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夜弦歌
随着沙条爱歌含情脉脉地逐渐贴近投喂,萨麦尔沦为焦点,不由感觉店里汇聚在自己身上的一道道目光,正在升温发烫,很快就要把他给逐步烤熟了。
“咳咳,爱歌,你做的肯定好吃,不如……”
“不试试怎么知道。”
而正当萨麦尔意图通过缓兵之计,暂时稳住局面,笑意盈盈的根源皇女,却一口堵死了古蛇所有的退路,下倾的身躯一寸寸靠近,眼角的余光,却斜瞥向周遭。
爱歌,你果然什么都知道……
意识到眼前的根源皇女,也是个腹黑,刻意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实两人的不正当关系,还要稳压其她人一头,萨麦尔,人麻了。
啧,女人的战争,真的是看不见硝烟的冲突。
刀刀入肉,却刀刀不见血。
诡异而惊悚。
简直,太可怕了!
萨麦尔腹诽之余,望着那几乎送到嘴边的肉,以及距离不断拉近的精致脸庞,欲哭无泪。
吃?还是不吃?
这是个问题……
不对,这尼玛是个送命题!
现在,他耳边甚至已经隐约听到了霍霍磨刀声。
店里的无形交锋,逐步进入白热化状态,被前后架在火上烤的萨麦尔,正骑虎难下之际,一声恍若天籁的嗡鸣,从口袋中传来。
“喂?橙子!好好好!我在!有什么话尽管说!”
接通电话的一瞬间,萨麦尔险些热泪盈眶,恨不得当场抱着那位几次救他于危难的冠位人偶师,从头到脚一阵猛亲。
然而,不等那脱离苦海,劫后余生的雀跃,在古蛇心中酝酿,电话那头的幽幽沉吟,反倒让萨麦尔瞳孔缩凝,身体如遭雷殛。
“爱丽丝菲尔的症状恶化了,你最好…快点过来……”
此刻,那对这群英灵和魔术师们而言无异于外放的声音,传入耳畔,在场众人不由面面相觑。
半个小时后,人偶店,卧室。
“呼哧……”
如风箱般抽动的粗重呼吸,从起伏的胸腔之内传来,床前的身影,望着床上呼吸逐渐趋于平稳的病人,如释重负地垂下双手,踉跄后退,险些栽倒在地。
“萨麦尔!”
交杂的惊呼,在屋内回荡,一众不放心此处状况,尾随而来的魔术师和英灵们,下意识地抬手,共同为那个即将倾倒的身影,提供支撑的力量。
而被挤在圈外的主治医师,半举着双手,脸色发黑。
不过,出于职业操守,苍崎橙子最终还是压下了火气与不爽,上前检查爱丽丝菲尔的状况,略微松了口气。
“还好来得及时,总算稳定住了。
“只是暂时的……”
然而,通过接触,已经洞悉了爱丽丝菲尔身体状况的萨麦尔,幽幽开口,戳破幻象的泡影,脸上毫无欢喜可言。
面对那审视洞彻的目光,苍崎橙子无从隐瞒,只好抿唇点头。
得到了医者的确切答复,一阵无从宣泄的烦躁涌上萨麦尔的心头。
“昨晚还好好的,怎么今天突然就……”
两位爱因兹贝伦女仆和负责守夜的骑士王阿尔托莉雅,头颅低垂,满眼羞愧。
“和她们无关,貌似是因为有两股新注入的力量,打破了爱丽丝菲尔体内的平衡……”
眼见三人心生自责,苍崎橙子挺身上前,蹙眉说明缘由。
虽然内心几乎快被不安和暴躁湮没,但萨麦尔敏锐的洞察力,却没有下降多少。
“你的意思是,圣杯的献祭仪式,又被启动了?”
“这是最有可能的解释。”
苍崎橙子点头回应,目光深邃。
萨麦尔闻言,深吸了口气,闭目思索片刻,再度睁眼,缓缓道出答案。
“潘多拉……”
如果爱丽丝菲尔的状况,出自她的手笔,那么能够让爱丽身体进一步恶化的存在,恐怕也只有那位精通第三法的爱因兹贝伦家创始人了。
显然,一切正如萨麦尔所料:
那位灾厄魔女,根本没死!
而且,就在昨夜,她偷偷潜了回来,再次启动了圣杯仪式,将两个Servant的灵魂,注入爱丽丝菲尔体内的小圣杯之中。
潘、多、拉!
萨麦尔一字一顿地吐出那个象征着厄运和灾祸的名字,眸中浮现出一抹决绝的寒光。
“嘤咛……”
正当室内的气氛愈发沉闷压抑之际,伴随着轻声的呓语,床上的银发丽人,悠然转醒,红玉般的眸子看向床边熟悉的身影,不由露出明媚的笑容。
“萨麦尔,你来了?”
“爱丽……”
眼见爱丽丝菲尔醒来,古蛇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弯腰坐在床边,将身体虚脱,全身无力的冬之圣女,略微扶起,关切问询,极尽温柔。
“佞怎么样?好点了没?”
