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洲黑猫
现在,辛洛斯终于知道了……虽然他宁愿不知道。
原初三王的逼格,就这么在辛洛斯的面前掉了个精光。
总而言之,混沌三王其实是四个牌佬。
牌佬就牌佬吧,看看祂们在说什么,说不定能听到什么太古秘辛……然而让辛洛斯失望的是,这四个牌佬就是很单纯的在打牌而已。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值得在意的话,那就是这四位牌佬谁要是输了,就会在自己的身上多压一座比珠穆朗玛峰还要高耸的山脉——对于这四位巨佬来说,这种惩罚可能就和贴纸条差不多?
这四个牌佬也不知道到底打了多久,就辛洛斯看来,身上山峦最多的是光之鹰,其次是初始巨龙,随后是黑蛇。
至于白蛇的身上,则一座山都没有。
“不打了,不打了。”也不知打了多久,脑门上的山峦几乎将初始巨龙的一个脑袋压垮——虽然白鹰已经快被身上的山峦压的整个落地了,“黑蛇你总是给白蛇做牌,你们两个关系这么好,白蛇又次次神抽,我们两个怎么赢?”
白鹰:“这不自由。”
虽然回答的挺莫名其妙的,不过白鹰应该是在附和吧——大概。
黑蛇:“巨龙,输不起就不要找理由。你要是不肯,那我们就打架好了。是要我们两个打你一个,还是你打我们两个?”
初始巨龙的六个脑袋同时一缩。
白鹰:“这很自由。”
……所以白鹰你的自由标准到底是什么?
你的逼格呢!
难道说,白蛇你千辛万苦保留下来的,其实就是和另外三位王的打牌日常?
白蛇,你难道也是个日常党?
就当辛洛斯开始忍不住怀疑,这次能不能得到什么有用情报的时候,白蛇竟然怯生生的开口了。
“那个……要不我们创造一些生灵出来玩吧?”
说这话的时候,作为天地至强者之一的白蛇小心翼翼,祂那可爱的翅膀微微上扬,双眼下意识的注视着黑蛇的尾巴,就仿佛在担心,黑蛇会不会拿这条巨大的尾巴敲自己的脑袋。
整个场面,顿时僵了一下。
初始巨龙没有开口,先说话的是白鹰。
“好。”
“这就是自由。”
“我早就想去外面看看,外面到底是怎么样的风景了。”
见状,黑蛇叹了一口气。
祂没舍得抽白蛇。
“白鹰,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以为我为什么,死活要拖着你们打牌?”
白鹰凝视着无穷高远处的混沌,祂先是迟疑了刹那,随后双眸又重新变得无比坚定。
“如果不能亲眼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完全破开之后的混沌到底是一副什么模样,我还不如就此陷入永眠……黑蛇,你作为天命种,应该也能理解我的心情吧?”
黑蛇吐了吐信子,声调一如既往的阴冷。
“我的命便是毁灭一切,让一切回归终焉。现在世界这情况,对我来说却是刚刚好。我不用杀死你们任何人,直接就完成了我的使命。”
“维持现在这样子,对我们所有人都好。”
白鹰沉默,随之而来的是巨龙如同地鸣般的怒吼。
——或者,祂就是在普普通通的说话而已。
伟大神力的力量,完全超出了辛洛斯想象的极限。
就这样,祂们都还没认真……
巨龙:“原来不仅仅是我自己,你们也已经意识到了那件事吗……我们是世界的一部分,或者说我们就是世界的某种冲动。我们的诞生,都是有意义的。”
“我们,也是时候去实现那份冲动了……同时也是我们本身最深沉的渴望。”
黑蛇:“有意义?是的,的确是有意义的。但世界本身是无意识的,当我们诞生的那一刻,我们就超越了这个世界。尚未开辟的混沌对于我们来说是束缚,同时也是最大的保护。它就像是一扇门扉,我甚至可以感觉到,有心怀不轨的邪恶在门外敲门——我们可以打开门扉,但绝不是现在。”
“现在的我们,都没有做好那个相应的准备。”
“我不想失去你们。”
白鹰:“你……其实无所谓这些。你真正在乎的,只有白蛇一个,对不对?你有没有问过,白蛇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以为这就是为祂好,可你知不知道,你可能让白蛇一辈子都不开心?”
“你知道的,祂不想让你不高兴。”
黑蛇沉默了无数个时代。
祂就这么定定的看着辛洛斯,那一眼,就如同初号机手握着渚薰,似乎穿越了无穷的时光。
“和我在一起,你会不开心吗?”
