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偷瓜养猹
点点汁液仿佛鲜血一样滴落，也很快就被根茎所吸收。
“嗯，什么东西来了吗？这个方向，西边……”
好歹住了一段时间，奈落多少能够分清这些妖兽一样的植物某些特性，彼此之间有竞争，争夺阳光，水，化肥，但一般来说敢互相轻起战端的，会被群起攻之。
这是和被毒药伤害多了就不靠近那里一样的原理，植物的记忆方式构成的行为逻辑，如果出现意外，只能说周围环境发生了变化。
有入侵者！
其他花瓣撕碎了它到不一定是攻击性，哪怕看上去狂野了些，更可能是植物之间的交流，传递入侵者的信息。
奈落很快就发现了是什么引发了骚动，然而正是这个发现让他有些迷惑。
在金色的花海中，有虫穿梭，翩翩起舞，似乎是春日里非常普通常见的一幕。
才怪勒！
这是什么花，这又是什么虫！
看看这些巨大的身影在花株中间来回穿行，视若无物，激荡起那些植物疯狂撕咬，散发出更浓厚的花粉的孢子，奈落一眼就看出了它们是死魂虫。
通体雪白，有着鳗鱼一样的头部，上面一双红眼和蓝瞳，头下面是翅膀，以及三双长脚和一个鳍，身躯显得长又细。几乎不伤人，也没有战斗力和防御力，算是农户也能拎着锄头赶走的杂鱼的一部分，但死魂虫也有自己的本事，具有采集死人灵魂的本领。
它们来到这片花海，飘舞着，引起了花园的骚动，不少食人花张开了巨口，将其吞没，但死魂虫是虚体，总能飘然躲开，只是黯淡了些，一路朝里而来，朝着奈落而来。
“有意思，看样子消息传得更远了啊。”
奈落若有所思。
自己躲在这里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四魂之玉带来的麻烦，烦不胜烦，得尽快多分点四魂之玉出去了。
“让我看看你又是什么妖魔鬼怪。”
他就站在那里，看着虫群突破花园的自然守卫，不能成功穿过的，被血门大口吞没，妖气都给扬了，最后抵达奈落身前的，只剩下了三两只。
它们环绕着奈落的花房，投下了一个光点。
那是一个讯息。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刺耳又沙哑，如深黑夜枭般的怪笑声在光点中响了起来，让奈落放心了不少。
听上去就不是好人啊，太好了。
也许是笑够了，那道沙哑的女声这才继续往下：“你就是奈落吧，传闻中拥有四魂之玉的半妖，躲在这种地方，真以为我就找不到你了。”
你谁啊？
讯息是单方面的，很快奈落就知道了她是谁：“里陶，这就是我的名字，我是巫女里陶，奈落，四魂之玉是我的！”
这是，下战书？
光点破碎开来，原地只剩一只表情三无的死魂虫，停留在这里没打算离开。
它也离不开，哪怕因为没有形体，只要不是洁净物都能随意穿梭固体，但这些植物不是什么正经植物，消减它的妖气还是做得到的。
不恢复一下，真的会死。
它就那么呆呆地停留在那里。
“里陶？”奈落表情很是精彩，既有这份战书一样传讯原因，更多是里陶的身份。
巫女这个职业，有信仰，有追求，但是呢，也不乏一些原始野蛮甚至血腥禁忌的类型，八百万神灵，什么货色都有。
自称巫女的里陶，让奈落颇为好奇她现在又是什么状况，不过貌似不是什么好人。
这就够了，奈落笑了笑：“想要四魂之玉吗？那就来吧。”
奇迹和魔法可不是免费的。
第六十五章 想不出章节名
里陶什么的，很快被奈落抛之脑后，根本不值一晒。
他看着被困在这里的死魂虫，眼中闪过诡异的光。
灵魂——
一直以来，奈落都对这方面有所涉及，但也只是有所涉及。
吞噬灵魂的感觉是什么样？
