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位面苹果
“是啊,什么都没有发生的一天又过去了。”神父嘀咕着,拿起脖子上挂着的戒指。
“你这样一点都不像是持戒人啊。”菲尔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神父做过的事情很少很少,少到一只手都能够数过来,但持戒人不应该就此而已。
“那你觉得持戒人应该怎么样呢。”神父反问。
“像是不久前站在你面的那个一样。”
“不断受伤,不断战斗,这样子吗。”图恩神父继续问。
“没错,你不觉得这样子才对么。”
“不觉得。”图恩神父轻轻摇头,毫不留情地否定了菲尔丽的想法。
“皇都好几次危机都有他活跃的声音。”菲尔丽道。
“反观,图恩你什么都没有做。”
“你应该很关心大家的吧,为什么不做点什么?”菲尔丽用手戳了一下图恩神父的脸。
图恩神父很善良、很温柔,但这样的他,为什么没有在皇都陷入危机的时候出来呢?
菲尔丽不明白。
“因为那些事件,我什么都做不了。”
“什么事都做不了?你可以战斗、你可以救人,比如那个冒险者做的事情。”
“你以为他做的事情就只是战斗吗。”
“难道不是吗?他打倒了敌人,然后一切回归平静了。”
“打倒了敌人,一切都回归平静了...吗?”图恩神父眯起了双眼。
“如果你是这样认为的话,那就这样认为吧。”
“战斗只是解决事件的过程。”
“换一个人击败了那些敌人的话,结果会截然不同。”
“这是什么意思啊?”菲尔丽睁大了好看的眼睛,询问着。
可是图恩神父没有回答,只是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
“图恩,你快说啊。”菲尔丽很讨厌图恩神父不给他解释事情这一点。
他明明给别人解释的时候会那么积极,唯独对自己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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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枚戒指上都刻着一小段话,而其中都有重复的一段。
——“五戒指都终将各自流转至命中注定者手中。”
——“然后五戒指,将见证汝等的岁月。”
对于图恩神父而言,戒指见证的岁月,应该是这些祥和的日子。
“如果哪一天...”图恩神父点燃了挂在教堂雕像上的普通油灯,轻声说着未完的话。 一名在名为堤吉亚的红发少女,坐在一张木桌前似乎在写着什么稿子。
在写完稿子的最后一行之后,她满意地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
堤吉亚所在的房间,并不止她一个人。
那著名的歌姬也在这个房间里。
不过跟堤吉亚不一样,埃奥尔斯是安静地坐在一张床上。
外面只知道埃奥尔斯唱歌很好听,但是对于埃奥尔斯私底下的生活却知之甚少。
平时的的话,埃奥尔斯基本都会像这样安静地休息。
这个名为堤吉亚的少女跟帝国的歌姬,之间是什么关系,周围的人更加是一无所知。
可看着两人的和谐,想来也是相当要好的关系吧。
埃奥尔斯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用手摸着盖在自己下身的被子。
“堤吉亚。”埃奥尔斯用毫无起伏的声线喊了一声堤吉亚。
“恩,怎么了,埃奥尔斯。”堤吉亚放下了笔,转身看向了埃奥尔斯。
“我昨天去了一个教堂。”
“你说你昨天去一个教堂了!?”堤吉亚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脸色一下子便的苍白。
“你身体不要紧的吧,你可没有办法到处折腾的。”堤吉亚第一时间跑到埃奥尔斯的身边,抓起她的手开始仔细地打量。
“没有关系,身体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埃奥尔斯还是用那么平淡的语气说着话。
“那里的神父,让我继续努力。”埃奥尔斯说道。
“你已经很努力了。”堤吉亚叹了一口气。
“堤吉亚,我是不是没有感情,才唱不出来所谓有感情的歌。”埃奥尔斯那深邃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天边。
窗户外整齐排过去的房子,在她眼中仿佛根本就不存在。
“你怎么会没有感情呢。”堤吉亚握着埃奥尔斯手的力稍微大了一些。
而埃奥尔斯对此毫无感觉。
“你明明也会开心、也会难过。”
“这可不是没有感情的人会有的东西。”堤吉亚一字一顿地说道。
“...”埃奥尔斯将手从堤吉亚那抽了出来,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前。
她似乎是在感受着胸前的什么。
埃奥尔斯会开心、也会难过,要不然也不会特意去找图恩神父。
可是啊,可是...
“为什么我根本无法将自己的心情表达出来。”埃奥尔斯抓住了自己的领子,用毫无变化的声音说着。
就算是这种话,埃奥尔斯说出来的时候,依旧是这种语气。
这不会很奇怪吗?
