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殇
“……我确实的看到了,征服王,你那无边无际的梦想。”
嬴政的脸上带着严肃的神色,并同时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没有敷衍,她是真正看到了征服王的梦想,那想要征服尽头之海的梦。
这是一位暴君!
这是一位引领他的臣民走向繁荣的王。
他只是,向着自己的梦想,一步步,一步步,探索着这个未知的世界,追逐着梦中的尽头之海。他的臣子向往着,跟随着王去追寻,没有人见过,甚至是王也没有见过那尽头之海,但他们坚信不疑,因为……那是被称为梦想的东西啊!
向着那无穷尽凝视,摒弃杂念,前进,征服,迈向自己的梦想……这就是征服王伊斯坎达尔!
“只是可惜了呢,没有看到那梦的尽头……”
嬴政微微叹了口气,这么说道。
“没什么……虽然说这一次,又没能成功。未尽的梦又这样遗憾地结束了。但细细想来,这应该是值得为其赌上一生的,仅有一次的梦想才是。既然同样的梦能重复两次,那再做一次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了。”
“征服王,朕由衷地祝福你,能够抵达那梦的尽头,看到那尽头之海……”
“……多谢了……本次远征,也……让我心潮澎湃了一回……”
伊斯坎达尔眯起血雾中愈发模糊的眼睛,满足地低吟道。见他一脸心满意足的样子,嬴政郑重地点了点头。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随时欢迎你再来向朕挑战,朕的后花园绝对不会让你感到无聊!”
“哦……那可…太好了……”
最后,伊斯坎达尔从容地附合着,静静地消失了。
从时间上来说,这场战斗实在算不得长。到那位王者英灵纵马飞驰到桥对岸为止,攻防在仅仅数秒间就结束了。
但对于目不转睛地把这一切印入眼上的韦伯来说,这段沉重而漫长的时间直可匹敌他的一生。
已经无可忘怀了。无论怎样自欺欺人,他也绝对忘不了那一幕。方才数秒间发生在眼前的光景,已经成为了他灵魂的一部分,永远不可分离。
韦伯孤身一人,留在自己被放下的位置,一动不动地呆立着。虽然心知一定要动起来,但仿佛身体一动,就肯定会脱力跪地一般。
但是,现在绝对不能双膝触地。绝对不能。
嬴政用残忍的一对眸子凝视着韦伯,慢慢近身而来。决不能移开眼神。虽然身体因恐惧而动弹不得,但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只要移开眼神,命就没了。
嬴政站在浑身瑟瑟发抖,但却坚定地正视着自己的少年面前,用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问道,“魔术师,你是征服王的Master吗?”
本以为被恐惧所摄的喉咙是不可能出声的,但被问到与“他”的关系时,僵硬的束缚却瞬间解开了。韦伯摇了摇头,用嘶哑的嗓音答道。
“不。我是——那个人的臣下。”
“嗯?”
嬴政眯起眼睛,从头到脚把韦伯细细打量了一番。这才发现,他身上并没有发出令咒的气息。
“——这样啊。但是小子,如果你是真正的忠臣,不是应当为死去的王报仇吗?”
