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重度过劳死患者
这可不是【敏捷】数值的问题……绝对不是。
立香稍微眯起了眼睛，就算身体负担已经达到了极限，已经无法再使用【卢恩之魔眼】，他那双星辰之眸所赋予给他的强大洞察力也不会随着卢恩的消退而消失。
哪怕卡利古拉闪过周围龙息之火的动作只有短短一瞬间，立香的脑子里也好像是有着回放机一样在不断回放着这样的动作。
所以，他才会如此确定，想要在一瞬间完成一下子躲开周围所有的龙息之火的动作，此等神速，他也仅仅只是在两位英雄身上见到过。
尤其是来自希腊的大英雄，那堪比光速的疾驰的洪流简直就是喧腾在地面上雷霆与闪光。
但是毫无疑问的，正常情况下的卡利古拉是绝对无法做到与两位堪称神速的大英雄相比的。
如果说卡利古拉的身上能够有一样力量，或者说是能力可以让他做到这一点的话，那么答案就仅仅只有卡利古拉作为皇帝的证明——【皇帝特权】了。
也仅仅只有【皇帝特权】这样的少数几种固有技能可以做到改变自身的数值，甚至在短时间内达到神速的程度了。
这种蛮不讲理的东西还真是符合他的暴君身份。
“Alter。”
但是就算是这样立香也有办法对付他。
“哼，要这么做吗？”
黑贞手中的恶龙旗帜一扫，伴随着卡利古拉在空气中留下来一道道金色残影，无数长枪更是跟随着他的动作在地面啊留下来一道道如同棘刺一样的枪林。
但是仅仅如此的话别说打败卡利古拉了，连想要打中他都非常困难。
“尼禄。”
立香轻轻开口，但是他的声音却依旧在一阵长枪刺破甲板的刺耳爆鸣之中清晰可见。
“嗯，余都知道哦，立香总督。”
尼禄碧绿的眼眸中倒映出了卡利古拉的身影，身影已经慢慢下蹲，纤细的玉手也已经抓住了腰间的朱红长剑。
只在一瞬间，一股凌冽的气息顿时以尼禄为中心喷涌而出。
“余可以理解哦，立香总督。”
尼禄缓缓拉动剑柄，些许与剑柄同样朱红但是却多出了一丝金色精美花纹的剑身暴露在了空气中。
此时的尼禄就好像是一位剑客一样，那种锋芒毕露的感觉都要划破皮肤，切入血肉了。
拥有皇帝的权柄，行使暴君的权利，哪怕还是活人的尼禄，因为她所具有的强大权柄，她也同样可以使用类似于【皇帝特权】一般的力量，甚至比卡利古拉的更加强大。
剑风凌冽，在卡利古拉冲过来的瞬间，尼禄抽剑，在空气中顿时留下一道朱红的弧线。
“随意残害罗马士卒的家伙，余当然也不会放过啊！”
尼禄的眼中一道冷光闪过，杀意在瞬间就释放了出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幕，作为罗马皇帝的尼禄绝对比立香更加地愤怒。
而这一剑，也是在她心怀此等愤怒之中所挥下的。
卡利古拉的拳头已经挥到了尼禄的面前，虽然他的口中从来都是一口一个余妹之女，但是他那一拳下去却比谁都更加凶狠。
“嗡————噌——————”
随后，朱红长剑所发出的剑鸣响起。
卡利古拉一拳挥向了尼禄的眉心，但是尼禄手中的朱红之剑明显比卡利古拉的速度更快，更何况，从者手臂的长度又怎么可能会和长剑相比。
伴随着一声长剑切开盔甲的声响，血液飚飞，长剑的剑刃几乎完全陷入了卡利古拉的伤口中，尼禄所带动的巨大力量一下子就将差点一拳击中她的卡利古拉给打飞了。
“噌……噗………………”
在罗马的暴君在空中划过的同时，与之同时响起的还有血肉碎裂发出的声响。
卡利古拉在极速略过的空中挣扎，就算是几乎将他拦腰截断的一剑也没有让他完全丧失反应能力，但是在这时迎来的确实玛修从后面迎来的雪花之盾。
“嘭！”
伴随着轰鸣，卡利古拉的身体与古老的巨盾来了一次亲密接触，但是这巨大的冲击却在一瞬间震散了他的骨头，让他一下子失去了最后的反抗能力。
“喝……啊！！！”
玛修双脚着地，抽其雪花之盾猛的一甩，卡利古拉顿时再度被扔飞了出去。
而这最后一击也代表着他的终结。
那一道暗金色的影子在一瞬间撞上了之前黑贞在甲板上留下的一片长长的枪林。
就算是坚硬的盔甲也无法保证卡利古拉早这样的冲击力之下撞上这样的铁桩可以安然无恙，随着一声轰鸣，他的身体被贯穿了。
血液就这样顺着无数交错在一起的长枪慢慢流淌，滴落了下来。
甚至都用不着再进行一次补刀了，在这种程度的攻击之下，灵核已经彻底碎裂了，根本用不着多费功夫。
“……余……余妹之女啊…………”
最后，卡利古拉的口中传来了些许呜咽，但是对于灵核已经破碎的他来说，这些许的呜咽就已经是最后的艰难发声了。
就算是从者，遭受了这样严重的攻击也会死去。
