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微凉温热
猩红线条骤然收紧，伴随黑豹的倒退，杜若的身体如影随形，以更快的速度贴了上去。
在杜若的控制之下，一丝猩红的鲜血连接在黑豹身上，在黑豹倒退的瞬间，绷紧拉扯杜若的身体同步移动。
轮转的血刃触及黑豹的咽喉，将黑亮的坚韧毛皮研磨出扭曲的伤口。
黑豹挥动的利爪能对外部的敌人造成颇为可观的伤害，却很难伤到贴近它身体的杜若。
咽喉被划开的同时，黑豹人立而起，像是玩毛绒球的猫猫一样，两只爪子一左一右将杜若拍在中间。
恐怖的重压作用身体，杜若口喷鲜血，断臂依然向前推动，锲而不舍地向黑豹的咽喉中钻去。
然而和黑豹相比，杜若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了。
粗壮的前爪用力，将杜若猛地举了起来，紧闭的嘴巴前端利刃窜出，和双爪的力量相互叠加，瞬间突破了杜若的静血装，洞穿了他的身体。
跳动的心脏有瞬间的停滞，黑豹双爪用力，配合扭头的动作，控制利刃切割骨骼和血肉，狰狞的伤口从心脏位置蔓延至左肩，将杜若大半身体分成两半。
淋漓鲜血喷溅而出，如雨般挥洒。
杜若断臂延伸出来的轮转利刃崩溃，化为鲜血缓缓滴落。
利刃重新缩回身体，黑豹刚刚张开嘴巴，犹豫了一瞬又重新闭上。
染血的残破身体被摔在地上，轻轻弹了一下。
利爪举起，黑豹眼中凶戾一如既往。
虽然可能已经死了，但是为了保险，还是要把食材再好好处理一下。
比如......拍一拍。
巨大的爪子刚刚举起，黑豹骤然发出一声惨叫，几乎是从地上弹了起来，双爪抓向肚皮，却什么都没抓到。
“吼！”黑豹眼中凶光大盛，再次挥爪拍向杜若，却发现他已经利用血线缠住了一边的树干，拉扯身体拉开了距离。
暴怒的妖怪身体滴血，猛地直扑过来，落地的瞬间却没能站稳，在沉闷的声响中轰然倒地。
“还......咳咳！”杜若踉跄着站起身，“还好我留了一手。”
黑豹嘴巴微动，一只暗红色的手爬了出来指甲尖锐，掌心一颗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用小臂的部分着地，蠕虫一样爬到杜若身边，溃散成鲜血填补他的伤口。
影子中的妖气能将杜若的血画转变成血兽，无论画得多么离谱。
而杜若的右手中有血。
向黑豹靠近的动作，一方面是避开黑豹攻击的最强点，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影子触碰掉落在地上的断臂。
而之后的一切行动，就连轮转血刃的溃散，都是吸引黑豹注意力的一部分。
从影子中诞生的右手血兽，在黑豹努力杀死杜若的时候，已经悄然靠近它柔软的肚皮，划开伤口钻了进去，在它身体内部穿行，捏碎了它的心脏。
目光扫过惊恐的围观群众，杜若看到了一个费力接近的身影。
那个与村民格格不入，甚至和这个世界都有些格格不入的身影。
桔梗......
紧绷的身体此刻才终于放松下来，做好心理准备，杜若长出一口气，伸手触碰黑豹的尸体。
妖怪的灵魂被点燃，灼烧鲜血释放出凶悍的妖力和磅礴的灵魂力量飘飞而起。
代表灵魂力量的光点涌入身体，杜若整个人都在散发淡淡的微光。
黑烟一般的妖力刚刚浮现，杜若黑色的影子便扭曲着升腾，将其完全捕获吞噬。
像是还不知足，如烟似影的黑气缠上了黑豹的尸体，使其快速腐朽。
超速再生利用鲜血中的生命力量和灵魂燃烧释放的灵魂力量发挥作用，杜若身上狰狞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杜若惨白的脸逐渐恢复血色，双眸之中猩红的红光亮起。
破碎的画面接连闪现，被撕碎的人类和妖怪，丛林中的捕食，村庄中的狩猎，还有那一道漆黑的身影，和没入体内的利刃。
“呼——！”
杜若长出一口气，险些迷失的神智归位，重新掌控身体。
映入眼帘的是巫女精致的脸。
第21节 第21章 半妖！可期的未来
身体能够容纳的灵魂力量显然有限制。
在达到一个临界点之后，更多的灵魂力量无法进入杜若的身体，转而没入桔梗体内。
不过和上次相比，好像自身的上限也有所提升。
换成游戏里的情况，应该就是等级提升的感觉。
望着伸手按着自己胸口的巫女，杜若轻笑，“我又欠了你一次。”
桔梗对此习以为常，转眼盯住了地上黑豹的尸体。
暗影褪却，堆积的白骨之间，刀把破旧的长刀显露。
杜若认出刀刃，正是在黑豹的身体上进进出出的刀。
原来有刀把啊。
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碎片，缠绕漆黑的不详气息。
桔梗弯下腰，伸手靠近碎片。
尚未触碰，不详的气息便如照到烈阳的冬雪般迅速消散。
这就是......净化的力量。
桔梗捻起碎片，长刀发出清脆的声响，破碎化为飞灰。
感觉这玩意儿是个很重要的任务道具啊。
视线余光捕捉到村民们攥着农具一脸紧张的模样，杜若摆了摆重新长出来的暗红色右手，“不用这么紧张，已经解决了。”
“那只手......”
