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路過的中二少年
“这就是我的决定。”由比滨结衣认真开口,说出早已想好的答案。
接着,她们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结衣:“妈妈,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雪乃:“正因为彼此经历了足够多的事情,一同挣扎了无数次、难过了无数次,我们现在才能为做出这样的选择而感到庆幸,并且绝不后悔。”
紧随两名女友其后,面对怒意如寒风般凝结的雪之下太太,还有微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由比滨太太,天空寺悠再次出声:
“我并不想拿对女儿的关心与爱护,威胁两位一定要接受我们的事情,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让你们相信,我一定会给结衣和雪乃带来幸福。”
他无奈地摊开双手,像是手牌尽出、只能耍赖的老千,在荷官的面前做着最后的挣扎。
“我会用行动证明这个未来。至于现在,我也只能嘴上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希望能让你们的心情多少舒服一些而已。”
啪!
扇骨清脆地敲在桌上,雪之下太太眼神尖锐地盯着他,那气势仿佛要把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行动?话语?别说笑了!天空寺同学,不管你做得再好、理由再如何正当,一旦你选择了脚踏两条船,就等同于将雪乃她们一生的价值,当作只有你人生的一半!”
“你以为你是谁?人上人吗?”
天空寺悠平静地笑着回答:“抱歉啦,就算您把人生价值这样的大帽子扣在了我身上,我也不会因此愧疚地和她们分手——毕竟我谁也不是,只是想和她们在一起的男朋友而已。”
“好,那你就不怕其他人会怎么看你吗?”指了指A班教室内的其他客人,雪之下太太咄咄逼人地继续追问。
语气严厉却不激动,像是要靠不断的提问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就算你不怕,要是她们同时和你交往的事情传了出去,其他人又会对她们怎么想?同侪间的非议,乃至于未来整个社会、双方亲戚间的闲言闲语,这些事情你都考虑过吗?你有想过,她们将会面对什么样的压力和痛苦吗?”
“当然,您说的这些全都是我曾经苦恼的事情。”
仿佛急流中巍然不动的礁石,天空寺悠神色不变,忽然朝春日野穹招了招手。
然后在雪之下太太等人充满惊愕的目光中,一份大概有数十页的计划书,出现在了桌面上。
将小包包的拉链拉起,春日野穹无语似地叹了口气:“……全天下,大概也只有悠会干这种事了吧?”
只是这么嘟嚷着,她的嘴角还是忍不住向上扬起,像是在佩服着那个又傻又渣的笨蛋兄长。
“你、这是……”
等两位太太将呆滞的视线放到计划书的封面上,天空寺悠才推了推鼻梁,好似有无形的镜光从他眼前闪过。
他露出温文尔雅的微笑,十指在桌上交叉,用推销员般的语气,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嘴上说说当然谁都不信,所以我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将我们三个交往之后会遇到的难题、克服的方案、以及规避风险的种种准则列了出来。
相处的模式大致上也会照上面所写的进行,并且最后面还有我目前为止的人生规划,包括将来会买多大的房子、该怎么处理结婚的问题、孩子以后要随谁姓这些,都是可以一起讨论的……”
滔滔不绝的话语,驱散了空气中的所有紧绷与凝重。
像是产品报告会上的经理,天空寺悠就这样旁若无人地侃侃而谈起来,丝毫不顾除了春日野穹以外的人完全凝固的表情。
因为他比谁都要明白,自己能做的事情非常有限。
不想用言弹催眠太太们,又知道光靠嘴说服她们把女儿交给自己实在不太可能,轻小说里也没写开后宫之后,要怎么搞定女朋友的父母们——
既死板得像个老实人,又没有那种无论谁都能信任自己的威严,还不懂得装傻装暧昧糊弄过去的他,到底该怎么通过太太们的修罗场,得到两位女友的家人认可?
天空寺悠从未放弃过思考,那是他赖以维生的本能。
偶然碰到意外,用生命来证明自己对她们的爱吗?
别说会不会有那种巧合了,天空寺悠根本不愿拿她们的安危当作获得认可的筹码,更不想让她们因为担心自己而悲伤哭泣。
还是将势力培养到能够媲美四宫家的地步,正大光明地娶好几个老婆?
