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偷瓜养猹
要不要趁着朔日自己最弱的时候去袭击椿。
虽然弱了些，却也免疫了一些针对性的攻击，对付巫女当然是普通人比妖怪更强。
“风险很大，收获也一样。”
别的不说，巫女椿身上许多法术都让奈落眼馋。
关于自身力量的进一步开发奈落早有想法。
人类是有极限的，那是无论怎么锻炼，都难以打破的极限。
就算是这样一个蕴含超自然力量的世界，同样如此，狮子就是狮子，羚羊就是羚羊，大妖怪的血脉就是厉害，杂鱼一辈子的努力人家一刀的事情。
这河里吗？
奈落觉得还行。
弱肉强食的世界，锻炼其实是很奢侈的事情，就算是普通人，凭空的热量消耗，肌肉量增加后的热量消耗，放在这样一个年头，能饱腹就很奢侈了，所以不可能去锻炼。
而妖怪们更是如此，妖力锻炼用掉了，来了敌人怎么办？弱小时候就遇到敌人怎么办？
所以能够传承后代的大妖怪选择把强大的血脉作为基因储存下去，就和人类把发达的大脑储存下去一样，这是自然选择。
先天的强大才是物竞天择的根本，后天的锻炼是人逆天行事的方式，因此几十年上百年的锻炼修行和数亿年靠无数死亡筛选保留下的基因比较，真要死板的追求“公平”，纯度太低了。
奈落目前体会过的最强的力量，就是望日的自己，结界常驻，妖气大量提升，肉体力量极具提高，还能吸收外界的能量增强自身，然后没了。
区区鬼蜘蛛的身体，极限仅此而已。
就连结界，还是奈落这个异界灵魂自带的天赋。
奈落早有想法，眼下椿的出现让他多了一个选择，他可没忘记，这个巫女是能够吸收妖怪的，自家神社更是封着一个大妖怪。
最终，奈落还是没能忍住诱惑。
“去，但是得准备一下。”
……
下了一场雨，秋雨绵细，随着山风微拂，若即若散。
林间一处开阔地正燃着一堆篝火，椿神情肃穆，口中念念有词。
经过一番包扎，她的脸看上去已经无碍，只是还缠着白布。
将一只裁剪过的纸人丢进篝火，口中咒声越来越盛，围绕着空地的无形弧圆也在不停的分合变换，似乎正被一种无形之力拉扯。
渐渐的，一团黄光从篝火中升腾而上，将椿身边一直安静趴伏的腾蛇包裹其中，椿高声唱着一曲曲调怪异的赞歌，右手渐渐从胸前抬起，直捧到头顶，挥出一个半圆，于是腾蛇随之而动，张开了嘴，毒牙上有涎水流下，垂落准备好的器皿。
椿最拿手的法术是诅咒。
甚至不需要太多媒介，只是言语就能下咒，只可惜之前，她话还没说完奈落就跑了。
没关系，在那个奈落活动的地方她找到了一些触媒，只要不是秃子，难免会掉头发。
肃穆的神情，眼神冷然，抓起一把土再次挥手，红土之雨纷扬落下，洒入器皿中，将乌黑的液体染得一片嫣红，荡漾开来。
“让我看看，你在哪里？”
椿等待着水面平息。
慢慢的，荡漾开的波纹静止了下去，却倒影出了某些地方，不断移动，就在这座山林，椿甚至有些熟悉。
“很近嘛，等等。”
露出了一丝笑意，随后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椿猛地回头。
“奈落。”
语气相当不快。
太近了，他是怎么靠近的，示警的结界居然没有反应。
又是这样，每次她快要完成法术，这家伙就搞幺蛾子！
披着白色皮毛，笼罩全身，奈落静静地站在一颗树上，打量着这边，看着那条蛇类式神身下器皿中的画面。
这就是自己潜行失败的原因吗？人类这种生物，有时很容易忽略来自高空的变化，尤其是眼下椿注意力一定被伤势牵扯。
可惜，她有法术，而且看上去是对自己不那么友好的法术。
还好我来了。
奈落这样想着，感到头痛，他对这些法术的认知一穷二白，如果不是自己贪心，恐怕躲着躲着就着了道。
“椿巫女，伤势好些了吗？”
感到困扰，语气却很柔和，像极了男人在外面不得不应酬美貌的女上司，谁让她抓住了自己的把柄。
“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提及这个问题，椿眼中寒光一闪，缓缓站起了身，提起了长戟。
“也好，送你去和你的同伴团聚，他一定很高兴见到你。”
“嘶~”
腾蛇长鸣，椿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它，展示般递给了奈落看。
在双角间禁锢着某个东西，仔细看，奈落感到震惊。
是灵魂。
睡骨的灵魂。
你们这些巫女都这么喜欢玩弄灵魂的吗？
