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落之季
在奥托眼中，两人根本不一样。
深受偏爱的德丽莎，拥有着不论怎样任性都能被奥托原谅的资格，但这些权利，只是源于奥托在德丽莎身上看到卡莲的影子，并视德丽莎身上可能有卡莲的灵魂。
只是这样的论证很快被推翻了，但德丽莎像极了卡莲这一点，却使她颇受奥托的放纵。
她的存在意义是寄托，却也是奥托打发时间的精致偶玩。
就如小女孩所喜欢的扮家家酒的游戏。
对奥托而言，他与德丽莎的关系就是一场扮家家酒的游戏。
奥托保留德丽莎第一顺位继承人的身份，只是因为他对德丽莎的偏爱与宠溺依旧，当卡莲·卡斯兰娜真正复活以后，奥托就会抛弃德丽莎，就如他抛弃琥珀那般。
而芙蕾雅对奥托来说，就是用来控制天命组织的大主教候补。
虽然她只是第二顺位继承人，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她拥有的权利范围要更超过德丽莎。
即便德丽莎拥有一票否决权…却没有剥夺芙蕾雅职务的权利，即便她推行的政策无法明面推广，却能在暗中、亦或者背着德丽莎进行下去。
虽然自己身上没有任何奥托的偏爱与宠溺，但她无疑被奥托当作了好用的工具人。
“不…我不会反对你的政策，在跟你一起办公的时候我就说过了，政策和计划这种东西你和瓦尔特比较拿手，就全交给你们两个去办……需要我上战场的时候，我绝对不会后退……”
德丽莎十分平静的回答道。
卡斯兰娜家族是人民的护盾，即便只是克隆人，体内流淌的血液依旧述说着这个事实。
当然，芙蕾雅如果知道德丽莎现在的想法，那她绝对会笑出声来。
卡斯兰娜家族的先祖，就是一个为了战胜崩坏而不顾一切的神经病，他想要执行的『圣痕计划』付出重大的代价，只是帮助崩坏快速消灭人类，根本毫无价值。
芙蕾雅一直认为人类想要战胜崩坏，那么…最终靠的一定是头脑，而不是个体的无敌力量。
崩坏是一种宇宙现象也好，是另一种超级文明也罢，个体的力量根本无法超越…甚至越是拥有这样超自然的力量，也就代表自身与崩坏融合的越发彻底。
从某种角度来说，自家的先祖大人已经和律者没什么区别了，唯一的区别是律者遵从了崩坏意识的命令，而先祖大人并没有听到崩坏意识的声音。
“德丽莎姐姐，我也并未违反这个规定，说实话，我和你现在持有不同意见的原因，只是因为…你依旧有着想上战场的想法，完全没有当好大主教的心思，因此不想失去犹大的誓约。”
并不知道德丽莎想法的芙蕾雅情绪也没有任何波动。
德丽莎的反对在她看来，就跟路人突然跳出来反对瓦尔特与特斯拉结婚一样，人家郎才女貌要你个路人反对个锤子。
“……我是战士，我觉得你才适合当大主教。”
德丽莎一直很清楚芙蕾雅没有想当大主教的意思，甚至当她们战胜崩坏之后，芙蕾雅会孤独的退出舞台，从她没有主动宣传三姐妹的设定就能看出来，芙蕾雅从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
而奥托也是看明白了芙蕾雅的想法，所以芙蕾雅的继承顺位才没有任何变化，相反她却从奥托那里获得更加直接的实权，还从奥托那里继承了一支秘密部队，到现在知道秘密部队的人也不算多。
完全没有信心管理好天命组织的德丽莎，只想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琪亚娜、去保护那些需要她保护的人。
“德丽莎姐姐别闹，你才是正统继承人，我和混蛋主教都这么认为。”
有瓦尔特，有特斯拉，有爱因斯坦等人，芙蕾雅其实很放心现在的天命组织。
甚至她早已经有离开天命组织的想法。
但如奥托所说的那样，在她没有保护姐妹的力量之前，天命组织才是她用来保护姐妹的唯一依靠。
“奥托需要犹大的誓约……是因为犹大的誓约里可能沉睡着卡莲·卡斯兰娜的意识。”
“不可能！”
德丽莎立刻反驳道。
“卡莲死的时候，犹大的誓约并不在她身边。”
“所以才说是有这个可能，一旦奥托能成功复活卡莲，甚至推出副作用最小的复活技术，将会给整个世界带来新的变革，那个时候，就算是卡斯兰娜家族的先祖大人，也未必…会拒绝我伸出的橄榄枝。”
芙蕾雅不否认自己打算用复活技术与臭屁的先祖大人交涉的原因。
她与先祖大人其实能够隔空对话，这倒不是先祖大人又来偷窥芙蕾雅，而是对方本身就能与琪亚娜进行沟通，而芙蕾雅又能在梦中与琪亚娜进行沟通，因此两人可以用琪亚娜当传声筒进行对话。
