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夜弦歌
“切嗣,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假如,一个疯子把五个无辜的人绑在电车轨道上。一辆失控的电车朝他们驶来,并且片刻后就要碾压到他们。幸运的是,你作为电车的驾驶员,可以拉一个拉杆,让电车开到另一条轨道上。但是还有一个问题,那个疯子在那另一条轨道上也绑了一个人。考虑以上状况,你要怎么做?”
“我…我选……”
卫宫切嗣冥思苦想,,面色十分纠结,迟迟没有回答。
“再晚的话,电车就要碾死人了哦。”
萨麦尔笑眯眯地提醒,不怀好意地催促。
焦躁之间,卫宫切嗣抬头注意到某人似笑非笑的表情,顿时脑内灵光一现,豁然抬头问询。
“要是你的话,你怎么选?”
“当然是先碾死五个,然后回来开一圈,再把剩下的那个也碾死!”
耳畔理直气壮的回答,让年幼的卫宫切嗣面容呆滞,目瞪口呆,心中一万羊驼呼啸而过。
这TM是什么恶魔答案!
“哈哈,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
恶趣味十足的男人,望着卫宫切嗣那风中凌乱的表情,唇角勾勒出愉悦的弧度,随即想了想,板起面孔,语重心长的告诫。
“嗯,大概是先把出题的人掐死,这都是一些无聊的哲学家设计的无聊的问题。
如果真的有时间,还不如真正的去关心一下你周围的人,去真正的爱你周围那些具体的人,不要陷于这些抽象的哲学思考,毫无意义。很多时候,我们的这些哲学思考,反而会使得我们对身边的具体人,失去了应有的关心。”
卫宫切嗣抽了抽嘴角,幽幽看向某个无良的大人。
“当然,你打不过我,这个方法就别想了。”
萨麦尔笑眯眯地回答,随即终于正经了几分,认真回答。
“好吧,老实说要视情况而定,如果电车轨道上的六个人,我都不熟,而我只是个驾驶员,我大概率只会继续开下去,之后配合警察,把那个疯子逮到,痛殴一顿,晚上可以放下包袱,睡个好觉。
毕竟,你要清楚一件事,杀了他们的是那个疯子,不是我!
但如果,两批人质里,其中一批有我在乎的人,那我肯定碾死另一批呀……”
说到此处,古蛇停顿片刻,摇头笑了笑,神色坦然。
“不过,作为交换,我愿意承担失去工作,向受害者亲属赔偿,甚至是入狱的代价。”
卫宫切嗣怔怔地看向眼前笑眯眯的男人,眼前的身影,和那些芸芸大众一样,似乎很普通,却似乎又有些截然不同。
“小子,别走神,轮到你回答了。”
耳畔的沉吟,让卫宫切嗣如梦初醒,男孩皱眉沉思许久,最终迷茫地摇了摇头。
“我…我也不知道,只希望尽快把车停下来,能救几个是几个吧。”
萨麦尔闻言,稍微愣神,随即笑容绽开,抬手从卫宫切嗣面前将地上的匕首和手枪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
“那你就不该拿枪,这玩意不适合你,还是学医吧。”
随即,古蛇长舒了口气,伸着懒腰起身,行至洞口的刹那,似乎想到了什么,抬手敲了敲脑袋,驻足转头看向今夜受到太多冲击,还在发愣的卫宫切嗣,微笑开口。
“哦,对了,有个好消息忘了告诉你——我们找到了夏蕾那孩子了,目前在村东头的养鸡场收容着。
兴许,她还有救……”
男孩闻言呼吸一滞,难以置信的表情,转变为一阵狂喜,随即二话不说,手忙脚乱冲出洞穴,跑向那片命运起始的地方。
目送那瘦小的身影,一路跌跌撞撞地消失在夜色下,萨麦尔转头看向洞外的某处石壁之后。不由抿唇轻哼。
“我说,看了这么久,也该出来了吧?”
“你这家伙,还挺警觉的。”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中,先前“离去”的娜塔莉亚,从石壁后闪出,有些惊讶,又有些郁闷地看向这位似乎有些神秘的队友。
“少打岔,你不是去山上搜刮卫宫矩贤的遗产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了?”