对于所谓的英灵来说，或许只有【自身（灵基）】的毁灭才能够带来真正的结束，就像现在的卡利古拉一样，贯穿灵核对于已经疯狂的他而言已是无关紧要的病痛，对于现在随时都会如同风中的细沙一样飘散的他来说，此时能够让他有所回应的也就只有尼禄而已。
像是在回应他最后的呼唤一样，尼禄慢慢走到了他的面前。
“…………叔父大人。”
尼禄缓缓开口，她那漂亮的碧绿眼眸与卡利古拉浑浊的红瞳相对，她似乎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母亲的身影。
“余……余妹……之女啊……你如同余妹一样美丽……余妹一样……余妹一样…………”
看着眼前的少女，卡利古拉的眼中像是浮现出了那一道昔日的身影，口中传来了些许呢喃，随后化为一片魔力粒子，随风消散。
敌方Servant·Berserker，卡利古拉，退场。
…………
…………
PS：我回来了。
第二十八章：心中的罪孽
卡利古拉被解决掉了，天空上的朱红之月也慢慢褪去了其血红的颜色，重新恢复了原本的皎洁。
但是月光可以重新化为皎洁，可是人却不可以重生。
因为卡利古拉那使人疯狂的宝具，尼禄他们的大船上顿时少了好多人。
他们，都是在疯狂之中自相残杀中死去的。
立香本想将他们就此埋葬，让他们安息，但是尼禄却阻止了他。
‘即便是并非死于与敌军作战的战斗的士兵，也有着回归故土的权利。’这是尼禄所说的，因此只是草草地将他们的尸体整理了一下，然后火速返航，赶往罗马。
看着那逐渐消失在海平面上的有形之岛，立香坐在船边的栏杆上，眼中浮现出了一抹惆怅。
而他身后的船上也不如之前来到有形之岛那样热闹了，士兵们沉默地将自己战友的尸体抬了进去，但是围绕在立香身边的海风中还是有着一丝无法抹除的血腥味。
“……哒嗒。”
清脆的脚步声传来，她站在立香的身边，一言不发。
“…………”
“…………”
“到头来……面对牺牲……我还是这样的无力。”
过了许久，立香看着眼前那一片蔚蓝色的大海，不禁轻轻地呢喃了一声。
“没有能力发现，没有办法阻止，没有力量拯救…………这一切都是我无法挽回的，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立香的手慢慢握紧，那血红月光之下的厮杀刚刚过去，一切都在他的面前历历在目。
血淋淋的战场就这样呈现在他的面前，转眼之间就有生命在随之逝去，而他却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
这简直就是对他最大的折磨。
既然得到了与自己的使命相称的能力，那么就更加应该需要去拯救，但是，很遗憾，回应他的只有这样残酷的事实。
“你这家伙……是笨蛋吗？”
看着面前有些落寞的少年，黑贞并没有直接坐下安慰他，因为可以耐心地坐下来慢慢安慰他的应该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而不是一个魔女。
心中似乎是顽固地留下了这样的念头，黑贞嘴上却一点都没有饶过他，说道：“战斗时的意外和牺牲总是在所难免的，牺牲了什么样的人，放弃了什么样的东西，这是战斗中应该付出的筹码，作为【Master（御主）】的你只需要在各种各样的战斗中选择取得什么样的东西和放弃什么样的东西就可以了。”
“…………”
立香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可是这并不是我想要的。”
“在我面前的一切，都是我所看到的真正的【生命】，是真实存在的，也正是因为亲眼见到过，经历过，我才绝对不会选择像是Alter你所说的做法。”
“把伤亡记录成数字什么的……这种教科书上让人一看就过的东西，才不是我想要的。”
立香慢慢抱紧双腿，眼中闪过了一丝挣扎。
“谁……谁愿意看到牺牲啊…………”
不知道是不是黑贞听错了，她听到了立香语气里的一丝哭腔。
他轻轻摇了摇头，像是想要让自己的背影看上去更加坚强一点，同时轻声说道。
“我并不想因为任何事情被历史所铭记，但是我也不想让我所走过的道路满是血腥，我们所共同存在的价值并不是要用多少筹码和牺牲去换取，而就算我们只是昙花一现，我们也要如同夜空里的流星一样虽然短暂，但是璀璨地照亮整个天空。”
慢慢的，立香的言语从之前的迷茫和惆怅之中渐渐开始变得坚定起来。
“最起码……最起码……在我付出生命之前……我已经不想再看到任何牺牲了…………”
“…………”
…………没有牺牲…………？
…………在付出生命之前…………？
