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与鱼
“不是紧张，就是有些不习惯。”朵丽丝嘴角挂着勉强的微笑。
露西挑眉：“不习惯身后站人是吧？”
“嗯……”朵丽丝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因为过去的经历，朵丽丝更习惯站在别人身后，而背后站着一个像露西这样的高手，会让她很不适应。
“没事的，你现在的生活和以前不同了。”露西安抚地拍了拍朵丽丝的肩膀，“放松一些，长期精神紧绷很累的。”
朵丽丝笑了笑，尽量让绷紧的肩膀软了下来。
“你对颜色有什么特殊喜好或者厌恶吗？”露西一边从袍子里朝外掏出瓶瓶罐罐，一边问道。
“我可以自己选颜色？”朵丽丝有些惊讶。
“可以啊。”露西道，“只要不是特别复杂的颜色，我都能配的出来。”
“露西姐姐！”希雅举起小手，“我也可以换个发色吗？”
“不行。”露西一口拒绝，“这种药剂对发质和皮肤会有些小损伤，小希雅还是不要用比较好。”
朵丽丝脸色微微一僵，不能对希雅殿下用，但是给她用就无所谓了是吧？
“唔……”希雅小小的悲鸣了一声，“我偶尔也想换个形象嘛。”
“白色头发多好看呀，跟小希雅特别般配！”露西对着希雅的方向竖了一个大拇指。
瑞拉也小声道：“殿下现在这样就很可爱了，不用在意他人的看法。”
朵丽丝心中微微一动，道：“我想把头发染成像希雅殿下那样的白色，可以吗？”
露西握爪，有些兴奋地说道：“当然没问题！我现在就动手！”
白色头发的女仆，白色头发的小公主，我可以的！
露西摆弄着瓶瓶罐罐，这边倒一点哪里撒一点，弄了一刻钟左右，成功制作出一瓶白色膏状物。
“看看这个颜色，是不是和小希雅的发色一模一样？”治疗师小姐把一些膏状物抹在袖子上，凑到朵丽丝眼前，得意洋洋地说道。
“不愧是露西小姐！”朵丽丝对露西调配出的颜色非常满意。与希雅殿下的关系更进一步，从拥有和她同样的发色开始！
露西调制好膏状物，取出两把梳子，先把朵丽丝微微卷曲的头发梳直，“别乱动哦，这些东西沾到皮肤上可没有那么容易洗净。”
露西用特制手套把膏状物粗略地抹在朵丽丝的头发上，然后用粗细齿不同的梳子均匀涂抹，尽量保证每一根头发都被照顾到。
染发的流程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朵丽丝的紫色头发在外物的帮助下变成了和希雅同款的白色。
等染料晾干后，朵丽丝用温水洗去多余的颜色，就算是完工了。
“唔，看起来很不错嘛！”
露西上下打量着新出炉的白发女仆，露出满意的笑容。
朵丽丝的长相是那种成熟娇媚的类型，和露西的风格有点像，但她的风情更具侵略性，之前的紫色头发衬托出她“好欲”的一面，颇有种妖艳jian货的意味。
换成白色头发之后，冷淡的白发就像是阀门一样，锁住了朵丽丝的一部分媚态和妖艳，多了一些禁欲的感觉。
但朵丽丝本身的长相摆在这里，再怎么冷淡也就那样，两种奇妙的风格搭配在一起，诞生出一种全新的非常特殊的韵味。
张扬的妖艳变成了内敛的妩媚——用通俗好懂的话来说明，这个白毛女仆看起来性格冷淡，并不好追，但如果能撩到手，绝对是那种热情似火，轻易不放你下床的角色。
露西又看向凉亭里的希雅。
小公主双手叠在身前，下巴垫在手背上，无聊地左右晃动着小脑袋。
同样是白色头发，放在希雅和朵丽丝身上却是完全不同的效果。
“给，镜子。”
露西从袍子内侧摸出一面小圆镜，递给朵丽丝。
白发女仆接在手里，仔细欣赏自己的新形象。
换了个发色之后，她的形象确实不同了。
抚摸着眉眼边角处的湿润，朵丽丝露出自嘲的笑容。
不，不止是发色变了，某些内在的东西也在慢慢改变。
她收起镜子，还给露西，心中逐渐变得宁静。
露西说的没错，在这座别院里的生活，和朵丽丝此前的生活完全不一样，她没必要像以前那样绷紧神经，偶尔放松下来会舒心很多。
“露西姐姐，你们还没有弄好吗？”
凉亭里传来希雅的声音，虽然言语里带着催促，但童稚而清脆的声线仿佛是泡了糖水一般，有种特殊的甜味在里头。
“快了快了~”露西回应道，收起镜子后，她又从衣袍里掏出一个看起来很微妙的东西，递给了朵丽丝。
“我觉得你应该挺适合这个的，要试试看吗？”
朵丽丝看着露西手里的狐狸耳朵形状的发箍，脸色有些微妙。
这对狐狸耳朵是灰白色的，和朵丽丝现在的发色很搭，但朵丽丝不怎么想伸手去接。
