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重度过劳死患者
“……你是说……玛奇里？”
Caster拿着试剂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后，他慢慢转头，重新看向了眼前那个男人。
“你问这个干什么？”
“哦，没什么，只不过是那么一点小小的好奇心而已。”
男人耸了耸肩，表情一片无辜。
“…………”
Caster对于男人的回答并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他，想要从他的眼里读出些什么。
但是很快，他就放弃了，他无法从眼前这双眼睛读出任何信息，任何情绪。
好奇也好，惊讶也好，意外也好什么都没有办法读出来，男人那西方人才会有的青色眼瞳就好像是海上的大漩涡，宇宙之中的黑洞，一切理应流露在外的神色被彻底地吞没了。
不留下哪怕一丝痕迹。
“我与他，在生前便是好友。”
无法从男人的眼睛里读到任何信息，Caster也只好选择放弃，不过他还是选择了回答男人的疑问，他言语平淡，表情平静地说道。
“生前？哦……对了，现在的时间是……”
男人点了点头，现在这个特异点的时间是公元1532年，而眼前这位炼金术师始祖在历史中活跃的时间也同样是大约十五世纪末，将近十六世纪中叶的时间左右，是就算是生前的他都在世的时候，如果真的是按照Caster的说法的话，现在的玛奇里·佐尔根是一位看上去只有二三十岁年轻男人也就说得通了。
在这个时代，一个只有二三十岁的普通人类男子吗……
“……和终其一生都一心只追求根源的我不一样，他是个充满了正义感的男人，追求着比起我的目标更加崇高的理想。”
Caster慢慢停下了进行试验的双手，虽然他一直在看着手里那慢慢产生了反应的试剂液体，但是眼中却倒映出那个英俊、脸上满是坚毅与正气的蓝发男子。
“根除此世所有之恶与人类的恶性，他选择了为之付出一生……真像他会做出的选择。”
Caster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但是那一抹浅浅的微笑却很快就消失了。
“……可是他……”
他低语了一句，仅仅只有三个字，但是却满是对于友人发生如此变化的无奈与复杂。
“或许……是见识到了什么不可被饶恕的罪恶……不可被消除的无意识的恶行才发生了这样的巨大改变吧。”
男人语调平静地说道，这样的事情他见过太多太多，又有多少的善人被诸多无端、无理由、无法根除的恶行所伤害到，然后不得不承认这一份根本无法消除的“恶”，随后就连精神都发生了扭曲，于曾经的自己形同陌路。
这一次所召唤到的Servant之中，就有一个和他的阐述完全一致的人。
只不过，他最后是自己选择了走向自我毁灭，而有些人却是在被周围的恶行伤害之后要么自我崩溃，要么也沦为了恶性的一部分。
那个男人……大概也是第二种情况吧。
Caster叹息了一声，1532年，那是他在世的最后十年，那个时候的他印象之中的那个男人依旧意气风发，坚定不移地追求着消除恶行，根除人类恶性的崇高理想。
飞舞的蝴蝶意味着破茧而出与新生，他所追求的也正是摆脱一切恶性，消除人类恶性这般完全就是脱胎换骨一样事情。
……多么伟大的梦想……可是……
可是在Caster回应了他的召唤，重新回到这个时代的时候，眼前那个原本自己无比熟悉的男人却带着一副与曾经截然不同的面孔迎接了自己的到来。
原本的意气风发变成一种疲倦，眼眸中明显透露出操劳过度的眼神，但这并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反应，同时也是精神上的厌倦。
他累了，但自己所追求的眼前一切却依旧一成不变。
而果不其然，自己在这里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眼前的那个男人所为，他的脸上或许还残留有原本些许的坚毅，但是那份追求对恶性的绝对根除，对所谓正义的期盼与等待却荡然无存。
恶性、恶行在他面前被毫无保留地揭露之后，就算是一直对于自己的梦想不断追寻的他，也只有在悲叹、愤怒、无奈之中得出了人类本身毫无意义，所作所为，皆为恶性的结论。
那么得到了这般无情的结论的那个男人也再也不可能是什么正义的伙伴，而是转而将人类恶性消除这个目标转变为了消除人类本身。