对于第二个问题,韦伯也以平静到不可思议的声音吐露真心。
“……如果向你挑战,我就会死。”
“那当然。”
“我不能那样做。王下过命令,要我‘活下去‘。”
是的——他不能死。只要王最后的遗言仍在胸中回响,韦伯就要想尽一切办法,从这走投无路的窘境中脱身。就算敌人的Servant就在眼前,自己又没有任何防身之术,情况绝望到万事休矣的地步——但他决不能放弃。决不能践踏当时的誓言。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此刻的韦伯所受的煎熬比起认命的达观还要残酷而痛苦得多。
面对着无可逃避的死亡,少年的身体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但那倔强的眼神却诉说着自己的不屈。嬴政默默地俯视着他那赢弱的身躯,轻轻点了点头。
“忠道,乃大义所在。不要给他的努力蒙羞。”
那是征服王遗留下来的臣子,也是承载着征服王梦想延续的臣子,嬴政也没有到容忍不了这么一个家伙的存在。
“离开这里吧,接下来的战斗并不是以你之力能够抵达的,你说你是他的臣子,那么,你就将征服王的王道还有他的梦想传承下去吧。”
听着嬴政的话,韦伯默默地目送着对方离去,直至那身影从视野中完全消失,凉风拂过河面,将紧绷已久的战场空气一扫而光之后,少年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被独自留在了静夜中,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存活下来的这一奇迹,让他的膝盖再次颤抖不已。
嬴政在改变心意之前,确实是打算杀了韦伯的。那如同呼吸一般理所当然的杀气,已在无言间宣告了这一事实。如果韦伯移开视线,瘫软在地或在答话时稍有犹豫的话,他早已被杀了。
虽说只是保住了一条小命,但这也是秦始皇对他的一种肯定。敢于直面恐惧,而能保住一条性命,这本身就是一场战斗,一个胜利。是韦伯·维尔维特首次独力出战所赢取的战果。
这是场难看而微不足道的战斗,与英勇壮烈扯不上任何关系。既没能让谁屈服,也没能夺取到什么。他从困境中活了下来,仅此而已。
但韦伯还是很高兴,并以此为荣。在那种时候,那种情况下能得到那种出乎意料的结果。个中的宝贵之处,只有韦伯才能体会。不管在旁人看来怎样失态,他也没有为此羞愧的理由。
他遵守了王的命令。见证了一切,并活了下来。
作者留言:
PS1:字数太多,二合一。
PS2:就算两章吧,就当偷个懒,因为今天我坐了火车回到了家,然后又到外面吃饭,浪费了不少时间,再加上作者我......晕车,所以说晕车的人考什么驾照嘛,我老妈也真是的。
第九十三章 阿尔托莉雅和兰斯洛特
——一个女人正在哭泣。
美丽的脸颊因悲伤而日渐憔悴,纠结的皱纹刻上了眉梢,女人正无声地哭泣着。
自责自问。
羞愧难当。
作为集天下罪责于一身的罪人,她只能终日以泪洗面。
天下人都在对她指指点点——不贞的妻子,背叛的王妃。
被辉煌的传说蒙蔽了双眼的愚民们并不知真相何在,只是团团围住她,众口斥责着。
他们甚至不知道,她的丈夫根本不是男人。
在这世间,只有她那高贵的面容让「他」付出了真心。
但是,「他」所能回忆起来的,却只有她那充满苦恼与忧郁的泪水。
是的,「他」伤害了她。
爱了——
被爱了——
这就是陷落的源头所在。
就算是她,当初想必也已放弃了一切,十分达观吧。
要拯救饱受战乱的国家,就要有一位理想的王——而在王的身侧,要有一位高贵而贤淑的王后。这就是众人理想中的统治形式。
与这一伟大的理想相比,一个女性的人生简直微不足道。
就算王不是男人,就算这场婚姻是隐瞒性别、名不副实的二女通婚,但为了维护国体大义,这点牺牲是必要的。
即使如此,「他」还是想要拯救她。
就在初次上殿,受到谒见的时候,「他」就在心下暗暗起誓,要为这个女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当她发觉正是「他」的这份心意使她饱受煎熬之时,一切都已经迟了。
她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
她已经放弃了身为女性的幸福,恋情正是最大的禁忌。
就算这场恋情不被允许,但如果痛下决心,背负罪孽坚持到底的道路应该还是有的。
为了心爱的女人而与全世界为敌,这本是身为男儿的夙愿。
但是——「他」却不能那么做。
她并不是「女人」,也不是「人类」,而是支持王治世的名为「王妃」的部件。
「他」并不是「男人」,也不是「人类」,而是为王尽忠的名为「骑士」的部件。
人称「湖之骑士」——勇武过人,重节重义,举止优雅而不失流丽。他正是骑士道精髓的体现,万人倾羡的存在。
这位理想中的骑士不仅受万人敬仰,甚至还受到了精灵的祝福。这一称号既是「他」的无上荣誉,也是加诸于「他」的最大诅咒。
侍奉「完美的王」的「完美的骑士」——这个男人只能以这种受人期待、受人寄托的方式活下去,并为此而死。
他的人生并不属于他本人,而属于崇尚骑士道并为此献身的全体人民。
而「他」所侍奉的王实在过于完美,是个无可挑剔的英雄。对于这位救祖国于水火的「骑士王」,「湖之骑士」当然不会心生反意。
「他」为完美的君王尽忠,与君王结下了高贵的友谊。
「他」也心知在这高贵的骑士道背后,有个饱受摧残,无人问津的女人终日泪垂。
到底哪条道路才是正确的,现在已经无从知晓。
应该冷酷到底,贯彻理念,还是舍弃忠义,为爱而活?
