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与鱼
“等科伦多来了之后，咱们就正式开始训练吧。” 训练的成果颇为喜人。
事实证明，瑞拉坚韧的意志力确实在某种程度上压制了鬼人族血脉的特性。
二阶以下的精神系魔法对瑞拉完全没有效果，三阶左右的只能动摇她几秒钟的时间，但是到了四阶魔法，瑞拉还是会失控一段时间，而痛苦重构那种级别的法术，即便是瑞拉也无法抵抗，心神瞬间失守，陷入了暴怒状态。
然后朵丽丝惊恐地发现，即便是摘掉了储物装备，瑞拉裙下依旧飙射出了两柄锁链短刀！
看来，藏在储物装备里的都是备用刀具，瑞拉还有别的手法隐藏自己的武器。
幸运的是，瑞拉身上的斗气封印并没有彻底损坏，又有科伦多的星芒结界负责压制，朵丽丝很快就找到了瑞拉的攻击间歇，出手将她打晕。
她接住瑞拉软绵绵的身体时，那两把失去斗气支撑的锁链短刀并没有落在地上，而是蛇行着快速缩回瑞拉的裙底，很快就消失不见。
这让朵丽丝有些好奇，要不是科伦多还在场，她肯定会掀开瑞拉的裙子，好好查看瑞拉裙底的“风光”。
朵丽丝对占星法师点了点头，表示感谢，“科伦多，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辛苦你了。”
“都是小事。”科伦多道，“而且我也很好奇，瑞拉是不是真的能通过训练，继续增强对精神系魔法的抵抗。”
“应该是可以的，但具体能走到哪一步，我也不清楚。”朵丽丝回想起瑞拉刚才的表现，虽然她最终还是倒在了痛苦重构之下，但比起前几次已经好太多了。
“如果可以的话，下次特训也请继续叫上我。”科伦多道，“我想做一个完整的实验记录，研究一下这种情况。”
“没问题。”
“那我就先回占星塔了，还得去给老师准备晚餐呢。”
科伦多挥手告别，离开了别院。
朵丽丝把瑞拉的身体丢在宽大的软椅上，喊来茉莉帮忙照顾，自己则去了希雅的房间。
小公主的午睡时间差不多该结束了，朵丽丝得赶过去伺候，完全交给爱丽丝那丫头，她可放不下心。
朵丽丝来到卧房时，小公主已经醒了，爱丽丝正在帮她按摩。
人偶女仆的手指在小公主侧额与脑后打转，看的朵丽丝心尖直颤，这些地方可都是危险区域，希雅殿下怎么能让别人随意触碰呢？
最近这几天，希雅殿下迷上了按摩，肚子疼的时候要按摩，头疼也要按摩，手酸腿软的时候也想让爱丽丝按几下，这就导致爱丽丝的地位直线上升，颇有种希雅殿下专宠她一人的感觉。
瑞拉也是察觉到了危机感，才让朵丽丝给她做那种特训的。
朵丽丝表面平静，心中就没那么安稳了，看到爱丽丝的手指在希雅的小脑袋上挪移，她开口说道：“殿下，您休息的还好吗？”
“唔，还行。”
希雅打了个哈欠，悬在床沿的双脚踢踏几下，找到拖鞋，软白的裸足滑了进去。
“我的头已经不疼了。”希雅示意爱丽丝不用再按，转了转脚掌，脚趾头调皮地从拖鞋前端的空隙里漏了出来，像是一块块小年糕，“瑞拉呢？她不在吗？”
“瑞拉前辈有些事情要办，要我去叫她过来吗？”朵丽丝道。
在开始特训之前，瑞拉跟朵丽丝说过，这件事暂时不要让希雅殿下知道，朵丽丝也乐意配合。
“不用了。”希雅双脚踩上地面，对旁边的爱丽丝道，“爱丽丝，带我去洗浴间吧。”
朵丽丝默然，殿下果然还是嫌弃她吗？
瑞拉没来，宁可要爱丽丝这个后来者也不要她。
危机，大危机啊！
可就算朵丽丝内心里再怎么高呼，希雅也是听不到的，在人偶女仆的搀扶下，她走进洗浴间，过了几分钟才出来。
小公主只是简单地执行了一次废水排放行动而已，没有多余的操作，所以花费的时间并不长。
到了下午四时，温妮还没有回来，薇薇圣女今天也没有来讲故事，希雅有些无聊，索性闭上眼睛，一边运行《六识无明》的修炼功法，一边琢磨着如何改良爱丽丝的按摩手法。