不过两人之间的关系却没有因为中间隔着琪亚娜而有所缓和，反倒更加恶劣与剑拔弩张，尤其在知道凯文想从量子之海离开需要律者核心，芙蕾雅就准备安排人攻陷海渊城，同时也将天命所有的三颗律者核心都压手上。
天命所有的三颗律者核心分别是死之律者核心的静谧宝石，风之律者核心的渴望宝石，以及炎之律者核心的疾疫宝石。
而逆熵所有的雷之律者核心的征服宝石，被可可利亚盗走并移植到雷电芽衣身上。
为了不让凯文从量子之海出来，芙蕾雅将三颗律者宝石进行严格保管，甚至准备把天命浮空岛改造成太空堡垒后，就带着三颗律者宝石一起上地球静止轨道。
而如欧若拉、芽衣以及瓦尔特这样体内存在律者核心的人造律者，身边就没缺少过护卫，瓦尔特自身更是实力强劲，完全没有可乘之机。
也是因为芙蕾雅的这种做法，凯文越发不想与芙蕾雅说话。
凯文觉得自己是受了无妄之灾。
就算没有他的教唆，不对，是劝说，琪亚娜也会因为憎恨奥托走向类似的道路。
反倒是自己的出现才给了琪亚娜一条通往终点的捷径。
但是芙蕾雅却不讲道理，认为这一切都是他凯文·卡斯兰娜的错。
双方可谓势同水火，到最后琪亚娜替两人传话的内容都变成了‘哼’这一个字。
所以芙蕾雅才在符华仙人没有记忆的时候感到惊慌，因为这代表着她可能真要向先祖大人低头认错。
可如果自己真的掌握到这种复活技术的话，那么…该低头的就会是先祖大人了。
“复活…变革，这只会带来灾难。”
德丽莎面色难看的说道。
她能够想象到一旦天命组织公布拥有复活技术以后面对的麻烦。
“德丽莎姐姐，当我们拥有可以不断复活的士兵，为什么还要担心那些小麻烦…话虽如此，各国之所以还能搞事情，只是因为他们吃太饱了，如果崩坏在各国蔓延开，在没有天命的援助下，哪怕是一头帝王级崩坏兽，也要付出一个城市的代价。”
芙蕾雅并没有对人说自己已经可以直接制造帝王级崩坏兽了。
在名古市进行的实验，虽然意外搞出了一个人形崩坏兽，但她确实通过强制灌输崩坏能，将一头崩坏兽拔高到超级崩坏帝王的标准。
只是因为当时崩坏意识介入了她的实验，不然她就能独立制造帝王级崩坏兽。
在芙蕾雅没有告诉任何人只在脑中构思的计划里，就有制造帝王级崩坏兽给各国主要经济城市进行打击，等各国向天命求助后，再派乙式女武神前去支援，当然，这样的支援肯定不是无偿的。
芙蕾雅摇了摇头，她见德丽莎想要立刻否定自己，抛出一个足以动摇德丽莎的话题。
“如果有副作用很小的复活技术…德丽莎姐姐，你难道不想复活我的妈妈塞西莉亚吗？”
“…………太、太卑鄙了，芙蕾雅！”
在这一刻，德丽莎只想说‘你真是太像奥托了’。
244.这其实是一出三个人的戏
在她、琪亚娜、齐格飞与德丽莎之间，最想复活塞西莉亚的人无疑是德丽莎。
当芙蕾雅询问德丽莎，如果有副作用很小的复活技术，难道不想复活塞西莉亚的时候，德丽莎甚至在情急之下将芙蕾雅的名字脱口而出。
好在这间实验室里除了芙蕾雅，就只有德丽莎。
“卑鄙吗？”芙蕾雅也面对过这样的问题。
但是与德丽莎不同，她的母亲替无法做出决定的自己做出了选择。
即便芙蕾雅对复活技术非常心动，甚至早有与奥托一起研究复活技术的想法，但最终她为了坚守与母亲之间的约定，放弃主动复活母亲的想法…虽然这个底线芙蕾雅随意都有为自己的母亲抛弃的意思。
何况她与母亲之间的约定有一个漏洞可以钻。
就如芙蕾雅现在试图让德丽莎追寻复活技术一样，只要复活母亲的不是自己，那么自己就不算违背与母亲的约定。
芙蕾雅未尝没有利用德丽莎的意思。
“……是吗？但是只有卑鄙的人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心情颇为平静的回答道。
真要说的话，谁不想复活疼爱自己的母亲呢？
“芙蕾…琪亚娜，塞西莉亚绝对不想看到你变成这个样子。”
德丽莎在喊出芙蕾雅名字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最终嘴上的称呼还是换回琪亚娜这个名字。
毕竟她对外的名字是琪亚娜·阿波卡利斯。
“母亲绝对不想我变成这个样子？德丽莎姐姐，怕是你搞错了吧。”
“是的，你的母亲一定希望你能像父亲，或者像你的母亲那样的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德丽莎的声音也不由弱了几声。
身处高位并且拥有一言决定数千数万人生死权力的芙蕾雅，早已经形成了一种上位者的气势，双方在对峙的时候，彼此的气势已经进行无数次的无形交锋。
