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位面苹果
最终祂艰难地看到了一个小小的黑色身影。
这还是因为某灯盏的光,才让祂注意到如此渺小的身影。
说是蚂蚁可能会有点过分,但这东西跟祂一比,充其量也不过是耗子的程度。
祂从地上起来爬了起来之后,对着那黑色的身影发出了野蛮的冲撞。
简单、有效、暴力的攻击方式。
就算是要塞都要被祂一击贯穿。
那穿着黑衣的身影,也随着祂的冲锋,不断在祂视野中放大。
祂视野之中的是神父,一个知道这里会有白银种光临的持戒人。
图恩神父静静地目视前方,面对那估计能够将城墙撞穿的野猪没有半点慌乱。
一切如同贝特利预想的一模一样,白银种在贝特利的心脏超负荷之前,无法在法阵内顺利地使用概念。
图恩神父感受着地面的震动,默默地走了几步,离那房子走远了一段距离。
他站立于法阵外围与房子之间的那狭窄的范围之内,右手握紧了拳头,左手下意识摸着那闪着黯淡金光古朴戒指。
“咚——”
图恩神父右拳砸在了白银种的面门上。
巨大的冲击让图恩神父朝后方滑出了一段距离。
然后那白银种被这一拳砸得硬生生停住,头部不断地渗出血。
“此路禁止通行...”图恩神父说着,甩了甩手,原本骨折的手腕顷刻间被治愈。
图恩神父从来都不觉得暴力有过多意义。
可很遗憾的是,很多时候面对喜欢暴力的人,也必须施与相同的暴力。
就如同强盗不会被轻易地使用语言说服,到头来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身,别人该抢的还是抢。
一个愿意听别人说教的强盗是罕见的,毕竟愿意听人说教,也不至于成为强盗。
当然,一个被打到愿意听说教的强盗,倒是很常见。
图恩不喜欢力量,但是他需要力量,需要一份能够在必要时候用得上的力量。
保护某些东西,就不得不去破坏其他东西。
就好像保护自己的生命,你需要伤害攻击你的人。
这是没有办法绕过去的问题。
可是这并没有必要去纠结太多,因为这个世界上每个人心中本来就有“更重要的东西”。
例如很可能自己的性命就比别人的性命更加重要。
例如亲近之人就比敌国的平民更加重要。
人总是自私的,无论谁都一样。
再慷慨的人,也存在自私。
图恩神父深知自己同样一样自私到极点的人。
他并不是好人,他心里还存在着对过去敌人的憎恨。
他也不会是圣人,因为如果让他选择教堂的孩子跟不认识的平民,他会选择孩子。
“你这个人类到底是怎么回事!?”那白银种发出了扭曲的声音,这一击将祂的头颅都打裂。
祂可是白银种,掌握着概念的半神,区区低等种竟然敢这样对待自己!?
这头野猪还没有从自己被神父一击重创的事实中缓过来。
这也难怪,祂一路平推过来,连这座城市看上都像是玩具一样脆弱,怎么会料到自己莫名其妙会被一个小小的人类一拳砸成这样子。
“...”神父没有说任何话,而是叹了一口气。
自己的一击能够让白银种如此暴怒,证明是有效的。
可是对方依旧是活泼乱跳的样子,也同时证明自己的攻击还是不够重。
但刚才那一击他几乎保无保留,甚至自己都骨折了。
没有概念的半神,理论应该可以理解为等同于超规格的魔物。
如此一看,神父的战斗力实在称不上有多么强大。
可是,不管怎么说,此时此刻只有他能够守在这里。
背后就是一切的希望,要是被破坏掉的话,整个卡普拉斯又要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
图恩神父并没有后路,不过这种事情本来就没有后路,说再多也只是徒增感慨而已。
“砰!!”那如同野猪的白银种踏裂地面,用全部的力量朝着图恩神父撞来。
祂一路冲来,地面便一路被腐蚀。
神父瞥了一眼身后房子,然后迎了上去,用双手拦住比自己大无数倍怪物。
他不擅长使用武器,因此他能够使用的唯独是双手。
“砰!!!!!!!”两者接触的那一刻,发出了两辆轨道车相互撞在一起的闷响。
那野猪身上散发的疫病,不断地侵蚀着神父的肉体。
神父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肉体在衰败,恐怕什么都不做的话,自己不到一刻钟就会失去生机。
果然白银种身为半神,哪怕失去了概念,仍然不是可以轻易战胜的敌人。
不过...他有足够的耐心。
“叮——”巨大的钟摆敲着铜钟。
