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夜弦歌
比如,为什么之前的巴别塔被主捣毁,为什么现在的这东西又必须重建?
比如,为什么先知与主定立的契约,无数加入战场战争的犹太人,明明违反了十诫,却得到了褒奖?
比如,既然是主创造了利维坦,那为什么任由利维坦之子,也就是那条被自己降服的恶龙龙,祸害无辜的民众,难道这也是主的安排?
死了这多人,永恒的国度,真的存在吗?
……
直率诚实的品质,使得这位圣女无法欺心自瞒,脸色变幻不定。
啪!
恍惚间,意识到自己的思想,现在是何等的亵渎,玛尔达当即扬起指掌,重重抽在了自己的俏脸上。
萨麦尔听到那清脆的响声,不由抽了抽嘴角,连自己都觉得牙疼。
谬论!全是谬论!
玛尔达驱散心中的质疑,重新坚固自己动摇的信仰,恨恨瞪向眼前某个扰乱她心智的混蛋。
该死的!你说你一个堂堂的雅典国王,有病吧!不看俄尔普斯教原典,看什么圣经啊!
我是圣女,你能比我更懂圣经?混蛋异教徒,居然还头头是道的给我讲经,欺负我不识字吗?老娘简直见鬼了!
咳咳……
被怨气满满的眼神,盯得发毛的原罪之蛇,干咳扭头,心中暗自嘀咕。
这么欺负人家一个文化水平有限的村姑,貌似良心有点……
好吧,挺爽的!
萨麦尔强行绷住碾压对手的愉悦笑意,目光略微闪烁,以神灵之角度,面向玛尔达语重心长地沉吟。
“神灵终将远去,英雄终将落幕,人类终究要跨出摇篮,学会独立。所以,宗教可信,不可盲信。
最后奉劝你一句,与其相信那个听起来就不太靠谱的【永恒国度】,祈求神的施恩,让人类回归【伊甸乐土】,还不如允许信仰的差异,承认彼此的个性,发展文明,去建立属于自己的【地上天国】。”
“你这家伙,休想蛊惑我。主会引领他的民,步入永恒的国度,我是不会背弃自己的信仰的!”
玛尔达闷声回应,但气势已经不复从前,显然只是死鸭子嘴硬的负隅顽抗,
“呦,你很勇啊,那说太多就没意思了,走吧。”
萨麦尔戏谑低语,随即面色一冷,起身推开房门,拽着被俘的虏囚,行向幽暗的黑夜。
浓郁的夜色中,路上并无多少巡弋的普通士兵,来往几波的宁芙和女武神,也被这位圣者国王随手打发走了,只是各种奇奇怪怪的目光,落在了玛尔达的身上,仿佛一块块烧红的烙铁,让这位紫发圣女攥紧拳头,脸上憋的通红。
随着道路越走越偏,摇曳的枯草发出刺耳的沙沙声,嶙峋的怪石和错乱的枝杈,如同张牙舞爪的魔怪,玛尔达不由心中一突,数个的画面,在她脑内闪过。
劝降不成,那接下来该……
刑讯,拷问,鞭打,凌辱,还是说……
紫发圣女指掌间触摸到那受难人像的十字架,不禁打了个寒噤,感觉手心和脚心有些发痒。
“汪呜!”
正当玛尔达陷入种种遭遇的猜测之际,欢快的狗叫声,从前方的山坳中传来,一只巨犬从拐角蹿了出来,硕大而狰狞的的三个狗头冲向前方领路的萨麦尔,就是一阵乱拱。
古蛇抬手摸了摸中间阿拉斯加的的脑袋,回头幽幽看了一眼。
那意味深长的目光,以及三只狗头裂开的森白牙齿和它们嘴角滑落的口水,让玛尔达脸色微白。
难不成,喂狗?
生活在波斯帝国的辐射疆域,她还真见过那些奴隶主将奴隶喂给猎犬的惨相。
嗤!
正当玛尔达胡思乱想之际,顿觉手腕一松,熟悉的力量感涌向四肢百骸。
紫发圣女望向腕部逐渐破碎消散的神纹禁环,脸上一阵错愕。
“你……”
萨麦尔靠在一块青石之上,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拍了拍手,地狱犬刻耳柏洛斯衔咬着恶龙塔拉斯克露在甲壳外面的尾巴,屁颠屁颠地将其一路拖拽到玛尔达面前。
“行了,该说的都说了,再啰嗦就没意思了,呶,你的龙还你了,走吧。”
原来,他深夜带我来,只是为了要取回我的龙。
“为什么?”