洗去一切污垢，随后又重新开始，这才是他最需要做的事情。
“对于他现在的变化，我无法做出任何的劝导和回答。”
Caster平静地回答，但是那始终温和的语调里却多出来一丝苦涩。
是对友人巨大变化的悲伤吗，还是认为身为Servant的自己早已失去了与曾经友人相对话的资格？
……或许两者都有吧……
在Caster那基本都被纯粹的魔术与炼金术所填满的一生，那个给他留下印象的人不多，却偏偏多是一些难以忘怀的人，或者是朋友。
“……成为Servant之后倒是不需要思考那么多了。”
沉默中的Caster忽然露出了一丝微笑，但是却尽是自嘲的意味。
“毕竟现在的我只不过是一介Caster而已，关于Master的一切我都不需要过问，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即可。”
“嗯……在这里制作药剂什么的？”
男人在些许沉默中忽然说道。
“不去进行战斗吗？虽然并不是擅长于战斗的魔术师，但是以你的【贤者之石】加入战斗的话或许能够有很大的转机吧。”
“……这没有必要。”
Caster不咸不淡地平静回答：“Assassin和两个Berserker已经找到迦勒底的喘息之地，相信很快就可以完成最后的清剿工作。”
“哦？是吗？”
男人对于Caster的回答不置可否，他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可不要小看背负了人类最后命运的Master啊。”
“可是这并没有用处，任何的觉悟在已经危及生命的危险面前都如同昙花一样转瞬即逝。”
Caster没有注意到话题已经被潜移默化地转移了，他的眼中只有手中晃动的试管，非常平淡地说道，对于现在这般局面，他都无法猜想那个男人口中人类最后的Master还那个有其他的转机不成。
“这可不一样，说不定就连这一次的围猎都在他的预料范围内呢？”
“……”
Caster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他见过那个所谓的人类最后的Master，那只不过是一个看上去很普通的十几岁的孩子，其身不坚，其心不韧，那副在Servant手中几乎一碰就碎的身体能够走到这一步都是个奇迹，就他那看上去什么都没有经历过的样子想要玩计谋，那才是最好笑的笑话。
“这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我认为还是不要对那位Master太过轻视比较好。”
“……那只是个孩子，说不定就连正统的魔术都没有系统地学习过。”
“嗯……很不巧，虽然他确实只是个半吊子，但他拥有的却是真正的神代魔术，【原初之卢恩】。”
“……！”
Caster的动作随之一顿，但是这一次的停顿却并没有之前那么柔和了，手中的动作就好像在瞬间戛然而止，手中的试管里的试剂液体一阵震荡。
“或许，只是那些他所相遇的英雄们所专门教授给他的力量，但是这对于一个没有任何魔术天赋的人来说，就算可以使用也没有多少用处。”
过了一会，Caster才慢悠悠地回答道，言语平静，就好像是在告知眼前的男人一个非常正常的事实，但又好像是在给自己找个一个解释，或者说是借口。
“但是他却拥有着几乎遍及全身的魔术回路……以及……”
男人依旧平静地说道，而Caster则因为他的言语而微微勾起了嘴角。
“这不可能。”
这简直就是他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一个出身于普通人家的孩子怎么可能拥有比起魔术协会里那些名门更加完美的魔术回路，如果这是真的，那时钟塔的魔术名门上千年的血脉传承难不成传到狗身上去了！
被男人逗笑了的他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忍不住想要再逗他几句。
“他的身上融合了一个圣杯。”
听到这话的Caster脸上那淡淡的微笑一下子就消失了，或者说，他这个人都在这一刻呆住了。
“……你是在开玩笑吗？”
他缓缓开口，却严肃了很多，“这怎么可能？人……人类的身体怎么可能承受那么庞大的魔力量……”
“但是这是事实。”
男人无比确认地说道。
…………
…………
PS：我的孔明快要坏掉了(?﹏?)
