了自己的生命,就算是要敲碎婴儿的头盖骨达尼克也在所不
辞。而是因为,这项魔术实在是过于危险。只要出现一丝偏差便会即刻死亡。他在这六十年里吞食灵魂的次数,也仅仅只有三次。这三次都是在他所能考虑到的最完美的状况之下执行仪式,即使这样,肉体和灵魂的适应率也已低于六成了。
再持续下去,早晚有一天,自己被稀释的灵魂,将渐渐失去“达尼克”这个人格。
正因如此,这位千界树的族长,才不惜和时钟塔反目,也要抓住那踏入根源的微茫机会。
至于家族和后果,在权力的游戏中,这些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
作为以“欺诈”闻名,将背叛当做家常便饭的权力生物,他丝毫不在乎这些,圣杯和根源,大概是他眼下仅有的目的。
然而,即便筹备了几十年,付出了无数的心血和艰辛,尚未和魔术协会全面开战,千界树家族的内部,就状况频出,着实让达尼克烦闷不已。
按照计划,他先是通过高明的欺诈手段,从魔术协会取得了大量高价而贵重的八百年级别的宝石与羊皮纸,还有诸多贵重的圣遗物,而魔术协会在收到宣战布告前甚至丝毫没有发觉不对劲之处。
随后,他又以雷霆手段,解决了魔术协会的探子和杀手,将千界树家的势力,延伸到整个图利法斯。
一切,出奇的顺利。
接下来,只要按部就班地聚众召唤出七骑,就可以将所有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然而,事情不出意外地出意外了。
其中一名被选中的御主相良豹马,居然擅自行动,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盲目地独自进行了召唤。
结果,那白痴不仅自己被召唤出的从者杀死,还遗失了令咒。
为了尽可能地挽回损失,达尼克陆续派遣了几批人造人和下辖的魔术师,希望可以重新夺回己方的Assassin。
然而,拦截的队伍,陆续失败,甚至还因此激怒了对方,导致他们一路朝着罗马尼亚而来。
这还没开局,预定的七骑,就少了一员,魔术师、人造体、魔偶也折损了不少,还平添了一位来历不明的死敌,千界树家可谓损失惨重。
那混蛋简直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愤怒不已的达尼克,咬牙暗骂,恨不得将早就死透了的相良豹马,拉出来鞭尸一百遍。
早知道,当初就该把他当做犹太人,送进集中营,让他尝尝毒气室的滋味!
某位几十年前,曾参与第三次圣杯战争,并加入纳粹的前战犯,将脑内所有的恶毒,都恨不得施加在那个破坏他计划的虫子身上。
最终,达尼克犹豫片刻,目光一闪,拿起话筒,对着电话那头冷声沉吟。
“叫戈尔德和Saber来……”
第三十六章 你胸大,你说了算! 4k
秋收时节,无垠的田野上,金灿灿的一片。
成熟的麦穗,已经变得饱满而金黄,微热的空气,吹拂而过,掀起一波金黄色的麦浪,传来麦粒的香气。
一切,是如此静谧而唯美。
“拿走这群贱民的粮食,烧光他们的房子,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通风报信!”
然而,随着一群外来者的蛮横闯入,所有的宁静和美好,都成了破碎的泡影。
这是1424年的法国,这是名为栋雷米的小镇。
虽然仍心向王室,但它的周遭早已被勃艮第人的领土所包围了。
作为战场的前沿,黑暗和混乱,才是时代的本色。
战争与硝烟、流血与死亡、悲鸣与恸哭,几乎触眼可及。
狂风劲急,火势滔天,连片的房屋在恶魔们渐行渐远的狂笑和呼哨中,迅速燃烧了起来。
一个带着头巾,扎着马尾辫的金发小姑娘,冒冒失失地钻进栅栏,怀中搂着自己亲手养大的小羊羔,还没等松上一口气,木材哔剥燃烧上的声音,便传入女孩的耳畔。
回头望去,来时的路,早已通红一片。
随着火势扩大,呛人的烟雾,四处弥漫,不断涌入女孩的鼻腔,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同时,祸不单行,燃烧殆尽的栅栏,也纷纷解离歪倒,深陷其中的女孩,眼见就要被那些燃烧的巨木砸中,殒命当场。
“砰!”
出乎意料的是,那沉坠的巨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溅起的火星和流炎,在半空中汇聚出背负绯红天使之翼的人形轮廓。
这是女孩临近昏迷前,最后看到的景象。
之后,她只记得那个怀抱,很温暖,很柔软,也很安心。
等她醒来,自己就抱着只羊羔,躺在附近的草地上,身体奇迹般的毫发无伤。
显然,那火焰中的圣灵,拯救了她。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她这般幸运。
放眼望去,曾经的家园在这场大火中,已经化为一片燃尽的漆黑瓦砾。
失去安身之所,失去口粮
,失去亲友,失去希望的人们,麻木地瘫坐在地上,失声痛哭,眸中了无生机。
“主,抛弃了法兰西,抛弃了我们吗?”
焦枯的田野上,女孩望着满目疮痍的村落,目光迷茫而痛苦。
“不,祂与你们同在。”
一头紫色长发松散坠开的圣者,如火焰耀眼,如火焰燃烧,站在风中,静静回答。
女孩怀抱着羊羔,抿起唇角,黑漆漆的小脸上满是不忿。
“那为什么祂不来拯救我们?任由我们被欺负?”
“你们的先祖,法兰克王国,也曾经征讨过勃艮第人,那时候,他们的国家还是一个独立的王国,后来,他们从独立变成了附庸,成为了法兰西的从属。”
紫发圣者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摇头反问。
“你们杀死勃艮第人,勃艮第人杀死你们,如果勃艮第人也祈求主的偏爱,那么,谁才真正应该是被消灭的一方?”
那深邃的眸子,似乎有名为“时间”的波涛滚滚而过。
女孩不由无言以对,陷入了沉默,随即望着扁了扁嘴,有些委屈。
“祂,一定还在生我们的气。”
女孩想到了村里神父,在讲述人类始祖因触犯原罪,被逐出伊甸园,不得享受神的福恩,从此只能在地上受苦时,那痛心疾首的表情,望着眼前破败和荒芜,不免有些失落。
“所以,我们生来就要背负被逐出伊甸的罪业吗?”
“不,该赎的罪,祂早已为你们洗清,赐予你们的,只是最美好的礼物。”
紫发圣者指尖触及胸前木质十字挂坠上的悲悯人形,微微摇头。
少女茫然抬头,目光懵懂。
“礼物?”
“关闭伊甸,意味着放手让你们走出了摇篮;结束神灵的时代,同样意味着人类的历史,将由你们自己书写。
——祂收回了恩赐,但也松开了人类命运的枷锁……这才是最大的馈赠。”
紫发圣者抚摸着女孩的脑袋,意味深长地低吟。
女孩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懂。
“想要得到主的指引,那就用心去听,你会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紫发圣者将自己脖子上的一枚木质十字架解下,挂在了女孩的脖颈上。
那是,祂的恩典。
从此,女孩听到了天主的声音:
祂说,想要去拯救世间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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