除了记忆冲击带来的混乱感，灵魂本身的膨胀也是一种痛楚，它不同于身体所反馈的神经信号冲突，更加本质，更加敏锐，也更让人印象深刻。
整个人被充满，满溢到快要爆炸，感知从五感转移到了‘灵感’，认知从以视觉为主这个平面扭曲变形，扩张成三维立体感，以及灵魂被重塑成新的模样，可能是超越人类的怪诞模样。
你必须坚持下去，坚持到灵魂完成了撕裂和重组的时候，才能结束这个不可逆的痛苦过程，如果只是痛苦也就罢了，还有更加可怕的认知改写。
灵魂和灵魂融合时，记忆会混合，不同的记忆并不泾渭分明，而是杂糅，你必须在这之中找到‘自我’。
奈落是幸运的，他的记忆不但量和质都碾压了鬼蜘蛛，还有独特的能力彻底将他的灵魂融合吸收。
鬼蜘蛛的记忆并不是没有影响，比如说他做梦都想当山贼头子，但和奈落的记忆对接后，新的三观中，山贼头子这个他能想象的梦想极限被轰趴，支离破碎，在认可新的的记忆后，这个梦想被取代了。
仅剩对力量的追求。
这点影响已经微末不记，奈落同样追求力量，以他自己的思维方式，不拘泥于什么妖怪半妖之类。
记忆合并这种事情，信息量的多寡，思维的逻辑完善程度，意志的坚定程度都是对抗的重要因素，认输了，畏惧了，就完蛋了，只能茫然中被予取予夺。
这就是妖怪们热衷于和人交易灵魂，却又始终保持鄙弃人类的‘妖怪之心’的原因。
绝大多数妖怪，从那些死去之人的怨恨，残念中胜出而生的，天生如此。
除了弱小时没有选择，奈落不太喜欢给自己增加‘杂质’，死魂虫这种奇特的妖物，温和的从灵魂中读取信息的能力让奈落觉得不错，他对待其他灵魂的方式太莽。
“说起来，我还一直都没有式神呢。”
奈落想了想，白蛇那是分身，睡骨那是附体，凶骨雾骨那种是寄生，不久前的黑猫有那么一点式神的样子了，但奈落是拿它当眼，盯着那里今后很长一段时间是不会动用的。
“就是你了。”
看着眼前表情三无的死魂虫，奈落点了点头，他对人类的死魂没有需求，但死魂虫的特殊性让奈落觉得大有搞头。
奈落不会忘记那些每每在出现死亡后，他能够感受到的气息，彼世的使者。
如果能做到观测的话，那就可以干涉。
如果能做到干涉，就可以做到去控制。
……
“嗯？死魂虫失去了连接……”
一处遍地坟墓，积郁死气之地，一个佝偻着身形，正在刨土的黑袍人突然顿住动作。
“被杀掉了吗？”
随后她继续自己的动作，区区一只死魂虫罢了，如果不是她刚刚派出去做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以里陶的性格理都不会理。
虽然自称巫女，但旁人对里陶的称呼更多是鬼女，修习鬼术，一种权贵为了私欲衍生的产物。
将人的灵魂招来，封印进陶俑里不得超生，成为墓葬的守卫，为了提高陶土的身体与灵魂的融合度，还会掺杂当事人的骨灰。
各种活祭更是理所当然，古老而野蛮。
里陶不那样认为：“灵魂的奥秘又哪里是你们这些凡人能够理解的，四魂之玉，四魂之玉，只要得到这颗灵魂的宝玉，我一定能……”
声音苍老难听，她也厌弃地看着自己掘土的手。
血管突起，肤色死灰，又尖又长的指甲微黄，满是皱褶，像是老树皮一样沟沟壑壑，不仅如此，上面并没有多少肉，甚至让人看了都会怀疑，这只手是只覆盖了一层皮的手骨。
这是修习鬼术的代价，灵魂和肉体是一体的，任何变化都会引发连锁反应，以至于里陶的形象变得与妖鬼一样奇丑无比。
她的脸更是吓人，一个硕大的鹰钩鼻长在正中，鼻尖处与下巴处各有一个凸出的脓疮，密密麻麻的皱纹如同疤痕一般分明，一对鼓胀的双眼中给人一种神经质般的恐怖压迫感。
当她阴测测的怪笑时，咧开的嘴里还能看到几颗焦黄的牙齿。
像个恩雅婆婆。