第四十七章：食人的怪物
“……你觉得这可能吗？”
虽然言语里满是不相信，但是Caster的表情却也变得非常严肃，他看着面前那个似乎只不过说了一句无心之言的男人，说道。
“嗯……这谁知道呢？”
男人耸了耸肩，对于Caster的反应并没有多在意。
他确实不知道藤丸立香的身体里融合了一个近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魔力源头对于一个魔术师来说有着多大的冲击，毕竟他又不是什么魔术师。
他也只不过是稍稍提了一句而已，至于Caster他到底信不信……那就和他没有什么关系的。
“嘛，毕竟我也只不过是说出了我所看到的东西而已，信不信当然随便你……不过……”
男人一脸悠闲地说道，只不过在他稍微停顿的同时，他那苍蓝色的眼眸中隐隐流露出一抹精光。
“不相信的话，可以亲自去看一看……不是吗？”
他始终平淡如水的言语却在Caster的心中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在原地愣住的他在呆住几秒之后立刻放下手中的试验，快步离开了不大的实验室。
不大的实验室里，只剩下男子一人。
“……”
目送Caster快步离开的他看着那重新关上的房门慢慢眯起了眼睛。
他大概是去通知Berserker暂且留下他的性命吧。
不过会是哪一个【Berserker（狂战士）】呢？
爱德华·海德倒还好说，可如果是那一头野兽的话……
“嗯……呵……哼哼……”
想到这里，男人一愣，然后露出了一抹奇怪的笑容，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明明刚刚他才对Caster说过，怎么现在连他自己也给忽略了？
很好，连这边的棋子也已经准备就绪了……那么……
…………
另一边，东部城区，一个非常奇怪的人影在流动的浓雾之中慢慢走过。
很奇怪的是，虽然看上去像是一个人影，行进速度也和人类没有什么区别，但是那些潜伏在每个小胡同深处的怪物却不为所动，好像对于他的路过熟视无睹。
而准确得来说，那并不是熟视无睹，而是那些怪物受到了本能的驱使，在那个人影的面前选择了退缩而已。
【毫无疑问，那是比起自己更加强大，更加可怕的怪物】
在那些海魔、人工生命体、机械人偶仅有的本能认知之中，那个人影就是这般存在，吞噬弱者，畏惧于强者是它们为数不多的本能反应，而在面对那个人影时，它们会选择对于那个“怪物”熟视无睹当然也就是这样的原因。
“哒…哒…哒……”
那个人影在让人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中畅通无阻地走过，脚步轻浮，而他的口中还似乎哼着欧美风格浓重的小曲。
他穿过了那些潜藏这怪物的街巷，那些浓雾中的阴森眼睛看了一眼那个走过的人影之后就迅速消弭在了街道小巷的尽头。
他也没有去在意那些仅仅只是注视着他却不敢妄动的怪物，对于他来说，那不过是一些他自己看不上的腐肉而已，一点用处都没有。
他没有必要把精力浪费这这些烂肉身上，真正让他垂涎三尺的还是那种两腿动物的肉。
嗯，那让人欣喜若狂的温热血液该有就算挖出来也依旧会跳动一会的鲜活心脏，都是光是想想就足够让他狂躁起来的美味。
真是让人忍不住惊叹的奇妙气息，那份很淡却极具诱惑力的血腥味吸引着如同鬣狗一般寻找而来的他，眼前的浓雾与房屋还没有办法阻止他，很快，他就顺着淡淡地血腥味绕过了迷宫一样的小院与小巷，走进了一个看上去并不大的小房子。
“……有人在吗？”
他在口中低语着，尖锐的牙齿在他飘出嘴巴的言语中轻轻颤抖。
这里的血腥味太浓郁了，对于他来说。
这让人垂涎三尺的美妙气息似乎是在诱惑着他，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吃过这样美味的食物了。
几乎已经无法维持自己目前人身一样的形体，他微微耸动鼻尖，无法流通的空气里他所能够闻到的不止是那一抹即单薄又浓郁的血腥味，还有淡淡的劣质药水的味道。
“……”
闻到这股味道的男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那人形的身体在情绪的剧烈鼓动之下就好像是吹气球一样膨胀了一圈，自己即将到口的美食居然会因为这种脏东西给糟蹋了肉真是让他愤怒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