玛尔达冷静下来,平复心绪,有些难以置信。
“你刚才刺王杀驾的事情,账还没算清呢,等明天例行检查,我可瞒不住,到时候就算想保你恐怕没这么容易。”
萨麦尔抚摸着隐隐作痛的胸口,没好气地回应,随即顿了顿,指向渐淡的夜色,认真提醒。
“趁天还没亮,快走吧,我就说封印不稳,你打伤了我,骑着这头跑了。”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放过我,明明,我们是敌人……”
玛尔达紧抿樱唇,仍旧有些不敢相信。
“那些伤兵和你一样是敌人,你不还是救治他们,替他们减轻了痛苦?反正之前该说的都说了,再啰嗦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如今希腊大军云集,已经具备绝对的优势,波斯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放你一马,就当是善行的回报吧。”
萨麦尔随意摆了摆手,索性说开,临末不忘暗讽了一句。
“呵呵,别以为只有你的主,才懂得‘宽容’和‘仁慈’。”
“你不怕我回去对抗希腊人?”
玛尔达还是感觉如同做梦一般,皱眉犹疑问询。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过意不去,这样吧,放你回去,也不能全无要求,以你的性格,应该不希望看到血流成河吧?
上位者的战争,不该让普通人为此付出血的代价,如果波斯穷途末路,我希望你能劝说波斯人放下武器投降,减少无谓的杀戮,希腊会优待俘虏,保证投降者的生命安全。”
萨麦尔想了想,目光微微闪烁,随即抬头认真提议。
上位者的战争,不该让普通人付出血的代价?
玛尔达回顾白天见识到希腊大军,心中生出一种无力感,咀嚼片刻萨麦尔的言语,沉思良久,缓缓点头。
随即,在萨麦尔的目送下,紫发圣女牵来自己的坐骑,跳上这怪物的背部,准备逃离这片囚营。
不过,为了彼此划清界限,玛尔达临走之时,后头肃然沉吟。
“希腊人的王,虽然感谢你的赦免,但我还是要说,我对主的信仰是坚定不移的,战场上再见,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行,走好,不送,另外,那什么…有空一起睡!”
萨麦尔唇角勾勒出满是恶意的弧度,远处的紫发圣女闻言,身躯剧颤,一个趔趄,差点跌下龙背。
顿时,那一龙一人的身影,加快速度,转眼遁入黑夜。
片刻,古蛇竖瞳微眯,从口袋中摸出那瓶粉色的魔药,饶有兴趣地观赏,似乎无意的呢喃。
游戏,要开始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劝架和逼宫
深夜,谭蓓峡谷,波斯大营。
临时搭建的医疗帐篷中,伤兵的惨叫和shen吟,此起彼伏,一盆盆污浊的血水,砍截的断肢、亦或是脏器碎块,被遗弃至荒芜的沟谷。
相较于医疗,波斯帝国远远逊色于泛希腊联盟,甚至数代波斯皇帝,都引入希腊医生,让他们在宫廷中为皇族效力。
因此,波斯伤兵的死亡率,一直要比希腊人高上许多。
渐渐,浓重的血腥味四处弥漫,连飘荡的雾气,似乎都染上了一抹暗红的色彩。
并且,不断有失去气息的尸体,被奴隶兵抬着,扔进了山坳,并点火焚燃,蛋白质烤糊的焦臭味,向外随风飘荡。
灯影摇曳的营地内,巡逻的队伍,甲片摩擦,却依旧抵挡不住压抑惶恐的气氛,蔓延开来。
而波斯大营核心地带,此时炽白的圣火耀燎通明。
一众隐藏于黑暗,并拱卫于此的不死军,投下交织的斑驳阴影,向四周弥漫着肃杀之气。
啪……
亮白色火焰纹样的帐篷之内,那一头金色长发,面容俊美的圣者,随手合上一本羊皮古卷,如同火炬的炽色瞳孔,看向庭下单膝跪拜的身影。
“所以,是他主动放你回来的?”
“如您所见,殿下。”
玛尔达肃然点头,将自己的大致经历,简要向这位圣者讲述。
当然,这其中删去些诸如给某人当抱枕,以及“有空一起睡”的之类的不堪内容。
而帐内众人听到希腊大军似乎正源源不断地扩充兵力,得到广泛的支援,纷纷色变,周围的气氛几乎压抑到凝固。
昨日的遭遇战,让己方大军一败涂地,这居然还不是希腊人的全力!
