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偷瓜养猹
奈落佛了。
……
白灵山，还是云雾缭绕，灵气氤氲。
清晨，桔梗再次踏上了路途。
此次白灵山之行，为了表示对人间佛土，地上活佛的尊重，她没有用飞轮，也没有用法术，就这么一步一步，行走在白灵山的地界。
见山就拜，遇庙就参。
仿佛一个正在修行的信女，前来朝拜自己的信仰。
巫女，不算佛教徒，但万物有灵的敬畏心，让桔梗保持谦逊，此次求取佛前石钵，她是带着诚心而来的。
永夜异变，让大地无日光，收成锐减，天灾人祸并发。
如果五件宝物可以镇压这种祸患，那么就值得去做。
只是——
“为什么，如此悲伤。”
淡淡的柔和声线，从桔梗嘴里吐出。
她眺望着梅雨季之后，被雾气缭绕的白灵山，感到困惑。
这里，一片清净祥和，神圣的结界布满了整座山，活佛庇护一方。
令人心生敬佩。
即便是死后，依然庇佑这片大地吗？除了天灾一样的失去太阳造成的影响外，白灵山没有人祸，大灾之后，依旧那么和平安宁。
是为了人间苦楚而悲伤难过，感到惆怅吗？
桔梗下意识这样想着，因为她感同身受。
但是，不一样的。
越是靠近白灵山，越是在结界之中漫步，越是参拜和靠近，就越能感觉到——发自内心，发自灵魂的悲伤。
还有……黑暗。
如此神圣清净的结界内部，其源头，是黑暗。
最后，桔梗终于来到了这里。
山上最重要的祠堂，供奉着五十年前的即身佛，白心上人。
整个人白灵山的神圣结界，都来自这里。
桔梗看着，沉默着，竟然有些踟蹰。
也是黑暗的源头。
“怎么会？”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就是奈落想要自己知道的吗？
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她缓缓转向，看向某个地方。
随后低下头，转过身，深深地低下头，正对着祠堂的即身佛跪坐着，三指朝着地，行了一个非常正式的礼节。
“信女在此，拜见生前德高望重的高僧。”
那之后，站起身，提了弓，拿了箭，走上前。
第三百五十二章 人力有穷尽
白灵山深处。
这里有一个村庄，世代供奉着一个祠堂。祠堂位于白灵山深处一座湖，在湖的中央有一座岛屿，一般世俗之人无法进入。
而祠堂中，供奉着一位即身佛。
也就是，高僧被埋到坟墓当中，身边有一个小铃铛。直到圆寂的那一刻，每隔一段时间他们都还会摇一次铃。有些高僧圆寂之后，他们的尸体并不会腐朽，而是自然风干成为木乃伊，这样的木乃伊就是即身佛。
桔梗靠近，看到了他。
在桔梗的面前，是一个四方的祭台。祭台的中央，一具干枯的尸体端坐那里，干枯的手指呈法印状，而在手中，一串佛珠散发着洁净的光辉，撑开了结界。
随着桔梗的声音，他仿佛被惊醒，从黑暗和迷茫的彷徨不安中惊醒，干涉的声音响起，邪异，恐怖，神圣。
已经死去的白心上人的即身佛，不但睁开了眼睛，还开口说话。
“你……巫女……”
白心上人看到了桔梗，看到了提着弓，背着箭，走向自己站定的巫女，
“……是来消灭我的吗？”
如此问道。
“不是。”桔梗声音平静，“我为佛前石钵而来。”
“那个东西，想要就拿走吧。”嘶哑的声音，复苏了一般，慢慢流畅，答应下来。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动作，又缓缓闭上眼睛。
桔梗没有急于取走，她看着眼前神圣结界的源头，也是黑暗的源头，感到一阵……悲伤。
“为什么，您如此悲伤呢？”忍不住问道。
“悲伤……”
正要闭眼，再次沉睡，或者说徘徊的魂灵睁开了眼睛，
“巫女，难道我很悲伤吗？”
桔梗轻轻地点头，却很肯定。
哪怕隔着结界，那股悲伤……她无比清晰的感受到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即身佛吗？”
“为了拯救世人，庇护他们。”
白心上人的传说，在白灵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桔梗自然也知道。
“是啊，当时，因为战乱连续几年饥荒不断，大家都活不下去了，我想拯救他们，可是自己也病倒了，我要死了……”
“……所以我答应他们，要成为肉身佛，继续拯救这块土地上的人们。就在大家的目送下，我被撞入木桶埋在土中……”
