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想交女朋友了 第567章

相较之下，一身便宜休闲服的少年就有些寒碜了；不说对比强烈，好歹也是红花配着绿叶，长得不差但不够亮眼。

他却半点没有在意外人的目光，只是藏起自己面对商品——或者猎物般的冷漠眼神，和那名女青年一样扬起了虚假的亲善笑容，和乐融融地交谈起来。

而那之后，他们相约前往附近的快餐店，商量租借男友的具体事项的同时，也在暗藏机锋地试探着对方。

“……”

天空寺悠站在那两人身旁，眉头微微跳动，表情说不出的复杂。

明明不是灵体状态，掌心也能感受得到始终牵着的那份柔软和热度，但就是像回忆之旅当自己的背后灵那时相同的状况，谁都没有发现大喇喇地站在边上偷听人家说话的他们。

同样，他们也碰不到除了彼此之外的任何东西——证据就是目前正饶有兴趣地赏『雪之下阳乃』巴掌的雪之下阳乃，尽管手不断穿过自己的脸庞，依旧玩得不亦乐乎。

见天空寺悠看了过来，就像初次碰到掌机的小孩子那样，她没心没肺、乐呵呵地笑着。

“哈哈哈哈，这个好有趣啊～虚拟实境？还是意识回到了过去？小悠悠你看，像这样面对面看着自己在跟别人说话的感觉，真的好奇怪啊～”

“确实确实……”

第二次经历这种事，天空寺悠心里只有无奈，基本上已经猜到了后面的发展，根本没有半点有趣的感觉。

只是敷衍归敷衍，面前的剧情还是要认真看下去的——这可是自己遗失的宝贵记忆，或许全部经历一遍，就能把忘记的事情全部想起来了。

雪之下阳乃还在旁边闹腾：“小悠悠，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刺激的玩法。”

“什么？”

“反正他们看不见我们，我们又能碰到彼此，要是我们在这里，当着他们的面接吻，甚至是○○○的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赶紧收起你那大胆的想法。”

“切，真是无聊～难得的经历真的不做点难得的事情纪念吗？”

“我是没想到你看到过去的自己，第一个想法竟然是当着自己的面秀恩爱，玩这种透明人PLAY……”

天空寺悠不禁再次怀疑，难不成自己就是喜欢变态，喜欢这种XP系统多少有点问题的女孩子吗？

他无语望天，直到快餐店的两人准备离开，才和稍微冷静下来的雪之下阳乃一同跟上。

第一百七十章 雪之下阳乃的回合

从七月到八月，从陌生到逐渐熟识。

充满了既视感的场景，在天空寺悠面前徐徐展开，时而快进到某个重要场景，时而又细腻得连琐碎小事都呈现了出来。

那或许来源于自己的记忆，也可能是附在自己身上的系统，将这一切全都记录了下来。

无论如何，那都是只属于他的东西。

——天空寺悠并非第一次进行这种『时光旅行』。

但和上次不同的是，他此刻经历的是已然忘却的亲身体验，而非平行世界的另一段人生。

并非翻阅新开的故事，而是寻回旧有的物语。

这令他心情复杂，有种本能性立起的心之壁在逐渐融化，将藏在里面的自己逐渐扭转成另一番模样的怪异感觉。

不过，没错。这样最好。

——正是为了成为最初的自己，他才会和她们来到这里，将那个虚假的『天空寺悠』踩在脚下。

他认真地注视着自己的人生。

注视着那个爱说谎的男孩和即将坏掉的女青年，在谎言构成的舞台上，找到属于二人的真物的故事。

……

不知从何时开始，雪之下阳乃已经没有了开玩笑的心思。

这是完全超越了常识，既刺激又独一无二的经历——仔细想想，第三视角的时间旅行耶？

天底下有多少人能体验这种新奇过头的冒险？异世界穿越的主人公也不过如此吧？

哪怕只能像个电视机外的观众，无法干涉其中的任何事物，也足够为她精彩纷呈的人生再添一笔惊艳了。

雪之下阳乃本应为此兴高采烈，好奇心满满地四处走动，做些诸如【把头穿过天空寺悠的胸膛，然后像假面魔兽那样摆出死气沉沉的腐坏表情】之类的小小恶作剧。

像是夏川真凉那种没节操的家伙，应该会去偷窥他洗澡或上厕所吧？自己可没那么下流，最多就是在他换衣服的时候评价一下身材曲线而已。

——最开始，她确实是这么做的。

只是当剧情逐步推进，从两人气氛不怎么好地道别，到第二次在车上见面、去运动中心进行六项试炼的场景开始，雪之下阳乃便安静了下来，心思逐渐沉淀，静静望着他与她之间的对话和互动，嘴角挂起一抹追忆似的轻笑。