开心的的时候,她笑不出来;难过的时候,她也哭不出来。
即使有着各种的心情,最终都无法表达出来。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的歌声才被说毫无感情的吧。”埃奥尔斯仰着头,轻声道。
埃奥尔斯的歌唱被称作完美的表演,她那稳定、高超的技巧,很多乐师都称赞不已。
她能够演绎一切乐曲。
可有人却站出来,说她的歌声是虚假的,根本无法让一个舞台获得活力。
埃奥尔斯并不明白,怎么样才能够让一个舞台获得活力。
她唱得还不够好吗?所有音调都能够准确无误,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埃奥尔斯一天一天的努力,仍然无法让舞台下所有人的目光固定在她身上。
“到底怎么样,才能唱出感情。”埃奥尔斯低下头,看着自己白如雪的纤细双手。
“这种事情不要在意。”堤吉亚打住了埃奥尔斯的话。
“埃奥尔斯,虽然你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地走出去,让我很不开心。”
“不过既然这是你难得的一次出门,就好好告诉我,你都遇到了什么事吧。”堤吉亚坐到了埃奥尔斯的的床上。
堤吉亚不自觉地就靠在了埃奥尔斯的身边。
埃奥尔斯也将自己的身子倾向了堤吉亚。
“遇到了好多事。”埃奥尔斯低垂着眼皮,呢喃着。
“恩,都说给我听吧。”
“我在街上问了很多人路。”埃奥尔斯道。
“每个人都会说我声音很好听。”
“最后我去到了那个教堂,那里有很多很多小孩子。”
其实埃奥尔斯挺喜欢小孩子的的,尽管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不过每次看到可爱的小孩子,她都会很开心。
遗憾的是,她心中的开心并不能表现出来。
“那些听说都是孤儿。”
“能够收养这些孩子的人,真是善良。”
“然后我看到了那个善良的神父,他告诉了我一些话。”
“他让我继续努力,跟现在做一样的事情就可以了。”
说着说着,埃奥尔斯就莫名地困乏,睫毛颤了颤,眼皮渐渐低下去。
“是吗,那个神父这样说了啊。”堤吉亚柔声说。
“恩,还有很多...”埃奥尔斯细声道。
那个神父说的话应该不算多。
可对埃奥尔斯而言,神父那寥寥无几的话,足够重要了。
就算是她最喜欢的堤吉亚,也会对自己说出“这种事情不要在意”的话。
这种不可能办到的事情,哪怕是堤吉亚也会说出来。
不对,应该大家都只会说这样的话。
“堤吉亚,我想要大家都看着我的身姿、听着我歌声...”埃奥尔斯的声音越来越低。
“想要笑...就算哭也可以...”
过了一阵子后,埃奥尔斯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她睡着了。
堤吉亚温柔地将埃奥尔斯安置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
“我知道,我一直知道。”堤吉亚抚摸着埃奥尔斯的金色卷发,自言自语起来。
她比谁都清楚埃奥尔斯的梦。
堤吉亚起身走到桌子前,将之前写好的稿子揉成了一团,随手扔到了垃圾桶里面。
“这歌词也不行啊。”堤吉亚在听到了埃奥尔斯的一番话走,对刚刚还很满意的稿子,生出了强烈的不满。
堤吉亚在为埃奥尔斯编曲、编词,埃奥尔斯也很乐意使用堤吉亚的曲跟词。
为了不辜负埃奥尔斯对自己的信任,她这一次一定要写出会让埃奥尔斯实现梦的歌。
“梦”这一个词,对于少女们而言,并非是泡影。
正是处在这个年龄段的少女们,才会怀着梦、实现梦。
堤吉亚也好,埃奥尔斯也好,都是一样的。
一大清早,丽兹贝伦修女就来到了小教堂里。
每天她都要稍微打扫一下灰尘,不过小教堂其实蛮干净的,所以打扫起来不会费很多时间。
当然,对于一个贵族少女来说,每天都来这么一个小教堂,是很让人疑惑的。
一般来说,贵族少女会进入教会成为修女,最大的原因是家族不希望其玷污家族的名声。
被认为会玷污家族名声的贵族少女,会以各种名义被送入教会禁欲管教。
可显然丽兹贝伦不是这样的的。
她在这里相当充实,比起家中更加让她自由。
丽兹贝伦不喜欢贵族女性之间那种让人尴尬的话题,她喜欢听神父的唠叨。
丽兹贝伦不喜欢下午参加茶会,她喜欢跟孩子们一起做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