白蛇:“啊,这个……这个……”
白蛇可爱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不敢说出那个让人伤心的答案。
黑蛇渐渐了解一切。
“或许……你可以捏一些小玩具,先玩玩看。至于你们两个,我也随便你们,我不管了。”
无论如何,黑蛇终于做出了部分妥协。
好不容易得到了黑蛇的同意,白蛇高兴的小翅膀都要飞起来了。祂也不管另外两位神祇,立刻开始了快乐玩耍。
白蛇这辈子就两大爱好。
吃黑暗,捏小人。
可惜黑蛇两个都不许祂干。
无数年来,这还是黑蛇同一次松口。
既然如此,那就一口气玩个高兴吧。
只见白蛇灵活的用自己尖细长的大尾巴,卷了一些荒芜大地上的泥土,然后朝里面注入了自己的创造神力。
第一天,白蛇说:“要有光。”
于是世间便有了第一缕真正意义上的光。
并非是白鹰身上放射出来的神圣光辉,而是一缕自然又柔和的光芒。
白蛇觉得光是好的,于是就把黑暗和光明分开了。
第二天,白蛇说:“诸水之间要有空气,将水分为上下。”
于是,白蛇称空气为天,有晚上,有早晨。
时间的概念,第一次真正在混沌中诞生。
第三天,白蛇说:“天下的水要聚集在一处,使旱地露出来。”
于是,便有了海,便有了陆地。
第四天,白蛇说:“地要发生青草和结种子的菜蔬,并结果子的树木,各从其类,果子都包着核。”
于是,就有了植物。
白蛇犹嫌不足,于是祂创造了两个大光。大的管昼,小的管夜,又造众星。
因为腿太短,有些够不大最上层的混沌,于是白鹰将这些大光背负了起来,挂在了空中最高处。
第五天,初始巨龙按着自己的模样,创造出了最初的龙群。白蛇看着很羡慕,便寻思着,创造出了水里的鱼,地上的兽,空中的鸟,以及一切的一切。
第六天,三王合力,将各自创造出来的东西,合力构成了一个整体。
初始巨龙:“等等,白鹰,你根本什么都没干啊。”
白鹰:“我在它们的身体里,种下了自由的种子。”
第七天,玩了整整六天的白蛇停了下来,开始和另外三王一起打牌。
今天,摸了。
第八天,黑蛇张开大口,灭世的毒液毁尽了一切,将所有刚刚萌芽的生命全都抹杀了。
一切回归混沌太初。
三王并不生气,因为他们的造物实在是充满了缺陷。
就如同在画布上擦去不美好的部分一般,三王并不介意擦去这些连灵魂都没注入的东西。
反而是黑蛇无比在意这件事。
黑蛇:“你们最好永远这样,永远保持这个世界的荒芜。当你们让这个世界生机勃勃的时候,就是你们命陨之时——我直接这么告诉你们。”
“因为我就是一切的终焉。”
“我可以看到你们的最后结局。”
如此,在黑蛇的告诫下,三王获得了长久的快乐。
其中尤以白蛇最甚。
祂天生就喜欢一切可爱的小东西。
虽然黑蛇对此看的十分紧,每当白蛇创造出可爱的小东西,朝着黑蛇炫耀的时候,黑蛇最终都会一口毒液,彻底将它们溶解,不过白蛇心里明白,黑蛇是关心着祂的。
不管黑蛇毁灭多少次,白蛇每一次都会不断的重新创造。
在这种无限制的重复制造中,三王创造出来的东西越发完美。
如此,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白蛇的记忆在这方面显然存在着非常严重的断层,但通过前后之间景物的快速对比,辛洛斯知道,那应该是非常非常漫长的一段时光。
刹那的朦胧之后,重新显现在白蛇面前的是一个更加鲜活的世界。
原本一片土灰色,看起来毫无生机的大地之上,已经出现了许多和现代生物非常接近的动植物。
——尽管这些动植物的生命往往不会持续太久。当一切都欣欣向荣的时候,从黑蛇口中吐出的魔火,便会彻底毁灭一切。
对此,白蛇并不生气。祂持之以恒的玩着同样的游戏,只要让祂继续这么玩下去,祂就可以忍受黑蛇的霸道。
不过这么不间断的重复无数次之后,白蛇心中还是忍不住生出了一点别样的想法。
“大家都是可爱的孩子。可是,总觉得缺少了一点什么……啊,是和我们一样,独立的灵魂和灵性。”
之前的白蛇在创造万事万物的时候,都是凭借着自己无边的神力在驱动它们。
从辛洛斯的角度来看,与其说白蛇是创造了一种全新的生灵,倒不如说祂创造了许多供祂驱使的大号手办。
一切看起来都朝气蓬勃,然而一切都在白蛇的神力笼罩范围之下。这些大号手办动第一下的时候,白蛇就已经看到了它们的终点。
于玩具来说,它们已经十分合格。可白蛇终究还是有些不甘心……这种不甘心一开始并不明显,但随着时光的推移,它正变得越来越强大,越炽热……
在无法计数的岁月中,这种叛逆的感情,终于达到了极致。
某日——以常人的逻辑来说,这样比较方便理解吧?
白蛇决定创造一个真正拥有灵魂,真正独立的个体出来。
当然,这得瞒着黑蛇。
于是,最喜欢创造的白蛇开始悄悄减缓了创造的频率,和另外两位王者一起,开始了偶尔的长眠。
黑蛇一开始很警惕,可时间长了之后,也就渐渐放松,和白蛇卷在一起睡了。
白蛇寻找到了这个机会,并且充分的利用了起来。
祂要创造出真正拥有灵魂的生命来。
这么想着,白蛇卷起了太古的泥土,然后扯下了自己的部分灵魂,开始创造。
祂创造的是人类。
在此前无数次的创造中,白蛇已经得到了相当多的灵感。但这些灵感全都是断断续续的,并不成套。直到这个时候,祂开始创造人类,一切的一切却像是井喷了一般,瞬间形成了一个整体。
此时的白蛇显然不知道人类这个称呼,祂只是顺着自己的心意,不断构筑着而已。
在白蛇的仔细雕琢下,第一个真正生命的姿态越发清晰。
这个拥有祂部分灵魂的新身体应该是一位女性,她的面容异常模糊——就算是造物主,这个时候也不太清楚生命应该长什么脸?
辛洛斯无法洞悉过去白蛇的想法,但不可否认的是,白蛇真的是一个创造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