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机的明日方舟日常 第195章

“……”

在高空中俯瞰整个城市，原本繁华的街道已然是一片死寂。正在高速行驶的车辆，如果驾驶员突然失去意识，会是怎样的后果？

结果就摆在李恪的眼前。

失控的车辆发生了连环追尾、冲上了人形横道，不知多少人在车辆的碾压下瞬间失去了生命。无数化作废铁的车辆在堆满了整条街道，火焰在上面熊熊燃烧着。

这还只是普通车辆而已，那些需要人24小时盯着的工厂呢？李恪已经隐隐地听见，远方的工业区已经传来的密集的爆炸声，呛人的浓烟直冲云霄，就连神明所散发出的光芒都有被其遮蔽的趋势。

不尽快让那些人醒来的话，情况只会变得更糟。

脚下连点，李恪在高楼大厦之间不断地穿行着，五公里……三公里……一公里……他和天空之间的那个神明的距离越来越近。

心脏如同擂鼓一般轰鸣，每一次跳动，都带有着常人身体难以承受的力量，大量的血液从心脏泵入血管，流入四肢百骸，体内的每一分每一毫力量都被唤醒。

瞳孔不断收缩，奔流不息的血液在带来了难以想象力量的同时，也产生了极高的温度，李恪身边的空气都因为这种高温而产生了轻微扭曲，细小的血珠不断地从皮肤下渗出，随即便被高温蒸发成一蓬血雾。

世界开始从李恪的眼前剥离，无意义的内容被自动过滤，他的眼前只剩下了唯一一个目标——神。

一颗缠绕着血色的流星从地面直冲天际，径直飞向空中那个金色光球。

也许是用力过猛的缘故，李恪有些冲过了头超出了神所在的那个位置一段距离，才停了下来，开始在重力的作用下缓缓下坠。

吸气转身，瞄准身下那个毫无防备的脖颈，李恪手中的剑刃猛然挥下。

一剑枭首。

神明那颗不断变换着容貌的脑袋冲天而起，李恪手中由剑气凝聚而成的剑刃也终于承受不住刚才的压力，轰然崩碎。

死了吗？

不，这还不够，能够被称为神的存在？会被简简单单地杀死么？

继续！

粉碎祂的身体，磨灭祂的灵魂，消灭祂存在于这个世间的一切痕迹！一个声音在内心深处不停地叫嚣着……李恪听得出来，那是他自己的声音。

杀意不停地上涌，就连李恪也不知道，他到底从哪来的这么强的杀意……不过，无妨。

在这种情况下，杀意不仅不是阻碍，反而还是一个很好的助力。

李恪手指微动，无数的虚幻地武器在他的身边浮现，停留在不同的位置，组成了一个复杂的阵势，将神明残余的躯体笼罩其中。

就在李恪想要重新拔出离他最近的一把剑时，异变陡生。

“嗡——”

灵魂深处响起的轰鸣让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完全失去了意义。

才刚摆好的阵势也在冲击之下轰然溃散。

神明的头颅忽然停止了向后倒飞的趋势，突兀地悬停在了半空中，就连李恪，也受到了这种力量的影响，停止了下坠的趋势，悬停在了半空中。

祂，睁开了眼睛。

神明静静地看着李恪，无穷地哀伤在那双眼眸之中流转，随后，祂轻声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无数人混杂在一起的声音骤然响起，同样的是，他们的语气里都充满了悲伤，就像是李恪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一般。

就像是被人欺负了的孩子一样，椎心饮泣，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祂的眼眶之中滑落。

“……”李恪张了张口，却不知该如何回答祂的这个问题。

李恪没有看错，在神明苏醒的那一刻，无疑是想要对他进行攻击的。但是不知为何，却突然停了下来，连敌意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抱歉，你不该在这个世界上存在。”吸了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神，李恪如此答道。

神，不应该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人类为了应对源石的存在，就已经过得足够辛苦了，绝对不能再让一个新的东西压在人的头顶。

此时，神明的头颅已经回到了它本该存在的那个位置，祂的面容不断变换，最终在一张李恪没有丝毫印象的面孔上定格了下来。

李恪愣了愣，有些不明白祂这样做的意义。

如果是想要博取同情的话，用谁的面孔不行？为什么非要用这样一副他根本没有见过的面孔？

看了看，这张面孔似乎有一丝熟悉，但更多的却是陌生。

李恪再一次召唤出了意志之剑，向着神明的心口，也就是能量最为集中的那个核心刺去。

对方没有任何的抵抗，任由李恪将剑刺入了祂的心口。

连接在祂身上的那些光线一根根断裂，光芒也黯淡了下去。失去了沉重远远不断的源石能供应，神明的身影变得有些虚幻了起来，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了一样。

祂张开双臂，带着插在心口的剑，微笑着向前走了一步。

似乎，想要在最后给李恪一个拥抱一样。

无形的波动再次在整个城市内扩散，只不过，这次带来的不再是痛苦，而是清风拂面般的温柔。

神明的缓缓消失不见，将李恪维持在空中的那股力量自然已经消失，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下落，只是，李恪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管这件事了。

随着神明的消失不见，大量的信息涌入他的脑海，无数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之中闪过。

那是记忆，无数人的记忆。

下坠，永无止境的下坠。

这是一个看起来有些昏暗的空间，周遭无数块电影荧幕一样的画面为这个空间，提供者一点点的亮度……在这里，李恪的光环，还有光翼消失了。

一阵眩晕过后，李恪就便意识到自己出现在了这个有些奇异的地方。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无数记忆画面涌入大脑带来的后遗症比他想象之中的还要眼中。

思维几近凝滞，大脑就像是满是锈蚀痕迹的机器一样，根本无法撑场运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量的画面从他的眼前闪过，无数纷杂的声音灌入他的耳朵。

李恪甚至无法思考这些闪过的画面究竟代表着什么，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一切。

【唉，今天又迟到了……老板该不会把我给炒了吧？】

【该死，该死！该死的感染者，为什么是我？】

【太好了！她接受我的告白了！】

愉快、愤怒、哀伤、迷茫、嫉妒、忧虑、恐惧……无数种情绪汇聚成了一条浑浊不堪的河流，不断地冲刷着李恪的内心。在这条奔流不息的河流之中，他的内心犹如一块顽石，历经冲刷，却没有发生一丝的变化。

不知过了多久，李恪才渐渐地恢复了一丝行动的能力。徜徉在这片由无数记忆组成的海洋，他有些迷茫，有些搞不清楚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