像是被立香这样的傻白甜一样的愿望吓到了一样，黑贞愣了一下，但是凭借她对这个家伙的认识，既然他说出了这种话，就一定会拼命做到的。
黑贞不禁翻了翻白眼，这个家伙为什么就是和她印象之中的那些人不一样呢？比如那些草菅人命的官员，将将士的生命踩在脚下让自己步步高升的将军元帅，还有那面对残破的国家，受苦的人民却软弱到无作为的国王，再比如绝对无法容下异己的贪婪的教廷主教————
平庸的人民，狡诈的商人，凶狠的强盗，毫无人性的英军士兵……但是无论她用立香和任何人做出对比，她都会发现，这个家伙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他跟孩子一样单纯，魔术才能却又远远超过了教廷那帮庸才，他比那些只知道饮酒作乐的废物更加具备战略意识，却又可以因为这些伤亡的士兵黯然祈祷。
“…………哼，都随便你吧。”
黑贞轻哼了一声，明明相处了也有一段时间了，她却好像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既然这个御主可以自己解决自己的心结的话那就让他自己来吧，反正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自己只需要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就好。
伴随着一道道与流云相互重合辉映形成的霞光，金色太阳从海平面升起的同时，立香他们也终于回到了罗马。
只不过，在下船之后，一夜没睡的立香连一点东西没吃，就直接招呼着士兵下船，带着那些士兵的尸体火速赶往了罗马的墓园山陵。
罗马帝国无论在任何方面都有着领先时代的进步，而对那些战死沙场的系统化的士兵们也有着统一的归宿，作为皇帝的尼禄对此更是万分注重，她在罗马城之外就有布置过一片山陵，计划那是现在以及将来无数将士的埋骨之地。
而自从联合罗马帝国的突然出现开始，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批来到这里长眠的士兵了。
士兵们很快就开始组织起来按照之前的规格为自己的战友们准备好了他们的长眠之处，准备下葬。
立香也在这些为了埋葬士兵而忙碌的队伍之中，原本那些士兵们并不打算让立香这位总督大人参与，但是因为立香自己过于执拗，所以他们也只能让这个比他们不知道要小上多少的少年与他们一同埋葬尸体。
而那个与立香素不相识，但是却为立香挡下了致命一击的瘦弱男人也是立香亲手埋葬的。
那个立香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全身裹上了纱布，被放置在坑中，立香低着头，为他盖上泥土的速度很慢，他低着头，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玛修，黑贞，还有尼禄，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最后还是把造成伤亡的结果归咎到了自己身上了啊…………
三位诞生自完全不同的环境，时代的少女与立香相遇的时间也不尽相同，但是面对此时沉默着将周围的泥土填回葬坑的少年，她们的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同样的想法。
看着一铲铲地翻动着铲子，将泥土一点点填回坑中的少年，他的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悲怆，惋惜，痛苦，惆怅，还有一丝狰狞和愤怒，这一切的情绪都从他清澈的眼眸中浮现，却又在立香翻动铲子的时候逐渐消失了。
不止是这个直接因立香而死而本来应该被拯救的男人，还有那些因为立香的无力而无法被拯救的士兵，这一切都像是一大块石头压在了立香的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直到将最后一名士兵埋葬的最后一捧泥土被立香撒下，立香才像是赎清了罪孽一样松了一口气。
将铲子扎进地里，立香缓缓呼出了一口气，眼中微微倒映出一丝闪光。
表面上的罪孽赎清了，可是心中的负罪感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消除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