桔梗沉默的听着这位高僧大德的讲述，语气是死气沉沉的沙哑，没有任何情绪：。
“大家都在外面祈祷，等待着我圆寂……等待我死去！”
“这一辈子，我把全部的心力都献给了世间的人们，为什么我非死不可呢？”
“想活下去的执念，和对黑暗的极度恐惧，淹没了我！”
“我不能成佛。对生的执着，使我的灵魂坠入地狱。”
没有怨恨和憎恶，白灵山的神圣结界，庇护了大地五十年，但眼前在黑暗中徘徊迷茫，不得解脱的白心上人……
“我只是想知道，您在悲伤什么？”桔梗再次问道。
“从你那里，我没有感受到怨恨和憎恶，只有悲伤，如此的悲伤难过。”
“原来我是在悲伤吗？”似乎惊讶，然后释然：“是啊，我本想作为圣人，顺利的圆寂，但是没有实现。我不想死。自己的软弱……我为发现自己心中的软弱而悲伤哭泣……”
“很痛苦吧。”
“一直很痛苦。”
“可以放下吗？你已经，做得足够多了。”
“不能。”
声音还是那么死气沉沉，带着哪怕要一直迷茫和徘徊在黑暗中，一直痛苦下去，也要继续庇护这片大地的意志。
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白灵山的结界，一如既往。
桔梗没有办法让白心上人获得解脱，如果他解脱了，谁来庇护白灵山呢？
在白灵山深处，这里有一个村庄，世代供奉着一个祠堂。
桔梗离开了白灵山，带走了佛前石钵。
……
蓬莱岛。
奏姬很生气。
她不在之后，岛上的建设明显变慢了，而且回来之后，还能看到那种隐隐的“怎么这么快”、“要是再被奈落大人带走就好了”、“想摸鱼”等等画面。
那些看过来的目光，因为心虚，她更生气了。
对奈落的。
其实岛上的建设已经很快了，全新的上好工具，用起来很顺手，效率比过去高的多。
奈落看来，这是一个心理预期问题，不过他也懒得理会，他又不是腐朽的剥削阶级，他是当前绝对的生产力主体。
等奏姬这股劲过去了，奈落才能放开手脚移动都市化蓬莱岛。
在那之前，奈落不禁再次打量气呼呼找过来抓壮丁的巫女。
眉目如画，婀娜妩媚。
回想一下最近的荒唐光景，那撩人的丰腴真是令人沉迷不已，稍微撩拨，就是无限风情欲拒还休。
这时，奏姬已经发现了他的眼神不对劲，警惕起来：“怎么了？难道你又想……还是白天！”
“晚上就可以了吗？”
奈落大喜。
然后得到了一个媚态十足的白眼。
如果可以，奏姬真想脱掉这一身天衣，可是不行，将那股力量通过阴阳玉注入了她的体内之后，某种意义上这天衣不死不灭，只能变形。
而且每当奏姬想要加上一点其他衣服——
奈落重拳出击。
最后，在身穿浴衣，但上半身却被变形，只留腰带紧系蛮腰，让浴衣不至于悉数脱落，赤露在外的上身，仅有红色布条包裹着胸，但那细小的布条，就像赤道一样，根本没法覆盖南北半球之后。
气的她挥起小拳拳打奈落。
一追一逃中，美不胜收，像是全身上下的每一个部位都要舞动、晃动起来，赤道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脱出，就是不知道是从南半球脱出还是从北半球脱出，总之让人心生期待，移不开视线， 奈落一直倒着逃跑的。
她只能和奈落约法三章。
“这就对了嘛，否则，我给你穿本初子午线哦？”
知晓什么是本初子午线后，奏姬顿时怒斥奈落的荒唐，忙不迭逃回蓬莱岛。
因为奈落真的干得出来。
在蓬莱岛，摸鱼的奈落过得是真的快乐。
既然奏姬不想继续当监工，奈落自然也习惯性的揽过她，纯洁的抱着，奏姬也由着他，脸上带着几分慵懒，嘴里却不认输。
“这样真的好吗？奈落，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就这么一直……”
“不要说出那么魔鬼的话啊。反正仪式之地还有猫盯着，神久夜翻不出风浪，等大家把宝物都收集过来就好了，能出什么事。”
奈落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
“比起那些，我现在只担心一件事。”
“什么？”
“还记得凌月仙姬吗？我可是很记仇的，所以丢给了桔梗一个难题，她那么倔脾气一个人……”
现在想想，奈落有些不安。
第三百五十三章 而奈落并不懂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