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位面苹果
“你还没有决定我的结果。”布雷却打断了对方的话。
他睁开了右眼,那无神的右眼看向乌姆坎达尔。
“你应该不能决定我的结果。”他继续道。
“你现在顶多是决定一些小事情的结果。”
“这些小小的结果,也是下一件事的‘因’。”乌姆坎达尔毫不在意地说着。
布雷说得没错,不过祂无法决定布雷这次胜负的结果,并不完全是因为概念被压制了。
但,不影响大局。
“试着继续反抗吧,来证明你的挣扎有意义。”原本乌姆坎达尔想说布雷挣扎毫无意义。
可是看到那右眼之后,祂改口了。 人的眼睛总是能表现出很多东西,就跟语言一样复杂。
失去了一只眼睛很可惜,但是布雷仍然拥有最后一只眼睛。
那只眼睛一直以来替布雷告诉别人,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家伙。
热血沸腾的感觉?对不起,布雷很好会有这个词。
布雷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赢这场战斗。
说不准他会死在乌姆坎达尔的手里,真的...死了也不奇怪,
平静的眼神之下,是要贯彻自己行动的意志。
既然都决定要竭尽自己全力斩杀附近的白银种,就没有太多的理由逃避。
对上了乌姆坎达尔,只能说自己的运气非常差。
仅仅是这样罢了。
黑铁种、青铜种、白银种都有各自强大存在。
黑铁种若是没有戒指的话,也会有一个瓶颈,无法突破的瓶颈。
一般来说,低等种中强的打不过高等种强的,是正常的事情。
如此一想的话,布雷认为自己的运气并不算特别特别差,尽管他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戒指到底在哪里。
说不定在心里?
“锵——”剑在布雷思考的时候,已然遵从本能挥出。
不过既然结果被定了下来,那么果然这一剑是无法命中。
“徒劳无功。”乌姆坎达尔说道。
攻击没有命中之后,理所当然就是要吃下对方的一击。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而为,乌姆坎达尔没有继续使用那种大规模的攻击,而是用自己的肉身开始战斗。
这或许是在告诉布雷,祂不单单拥有能够扭曲事物的精神力量、不单单拥有可以改写因果的概念,还有无比强大的肉体。
可能是为了更一步证明布雷是无法击败祂,祂才会这也做。
乌姆坎达尔要赢布雷,赢得布雷找不到任何借口
这是祂作为绝对强者的矜持。
不过,即是祂不这样做,布雷也不会替自己的失败找借口。
说不定输的那一刻就是死的那一刻,也没啥好找借口的。
布雷的双剑在地上拖出两道沟壑,身形暴退。
“咳咳...唔...”他咳了几声,咳出了内脏碎片。
咳出了内脏碎片?不对,神父曾经告诉过他这东西是血凝块。
还真的能够咳出这种东西啊...真的像内脏碎片。
布雷强忍住了咳意,将失去平衡的姿势重新调整了过来。
他早就被血染红了,视线也一样被染红。
但还好,他主要的感知还是借助心眼,鲜红的视野顶多会让他有点不舒服而言。
战斗还能正常地继续下去。
“每一击都感觉打在了棉花上。”
“果然,光是靠着有限的能力果然无法干脆利落地决出胜负。”乌姆坎达尔感慨道。
祂非常谨慎,所以并不是祂不想定义其他能够一举定生死的结果。
只是祂做不到。
世界的意志没办法直接保证布雷不死,可是能够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住了乌姆坎达尔对布雷的干涉。
因果这一个概念,对于很多人来说是模棱两可的。
因果关系是存在的吗?怎樣才算因果?
有人观测到,某三个条件都滿足,才会出現某一个结果,那三个条件都是那结果的因吗?
有人观测到,某一个条件滿足,就会出現两个结果,那两个结果都是那条件的因吗?
有人观测到,某三个条件都滿足,会出現三个结果,那每个因都对应这三个果,每个果都对应三个因吗?
