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位面苹果
每一次行动索命者都不会毫无顾忌地使用神术,远征队能够逃出来也是多亏了这一点。
不过很可惜,从今天开始,只剩下一百一十九骑了。
十四个身穿黑袍的人,在一片欢呼声中归来,像是凯旋一般。
小镇的人不知道索命者的使命是什么吗?当然知道。
在那位神明拯救了镇子的所有人那一天起,他们就知道伟大的存在想要什么。
所以说他们疯了吗?对于如同血腥刽子手一样的行为,竟然还能欢呼起来?
可能镇子的所有人都疯了,也可能是没有任何一个人疯掉。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镇子的所有人都是那掌管着黄泉的神最虔诚的信徒。
世界没有永恒的光芒,只有肯定的死亡。
可掌管死的神没有夺走他们的生命,而是给与他们无尽的仁慈。
“爸爸在哪?叔叔,爸爸在哪。”一个小女孩,举着花圈,踮起脚尖,不断地寻找着自己的父亲。
虽然她的父亲也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可是她也绝对能够认出来。
那背影,那体型,那声音,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可是她却没有在十四个索命者中找到自己的父亲。
等等,十四个?出发的时候不是有十五个人吗,难道是自己当时数错了?
女孩迷茫地张望着,拿着花圈不知所措。
花,这一植物并不是消失了,可要找到却无比困难。
就好像世界中美丽的东西都格外难找到一样,明明存在,却硬是找不到。
女孩手中的花,是镇子里好心的大家在外面冒着各种危险找回来的。
他们说,女儿亲手做的花圈一定会让那位索命者父亲心情好很多。
不断地杀死跟自己一样的人,再坚定的人神智也会崩坏,他需要一点安抚。
女孩也觉得是这样的,所以做出了自己觉得最好看的花圈,希望摘下父亲可怕的骷髅面具,然后将花圈戴在他头上。
她认为这样的话,父亲的黑眼圈就会消下去一点,吃饭也会吃多点。
“第三骑叔叔。”女孩走到了一个摘下面具的索命者面前,用充满希冀的眼神看着对方。
索命者的名字渐渐被淡忘,除了自己的亲友之外,估计没有记得他们真正的名字。
例如这个被称作第三骑的男人,要是他的脸侧没有在灾难日被撕裂,那么即便是现在三十岁,也应该是很英俊的人。
他的话...连自己都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因为实在是太久没有使用真正的名字了。
“爸爸呢?他在最后面吗?”女孩疑惑地问道。
这个连自己名字都忘掉的男人,半跪在女孩面前,看着花圈一阵哑然。
花圈本来应该是更加美好的礼物,而不应该成为祭奠的物品。
“第三十五骑...不对,哈尔坎...”明明已经准备好了说辞,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第三骑,拿着女孩递过来的花圈,久久不语。
阵亡的男人,他的女儿正在用近乎绝望的声音哭泣着。
第三骑恍惚间,忘记了自己到底是怎么说出那残酷的事实。
自己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哭声,可每一次听到了心疼无比。
作为刽子手,他应该是麻木的,在灾难日那一天,听到的哭声够多了...
灾难日,这是镇子的人对那一天的称呼。
整个卡普拉斯估计到现在都没有对末日到来的那一天有共同的说话。
可以说是灭世日,也可以说是灾难日,或者说归零日也行。
他离开了第三十五骑女儿的身边,将花圈收了起来。
女孩不知道为何,将花圈送给了自己,但作为礼物,他还是好好地收了下来。
一百二十个索命者,有一半是沉浸在杀戮中的疯子,但也有一半,是跟第三骑一样的人。
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无比清楚自己就是在践踏无辜者的生命。
可是这是神明的要求,他们做得义无反顾。
罪孽深重、无法救赎,这就是这一部分索命者对自己的定义。
不需要过于虚伪地说自己是好人,他们此时此刻,就是站在你了低等种的对立面,是散布死亡的邪恶者。
即使他们的目的是打算让「黄泉领主 迪佐卡」清扫白银种,但过程充满了罪恶是无法否定的。
第三骑只能希望,这些东西不需要整个镇子的人去背负,只需要少数人背负就足够了。
他对于「黄泉领主 迪佐卡」当然尊敬无比,但说起信仰的话,并非太过虔诚。
至少比起很多镇子上的人,他的信仰都不那么坚定。
只是,他相信「黄泉领主 迪佐卡」会履行自己的承诺。
为什么相信?因为就算神明食言了,这个世界估计也不会变得更糟糕了吧。
除了相信,他还有其他选择吗?没有第二个选择。
对于这位神明而言,显然能够清楚地判断出来谁对祂更虔诚,不过祂还是给了第三骑神力。
因为「黄泉领主 迪佐卡」不需要信仰,只需要有人真正地能替祂完成毁掉「徘徊之墓」这一件事。
假如「黄泉领主 迪佐卡」真的在那墓地被毁灭的时候降临,假如祂真的将盘踞在世界的白银种清除了。