毕竟这双耳朵看起来就很不正经，像是那种玩角色扮演时的清趣道具。
“啧啧，先收着吧，现在戴不戴无所谓，指不定哪天想试试呢？”露西不由分说地把狐狸耳朵塞进朵丽丝手里，白发女仆实在不好拒绝，只得收了起来。
“露西小姐……”朵丽丝把声音压低，“请问你这里，有没有，嗯，那种——”
“嗯？”露西用“你有问题”的眼光盯着朵丽丝，“我虽然是治疗师，但是不卖那种奇奇怪怪的药剂哦。”
“啊？平复情绪、安定心情的药物，没有吗？”朵丽丝有些诧异。
“哦，你是要这种药啊，有的有的。”治疗师小姐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摸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了朵丽丝，用营业式声线说道：“凝神静气的秘药，保证有效！五金币一瓶，承蒙惠顾！”
“来两瓶，不，十瓶吧！”朵丽丝在自己的储物装备里找了一会儿，摸出一枚紫色的金币，交到露西手中。
这是通用货币中价值最高的紫金币，相当于一百枚普通金币，一般情况下，只有涉及到贵重物品的交易才会用到紫金币。
“十瓶？我没那么多存货。”露西耸了耸肩，“我制作药物都是看心情，这玩意儿我就做了三瓶。”
“那就三瓶全要，剩下的钱算是订金，露西小姐什么时候再做这种药，继续卖给我就好。”朵丽丝道。
“行吧。”露西把紫金币收进衣袍内侧的口袋，又摸出两个同款瓷瓶，交到朵丽丝手里，简单介绍了一下药物的用法，“心情躁动难以入睡时，打开瓶盖吸一口就好，见效非常快。每次的用量注意不要太大，使用次数不要太频繁。用完之后记得封紧瓶盖，以免影响后续使用效果。”
朵丽丝收起药剂，对露西鞠了一躬，“露西小姐，谢谢你帮我染发，也谢谢你的药剂。”
露西没有多想，拍了拍朵丽丝的肩膀，安慰道：“药物助眠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你要是实在睡不着，可以多想想希雅嘛，能陪伴这么可爱的小公主，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朵丽丝抿起嘴唇，深深地点了点头。 把朵丽丝这边的事情处理妥当时，天色已经暗淡下来，到了晚餐时间。
露西陪着希雅吃完晚餐，坐在大厅里闲聊。
希雅无聊地摆动着两条小短腿，鞋尖在地上点来点去，“迪莉娅姐姐还没有回王都吗？”
过几天就是希雅的生日宴会，迪莉娅说过要来参加的。
“快了吧。”露西支着下巴，“她这次要去的地方离瑟蒙迪有点远，但按照阿娅的性格，应该会预留返程时间。”
“迪莉娅姐姐是去哪里表演了？”希雅问道。
“你听说过‘水中白塔’吗？”露西反问道。
希雅茫然地摇了摇头。
“水中白塔是王国南部很有名的遗迹建筑。”露西道，“具体位置在巨象平原下方的卢恩索城，是一座耸立在湖水中的高塔，总高度近百米，迪莉娅这次就是要登塔表演。从瑟蒙迪到卢恩索，来回一趟大概需要九天时间，再算上一到两天的表演时间，最迟后天，迪莉娅就该回来了，还赶得上宴会。”
希雅的生日宴会定在三天之后，就在别院这边举行，女仆和侍卫们已经在准备宴会需要用到的东西。连带着瑞拉也跟着忙碌起来，某些事情只好交给朵丽丝这个新人女仆来做。
“湖水中的高塔啊，一定很美吧！”希雅带着向往的语气说道。
“其实也还好。”露西撇了撇嘴，“卢恩索靠湖而建，整个城内的湿气都很重，如果不是晴好天气，衣服很难晒干，而且那边的虫子个头特别大，每天晚上都来敲窗，特别烦人，根本算不上什么宜居地。偶尔去旅游欣赏一下风景还行，久住并不舒服。至于水中白塔，也就远看算是个景观，走进去看一点味道都没有。”
“露西姐姐在那边住过？”
“住了三个多月吧，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露西道，“跟一个老家伙学习剑术，学成之后我就走了。”
希雅感叹道：“总感觉露西姐姐去过很多地方，好厉害！”
露西笑了笑，道：“以前学东西的时候经常到处跑，这几年倒是安定下来了，就留在瑟蒙迪陪你。要说王国境内的宜居城市，抛开瑟蒙迪不谈，住着最舒服的还是兰德尔，那边靠近南方森林，气候宜人，民风淳朴，关键是女孩子们普遍比较好看，每天看着街上来来去去的美少女，感觉心情都变得好起来了。等以后年纪大了，需要养老了，我肯定会搬去兰德尔。”