“这家伙不是人类！”
“怪物......”
“半妖！”
“半妖滚出去！”
“他们刚到，妖怪就来了......”
“就是你们把妖怪引来的吧！”
“滚出去！”
杜若挥动的手在空中停滞，目光穿过暗红色手指的缝隙，落在村民们的脸上。
所以他才没有抱着保护别人的想法战斗。
就跟那个和尚一样，都是些不懂报答的家伙。
桔梗将碎片收起来，看向沉默的杜若。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放下了手。
“你们......”双眸微眯，杜若笑容灿烂，“是认为你们比这只妖怪还要厉害吗？赶我走也要注意态度吧。”
村民们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原本就明显的紧张更加明显了一些。
没意思。
杜若无趣地摇了摇头，转身走向桔梗。
比起这些村民，果然还是漂亮的巫女更好看。
“等一下......”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哈？”杜若转过头，看到从村民之间走出来的老婆婆。
正是刚刚进村的时候遇到的那个。
老婆婆递过来一个包裹，“带上这些干粮吧。”
杜若接过包裹，“没下毒吧。”
老婆婆冷哼一声，“还没来得及，要不你等会儿，我回屋一趟。”
“不用了。”杜若提着包裹，“嗯......多谢。”
“这不是会好好说话吗，”老婆婆横了杜若一眼，“老二，”她向儿子招手，“把衣服脱了。”
“娘......”
“快点儿！”
农夫犹豫了一下，扔下农具脱下了外衣。
“给。”老婆婆又把衣服递过来。
“有点儿脏啊。”杜若有点儿抗拒，“有干净的吗？”
“你这家伙！”老婆婆的儿子恼怒起来。
“老二，”老婆婆转过头，“把你爹的拿过来。”
老二咬了咬牙，转身跑着回家。
显然是想快去快回，好让杜若快点儿走。
被一大群人恶狠狠地盯着，杜若完全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轻声哼着歌，“对面的女孩儿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这里的你爹很可爱，不要对我不理不睬~”
这个半妖好特么烦！
老二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有些的褪色的干净衣服。
老婆婆把衣服交给杜若，“这是我家老头子的。”
“老爷子可比他儿子爱干净。”杜若接过衣服，把身上的破布扯了下去，三两下穿好。
“死人当然干净。”老婆婆眯着眼睛，“有点儿他年轻时候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他年轻时候什么样......”杜若绑好腰带，“我就当你在夸我吧。”
晃了晃手，杜若转身离开，“有缘再见啦。”
沉默。
得到了杜若分来的灵魂力量，桔梗重新恢复了行动能力。
他们走在路上，只是沉默。
桔梗望了一眼身边的杜若，心思微动。
半妖......就是这样的。
不被妖怪承认，不被人类接受。
之前的杜若还不当回事，现在的话，多少也该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了。
成为半妖，拥有力量，并不是什么好事。
异类，终究是异类。
就像......自己一样。
“成为半妖，真是太好了。”杜若忽然出声，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
桔梗：“......嗯？”
“你看啊，因为我现在是半妖，所以什么都不用做，就能知道谁是凭借一个身份就否定我的家伙。”杜若指向自己，“别看我这样，我看人眼力超烂，现在有了半妖这个身份，我就不需要用眼力来判断了，可以轻松分辨出那些是值得交往的人。”
“......”桔梗抿了抿嘴唇。
这个家伙的思考方式，很奇怪。
但是又很有道理。
“这次，”桔梗说出心中的疑惑，“你没有提起报答的事。”
“我不是说了又欠你一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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