这倒是谁都不会有意见,毕竟所谓的『上流圈子』有不少人都在这么做,不时都能听到嫡生、妾生、私生子这类传闻,也没见过有人大惊小怪——要说开后宫,日本高中生算什么,那些老爷们才是最肆无忌惮、荒那啥无道的一群人。
可是时间不够啊!
就他现在的底蕴,要是敢说自己未来想建立天空寺家族,准备娶好几个老婆、生一堆继承人,现在不过是交两个女朋友算得上什么这些话,怕不是当场被两位太太连环巴掌伺候,从此列入黑名单中不再往来。
思来想去,像他这么笨的家伙,也只能用这种最笨的方法了。
“说实话,我必须感谢两位没有在听到我和她们正在交往之后,带着女儿甩头就走,这才让我有能够证明自己的机会。”
说完一个段落,天空寺悠吐出一口气,脸上的自信神采缓缓消失,有些沙哑地咳了两声。
见状,春日野穹立刻递了瓶麦茶过来——旁边的由比滨结衣还在发愣呢,自然只能由她代劳。
用麦茶润润嗓子之后,他接着说:“『高中生而已交两个女朋友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谈个恋爱而已关你们什么事情』,『就算否定了我们的关系,我们也能想尽办法在私底下和对方见面』,甚至于私奔到谁也发现不了的地方去……这些理由和借口我全都想过,可就算真的成功了,那又能如何呢?”
眼睛像是安静闪烁的星河,声音如同卸下了变声器,再也不见刚才那滔滔不绝的自信。
只是单薄、诚挚,发自内心地如此恳求。
“我的目的并非跟她们交往,进而满足我自己的欲望。而是要让雪之下雪乃和由比滨结衣——要让我的女朋友们能够获得幸福,迎来谁也不会受伤的结局,仅此而已。”
迎着两名太太缓缓抬起,沉默而复杂的视线,天空寺悠再次拉起了少女们的手掌,一字一句认真地道:
“所以,这是我的感情。”
随后,他朝桌上翻到最后一页的计划书投去目光。
“那是我的现实。”
天空寺悠放下了手,朝太太们微微一笑,做出最后的总结。
“或许你们现在无法认可我,但我已经做好了准备——要让这样的感情,成为谁都能接受的现实。”
“虽然都是发自内心的感想,不过如果你们听不惯这种冠冕堂皇的说词的话,我也可以换一种说法。”
似乎是不打算再继续装成好孩子,天空寺悠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已经无耻到了清爽的地步。
“我喜欢雪之下雪乃,也喜欢由比滨结衣!想跟她们永远在一起,不想让其他男人碰她们一根手指!”
“抱歉,这就是我的自私。”
尽管这样的心情,从最开始的那次任务就已经有了。
但这还是第一次,他将其化作完整的话语,并且言词分明地向他人倾诉。
——是啊,天空寺悠就是那种自己占有欲超强,却还能对其他女孩子花心的渣男。
他平常是个专情的人,但要是同时有了多个喜欢的对象,也能说出『她们我全都要』这种混帐话来。
真遗憾,原来他没有自己认定中的那么高风亮节啊。
既然如此,就算当初没有让系统回收感情,会不会也……
好像认清了自己的内心,又好像某种蠢蠢欲动的感觉从心底萌芽升起,不受控制地开始生根蔓延。
天空寺悠环视桌旁一圈,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微咬着唇、表情略显微妙的雪之下阳乃,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正好在这时,那位娇小的银发贵公子也端着餐点走了过来。
因为一直有在注意身周,这次在她踏入影响范围圈前,天空寺悠就收回了「隔墙无耳」的状态,转头接过了她手中的盘子。
“谢谢,我来就好。”
“不,我来。”她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却坚定,“我是服务生,你是客人,我来服务你就好。”
“好吧。”天空寺悠没有太过坚持,很快就坐回了椅子上,看着她动作轻巧稳固地将餐点放到桌上的模样,力气似乎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大。
“后面还有,请稍等。”
微微欠身,在转头离开之前,立华奏依旧表情平淡,心中却升起了不少疑惑。
为什么除了穹和悠前辈以外,她们的表情都那么奇怪?
而且气氛也好沉闷,桌上那本看上去像是计划书的东西又是干嘛的啊?