萨麦尔双手抱臂,瞥了身旁的娜塔莉亚一眼,没好气地冷哼。
女猎人扬了扬手中的包裹,随口回答。
“拿了卫宫矩贤这么多酬金,总该照顾着点这个小鬼。”
“那至于这么鬼鬼祟祟的吗?我就这么不让你放心?”
萨麦尔靠在石壁前,双手抱臂,不由翻了个白眼嘟囔。
“你说呢?”
娜塔莉亚幽幽看向眼前的队友,湛蓝的眸子与那对漆黑的眼瞳对视,语调意味深长。
“就在那个小鬼回答对待夏蕾的问题时,你似乎…想杀了他……”
“我是那种人吗?”
“少骗我,想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我是那种人吗!队友啊!信任呢!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
萨麦尔闻言,义正辞严地否认,表情哀怨。
娜塔莉亚对此嗤之以鼻,作为梦魔混血,对于情绪的波动最为敏感,
她可以确定,就在之前的那一瞬间,这家伙绝对是想干掉面前的某个小鬼。
只不过,最终这家伙又按捺住了杀意,给了他两次机会。
没错,那个所谓的电车问题,就是卫宫切嗣最后的一次机会。
如果接下来的答案无法让这家伙满意,或许他真的会把那个浑然无知的小鬼,直接处理掉。
万幸的是,小孩子那幼稚的想法,没有一条道走到黑,终究是有了些改变,这才从鬼门关前捡了一条命。
倘若这家伙真的下定决心要干掉那小鬼,娜塔莉亚也不知道要不要看在钱的面子上,放那个小鬼一条生路。
当然,前提是,自己能有把握对付的了眼前这个家伙再说。
女猎人瞥了萨麦尔一眼,不知为何,和这个整日玩世不恭的家伙接触的越多,心里也就愈发没底。
“话说,你拿了人家老爹的棺材本,有没有考虑收养这小子?”
两人心照不宣地跳过了这个话题之后,萨麦尔望着月色下暗潮翻涌的海面,似是随口问询,目光却在黑夜中悄然闪烁。
说话间,一股莫名的寒意,不知缘起何处,涌上女猎人的心头,让她不经意打了个哆嗦。
“收养他?算了吧……”
娜塔莉亚望着卫宫切嗣远去的方向,摇了摇头,皱眉喃语。
“不知为什么,我忽然觉得,做这小鬼的亲属,风险有点高。”
恭喜你,成功躲过了被刀的命运!
作为损友的某人,挤眉弄眼地暗笑一番,神色泛起娜塔莉亚看不懂的一份揶揄。
“对了,还有件事,我忘了说,刚才有人在村子里找你。”
复盘局势,交换情报闲聊片刻,娜塔莉亚活动了下筋骨,眉角挑起,幸灾乐祸地看向某人。
“谁?”
“他说他叫言峰璃正,教会这次行动的领队,想会会议会的行动负责人。”
“好家伙,来者不善。”
萨麦尔抬手摩挲着下巴,随意嘀咕了一句,而后脸上泛起丝丝恶趣味。
“不过刚好,我也想去见见这位代行者大人。”
说罢,古蛇便招呼着娜塔莉亚,动身前往村落。
当然,他对某个古板的老家伙没什么大的兴趣,倒是言峰璃正的两个好儿子,充满着期待和调戏的余兴。
此刻,夜色渐褪,东方已经出现了一抹鱼肚白,烈焰被扑灭,浓烟散去,村落虽然有些残败,但总体的损伤并不严重。
路上,两人甚至已经能看到从烟囱里冒出的袅袅炊烟。
一切的恐怖和惊悚,仿佛都留在了昨日。
然而,刚到村口,气氛便陡然凝重了起来。
教堂前的空地上,一名精神矍铄的老人,正带领着代行者们,与两位千年城的吸血姬对峙。
而在爱尔奎特和爱尔特璐琪身后,双唇紧抿,脸色倔强的卫宫切嗣和不安低呜的夏蕾,正被庇护在她们身后。
第四十八章 卫宫士郎的诞生(5k)
“你们做什么!”