内心纠葛痛苦的时候,时间却无情地流逝着。终于,迎来了最坏的结果。
卑鄙之徒企图令王威信扫地,王妃的不忠终于大白于世。为了救出被判死刑的王妃,只能对王兵刃相向——就这样,「他」失去了一切。
背叛的骑士——
因为他的不忠,圆桌骑士内部的协调被打破了。最终,这一事件成为了战乱的导火索,国家在战火中分崩离析。
世人常用嘲弄的口吻如此称呼「他」。
这一污名已经深深刻在了过去的历史中,永世不得昭雪。
所以,她陷入了令那个「完美的骑士」误入岐途的深深自责中,至今仍在哭泣。
结果,若说「他」为心爱的女人做了点什么的话——那就是让她永远恸哭下去。
「他」如果生为一个不知廉耻的小人,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带走王妃,令王颜面尽失吧。
但「他」是个骑士,是个过于完美的骑士。
对于身为情敌的王,那个致使心爱的女人走上苦难之路的罪魁祸首,「他」自始至终都没心生任何怨意。
是的,又有谁人能贬低那位名君呢?那位流芳百世的王比谁都要勇敢,比谁都要高贵。给苦难的时代打上了休止符。
那位百战百胜的王清廉而公正,重信义而不为私情所左右,生平从未犯过任何错误。
那位王毕其一生都没有责备过「他」。就算要与被圆桌除名的「他」兵刃相见,也只是杀一儆百的无奈之举,决不是王的本意所在。对于犯下叛乱这一弥天大罪的「他」,王自始至终都待以高洁的友谊。
那位圣君是如此的「正确」,让人如何怨恨,又如何憎恶呢。
但是——这样一来,不论是「他」的懊悔,还是她的眼泪,又要向谁发泄呢?
一直带进棺材的这份悔恨,在时间长河的尽头被提取出来,在那无始无终的英灵之座上,永生永世地折磨着他……然后,他终于听到了自远方传来的召唤。
————
“请不要再用那个称号,那是忠义的,完美的骑士才能使用的称呼,背叛了您的我,曾经袭击过您的我配不上那个称号。”
“吾王啊……”
兰斯洛特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歉意,他没有脸面让这位王者称呼自己湖之骑士。
“不,不,你就是——”阿尔托莉雅连声否认,“对我而言,那根本不是什么背叛,兰斯洛特!”
“吾王啊……”兰斯洛特不禁一阵叹息,“到了现在,您还是一如既往地那般为他人着想,你总是这样,忽略了自己,心里只想着她人,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我等圆桌才心甘情愿地聚集在了您的麾下,为您而战!!”
“但是啊——吾王,其实……我当时是想让你亲自惩罚我。王啊……我当时真希望你因为自身的愤怒向我问罪……”
背叛的骑士,被称为圆桌破绽元凶的兰斯洛特,向直到最后都不曾责备他的唯一友人悲切地诉说着。
“如果能够被你制裁……如果你能向我要求补偿……那么我也一定会相信赎罪……我一定会相信,总有一天能找到原谅自己的方法……王妃应该也是同样吧……”
这便是——某个男人和某个女人的后悔。他们怀抱着与王同样的理想,却因为太过软弱而无法贯彻这个理想。
而这二人直到死也没能得到救赎。因为背叛了最为重要的人而深深自责,这一自责,他们背负了一生。
这样的痛苦该去向谁诉说呢,究竟谁该怎样责备谁才能获得解脱呢。
深深地叹了口气,兰斯洛特放松了身体。
“能够这样告诉您自己的真意,一下子就轻松了许多,也许正是因为生前没有机会向王您倾诉着一切,所以我才会因此陷入狂乱,成为Berserker吧。”
兰斯洛特的话语在阿尔托莉雅听来感觉异样的沉重,她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什么话语。
这时,兰斯洛特的身子开始崩溃,这顿时让阿尔托莉雅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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