人偶女仆的按摩挺舒服的，但希雅每次被她服务完，身体都会有些很微妙的反应。她不知道是自己的身体太过敏感，还是爱丽丝的手法有问题。
保险起见，希雅决定自己钻研出一套新手法，然后传授给瑞拉——目前这三只贴身女仆里，希雅唯一信任的也就只有瑞拉了。
希雅在凉亭里坐了半个多小时，瑞拉终于“回”来了，她的神色与平时并无分别，只是眉眼间隐约有几分疲态，看的出来，她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希雅出于对工具人的关心，问了几句，但瑞拉表示自己没事，希雅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了。
她很清了解瑞拉的性格，若真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瑞拉会主动开口向她求助的。这只贴身女仆并不是那种“遇见麻烦就担心牵连到主人”的不坦率笨蛋，对待希雅，她向来比较坦诚。
当然，希雅那次深夜醒来看到的事情是例外。
事实证明，自那次之后，瑞拉也没有出现过什么痴态爆发的情况。
不像某只白毛屑女仆，每天看着希雅的眼神都充斥着咸湿的欲望，很不得像剥开糖衣一样扒掉小公主的衣服，去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甚至还会去偷喝洗澡水！
花园里的清香味道和红茶的甜香味混合在一起，希雅暂时停下修行，嗅着花香，品尝瑞拉亲手泡制的红茶，小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爱丽丝的泡茶手艺也很棒，但希雅还是更习惯瑞拉的味道，那种味道能让她更加安心。
不过，一想到接下来要封闭的两个外识，希雅又觉得很可惜。
她偷偷尝试过了，鼻识和舌识虽然是分开的两个外识，但它们之间的联系非常紧密，封闭鼻识后，舌头品尝到的味道也会发生改变，有一种错位的别扭感，给人的感觉非常糟糕。
所以，希雅最近在考虑要不要将鼻识和舌识同时封闭，让第二内识和第三内识的修行同步展开。
按照《六识无明》内的记载，她这个操作是有可能实现的，只是这两个外识什么时候封闭，希雅还得找个好时机操作一番。
毕竟，她的身体状态是在逐渐好转中，突然失去嗅觉和味觉的话，会让身边的人觉得很奇怪。 因为地势特殊，瑟蒙迪的上下城区里都有很多狭窄的巷道，在下城区的某条巷道里，两个身影正在奔逃。
这两个逃跑者，一个是三十来岁的男人，一个是十来岁左右的小女孩，却是欺诈师弗尔和他的学徒温妮。
在后方追击两人的是一群蒙面黑衣人，有八九人之多，这些黑衣人动作敏捷，行动间相互配合，有人负责出手骚扰，有人伺机偷袭，显然是训练有素的专业杀手，绝不是隐秘之剑那种半路货能比的。
温妮的体力很好，但她毕竟年纪还小，也没有斗气的支持，要不是弗尔给她加持了迅捷魔法，还时不时出手帮忙挡住黑衣杀手的攻击，温妮可能早就被那些黑衣人杀死。
再次转过一个窄巷时，温妮忍不住给弗尔递了个眼神，这眼神的意思是“还没到位置吗？”
小姑娘气喘吁吁，又是奔跑状态，已经没力气说话了。
这次以身犯险，引动那些黑衣人追杀，只是弗尔的算计。他在几天之前就偷偷回到了王都，并打算干掉那个胆敢对他下黑手的哈德沃尔，今天是计划的实施日，所以才发信把温妮叫了出来。
跟在温妮身边的弗尔是伪装状态，那些黑衣杀手并不知道，他们要击杀的终极目标就是小姑娘的保镖。
“马上就到了，再坚持一会儿。”弗尔用传音回应温妮。
温妮翻了个白眼，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上上上个转角处，弗尔就是这么说的，现在还没跑到。
“这是在考验你的体力，咱们做欺诈师的，总有一天会遇到被人追杀的场面，现在先让你适应一下，让你明白锻炼身体的重要性。”弗尔传音道。
