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体归我了！ 第504章

她之前很害怕。

在昨天，鹿目圆没有梦见上野北，她为此而感到惊慌，但在经由鹿目询子安慰后，她的心情似乎是有所恢复，也能够正常与人沟通，能说能笑，一切似乎都没有异常。

但是，如果说，这一切都只是「表象」呢？

鹿目圆悄悄挪动脚步，小皮鞋踩在地板上没有任何声响。

是啊，一切都只是表象。

内心的紧张从未消散，因为所落下的是从她人生开始时就紧紧跟随着她的珍贵宝物。

她将「毫无异常」的一面表现给他人看，也只是为了给他人看。

其实当她意识到她和上野北的联系断开之后，她的恐慌就开始了，只不过是她的冷静与理智将其悄然隐藏了起来，她的懂事让她顺从地听取了鹿目询子的意见，并且也如鹿目询子所想要看到的那样，表现出了「放松」的一面。

不能让别人担心——如果是上野北来选择的话，他也一定会这么做吧？

而事实上，她却是在心底积压着这份对未来的迷茫与紧张，度过了这一天。

就算是被他人问起，也要表现出正常；就算是遇到了令人心情起伏的事情，也要表现出正常……她所需要做的，就是将「正常的鹿目圆」表现给他人。

而现在，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鹿目圆走到了上野北的床边，嘴角悄悄扬起。

她和他的联系……没有断开。

哗啦啦的水声在耳畔传来。

不可否认，在刚刚醒来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鹿目圆的心底曾经被刹那间涌现出来的惊恐与迷茫吞没过。

她想，她和上野北之间的联系是不能断开的。

美树沙耶香不知道，鹿目询子也不知道，上野北对于鹿目圆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在她的宇宙，她是他「存在」的唯一的证明了。

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整个世界的人都是一个整体，而她则是独立于整体之外的一个孤岛，她的岛屿上生活着一个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幻影，所有人都在否定他的存在，只有她的梦境能够证明……上野北是真实存在的一个人。

她是孤独的，这份孤独是这个持续了十四年的梦带给她的。

她曾经抗拒着这份孤独，过去的她曾无数次向他人提起他的存在；

而现在的她享受这份孤独，这是她与他的联系，也是仅有她知道的秘密。

在这个狭小的心房中，有那么一块地方不属于其他人，只属于她和他。

她不能忘记他，也不能失去他。

这个能够连通两个宇宙的梦境正是她接触他的唯一桥梁，她无法想象失去这个桥梁之后她该怎么办，也无法确定，当这个梦境开始中断，她是否能忍耐得了这份早已经将她异化的孤独。

如果真的结束了，那她会疯了一样地追寻他「存在」的痕迹吧？

会不听劝，会让家人伤心，会让许多人失望……她会抛下一切。

已经出现偏差的性格不会因为将变数抽离而恢复原样，她深陷在情感的泥沼中，早已经是满身狼藉，不再纯白。

“这样真好啊，没有任何事物能够斩断我们。”

鹿目圆坐在上野北的床上，轻轻躺了下去。

理所当然的，被褥没有任何变化，她是一个不存在的影子，无法干涉到另一个宇宙的故事。

粉色的瞳孔倒映着天花板，其中所蕴藏的情绪远不如他印象中的鹿目圆那般纯洁天真。

男孩正在浴室内冲澡，这是男孩在清爽的晨跑后必须要做的事情，她习以为常。

至于会不会不小心见过一些不该看的……

咳咳，之前她也是有好奇心的嘛，所以有一些事情……倒也是比较熟悉了吧？

这时候，倒是没有进去的需要，虽然她随时能够穿墙离开，但是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她还是不太喜欢的。

少女在床上躺着，她可以化作虚影穿过实体，也可以像现在这样感受实体。

被褥的触感，被褥的味道，那忧郁的像是被人拥抱住的感觉，也有种淡淡的安全感。

直到上野北从浴室中走出来，而她听到了动静，这才悄悄起身。

这就是她的视角。

她站在一旁，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静静凝视着，旁观着上野北的一生，将他所做的一切都照入眼中。

今天是周日。

“应该干什么呢？”

少女发出窃喜的笑声。

她看着，看着上野北进行着他一如往常的生活。

时间的沙砾从指间悄悄流过，看着上野北喜悦时，她嘴角跟着翘起微笑，看着上野北和这个世界的鹿目圆聊天时，她站在他身后偷偷弹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他去到哪里她都会跟着，时而是正常慢走，时而是轻轻一跃飘在空中，宛若无形的妖精。

要说的话，她也算是所谓的「梦中情人小姐」吧？

或者，该说是看不见的「妖精小姐」？

“我们……能够见面的。”

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粉色眼眸中似乎又是闪过了她与丘比的对话。

它说，她有实现一切愿望的能力。

别人跟她说要冷静，要慎重。

但当她再一次站在上野北的面前，像着往日一样悄无声息的注视着他的时候，她却忽然发现，她内心的想法有些压制不住。

过去的她是没有能力，而现在，有一个机会就摆在她的面前。

一切都是那么的近，只要她答应，只要她开口……只要她愿意成为魔法少女。

少女微微抿嘴。

她和上野北，似乎从未有过如此接近的时候。

近到……只要她一开口，她就能牵住上野北的手，将男孩拥入怀中。

但这也是一个思考的过程。

晓美焰给她的警示、「晓美田村」给她的建议、丘比在劝告时的热情……她不是不会思考的傻姑娘，事实上她一直在思考，一直都在。

鹿目圆知道，魔法少女的背后，或许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个推测是有依据的。

尤其是晓美焰，她那坚定的态度更是直接将事情摆在了明面上，在已知的「晓美焰对她抱有善意」的情况下，晓美焰却是千方百计地阻止她成为魔法少女，如果晓美焰真的为她好的话，那她所做的这个举动，一定有某个不为人知的真相在内。