“嗯,现在好多了。”
银发丽人轻轻点头,脸上的笑容,明媚如初。
望着床前依偎的那对身影,挤进卧室的访客们,彼此对视片刻,默默地退出了室内,将独处的时间,留给两人。
众人离去,静谧回返,细碎的阳光透过窗棂,投射在床前依偎的两人身上,洒下温暖的金黄色光斑。
一切,唯美而温馨。
白皙的手臂攀援过胸前和肩上的衣物,试图触碰那张柔和的脸颊,却始终间隔着一段距离。
萨麦尔垂下头颅,脸庞的轮廓贴合在爱丽丝菲尔的掌缘,带来丝丝的温度和细腻。
随着指肚的摩挲,以及指尖传来的真实触感,银发丽人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丝丝满足,唇齿翕动。
“我的旅途,快要到终点了吧,骑士先生?”
萨麦尔静默不答,但咬紧的钢牙,却无声嵌入唇肉,一缕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沉睡,意味着身体机能的休眠,或许还可以通过外力的压制,暂时拖延一段时间。
一旦在此时此刻苏醒,反而预示着,这件为达成某个目的而创造的容器,即将被启用,去迎接属于自己的残酷使命。
古蛇拥抱着那纤细娇弱的身躯,微微用力,仿佛想要努力呵护掌中的蝴蝶,却又担心折断她的翅膀,为她带来死亡。
“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躺在萨麦尔怀里的少女,努力抬起无力的指尖,一寸寸抚平那眉心聚拢的沟壑,微微摇头,笑容依旧明媚灿烂。
“我啊,很幸福哦。”
白皙的指掌温柔地摩挲着那张面容的轮廓,红玉般的眸子,溢满缅怀。
“不是因为在城堡里虚度的九年的生命,而是因为第一次走出城堡就遇上了你……”
“然后,有了第一次在飞机上经历冒险、第一次看海、第一次购物、第一次逛游乐场、第一次在公路上独自驾驶汽车……”
爱丽丝菲尔对两人共有的记忆,如数家珍。
“在冬木市的这段日子,有你的陪伴,我真的很开心,也很满足,骑士先生……”
红玉般的眸子,认真凝望着那细腻中透着几许沧桑的脸庞,明媚的目光仿佛蕴藏着无穷无尽的探索欲,对面前的这张容颜,怎么都看不够。
这是她命运的开始,这是她幸福的发端。
骑士承认了少女是【人】,而不是某种用完即弃的某种【物品】。
他没办法无视少女的单纯和无知,他要将少女变成一个真真正正的【人】。
于是,他开始教少女什么是【感情】。
无论是开心,痛苦,亦或是悲伤,愤怒。
这都是作为一个人所必须拥有的事物。
他开始教少女什么是【生活】。
无论是购物、飙车,亦或是看海、饮食。
这都是作为一个人所应该体验的新奇感。;
生活,需要向往。
有的人天生就是先导,无论黑夜如何漫长,无论隆冬多么寒冷,他都将引燃火光;
有的人天生就是容器,虽然被设定了命运,桎梏了情感,但是总会有人来打破它。
终于,初次脱出樊笼的翱翔,那颗被冰雪覆盖的心脏,就看到了光,迎来了黎明,感受着世界的姿彩和美丽。
二人的轨迹,是偶然,也是必然地在那架飞机上,在冬木市中交汇于一处,再难分割。
而就是这短短的几月,比她在那座城堡中的九年岁月,更加多姿多彩,更加像是“活着”。
以,【人】的身份。
这些已经足够了,她不该继续贪心。
爱丽丝菲尔恋恋不舍地垂下指掌,轻轻抓握住男人的手臂,目光恳切。
“萨麦尔,答应我,如果命运如此,不要自责,我希望最后由你来代替我使用圣杯……”
冬之圣女抬起萨麦尔的指掌,轻放在自己的脸颊一侧,感受着那份始终如一的温暖,笑容明媚,满目憧憬。
附缀着爱因兹贝伦之名的人偶,背弃了造物主的初衷。
“因为我相信,只有你,会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那份沉吟,温柔却不失坚韧,显得异常笃定。
“而在此之前,我会努力保持清醒,尽可能地吸收更多的魔力,如果积蓄的力量,足够多次开启大圣杯,那么就由你来决定,余下的愿望应该托付给谁……”
纯洁的圣女,向跌落凡间的神明,虔诚地发出祈求。
“就算救济整个世界,只是妄想,至少,也该让渴望被拯救,值得被拯救的人,拯救自己……”
“就算所有人都得到救赎,那你呢?”
神祇愤然,声音低沉压抑。
“我啊,已经被拯救了,骑士先生……”
圣女微微一笑,重复着其实刚才已经说过一遍的话语。
但不同于圣女的坦然接受,神祇的手反倒抓握更加用力。
拯救?
正因如此,他才更不肯放弃。
“自始至终,卷入这场圣杯战争,你都没有属于自己的愿望,属于自己的欲求吗?爱丽丝菲尔·冯·爱因兹贝伦!”
神灵垂首,认真询问,漆黑开合的竖瞳,洞彻灵魂。
她是【人】,是人就应该有私性,有自己的期盼,有自己的欲求,而不应该成为实现他者目的的工具!
我的…愿望?
爱丽丝菲尔下意识地想要摇头否决,坚定信念,然而堵在胸口的一股郁结,却让她难以开口。
那似乎是……不舍?
明明都已经品味到了幸福,她究竟还在渴望什么?
懵懂的圣女,茫然了。
而随着指尖触碰到胸前悬挂的一丝凉意,答案冲破使命的桎梏和心灵的枷锁,涌向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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