要理解因果,想要的是观测,但是正常人的观测力是有局限性的。
所以因果的存在本身都很模糊。
然而,这对于乌姆坎达尔来说并不障碍。
理由便是,祂自身就能够定义因果。
上面任何一种形式,祂都能够决定,甚至于逆转因果,让果先于因产生都可以办到。
当然,这不代表这祂强大到可以创造另外一个世界,祂的极限是改写现实。
因为达到某个结果的前提是,祂要有那个能力。
例如要让乌姆坎达尔杀轻易地抹去某个黄金种的存在,这是在为难祂。
但若是改变其他一些简单的东西,祂还是能够办到的。
“轰!!!!”原本打算站稳的布雷,被刹那间移动自己面前的乌姆坎达尔一击甩飞。
这一次,布雷感觉到自己的胸骨断裂了,那明显的刺痛,告诉他这不是错觉。
跟之前任何一次打击的力量都没有区别,但是布雷发现自己卸去对方力量的程度削减了。
“嚯...果然从你那学到一些战斗技巧的话,攻击会轻松很多。”乌姆坎达尔淡淡地说道。
祂没办法让布雷直接阵亡,可祂能使得自己变得更强。
只需要利用因果的定律,使自己悟到布雷一小部分的战斗技巧就可以。
“只是学会一点皮毛,吾就已经有点感慨你的强大了。”
难怪概念被压制之后的白银种,面对布雷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没有还手之力才是正常的,那是超乎寻常的剑术,甚至用“魔幻”来形容都不为过。
在对话的同时,乌姆坎达尔没有一刻停顿,脱掉身上那厚厚的赤红披风,追上了布雷倒飞的身影。
披风随风飘去,乌姆坎达尔迎着气浪袭来。
“叮——”乌姆坎达尔的手掌跟布雷剑碰撞,硬是发生金属的响声。
这一声短促而突然。
响声乍起之后,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时空都被冻结了。
只是这一假象只持续了一秒。
随后双方的攻击像无数看不见的流星那样闪过,每一招每一式的速度都在攀升。
但在布雷的速度达到极限之后,乌姆坎达尔却仍然在加快。
战斗的声音连绵不断,像是斗技场上观众狂热的欢呼声。
终于——
总算是——
自己稍微被逼急了一些。
乌姆坎达尔将自己象征「半神之主」的赤红披风丢弃的那一刻,就证明祂不再从容了。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对于布雷、还有他身后的皇都来说,绝对不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布雷 克拉斯!”乌姆坎达尔喊出了布雷的名字。
“...”布雷只是眉头一挑,没有回答。
“将死之人总希望某些人能够独当一面。”乌姆坎达尔幽幽地说道。
“那么你是否也是如此?”
“...”布雷无言。
“吾只是忽然想问罢了,你不回答也罢。”乌姆坎达尔看到布雷没有开口,随意地说道。
是吗,已经战斗到不能从容跟祂对话了么,真是太遗憾。
“我可不是将死之人。”布雷却在乌姆坎达尔这样想的时候,开口道。
原本阴沉的天空,变得更加压抑。
本来还有一丝丝阳光能够从厚厚的云层缝隙间洒下,如今已经完全被遮蔽。
地面昏暗得像是陷入了黑夜。
黎明前的夜色是最浓的,就如同此时此刻一般。
将死之人总希望某些人能够独当一面——这句话确实挺对的。
毕竟谁都有自己完全不放心的人,担心自己不在了之后那人该怎么办。
就跟瑞迪普曾经也是如此。
但是布雷不认为自己现在就该想的事情,他还没濒死。
长剑削过乌姆坎达尔脸侧,乌黑的头发断了几根。
在千钧一发之际,乌姆坎达尔身子往后仰,躲过了布雷这一剑。
“...”乌姆坎达尔稍微惊了一下。
原定的“果”失效了...
虽然这跟概念被压制有一定的关系,可是之前祂的因果改写并没有被布雷压制得失效。
那么理由就只能是从出现自己面前的这一幕景色里找了。
“布雷 克拉斯,这就是你的底牌吗?”乌姆坎达尔凝视自己面前出现的高大要塞,问道。
那时候一座在荒漠上屹立不倒的要塞。
外壁的墙体全是裂缝,没有任何图案的旗帜在风沙之中猎猎作响。
即是周围如此苍凉,这要塞还是有人守着。
就算看上去已经没有驻守的意义,可是这要塞仍然存在着,屹立着。
仿佛在告诉世人,这片荒漠之中还是有那么一个地方在坚持着的。
本来一片狼藉的土地,灰白色的沙土覆盖。
天空化作了黎明前的黑夜,等待着那可能会迎来的光亮。
而布雷,恰好站在了那要塞的大门之前。
「等待黎明吧,不落的要塞」——
假如黎明是存在的话,假如要塞不会崩塌的话,那就耐心地等待黑夜退散的那一刻。
“...”布雷低垂着右眼皮,左眼的火焰仅剩下些许,或许将在不久之后熄灭。
底牌吗?大概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