温妮相当无奈，哪有这样的老师啊，居然拿她这样的小孩子来钓鱼，真是太坏了。
可眼下这局面，她要是真敢停下脚步，被人砍死倒是不至于，但弗尔老师肯定会判定她考验不合格，然后便是更严苛的训练。
一想到这种后果，温妮只得咬牙狂奔。
跑过这段路，便是一个长条形的、夹杂在两栋宅子之间的空地，弗尔低哼一声，这是在提示温妮，已经到位置了。
温妮熟练地脚步一转，拐了个弯，朝旁边宅子打开的小门内钻去。
那些黑衣人追过来时，空地两边的高墙上齐齐跃下十余人，瞬间将黑衣人们包围。
接下来便是噼噼啪啪一阵激烈的打斗，温妮靠在院墙内的墙上大口喘息，懒得关注背后的战局。
那些黑衣杀手已经入套，干掉他们只是时间问题，与其去观望那些无聊的战局，不如尽快恢复体力，以面对老师接下来的安排。
“还不错，体力考验合格。”
弗尔揭下脸上的伪装，看着大口喘息的温妮，“看来这几天的生活没让你懈怠。”
听弗尔说到这几天的生活，温妮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老师，像希雅殿下那么可爱、那么柔弱的小女孩，你真的忍心利用她吗？”
“欺诈师不能有多余的同情心，我捡到你的时候，你难道不可爱不柔弱吗？”弗尔朝房间门走去，“再说了，那位希雅殿下可没有你看到的这么简单，她是个厉害角色。”
“看不出来。”温妮耸了耸肩，平复呼吸，跟上了弗尔的脚步。
她本打算借着喘息表演再多恢复一点体力，没想到被弗尔老师一眼看穿。
“弗尔老师，这些黑衣杀手应该不是阴影刺客吧？”温妮一边走一边问道。
“当然不是，要是那群专业的杀人魔，你就算有迅捷魔法傍身都跑不过他们。”弗尔道。
别看阴影刺客在他和露西面前翻不起波浪，那是因为他们的实力已经超出了绝大部分阴影刺客的刺杀上限，可温妮不同，她的底子打的再扎实，也是个还没入阶的学徒，能靠偷袭和毒药放倒二三阶的职业者就是她的上限了，在面对那些专业刺客时，她一个照面都撑不过去。
温妮有些小委屈，她之所以这么弱，还不是因为弗尔老师一直在强调打基础的重要性，直到现在都不肯教她斗气和魔法。
不过这种委屈也只能放在心底，温妮很明白，弗尔是在为她着想。
弗尔老师曾说过，他这一辈子，能达到五阶职业者的水准就是极限了，基本没有入阶超凡的可能性。原因就是他年轻的时候急于求成，忽略了打熬根底的重要性。
老师犯过的错误，自然不想让学生再犯一次，所以他才对温妮这么严格。
“也不太像是隐秘之剑的人。”温妮小声吐槽道，“隐秘之剑的那群憨憨比这些人还不专业。”
“所以，这些人应该是哈德沃尔豢养的杀手，只为他服务。”弗尔推开房间门，这处宅子是他的一个据点，“这样的专业杀手，即便是哈德沃尔，也不会养很多。”
“引开一批少一批。”温妮道，“所以老师你是打算直接斩首？”
“差不多吧，如我们这般逃跑的人还有好几组，哈德沃尔要是全都派人追杀，他身边的防卫力量就会变得很空虚。”弗尔打了个响指，宅子里的仆人端来两杯还散发着热气的红茶。
他端起茶杯捧在手里，继续道：“就算只是尝试性派人追杀，我也可以根据这些杀手的行动，反向追踪到哈德沃尔的位置。”
“只要确定了这家伙的位置，想弄死他并不难。”弗尔抿了一口红茶，面色轻松。
他以前不和哈德沃尔起冲突，是不想得罪哈德沃尔背后的势力，但现在不同了，哈德沃尔胆敢对温妮下手，已经触碰到了他的底线。而且弗尔也和希雅公主搭上了线，还因为温妮和洞察之眼索尔有了联系。
动手的理由和实力都有了，弗尔当然不会再忍耐下去。
只是，红茶下肚的一瞬间，欺诈师脸色一变，对温妮喊道：“别喝这茶，有毒！”
他猛然将茶杯摔向端茶过来的仆人，抓着温妮的手朝门口退去，然后掏出一个小瓷瓶，手指弹飞瓶盖，将药瓶里的液体尽数吞下。
这是露西帮他制作的万用解毒剂，能解除绝大部分常见的毒药，对一些奇毒也有缓解毒发的效果。