还有……「晓美田村」。

如果说晓美焰的做法只是让鹿目圆心生疑虑的话，那「晓美田村」的那一番话几乎就让鹿目圆确定了魔法少女背后肯定隐藏着什么——

「她」的劝说很全面也很友善，但「她」一直都在隐藏着什么，对方在这一点上也没有掩饰，而是让她去找晓美焰谈一谈。

这样对比起来，看起来本该是最了解魔法少女的巴麻美……她这什么反应都没有的表现，反而让人觉得她似乎是被蒙在鼓里。

也是，毕竟晓美焰敌视丘比，而「晓美田村」对丘比看起来也是爱理不理，只有巴麻美还把这个「契约兽」当成好朋友。

这一点不是很奇怪吗？

说不定丘比也有什么问题……毕竟晓美焰和「晓美田村」都是魔法少女，但明明是由丘比契约的魔法少女，又为什么会对丘比抱有这样的态度……

这些都是有待她去发掘的。

午后暖洋洋的阳光悄然照入室内，上野北坐在书桌前，桌面上是几本他刚从书架上拿下来的书，这些书的封面五颜六色，书脊上书写着书籍的名字。

鹿目圆从飘窗的边上跳了下来，落地的时候动作轻盈优雅，粉色的发丝微微摇曳间带上了一缕梦幻感，这时的她就像是通话故事中令人遐想的丛林仙子，亦或者是优雅温婉令人忍不住心生爱慕的少女公主。

“阿北，在看什么啊？”

他听不到，但这也没关系。

迟早……他能听得到的。

一杯下午茶正摆放在书桌上，提神的红茶散发着甘醇茶香，一本印刷优良的书籍正悄然摊开，鹿目圆好奇地看了一眼，眼尖的她看见了书名。

“断头王后……”

是奥地利小说家、传记作家斯蒂芬o茨威格的《断头王后》。

鹿目圆眉眼弯弯，嘴角勾起一抹好奇与笑意，只见她饶有兴致的陪着上野北阅读这本书籍，也看着他将一些感兴趣的句子或者是文字标记出来。

【命运轻而易举地把一切馈赠给她，恰好是这种不应得到的生活馈赠，使她内心贫乏。命运过早过多地娇惯了她，高贵的出身和更加高贵的地位，都落在她的身上，她无须费什么力气；于是她认为，根本用不着努力，想怎么活就怎么活，一切似乎都合适。】

这本书的主人公，是一个叫玛丽o安托瓦内特的奥地利公主，也就是后来的玛丽皇后。

谈起这位公主，那必不可少的就是她这尊贵的身世了——

她以奥地利公主的身份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在她11岁的时候，法国宫廷就已经向这位奥地利宫廷的公主求婚，由于种种原因，最终她于14岁的时候成为了法国的太子妃，而后又在18岁的时候成为法国的王后。

她每天热衷于莺歌燕舞的社交，奢侈无度。

而如此放纵的结局，那就是在玛丽o安托瓦内特38岁的时候，她被起义的人民送上了断头台。

在那个民众热血沸腾的时刻，刽子手砍下她的头高高举起，几万人的呼喊声如山崩海啸。

他们在高呼着：共和国万岁！

【她想要统治，同时又要享受；她想要王后的权柄，还要女人的自由；她伸出玉手，抓起王冠，就像拿起一件意想不到的礼物。她那时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鹿目圆的目光扫过此处，又是悄然停下。

她抬起眼眸，清澈的眸子就像是微微荡漾的湖面，几片花瓣悄然飘落在湖面上，将湖面染成了与之相同的色彩。

她知道的，这个世界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处，免费的东西，也有可能是最贵的。

“你会支持我吗？阿北……”

鹿目圆伸出手，指间轻轻触碰到上野北的脸颊，那温热的触感便随之传来。

是啊，如果是他的话，他会支持她去接触这种可能存在危险的事物吗？

“我猜你会吧？”

“但是，一定会让我小心小心再小心……”

鹿目圆轻声述说着。

她很了解上野北，如果她和上野北有深厚的情感的话，那上野北多半还是会支持她的决定吧？

只不过，按照上野北的性格，他可能会陪着她一起去了解这一切，然后最有意思的就是他会很「双标」，如果没什么危险还好说，他能和她一起笑着面对，但如果有什么难以控制的危险的话……

那个笨蛋啊，绝对会逞英雄地违背之前说过的话，将她丢下然后独自去面对。

她是最了解他的了。

上野北转过头来，而鹿目圆的动作一顿，她注视着那双明亮的眼睛，忽然就有些失神。

直到，上野北拿起了她身旁的红茶，小小地提了下神。

不是在看着她啊……

如果，他这时候能看见她……又该多好？

鹿目圆怔怔的望着上野北，半响后忽然是露出一个微笑。

“我会很小心地去了解魔法少女，了解焰同学和田村所隐瞒的秘密，了解这一切最真实的一面……”

然后，她会许下愿望，无论是面对什么样的代价。

她的手掌悄悄覆盖上野北的脸颊，轻轻摩挲，就像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确定他的存在。

“所以啊，等一等我……”

她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就这样倚靠着她的真实。

“好吗？”

第051章 这么多人在吗？

主世界。

窗外阳光正好。

“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