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夜灯火
如同金属片互相摩擦着一般的苍老声音响起，形如木乃伊的佝偻老人，拄着拐杖，深陷的眼窝中带着一股无感情的笑意。
然而老人面前的青年显然无法回应他的话语，因为其连说话的能力，似乎都已经被剥夺了。
——一张木制座椅上，呆坐在那上面的青年，头发已然全数花白，就只是无意识般的张合着干裂的嘴唇，但却没有一丝声音从他的口中发出。
青年的皮肤带着一种干枯的惨白感，时不时就有几根血管从他的皮肤表面上下起伏一番，仿佛有着什么东西从他的体内缓缓爬过。
而青年那无力垂落下的右手上，本来应该存在着三划的鲜红纹身，这会也已然消退了一划。
艰难的转动着自己的眼球，间桐雁夜十分吃力的看向了自己面前的老人。
说起来，他之所以会落得这番下场，也是因为两年多前听闻到老人神秘失踪后，才打算回冬木市查看一下的。
而来到了冬木市的间桐宅后，间桐雁夜意外的发现，不光是老人不见了，就连那本来饲养在间桐家地下室内的虫群们，也全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是被什么人给铲除了一样。
尽管这对于身处魔道的世界的间桐家来说，或许是属于灭顶之灾级别的。但那个时候的间桐雁夜，却是由衷的感到了一股轻松与庆幸。
抱着既然已经回来了，那么不如就趁着机会去探望一下自己的青梅竹马远坂葵，和她的女儿们的想法，间桐雁夜于那时正打算离开间桐宅。
但或许是因为间桐家的“噩梦”忽然消失的关系，让他完全放松了下来，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那一只潜藏在暗中的虫子。
而那个瞬间，间桐雁夜也只感觉到了自己的脖颈一麻，随后便是直接失去了意识。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间桐雁夜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间陌生的地下室，而在他的面前，名为间桐脏砚的老人也是再一次的出现了。
——[既然你已经放弃了替间桐家将魔道延续下去的职责，那么至少就让这具身体再发挥点作用吧，雁夜。]
老人那阴冷的话语一直回荡在他的脑海中，而那之后的生活，对于间桐雁夜来说无疑是地狱。
虫子虫子虫子虫子.......数不清的虫子钻进了他的身体，进行了各式各样痛苦的改造。
若非是心中那一直想要见到的身影仍旧清晰的存在着的话，间桐雁夜觉得自己可能在中途的时候就已经崩溃了。
但饶是如此，在日复一日身体的枯萎腐化之下，间桐雁夜的气息也是越来越微弱。同时他对于老人的恨意，也越来越强烈。
或许正是出于这样的原因，在临近圣杯战争之时，间桐雁夜终于被圣杯选中成为了御主。
但即便是召唤出了从者Berserker，间桐雁夜也觉得自己似乎还看不到逃离的希望。
因为就连召唤的仪式，也是老人通过操控他体内的虫子来完成的。当然，有关下达给从者的命令，更不用说了，也是借由虫子控制舌头来发声的。
也就是说，现在的间桐雁夜，仅仅不过是一具名为御主的傀儡罢了。
感受到了青年眼中的恨意与怒火，间桐脏砚低沉的笑了笑，充满皱纹的脸上，由于这一个笑容，更多了一分干枯感。
“你应该高兴才对，雁夜。因为间桐家的夙愿，极有可能因为这一次圣杯战争而实现。
“当然，靠你那即便是经过了改造，也依旧是处于三流的魔术水平自然是无法做到这一点。
“你只需要好好的替Berserker供应魔力，然后尽可能的削弱那个少年的力量即可。”
腐朽般的声音回荡在地下室内，对于沉寂了两年多时间的间桐脏砚来说，当初那一次间桐家被“毁”的事情自然是带给了他巨大的损失。
本来的话，他只计划着暗中重新塑造一具肉体，然后参加这一次的圣杯战争。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那不争气的后代居然在那个时候回来了，并且两年多后的今天，当初那位毁了间桐家的少年，也是参加了圣杯战争。
既然如此的话，在明面上早已处于失踪状态的间桐脏砚也不再隐藏自己的想法。
这一次获胜希望不大的圣杯战争可以暂且搁置，但那具年轻而又充满了力量的肉体，自己一定要找机会获取到手。
只要占据了那副肉体，间桐脏砚可以预料到自己因为灵魂的衰老而导致肉体腐化的速度，必然会下降许多。
而拥有了年轻的身体的话，那么下一次的圣杯战争，他就可以用亲自参加了。
到时候，不论对方是谁，间桐脏砚觉得依靠自己的能力和经验，一定能有希望拿到圣杯，实现自己的愿望。
但是，那个少年果然没有那么简单，居然能让Berserker负伤而归吗.......
看了一眼半个手掌被完全划破的黑骑士，间桐脏砚早已通过附着在黑骑士铠甲上的监视性魔术，模糊的看到了黑骑士与少年以及金发少女间的战斗。
不过，他也没有觉得多么意外。
毕竟两年多前的时候，那名少年的实力就已经有些匪夷所思了，因此老人早已做好了这方面的心理准备。
试探也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等出手的机会了吗......