“原来那时的我，露出了这种表情吗……”

太丢人了啊，雪之下阳乃。

第二次见面就被那个和妹妹同龄的男孩子迷住了，还用谎言来掩饰自己的心动，白给也没你这样子做的吧？初次谈恋爱的纯情少女吗？

虽然还真的是。

“深陷泥淖，寻求英雄——然后，你正好出现在我的面前，成为了我最熟悉的陌生人。”

看着他留下熊猫玩偶后，站在巷子扣微笑地目送自己驱车离去的模样，雪之下阳乃轻声念叨着。

然后，握紧了直到现在也没有分开的那只手。

手掌的主人也紧紧地回握过来，在这什么都触碰不到的世界当中，递给了她无比真实的温暖与安心感。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了？”他问，视角还在追逐着去转身回家的天空寺悠。

“没什么。”

回想起那天见到的晚霞，雪之下阳乃缓缓闭起双眼，哼歌似地说着：“只是觉得啊～这个时候的小悠悠还真是青涩呢，和现在从容地游走于花丛间的你完全不同，到底是什么摧毁了你的纯情呢～”

“别把我说的跟花花公子一样……虽然单看事实是这样，但论心不论迹，我本身还是挺纯情的……”

“哈哈哈哈！【天空寺悠是个纯情BOY】，这可真是我最近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了～”

“你啊……”

画面再次出现变化。

天空寺悠在河堤边遇上综艺节目组，并与名为一之濑千鹤的女性临时演了场戏。

“诶～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啊。”

因为视角全锁定在天空寺悠身上，和他分别之后的事情，雪之下阳乃自然不清楚。

她欣赏完天空寺悠和这名大概跟自己同龄的漂亮女性互动的过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怎么了？”他又忍不住问，只是这次是出于某种不妙的预感。

雪之下阳乃偏头微笑，唇角柔软，落下的声音却干脆俐落：“先给你记下，等记忆恢复了再算总帐。”

“……这也要算帐？”天空寺悠有些委屈，指着头也不回、连个联络方式都没留下的少年背影，“只是跟不认识的女孩子逢场作戏而已，我什至没多碰她一根指头呢，没什么帐好算的吧？”

雪之下阳乃踮起脚尖，温柔的吐息吹在他耳畔：“是吗？跟我也是逢场作戏？”

“……行吧。算，都可以算。”

天空寺悠比谁都要清楚，女孩子闹起别扭来，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理喻的生物。

只要顺着毛摸，就可以省下很多麻烦——前提是她闹得别扭足够可爱。

“反正在那之后，我都没有再跟她见过面了。”

没有从其他人那边听过一之濑千鹤这个名字，天空寺悠摸了摸阳乃的脑袋，如此信誓旦旦地保证。

似乎是很少被人摸头，雪之下阳乃愣神了下，很快便顺从地靠了过去，让他掌心的温暖抚过自己头顶。

她笑着说：“那就好。”

……

“好个头呢。”

她笑着说：“你说不会再和她见面，这又是怎么回事？”

只是一个转场，就出现天空寺悠在租借女友网站上下单，然后和水原千鹤约会的场景。

雪之下阳乃并不是那种野蛮女友，也很少做出捏腰间软肉弄疼男友的举动。

所以当她生气时，捏……或者抓的地方，通常都跟其他人不一样。

“我、我是无辜的……”天空寺悠倒吸冷气，脚尖不自觉踮起，却无法逃开她温柔又霸道的掌控，“总而言之，你先松开……就算其他人都看不到我们，在千叶街头做这种事还是有点……”

“你认为我会在乎这个吗？嗯？”雪之下阳乃露出一贯开朗温柔的笑容，然而眼底冷光闪过，杀气四溢的模样，眼睛没瞎都看得出来。

她没有使劲，只是将手腕稍微提了提，就让他的表情如霓虹灯一样变化精彩——不痛，当然不会痛，她可舍不得让小悠悠的小小悠受到任何伤害。

但可想而知的是，那种生命掌握在女孩子手上的感觉，绝对让他快乐不起来就是了。

“你是为了能更好地和我约会，才去跟其他租借女友约会的吧？”

雪之下阳乃将目光转向咖啡厅内的两人，许久没有体会到这种酸味和怒意混杂在一起的心情了，怀念到她都忍不住冷笑起来。

“就像为了让女朋友有个更好的初体验，而去跟女朋友的闺蜜练习上床这种事一样……不管你的本意如何，这都已经算是出轨了喔？认识几天就出轨，真不愧是你啊天道总司君。”