那么当时候他被钉在十字架上,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了。
“第三骑大人,很抱歉,我们连第三十五骑的尸体都带不回来。”一个黑袍人充满歉意地对他说道。
索命者严格来说都是平等的,一到一百二十,没有谁得到更多的神力。
无一例外都获得了超人般的力量,但实际上使用起来,还是有很明显的差距。
第三骑是当之无愧的强者,不是最强的,可也只有一两个能够与之匹敌。
其他人大部分都会心服口服地对他说一句“第三骑大人”。
除了某些眼中只有杀戮的疯子。
这是由于第三骑从来没有火力全开过,很多疯狂的人一点都不服气。
“没关系,黄泉我们是没有办法去的。”第三骑摇摇头,说道。
拥有着神力,但不完全的黄泉他们要是不通过献祭之类的,是无法踏足的。
这是规则,没有生死的“交互”,黄泉的路是不会被打开的。
而第三十五骑是堕入了黄泉,尸体...找不回来也不出奇。
“不过「徘徊之墓」确确实实在临界状态了,郊外越来越多徘徊的亡灵。”黑袍人说出了一个还算好的消息,想要让气氛不要太压抑。
“其他地方的索命者,都很顺利...接下来就等结果了。”
“嗯。”第三骑没有太多表情,默默地带上了骷髅面具。
有人戴头盔,有人戴面具,第三骑比较喜欢面具,因为这样他觉得自己还不会太麻木。
被头盔完全封闭的感觉,使得他会觉得自己单纯是一个无情的杀人机器,而不是人。
“喂,第三骑,快告诉我,是谁杀了第三十五骑!”在他刚刚戴上面具之后,就有一个面具狰狞无比的索命者,揪着他的领子,凶狠地说道。
沉闷的声音蕴含的浓浓杀意,就算隔着头盔都能够听出来。
“一个安全区出来调查的队伍。”第三骑淡淡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估计在调查之前被我们摧毁了安全区,但过去那么久,早就离开了吧。”
“离开了?你们就这样看着对方杀了一个索命者死了,然后夹着尾巴回来!?”那索命者的语气相当不善。
甚至不难听出来,凶狠的语气更多是冲着第三骑本人。
“第十骑,注意一下你的语气。”第三骑将对方抓住的自己的手拿掉,用很平淡的语气说着。
“你这样的一个胆小鬼,说话就别说得那么大义凛然。”第十骑甩了甩自己的手。
“...”第三骑透着面具,冷冷地看着第十骑。
“你不敢的话,就让我召集同伴去替他报仇。”
“不要浪费神力在无意义的事情上,我们的神力不是无穷无尽的。”第三骑用警告的语气说道。
“足够挥霍。”第十骑说道。
“行了,不用跟我摆架子,索命者是平等的,你从来都不是我的上司。”
“你好好看着我们收割掉一批人的生命,然后得到迪佐卡大人更多的青睐就是了,复仇也是在收割生命,可不是无意义的事情。”
“看着他女儿哭成这样,你一点感觉都没,还真是麻木的怪物啊。”带着充满嘲讽意味的一句话,第十骑拍拍对方的肩膀,不紧不慢地离开了。
第三骑瞥了一眼那个索命者。
“得到强大力量的年轻人吗...”他呢喃着。
在获得相当强大的力量之后,心性不足的人到底会变得多么嚣张、或者疯狂呢?
第三骑见到了很多次,因为索命者很多这样的人,可能他也是其中一份子。
说不定哪一天,也会觉得自己强无敌,然后白白地死去,连被钉在木架上审判的那一天都等不到。
“第三骑大人,他说话有点冲,但是没有恶意。”黑袍人开始替那个索命者圆场。
“姑且当做没有恶意吧。”第三骑说完就一言不发地朝着自己的家走去。
那是没有任何家人、朋友,空荡荡的家。 “这个地方看来真的是被猿猴占领了。”布雷说道。
在远征队深入了这个安全区之后,耳边就不断回响起猿猴的啼鸣声。
房区的废墟完全成为了这些猿猴一样的魔物最佳的栖息地。
尽管在荒野之外不是没有森林,可那些森林可是有可能遇到白银种的,对于这种猿猴一样的魔物来说,这种地方更加好。
“数量真多啊,它们是怎么生猴子的。”鸣子一脚将飞扑过来的魔物踢飞后,用很羡慕的语气说道。
“你到底在羡慕什么。”
“你看啊,我们到现在也就妮娅一个孩子。”
“...”布雷不想去回答鸣子这个问题。
“你倒是给力点啊。”
“我...”布雷欲言又止,可周围蕾比也在,远征队的成员也在,他最终只能将所有话语化作一声叹气。
“换话题。”他用剑鞘敲了一下鸣子的头,面无表情地说。
“诶,这个地方也不大,我们是不是都已经搜索完了?”鸣子撇了撇嘴,没有继续说刚才的那个话题。
实际上她真的蛮想给妮娅生一个妹妹或者弟弟来着。
可惜啊,可惜啊!
“可惜啊!怎么就不行呢!”鸣子想着想着,不小心就将心里话脱口而出。
“什么不行?”蕾比用好奇的眼神看着鸣子。
“就是那个啊,我想给妮娅搞一个...”鸣子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布雷抓住了头吊起来。
果然...谐星必须死。
“...”她硬生生止住自己要说的话。
“唔...”鸣子这种说话说一半的做法,让蕾比更加好奇了。
“布雷。”蕾比摇着尾巴抓了抓布雷的手。
“不知道。”
“0A0?”蕾比当场就愣住了,她还什么都没有说呢。
“你们那边别闹了。”埃里克直接打断了布雷一行人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