“真好啊，我也想到处走走看看。”希雅撑着脸，歪着小脑袋，看上去像是那种想去春游的小学生，脑子里有着对美丽景色的幻象，也有对未知陌生的担忧。
“以后会有机会的。”露西道，“格雷师兄正在为你准备治疗方案，你的身体一定能恢复健康。”
希雅道：“我相信你们，格雷先生和露西姐姐都是很厉害的人，我按照你们的吩咐做就是了。”
“真乖。”露西摸了摸希雅的头发，颇为感慨地说道：“要是我碰到的每个病人都能像小希雅这么乖就好了。”
露西当年离开圣城，离开特里德，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特里德收治的那些病人。
病治好了就是神明眷恋，感谢神明；治不好就是庸医害人，救赎之手不如狗。
可笑又可悲。
晚餐过后，露西离开别院，回了自己的住处，她在瑟蒙迪的上城区有一套房子，据说是某个病人支付给她的救命报酬。
希雅散步消食，之后便是每日的洗浴时间。
如无特殊情况，后院里的温泉池其实用的不多，希雅还是更习惯在自己的房间洗澡。
瑞拉搀扶着小公主走进浴室，浴池里的水温正好，小心翼翼地褪去鞋袜和衣物后，希雅娇小的身体缓缓浸入水中。
被温暖水流包裹的舒适感让希雅发出小小的轻吟，失去发带束缚的头发散开铺在水面上，有种白色颜料顺着水流渲染开来的错觉。
泡进浴池，希雅才后知后觉地拍了拍贫瘠的胸脯，有些担忧地问道：“朵丽丝应该不在浴室吧？”
瑞拉轻声答道：“她不在。”
服侍希雅殿下洗浴，对朵丽丝来说太过刺激，等她什么时候适应了帮殿下更衣，瑞拉才会考虑让朵丽丝来做这件事。
听到瑞拉的回答，希雅还是不放心地打开内眼识，大概扫描了一下浴室里的情况。
朵丽丝真的不在，瑞拉已经褪去女仆裙，穿着白色的薄衫跪坐在希雅身侧，服侍希雅洗浴。
白色薄衫并不防水，遮挡度也不高，半隐半现，穿在身上比不穿更有诱惑力。
希雅其实没怎么见识过这种场景，小脑袋腾地一下热了起来，脸色也通红一片。
她心情复杂地关闭了内眼识，心中默念“非礼勿视”。
瑞拉虽然也是平板身材，但该有的诱惑可是一点也不少。
默念几遍“非礼勿视”后，希雅反应过来，她现在也是女孩子，好像没必要这么害羞，而且瑞拉是她的贴身女仆，欣赏一下贴身女仆对主人来说也算不上罪过吧？
想归想，希雅还是没有再次开启内眼识。
她习惯性地把半张脸埋入水下，咕嘟嘟吐了几个泡泡，脑子里又冒出一个念头。
她是什么时候有这种习惯的？卖萌卖久了变成自然萌了吗？
算了，扮演角色嘛，入戏一点也很正常，希雅还是小孩子，做这种事情也没啥问题。
温润的水流包裹着身体，舒适感从肌肤扩展到全身，希雅慢慢放松，睡意也随之翻涌而起。
瑞拉正在帮希雅清洗头发，她的动作很轻，力度柔和。
洗完头发后便是擦拭后背，瑞拉像是对待最顶级的易碎珍宝那样擦拭着希雅的身体。等她完成今日份的洗浴服侍时，希雅已经靠在她身上睡了过去。
这不是希雅第一次在洗澡的时候睡着，她的身体很容易疲劳，睡意来了根本抵挡不住，就像几岁的小孩子一样。
“洗澡的时候睡着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小希雅~”
瑞拉学着露西的语气，在希雅耳边轻轻说了句话。
希雅并没有醒过来，瑞拉又偷偷在希雅安静的小脸上啄了一口，动作轻柔地抱起希雅，走出浴池。
头发不擦干就去睡觉很容易生病，瑞拉轻敲浴室的门，朵丽丝闻声赶了进来。
“希雅殿下睡着了，我抱着她，你帮殿下擦干头发。”瑞拉轻声道。
朵丽丝看了看只裹着浴巾的希雅，呼吸停顿了一下，艰涩地开口道：“好。”
“动作轻一点，尽量不要吵醒殿下。”
朵丽丝点头，取下干毛巾，一小撮一小撮地擦干希雅的发丝。
她自己平时烘干头发都是用魔力，哪干过这种细致活，忙活了一会儿，还是一个没注意，用力稍微大了一点，把希雅从睡梦中惊醒。
“唔咿——”
小公主醒来的时候身体抖了一下，下意识伸手去摸头发，却正好碰到了朵丽丝的手，又连忙把手放了下来。
“我又在洗澡的时候睡着了？”希雅的声音里有些郁闷。
瑞拉看了看朵丽丝，眼神稍有不满，柔声回应希雅，“殿下既然醒了，就坐一会儿再睡吧，让头发晾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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