自己的气场被压倒的德丽莎，面对充满自信的芙蕾雅，感受着对方不断攀升的气势，越发表现的渺小、无助与可怜。
德丽莎所说的那些听起来没有一丝底气的反驳，反倒让芙蕾雅噗哧一下笑出声来。
“在妈妈给琪亚娜准备的生日礼物里，夹着很多她给琪亚娜的信件，琪亚娜离开之后，我就把那个房间里的东西都缩进了保险柜里，当然，里面的内容也大致看过，妈妈可从来没有希望过琪亚娜像齐格飞、或者像她一样成为女武神。”
塞西莉亚给琪亚娜的信大多是配合她多准备的生日礼物写的。
在琪亚娜出生没多久的时候，她就已经兴奋到为琪亚娜准备明年的生日礼物，在准备明年的生日礼物的时候，她又激动的连琪亚娜后年生日的礼物都准备上了…就这样一直准备，等回过神的时候，塞西莉亚就给琪亚娜准备了二十年份的礼物。
塞西莉亚从未期望琪亚娜成为女武神，只想她过普通人的日子，所以才在地上与齐格飞普普通通买了一栋房子。
“德丽莎姐姐，你应该比谁都要理解妈妈的心愿，她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像她一样。”
对从小在天命组织生活的塞西莉亚来说，天命组织就是她的家园，哪怕她见到天命组织充满黑暗的一面，可她仍愿意为天命组织付出生命。
但塞西莉亚绝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与她拥有相同的生活。
在检查出琪亚娜只拥有卡斯兰娜家族的崩坏能抗性的时候，塞西莉亚都高兴的不能自已，这意味着琪亚娜能够脱离天命组织。
可惜…她的心愿最终落空了。
“我知道……”
德丽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
事实上，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塞西莉亚的心愿。
在齐格飞出现之前，德丽莎与塞西莉亚的关系最为亲密。
从某个角度来说，德丽莎对齐格飞的怨念最多，只是比起雪狼小队与大部分女武神的态度，德丽莎似乎更希望塞西莉亚能够获得幸福。
第二次崩坏战争对德丽莎的打击极为巨大。
她最重要的塞西莉亚牺牲在了第二次崩坏战争之中，她还没能保护好塞西莉亚重视的齐格飞与琪亚娜。
更是没能守住塞西莉亚的心愿，无法让琪亚娜脱离天命组织。
甚至对一切都后知后觉，当芙蕾雅向德丽莎坦白身份的那一刻，她真的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挖出来撕碎。
这一次，想要守住一切的德丽莎，为了避免芙蕾雅踏入歧途，才坚定的想要反对她与奥托的合作。
犹大的誓约对她来说有重要的意义，可芙蕾雅对她来说比犹大的誓约还要重要。
德丽莎比芙蕾雅更担心已经进行到关键阶段的实验失败。
面对能够复活塞西莉亚的可能性，德丽莎陷入了纠结与痛苦之中。
选择本来就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只是普通的买东西，都会因为二选一而有选择困难的毛病。
何况关系到德丽莎所最为重要的人的选择。
痛苦、沉默、犹豫、绞痛、难过…各种情绪不断从德丽莎的心底涌出。
“但是，和爷爷合作太危险了，神之键…不能给他。”
“德丽莎姐姐这是要拒绝复活技术咯？”
芙蕾雅嘴角微微上扬，她也没想到德丽莎会做出这种选择。
“是的…塞西莉亚一定能够明白的，爷爷…太危险了，他为了复活卡莲大人，即便复活的代价是需要牺牲这个世界上九成以上的人类，他也不会皱皱一下眉头……”
曾经德丽莎与奥托之间理念不同，可在与逆熵组织合作之后，通过逆熵组织提供的一些情报，她已经彻底明白第二次崩坏战争的真正元凶。
芙蕾雅还替塞西莉亚转述第二次崩坏战争的落幕，面对天命发射的多枚崩坏能裂变弹，是第二律者西琳用自己的力量将其转移到虚数空间，这才让塞西莉亚与西琳得以保留全尸，也让被塞西莉亚保护的齐格飞活了下来。
事实上，以天命组织当时发射的崩坏能裂变弹的数量，就算齐格飞有黑渊白花的力量保护，黑渊白花激活的植物也无法挡住崩坏能裂变弹爆炸后的冲击。
也就是说，奥托一开始就是奔着连齐格飞一起干掉的目的。
“爷爷的目的只有复活卡莲大人，他…”德丽莎闭上了眼睛，当她重新睁开的时候，她已经确认了自己的目的：“放弃和爷爷合作吧，琪亚娜，或许他真的可以弄出复活技术，但是…那一定是我们无法承受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