眼见教会众人,和那些颤颤微微拿起镰刀锄头的村民,一步步围向将被咬的感染者们,密林中观望的娜塔莉亚按捺不住,冷哼上前,直接拔枪示警,震慑住那群和代行者们站在一起的村民。
而后方的萨麦尔,却是悄然驻足停顿,抱臂靠在一处树干前,毫不客气地继续摸鱼,同时转头望向某个阴影处,戏谑开口。
“我说,你老爹好勇啊,居然带人去堵两位千年城的姬君。”
“父亲大人此举只是希望合理管控那些正在死徒化的危险,避免感染扩散,可以保全更多的人,绝对没有蓄意挑起纷争的意思。”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中,教会的活圣人天草四郎在光影的扭曲之下,从那片灌木中干咳走出,无奈解释。
“所以,你是负责拦路的?”
“不过是请您稍等片刻,父亲分批安置好了那些村民后,就……”
“啊?分而化之,各个击破!言峰璃正这是要代替教会,同时和千年城、议会开战了吗?
萨麦尔一脸震惊,作势便要掏出古董呼机,意图给“上头”传讯,然而那看似紧张的表情,却被眸中流溢的“打起来!打起来!快打起来!”的兴奋感和恶趣味冲散。
“咳咳,您说笑了。”
天草四郎剧烈咳嗽,哭笑不得,连连制止某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这口黑锅,可不能乱背。
首先,千年城现在看似名声不显,但要不是1700多年前,初代姬君朱月和魔道元帅泽尔里奇,拼了个两败俱伤,魔术协会和千年城双方沉寂多年,圣堂教会也不会有发展的机会,后来居上。
而类似的事情,也发生在600多年前。
圣堂教会兴起的猎巫运动,以及发动那场针对黑暗议会的远征之后,本身同样元气大伤,慢慢地被隐藏起来的魔术协会反超,直至现在还尚未完全恢复。
现在,千年城、黑暗议会、魔术协会、圣堂教会四方经过了这么久的明争暗斗,都已心知肚明,四大势力各个都是超模的存在,一旦开战,彼此都讨不得多少好处,因此算是维持一种心照不宣的平衡。
别说言峰璃正一个区区的代行者,就算是教皇本身,也没胆子去动千年城。尤其是这座岛上,还有位煽风点火的黑暗议会外派专员。
同时要和一个超级组织周旋,就已经够梵蒂冈的那些枢机主教们头疼的了,何况还是一次性招惹两个。
要知道,历史上就连教皇,死得离奇的,也不是没有过。
随即,天草四郎顿了顿,手捧胸前的十字架,温润的眼眸,认真看向眼前的男人,苦口婆心地解释。
“阁下,我们没有恶意。”
“所以,你们就鼓动那些愚民,让他们去围攻教堂,逼死这里的感染者?”
“这只是他们本身的意志,教会只是代为出面传达,毕竟,代行神旨,贯彻神意,守卫主的羊群,播撒主的荣光与慈爱,乃是吾等代行者的职责,万望理解……”
天草四郎神色如常地回应,目光澄澈。
“无所谓,我理解。”
萨麦尔瞥了一眼逐渐冷却下来的现场,漫不经心地眨了眨眸子。
此刻,那些渐渐按捺不住恐惧和排斥的村民,群情激愤地叫嚷着要烧死恶魔,爱尔奎特和爱尔特璐琪碍于身份和性格,难以应对这种局面。
然而,这群向暴民转化的乌合之众,却被不惯着他们的娜塔莉亚,几记空枪吓得面如土色,如鹌鹑般缩向代行者身后,裹足不前。
他们不了解什么姬君,什么代行者,什么魔术师,但对眼前快要顶到他们脑门上的漆黑枪管,可是熟悉的很。
果然,要讲“道理”,还是枪好使。
暗中看戏的古蛇,对雷厉风行控制住局面的好队友娜塔莉亚,悄悄竖起大拇指,随即转眼戏谑地看向眼前的天草四郎。
“不过,你看,他们现在没意见了。”
“……”
教会的活圣人,望着被推到台前,上下不得的代行者同僚们,嘴角狠抽,无言以对。
片刻,回过神来的天草四郎心知这场民意的传达,注定无果,无奈摇头感叹。
“世人如此彷徨,何时才能在牧者的引领下,迎接主的恩宠与救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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