饶是如此，弗尔的嘴角还是渗出一丝鲜血，面色也变得一片灰白。
温妮被弗尔的动作吓了一跳，跟着弗尔退出门外时，她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连忙问道：“弗尔老师，你没事吧？”
弗尔面色灰败，眼神阴沉，看向房间里面，把温妮护在身后。
被弗尔用红茶杯砸倒的仆人已经死了，流出来的鲜血染红了地面，在血红色之后，三个人影慢慢走了出来。
为首那人身材高壮，头顶锃亮，一丝头发也没有，他摸着自己的关头，笑眯眯地看着弗尔，朗声道：“弗尔，我的老朋友，好久不见啊。”
“哈德沃尔……”弗尔咬紧牙关，在他自己的据点，被自己人下毒，直到毒药入口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实在有失大欺诈师的威名。
这处据点已经被哈德沃尔渗透，门外的那些人也就不可信任了，也就是说，他和温妮现在身陷重围。
果不其然，在哈德沃尔现身之后，门外的打斗声悄然而止，黑衣杀手和埋伏在高墙上的灰衣人静静地站在门外，堵住了弗尔的退路。
温妮暗自观察周围，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老师被人算计，有些惊讶。
“看来，你从很早之前开始就打算对我动手了。”弗尔擦去嘴边的血迹，闷声道。
“老朋友，王都的地下世界只需要一个主事者，你不肯归顺我，又不肯放弃在王都内的经营，这让我很难办。”哈德沃尔道，“你也知道，我只是上面那些大佬的棋子，他们要动你，我没法拒绝。”
“我们这一辈的恩怨，不要波及到后人，温妮是我唯一的学生，放她离开，不然的话，鱼死网破，你也讨不到好处。”弗尔急促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稳，手中也多了一根两米长的法杖，转了个圈之后握在手中。
他身上的毒看起来已经被解掉了，魔力缓缓升腾，气势逐渐上扬。
哈德沃尔笑了，“老朋友，老实说，你这个学生我不能留，她很聪明，以后会成为我们的威胁。我既然选择对你下手，就不会留下她的性命，斩草除根，这道理我们都懂。”
“那就是没得谈了？”
“我很抱歉。”
“你以为你已经赢定了？”弗尔忽然笑了，笑的很轻松，他脸上的阴沉尽数褪去，魔力一步步高涨，“不管怎么说，你现在可是就站在我的面前。老朋友，要找到你的藏身处真的很麻烦，没有足够鲜美的饵料，你就不会咬钩，这很让人头疼。”
“幸运的是，我，再加上我的学生，这个鱼饵足够新鲜，也足够诱人。”
弗尔打了个响指，在更外围的街道上响起了风声，一道道身影从黑暗中浮现，穿着阴影刺客公会的标准制服，竟然有几十人之多。
“哈德沃尔，你帮忙引开了城卫队，所以他们才能轻松包围这里，惊喜吗？”
弗尔的目光落在哈德沃尔的头顶，嘴角带着嘲讽的笑容。
大局在握，就连弗尔这么沉稳的人，也忍不住露出了几分张扬。
清除掉哈德沃尔之后，王都的地下世界，他便是主宰。
“好算计，不愧是欺诈师。”这次换哈德沃尔摆出了一张臭脸，他看了看砸碎在地面的碎杯子，摇了摇头，“弗尔，来战吧，今天你和我只会有一个人走出这间院子！”
“乐意奉陪，不过在死战之前，无关人员要先离场。”
弗尔在温妮的肩膀上推了一下，温妮眼前一花，再次看清眼前的风景时，她已经来到了中环区的某个街道。
温妮知道，弗尔老师左手上的那个戒指烙印了短距离传送的法术，她是被这个魔法送出来的，与此同时，她还接到了来自弗尔的传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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