一个崩塌了一半的教堂立在神父的身后。
钟声从那小小的教堂中传出来。
「鸣钟吧,悲哀的教堂」
心像世界中的景色跟神父的教堂一模一样,是啊,一模一样到让人心疼。
曾经这心像世界中的小小教堂,是那么地美丽。
教堂四周的街道是那么的宁静。
而此时,整个心像世界都充斥着一阵悲凉感。
冷冷的光,越过教堂,照在了神父的衣服上,照亮了他棱角分明的脸庞。
他的心像就是那教堂的投影,他的世界就在那里。
曾经,心像世界的唤词应该是「敲钟吧,凡世的教堂」,而不应该带有任何让人悲伤的字眼。
“以神自称,为何行野兽之事?”图恩神父开口质问道。
他衰败的肉体以看见的速度恢复着。
人为了保护自己的肉体,一直限制着肉体的力量。
只是,当没有必要保护自己的肉体的时候,神父就可以用这力量去保护别的东西了。
他用难以置信地力量将那野猪猛地甩向一边,呼了一口浊气。
“轰——”这是拳头入肉的声音。
“卡啦——”这是神父跟白银种骨头碎裂的声音。
那白银种被一击上勾拳砸的头昏脑涨。
——“如果我能够使用概念的话..这样的家伙...”
祂懊恼着,抱怨着,同时也恐惧着。
祂似乎一开始就做了一个很错误的选择。
这选择并不是指祂不应该踏入这种消除概念的法阵。
而且祂不应该踏入持戒人守护着的一个地方。
“没有概念之后,你的攻击方式就只有那么几种简单的模式么?”神父呢喃着。
这野猪有绝大部分白银种共有的通病,那就是「技」过低。
没有了概念,祂的攻击就变得单调。
“这样的话,跟我一样啊。”
“真是太好了。”神父道。
只要没有概念能够瞬杀他的话...那么他就能够守住这里。
一直到他死的那一刻。
他有足够的耐心、耐力去耗死白银种,或者将祂们赶出这个法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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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恩神父又一次坐在了贝特利的房子门前,安静地看着一本书。
翻页的声音,是唯一能够打破这份安静的声音。
图恩神父的神父服破破烂烂的,露出了衣服下伤痕累累的躯体。
由于身上的血迹已经干透,所以不用担心血会弄脏书页。
在他的不远处,是一只倒在地上失去生命迹象的白银种。
这是第一只,可是并不是最后一只。
只有那心脏还在跳动,图恩神父就要做好面对白银种的准备。
当然他早就做好了准备,无论结局是什么,他都可以接受。
无穷无尽的白银种或许会将他弄垮,自己这种守护可能是一种白费功夫。
哪怕是徒劳地去挣扎,他还是会是去尝试救下更多的人。
只要他可以的话,他就会耗尽一切去尝试。 忽然之间出现的巨大法阵,吓了很多人一跳。
皇都中绝大部分人打斗不敢接近那个覆盖着大片地面的圆阵,没人想用自己的命去尝试。
毕竟这样一看的话,很像是陷阱。
埃里克自然也看到了这个巨大的圆阵,而且他还恰好在圆阵的边缘。
“上校,这是什么?”爱丽丝面无表情地问,完全没有好奇宝宝的感觉。
看着爱丽丝的表情,埃里克都没有欲望去回答了。
“别问我啊,又不是我弄得。”埃里克站了起来,打量了那法阵的纹路几秒。
看不懂啊,这个法阵实在是太复杂,以埃里克的法术早已根本看不懂。
“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什么都知道。”埃里克翻了个白眼。
“不过嘛...”他欲言又止,然后打开了通讯的设备。
在这个法阵作用是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埃里克却做了一个很大胆的决定。
没有一丝丝犹豫,他非常果断地下令所有人往法阵里走。
这不是请求,是命令。
理所当然地,有人质问埃里克,这个法阵到底是什么。
而埃里克只回答了一句话——“这是能让你们活命的东西。”
“你为什么会觉得这是能让我们活命的东西。”爱丽丝有点不解。
爱丽丝并不笨,但是她也跟大部分一样,对着这个法阵持有怀疑态度。
要是这是那些所谓“白银种”的陷阱,那人们进去不久等于自投罗网吗?
但她相信埃里克的决定,只是有点难以明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