只要是人就必定存在着弱点，在间桐脏砚看来，就算少年真的拥有着从者级别的实力，但终有一瞬会露出松懈的。
而他现在就是要默默等待着对方那一瞬松懈时机的出现，再让自己这边的Berserker出手牵制削弱对方，分散对方的注意力，为自身制造篡夺肉体的机会。
“呵呵呵，就让老朽看看，你在这次圣杯战争中，能保留那种实力和专注，到什么时候吧......”
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地下室中，犹如来自过去的执念，久久不散。
037：让本王来教你愉悦之道吧
在返回别墅之后，两仪凑和阿尔托莉雅复盘了一下今夜的情况，同时两仪凑也是将弹幕们告知的有关后来出现的Archer和Berserker的能力情报告诉了自己的从者。
而阿尔托莉雅自从回来之后，就处于一种大脑较为麻木的状态。
当然，她之所以会有这般表现，倒不是因为今晚回来的时候遭遇到了兰斯洛特的袭击，而是对于少年的情报获取能力，以及对方所具备的实力，又有了新的认知，不免觉得自己或许是这场圣杯战争中最为依赖御主的从者了。
但撇开她的心情不谈，若是往正常方面思考的话。
少年拥有着这样的能力，无疑是让他们这组在应对圣杯战争时变得轻松 了许多。
反正最终的目的也是为了找人和获取圣杯，既然能更为迅速简单的做到这一点的话，稍微依赖一下自己的御主的能力好像也没什么。
俨然已经有些放弃思考的骑士王，没有再去纠结自我存在的意义之类的深思下去，就必然会让自己陷入失落的问题。
同时她也很快就打起了精神，并且在今夜的“夜宵”中，也如同是在发泄着心中的郁闷一样，不自觉的就多吃了一点点，让两仪凑刷新了对于对方食量的认知。
而圣杯战争的第一夜，也就于此正式结束了。
.......
次日，午后。
由于昨夜返回别墅之时已经是接近黎明，因此在经过了一上午的短暂休息，两仪凑用仅剩下的一些食材在别墅中制作并享用了午餐后，也是再一次来到商店街上采购新的食材。
只不过这一次，阿尔托莉雅倒是没有像之前那次一样，陪同着他一起上街。
毕竟现在正是白天时分，为了遵从隐藏神秘的准则，寻常御主和从者是绝对不可能会挑这个时间点动手的。
况且少年自身的实力，即便是在面对她过去麾下的骑士时也不落下风，所以阿尔托莉雅很干脆的选择留守在了郊外的别墅中，预防着某些或许想采用不同寻常方式的御主，专门选择这个时间盲点动手。
商业街上，两仪凑看了一眼手上事先写好的要购买的食材清单，回想着金发少女在送别自己之前，其脸上露出的那有些勉强，却又带着一分失去身为从者的意义的苦涩笑容，不禁觉得有些困惑。
果然，Saber应该还是有些在意昨晚遇到Berserker的事情的。今晚的话，就多准备一点肉类的料理好了......
想要让自己的从者打起精神，两仪凑很快便是依据着清单上的条目，购买了绝大部分的食材。
只是因为临时改意想要多制作一些肉类料理，所以相应的需要购买的肉类食材的分量也变多了一些。
而他现在的话，也是正在前往下一家超市的途中，准备采购余下的部分。
或许是因为时间还未到下班高峰期的关系，此时的商业街上，只有着较为零散的路人，在来来往往着，显得有些安静。
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这时，从前方路口处传来的一声带着不满与些微怒意的声音，也是清晰的传到了两仪凑这边。
“喂，你这家伙难道没长眼睛吗？”
一名染烫着金发，耳朵上佩戴着数枚耳环，穿着一件显眼的花色外套的青年，似乎是由于在路过这个拐角时，被其对面的人给撞到了，此时脸上正显露出一脸不耐烦的表情。
而在他的身后，两名头发同样染烫着其他颜色的青年，也像是为了施压一般，正一脸不快的看着他们对面的那个人，朝前走了一步。
按理来说，这最多不过是寻常的街头纠纷而已。
但看着那三名青年对面所站着的，那道穿着豹纹西装的金发身影，两仪凑却是不由得眨了眨眼。
那是......Archer？
“喂，你难道不止没长眼睛，就连话也不会说吗？知不知道.......”