里陶加快了挖掘墓土的速度，这里埋葬着一个厉害的武士，曾经在战场上声名赫赫，甚至斩杀过妖怪，不过后来他疯魔了，在黄昏时试刀，被村民用草叉干死了。
这样的尸骨制造的陶俑才有力量，那个活人无法侵入的诡异花海，不死不灭的陶俑可以轻易破除。
还不够，还需要更强的骸骨武士。
很快，鬼火燃起，带着里陶迅速遁走，原地只留下一个大坑。
……
枫之村。
外面北边的白蛇神社。
用风穴吞了一批妖怪尸骨，慢慢吸收妖力，白蛇分身一对金色的竖瞳正盯着死魂虫看。
所谓式神，就是用自己的灵力驱使，心意相通的异类存在，甚至不是异类也行。
眼下这条死魂虫显然还不是，它想逃的，被白蛇一只盯着，感动极了，于是一动不动。
死魂虫体内有里陶埋下的术式，她通过这个控制这些死魂虫，奈落碾碎了术式之后，死魂虫也就只剩下一只了。
惨。
手到命除的奈落医生倒是乐呵呵地，对这个随机产生的幸运儿大手一挥，送去给专业人士看看。
再怎么轻视鬼女里陶，必要的准备还是要的。
“不过，将东西从一个坐标传送到另一个坐标，甚至活物也行，就是妖力耗费比较多，总觉得这种虚数空间运用有些既视感。”
只是有点，因为这项能力想要传送奈落自己很难，需要的妖力量把他榨干都不够。
更何况传送只是延伸用法，虚数空间是一个和次元口袋一样的异空间，奈落打开了它，却无法探索它，因为里面似乎没有时间和空间概念，哪怕是活物，送进去什么样，出来就是什么样，理所当然什么都感受不到，没有信息反馈。
想着这些，白蛇将一只鱼一样的妖怪取出来，尾巴卷着锋利的菜刀一划，顿时将还很新鲜的它就这么片成片。
然后配调料，除了芥末和盐都缺，不过奈落有办法。撒点火属性妖怪的骨粉就能加辣，毒属性的妖怪很鲜，甜味没办法，妖怪没有甜的，只能老老实实榨糖。酸味也是如此，都是胃酸，还是发酵一下酸菜满足吧。其他需要的味道也都是如此制作出的，是奈落的拿手本事。
当一切完成之后，他敲响了神社门口的钟，声音回荡很远。
“开饭啦。”
很快，一只小萝莉从路边钻出来，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拦路的，顿时双眼发亮的冲了过来。
打入敌人内部要从娃娃抓起。
奈落所说的专业人士就是她，大名鼎鼎的枫巫女。
“龙叔，今天吃什么？”
一路飞奔过来，萝莉枫不住吞咽口水。
白蛇的竖瞳翻了个白眼：“今天吃小孩，倒霉孩子不是让你别那么叫了吗。”
萝莉枫只是抿着嘴笑，相当熟练的坐在了桌子上，双手合十：“我开动了！”
“哪天带你去我的花园里玩，到时你笑的一定很快乐。”
枫之村的小鬼头很多，但敢留在神社吃饭的也只有这么一只萝莉了，跟着桔梗走南闯北，见过的妖怪多了，胆子很大。
大到什么程度呢？
“这可是妖怪，刚才下刀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我就这么手起刀落……”奈落的声音阴恻恻的，回荡在腮帮子鼓鼓的小萝莉身边。
“咕~”她咽了下去，双眼发亮：“什么妖怪？”
“……”沉默了一下，奈落感到造孽，招来了角落感动极了的死魂虫，“别问了，看看这个，能看出什么吗？”
要用巫女对付巫女。
“为什么不去找桔梗姐姐。”奈落不回复让枫感到被冒犯，眼珠子一转，这样问道。
“我打不过她，就算她吃我的，喝我的，说一声谢谢就走我也没办法，但是——”
奈落的声音还是那么阴恻恻的，萦绕在萝莉枫耳边，
“我可以揍你一顿。”
懂了。
第六十六章 要不，丢个大师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