他下单水原千鹤时用的客户名字，就是天道总司。

天空寺悠真希望她在嘲讽自己的时候，记得把捏住了许多人未来的那只手给松开。

“你不能拿现在的标准，去给我过去的行为定罪啊……”勉强习惯了那种感觉，天空寺悠缓缓吐出一口气，满脸无奈地道，“那个时候，我们彼此之间都没有真感情吧？最多就是对对方有点好感而已，只要你不主动来找我约会，我们的私生活就是完全割裂开来的……”

“即便如此，我也为了让你开心、为了更加了解你的感受而花钱找了『老师』，并且从头到尾都跟水原千鹤保持适当的距离——不求你夸奖我人品高洁，但也不至于以出轨论罪我吧？”

画面进行到两人去百货商场约会的地方，摩天轮上，天空寺悠理直气壮地指着和水原千鹤闲聊的自己——那说话毫不客气，直奔着往把人气死的态度，像是会出轨的家伙能有的吗？

像他这么节操满满的人，怎么可能在正当的交往关系期间出轨？脚踏多条船都是在交往结束之后发生的事情吧？

面对天空寺悠的辩解，雪之下阳乃思索片刻后，还是有些不舍地松开了小小悠——她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东西会让人越捏越上瘾，怪不得以前常听说有女生会在冬天时把手伸进男友的裤子里取暖。

理由她是亲身体会过了，下次还想再来。

“开玩笑的，我会因为这种小事就怪罪你吗？”她一脸无辜地摊开双手，“真要这么小气的话，在知道你跟小雪乃有一腿的时候，我就直接提着柴刀去跟你同归于尽了。”

天空寺悠干笑两声，不敢问她这句话是不是也是玩笑。

雪之下阳乃像是突然想到了某件事，转头问他：“话又说回来，你刚才那语气……是想起什么来了吗？”

“真是敏锐啊。”天空寺悠诚恳地称赞了句，成功换来一对漂亮的白眼，“没错，就像看到了满载回忆的物品，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时发生的事情一样——在画面转场的期间，先前经历过的所有记忆全都回到了我身上。”

包括他曾以为被系统完全删除的情感。

画面正好从约会结束回家，转到第三次和她见面，准备去百货公司约会的场景。

天空寺悠闭上眼睛，那些模糊的、充满既视感的记忆被擦拭干净，从意识中前所未有地清晰闪过。

他那时候的所思所想，他对雪之下阳乃的感情转变，他逐渐正视起『租借男友』的责任和地位……

不仅仅是曾经发生的事情，就连自己做出各种选择时内心出现的琐碎想法，都像他真的成为了过去的自己一样，确切而真实的感受涌上胸口。

天空寺悠睁开双眼，望向始终紧紧牵着自己的手，微微挑眉地斜眼过来的女青年，苦笑着开口：

“说实话，感觉挺矛盾的。那时的我无疑还没真正喜欢上你，但现在的我，却认为雪之下阳乃是我生命里十分重要的人……两份感情交织在一起，害我都有些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跟你说话了。”

“这有什么？微笑不就好了。”听到前半句，雪之下阳乃还有些不满，后半句才勉强满意地撇嘴，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我恢复记忆时的情况才是真的难受呢，不也强撑着笑容和你见面？”

“你跟我说这些也没用啊，我又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真是不爽。”看着他学自己摆出无辜表情，雪之下阳乃瞬间沉下脸色，嗓音冰冷而充满威严。

在不远处的两人牵着手走进书局时，她踮起脚尖，报复性地咬了他的嘴唇一下——没有咬出血，但唇齿的温暖鲜明地留了下来。

“这是你不早点喜欢上我的惩罚。”鼻尖顶着鼻尖，雪之下阳乃极近地盯着天空寺悠的眼睛，口吻强势、一字一句地道，“就算是租借男友，我也不会跟我不喜欢的对象牵手。”

她似乎还在计较自己跟水原千鹤约会途中发生的事情。

“不会有下次了。”天空寺悠搂住她的腰，安抚似地轻摸着她的背脊，最后还是忍不住，低头用唇瓣堵住了两人交错缠绕的灼热呼吸。

直到画面从书局到餐厅，从餐厅到活动会场，台上的那两人在所有观众面前交出了自己的初吻，唇边甚至还有几滴西瓜汁水。

天空寺悠终于松开了气喘吁吁的雪之下阳乃，缓缓出声：“我也不会跟我讨厌的对象接吻……”

他忽然干咳两声，挪开目光，一如当年那个强掩羞涩的男孩子。

“所以那时的我们，都有点喜欢对方吧？”

“……是啊。”

好半晌，雪之下阳乃才弯起湿润发烫的唇瓣，灿笑着回答：“那是我们恋爱的起始点，而现在……也不会是我们的终点。”

还没到结束，也还没有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