见撞到自己的人像是无视了自己的存在一样，将视线看向了别处，好似在寻找什么。
染发青年心头不禁浮现了一丝怒气，正打算教训一下对方时，对方却忽然将视线转向了他。
如烈焰一般的腥红双眸，充斥着一股无法直视的威严，但这并非是刻意为之，而是犹如天生自带似的，不带有任何情绪的起伏。
觉得自己仿佛是被当成了一件毫无价值的“物品”来看待，染发青年的话语顿时堵在了口中，心中的怒气也在这个瞬间化为了恐惧。而他身后的那两名同伴，这会也是和他差不多的反应，额头冒出了冷汗。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觉得刚刚的事情可能是不小心之下的误会，几位觉得如何？”
就在染发青年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有些压抑之时，一道清脆的少年之音忽然在他的耳边响起，让他回过了神。
看着黑发少年那澄澈的金色双眸，染发青年愣了一下，随后便是反应了过来，连忙说道。
“啊，确、确实是个误会呢，是我们不对在先，还请这位先生见谅。另外很抱歉，我们现在就走。”
急匆匆的道了声歉，不想再体验一次那种窒息般的感觉，染发青年带着自己的同伴们立刻离开了这个路口。
同时，他回想着少年那无垢的双眼，心中莫名的涌上了一股对于自我的厌恶感与负罪感。
——明天起，开始好好找一份工作吧.......
看着三名青年远去的背影，两仪凑刚收回视线，一道轻笑声便是忽然响起。
“呵，无意义的行为，对于那种连杂修都称不上的虫子，动手的话，只会脏了本王的手。况且那种虫子，稍微努力一下的话，倒也能成为不错的小丑，勉强能算是这个时代的有趣之处了。”
明白少年刚才插入这件事情的原因，吉尔伽美什看着对方，挑眉说道。
“是这样子吗......”不太明白对方口中的小丑和有趣到底在指什么，两仪凑眨了眨眼，“如果刚才是我多事了的话，还请您见谅，Archer先生。”
“本王的荣光可不是能用区区一介职介来指代的。看在本王今日心情尚好的份上，就准许你用名字来称呼本王好了。
“不过你还真是有些无趣呢，小子。虽说灵魂无垢，但像刚刚那种虫子根本就不值得同情。人类可不单纯是美好和善意的化身，正是因为有着各种欲望，才能被称之为人类。
“看样子，你作为人类，还有着很多东西需要好好学习一下呢。罢了，今日既然偶然遇上了，那就让本王教教你，何为人类的愉悦之道吧。”
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吉尔伽美什盯着面带困惑的少年，眼中浮现了兴致。
038：阿凑打倒了阿闪
——哗啦啦。
小钢珠噼里啪啦落在盘子里的声音清脆的响起，让这处本来就略有嘈杂的街机厅，更多了一分喧闹的味道。
虽说时间还只是午后，但这会街机厅中已经有了不少人，正聚精会神的盯着面前那五光十色的电子屏幕。
在吉尔伽美什说出那番有关“愉悦之道”的话后，对方就自顾自的让两仪凑跟上了他的脚步，带着少年来到了这处街机厅。
尽管对于对方口中所说的“愉悦之道”之类的并不怎么感兴趣，但两仪凑也稍微有些话想要询问一下对方，因此顺势之下，也就跟上了吉尔伽美什。
不过，虽然从者在降临到现世的时候，就会被赋予那个时代的一些知识，但两仪凑着实没想到，吉尔伽美什原来会对这种地方感兴趣。
“这个地方就是您之前说的那番话所代表的含义吗，Arch......不，吉尔伽美什先生？”
不明白街机厅和那听起来好像很神秘的愉悦之道有何关联，两仪凑下意识的问道。
“呵，总之想要了解的话，就先来试一下吧，小子。”
吉尔伽美什轻笑一声，尽管他认为本质无垢的灵魂算是这个时代难得的宝物，但若是不了解人世的欲望的话，那种灵魂只会变得脆弱罢了。
率先走向了柜台去兑换了游戏币，吉尔伽美什示意少年跟上，而很快，两人也是坐在了一台适合双人操作的设有格斗游戏的街机面前。
“既然是这个时代的人，游戏你总会吧，小子？”
吉尔伽美什熟练的掰动着摇杆，选择着画面中的人物，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年。
事实上，这种独特的娱乐方式，是他前两天发现的。本来的话，他其实是尝试过那能给人带来更大的感官刺激的柏青哥的。
但由于他自带的强运的关系，让他完全没有了“赌博”的体验，就只是不断的赢取着小钢珠，很快就让他失去了兴趣。
因此相比那种结果毫无变化的娱乐工具，他反倒是更喜欢眼前这种充满不确定性的东西。
当然，虽说是才上手不久，可吉尔伽美什前两天在面对那些挑战者时，除了最开始了解规则的几场外，剩下的都是获取了胜利。
甚至，隐隐的在这个街机厅有了“格斗金钱豹”的暗地称呼。
“游戏吗？”
两仪凑眨了眨眼，随后面带歉意的说道。
“很抱歉，吉尔伽美什先生，我并不了解这些东西，可能没有办法陪您一起玩。”
“没关系。操纵和规则都十分的简单，本王就先告诉你该怎么做好了。”
吉尔伽美什一边讲解着操纵方式，一边演示着，在一局游戏结束后，两仪凑也是记住了对方所说的内容。
“你应该有什么事情想要问本王吧，小子？”
吉尔伽美什看了一眼少年，他自然是清楚少年的心中正是因为带着几分困惑，才会在刚才的街道上跟着自己来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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