可惜,现在是工作中,她也不习惯对别人的事情追根究柢。
所以好奇归好奇,立华奏还是果断地迈开了脚步,准备去端下一道餐点过来。
“……为了脚踏两条船,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立华奏一走远,雪之下纱织便用不含任何感情的嗓音,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紧蹙的眉心被扇端抵着,冰冷如刀的视线和雪之下雪乃有几分相像………或许就是这样遗传下来的。
真该说不愧是母女吗?
“抱歉,我就是这么麻烦的家伙。”
天空寺悠耸了耸肩,该说的话他都说了,那些伪装和试探也没必要用到现在,便这么直白地反问了她:“还有,难不成您认为您的女儿,并没有让我这么认真以待的价值吗?”
“……”
刺骨的寒气瞬息间暴涨,已经不是冰之女王可比了——这种程度,大概能被称为冰之女神吧?
总而言之,自己好像让太太更加生气了。
不过事已至此,就算再怎么惹恼这位太太,估计她也不会比『发现女儿的男朋友是个花心男』还要生气。
所以老实说,天空寺悠现在已经懒得去在意她的心情,打算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
反正真要反对自己跟雪乃在一起,雪之下太太有无数个理由可以拿出来,也不差言词不敬这一项。
天空寺悠满不在乎地身处这场暴风雪中,可身边的某位女朋友却忍不住替他着急了起来,从桌底伸手捏了下他的大腿,低着头小声说:
“你干嘛要故意惹她生气?母亲还愿意坐在这里,就代表事情还有得谈,要是因为这句话就气得离开的话……”
“不会啦,你放心好了。”天空寺悠有些无奈。
“那你就做些让我放心的事情!计划书的事也没跟我说,之后跟你算帐!”她不满地噘起嘴巴,像只生气的猫咪一样轻拍他的大腿,又渐渐沉下了嗓音。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跟我母亲闹翻……”
“我说过,那不是会让你幸福的选项,所以我不会做。”天空寺悠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掌,然后抬起头,望向脸色没有丝毫缓和的雪之下太太。
“我刚才说过头了,对不起。”老实地道歉后,他旋即又道,“可您所重视的掌上明珠,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雪之下太太挑了挑眉,扇子刷拉张开遮住嘴唇,摆出了一副准备挑刺的表情。
“是吗,有多重要?”
天空寺悠想也不想,立刻回答:“春天不能没有樱花,秋天不能没有枫叶——就是这么重要。”
“可樱花和枫叶迟早会枯萎。”
“只要春天还在,秋天还在,她就还在。”
“哦?夏天和冬天就不要她了?”
“请给我一点时间,去找到开得最美的她。”
“开得不美就不要了?人老珠黄就不找了?”
“那个时候我也跑不动了,正好和她埋在一起。”
“你有殉情倾向?这样怎么给她带来安全感?”
“……到了隔年春天,我会从土里爬出来,无论多少次都要看见她的盛开。”
“然后夏天冬天就要让她一个人过?美其名曰找她,可你懂她在土里的孤独吗?”
天空寺悠嘴角微抽,忍不住瞪向了正悠闲地轻摇桧扇,略显得意的雪之下太太。
从没见过这么文青的杠精!
他懒得继续奉陪这位太太,于是直接扔了大招出来——
“可是太太,我在脚踏两条船。”
所以不管春夏秋冬,我们身旁都有另一个人陪啊!
“……”
扇子停滞在半空,雪之下太太微睁大眼,彻底被天空寺悠的奇葩思路和无耻回答给震惊到了。
——我知道你可能不要脸,但没想到你竟然能这么不要脸啊!
至于雪之下雪乃,早就因为羞耻心和无力感放弃了理会这两人,只是顶着一张白里透红的小脸,和由比滨结衣一起把餐点放到了各自的身前。
“……越会说话的男人,越不值得相信,这句话果然有几分道理。”
雪之下太太合起了扇子,雍容精致的面容重回平静,语调不冷不热。
她忽然扭头,看向了一直没有说话,从头到尾诡异地沉默着的另一位女儿。
“阳乃,你也来说些什么。雪乃识人不淑,非要和这种花心的男人在一起,你总不能眼睁睁地放着不管吧?”
“……嗯?”
被母亲喊了这么一下,雪之下阳乃才从沉思中回过了神,脑袋离开了支撑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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