如今,后方上千艘波斯战船惨遭围歼,作为退路的混沌海域,被深海舰队封锁;前方的温泉关,又大军云集,卡在进攻的要道,成为难以逾越的天堑。
现在,困守谭蓓峡谷的波斯大军,如同钻进风箱里的老鼠,前后遭堵,进退无路,早晚会被占尽优势的希腊人吃掉。
正当决策者们一筹莫展之际,玛尔达回想起一路所见,猛地咬牙,抬头向王座之上的圣者提议。
“殿下,老实说,我见过温泉关内的状况,这场战争再坚持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而希腊人似乎无意和我们鱼死网破,如果您肯放弃,我愿以使者的身份,再次前往温泉关,说服那个男人,与波斯达成和解。”
“放肆!胆敢背叛主的荣光!投向仇敌!”
金发圣者面色冷滞,肃杀的神威排山倒海般冲刷向四周,使得帐篷内不少实力不济的参会者,纷纷身躯剧震,脸色苍白,心中惶恐之感,油然而生,如同面对巨人的蝼蚁。
同时,三对燃烧的光状羽翼,从王座之后浮现,一柄暗红色十字剑,悬在众人头顶,如同焚燃世界的火炬。
而首当其冲的玛尔达,如遭雷亟,背脊被恐怖的力场压弯,两手支地,脚下的砖石块块碎裂,一缕殷红的血迹,从紫发圣女的嘴角中溢出。
“殿下息怒,这孩子只是不忍心看到如此多的牺牲,悲悯乃是主赐予人的天性。”
眼见那暗红的十字巨剑,威势愈发汹涌,一缕安抚的琴声,从右侧传来,手捧竖琴的大卫王,奏响诗篇,艰难步入风暴场,向御座之上的圣者陈情恳请。
“行恶的虚伪,只会在主面前隐藏,而虔诚之人的公义,才会在主面前坦诚求告,可见,这孩子并未舍弃救恩。”
随即,左侧的示巴女王眼眸灵动,委婉替玛尔达向这位圣者辩解。
“现实就是如此,难道上主容不下直白的言行?”
随即,剑之子巴特拉斯也随之出列,铠甲之上的红黑色魔焰,抵消神威的压制,淡淡沉吟。
“亵渎,闭嘴!”
圣者冷然怒喝,眸中如同燃烧的火焰。
“亵渎个屁,你吼那么大声干嘛?想打架咱们出去练练!白天一遇上那个希腊人上场就缩卵,就知道对自己人耍横,老娘早看你这个小白脸不顺眼了!”
弗栗多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满脸冷笑,说着召出长枪,周身气息沸腾,与半空中的暗红十字剑,遥相对峙,汹涌的以太,使得四周的布幔猎猎作响。
卧槽!
大姐,我们是劝架,不是在逼宫啊!
一心想为后辈开脱的大卫王和示巴女王,被夹在中央,叫苦不迭。
嗡!!!
正当好战躁动的修罗王,舔了舔樱唇,居然真的有点跃跃欲试的冲动,王座之上的圣者,目光冷滞,羊皮古卷哗啦翻动,七个造型各异的暗红色印纹,从书卷中浮现,嗡鸣震颤。
在场的七骑,身上各自与之对应的印纹亮起,纷纷脸色剧变,难以抗拒的伟力,直击灵魂,那是不可违逆的天命。
这他妈关我们什么事?
脸色苍白的该隐,脏腑震颤,刚压制的伤势,差点再度复发,不由暗中骂娘。
不过,简单的警告之后,排山倒海的威势,转瞬即逝。
玉座之上的圣者,合上古卷,目光敛去锋芒,声音低沉。
“荣耀,威严,能力,权柄,皆归于上主,为光明服役之灵,别忘了心存敬畏。
退下吧,我无意执着问罪……”
由圣杯召唤而来,被命运之书和七印驭使的英灵们,眼皮一跳,识趣闭嘴,就算强如弗栗多,也不由心生忌惮,冷哼着陷入沉默。
更何况,这位圣者在对于玛尔达的处置,明面上已经有所退让。
帐内片刻的沉默之后,圣者朱红的眸子目光闪烁,启唇幽幽问询。
“那个异邦的王,受伤了?”
上一篇:人在型月,未婚妻两仪式
下一篇:原来,她们才是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