“这可真是……不太像一个正统巫女该做的事情。”奈落小小的告诫了一下，翻译的话就是“你可做个人吧。”
椿没有听出奈落的言外之意，但也眉头一皱：
“你知道我游历多久了？”
游历对于巫女来说是必不可少的修行历练，其过程是十分艰辛的，实力不够的巫女身死异乡也是常事。
椿实力强大，一般的妖怪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但并不意味着没有遭过罪，尤其是面对人类，哪怕那些平民和贵族对巫女都很尊重甚至是敬畏，一些真正的亡命徒却不在乎这些。
尤其是她很漂亮，而且从不掩饰自己的漂亮。
“三年，你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也许是自信，也许真的全力以赴了所以胜券在握，亦或者在迷惑他，椿在奈落面前显得很坦荡，甚至有诉苦的软弱表现。
不过很快她就收敛了这种软弱，神情再次肃穆。
“和你一个妖怪说这么多做什么，我的法术已经准备好，受死吧。”
手中的腾蛇忽然一窜，朝着映照出奈落身形的器皿而去，灵力在高涨，这次椿不会再次终止法术了，看你怎么逃！
没有了妖气并不影响奈落感知到某些事情发生了，一股莫名的吸力笼罩了他，整个大地似乎剧烈一颤，就如大海中突然掀起了巨浪，让他身不由己的被席卷，浑身一僵，直直的从树上跌落下来。
砰！
滚了一圈，正面朝上，感到茫然。
这是什么原理？
挂着得意的笑容，椿走上前来，准备用长戟挑开了奈落身上的毛皮。
“跑啊，你再跑啊，动不了吧。”
“这是什么？”
奈落的声音很惊讶，不过并没有太多害怕的情绪。
“一点小把戏而已，没有你的血，这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连阻止你开口说话都做不到。”嘴里说着小把戏，脸上却得意洋洋，像是炫耀自己独有玩具的小孩子。
这份笑容在下一刻化作了惊讶，因为她看到了奈落露出的身体。
“你？”
“很惊讶，我可是半妖。”奈落的语气依然淡淡的。
“好胆，我虽然知道半妖都会在某段时间失去妖力，变得无比弱小，但真没想到你竟然敢在这种时候出现在我眼前。”椿不知道是赞扬还是讥讽的说道。
“有什么关系呢，强大或者弱小，我就是我，当我决定做一件事，那就去做，而且椿巫女，不管你相不相信，从始至终，我并没有把你当做敌人的打算，我们其实可以合作。”
“哦。”
淡淡的一声，椿举起了长戟，对着奈落，一脸你继续的表情。
奈落的表情并没有变化。
椿也不在乎，这年头她亡命徒她见得太多了，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妖怪，只是感叹了一句。
“你看上去倒是不怕死。”
“什么是死？”
奈落反问了一句椿，充满了交流欲。对这个巫女奈落充满了兴趣，别误会，感兴趣的是她身上蕴含的价值。
哪个少年没有畅想过拥有超自然力量这种事呢，可惜前世直到死去他才确认原来真的有灵魂，穿越之后才意识到那些幻想都是真的。
所以，在他心里椿真的从来不是敌人，是战利品。
莫名火大，椿怒吼了一声：“不知所谓，这就是死！”
风声呼啸，长戟化作乌光，眼见就要给奈落一个学姐化处理。
叮！
在展开的结界前无情弹开。
虽然持续力下降不少，强度却始终令人安心，将自身和这个世界隔绝，拒绝一切。
“真是……直接砍头未免也太凶暴了。”
“对付妖怪怎么能不砍头，可恶，这就是你的依仗？”椿怒目而视，看着浮现于眼前的结界。那古怪的套合多边形状完美贴合奈落的身体，让她无从下手，甚至连法术也被反弹了。
奈落慢慢站起，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直的身体，神情依然平静。
“一点自保的手段而已，椿巫女，我一直都想和你好好谈一谈，我们其实没必要这样动刀动枪……”
“不，你不想，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椿一口回绝，神情冰冷，“我倒要看看你的结界能够支撑多久。”
奈落神情一僵，苦笑一声：“不愧是名门出身的巫女，这么快就看出来了。”
椿毫不客气收下了这份夸赞：“哼，当然。”
“那么，我们抓紧时间吧。”
话音落下，奈落出刀。
“锵！”
刀戟交击，看上去娇滴滴的椿，灵力爆发下直接压着奈落打，凌厉的攻势全部朝着他的脑袋去。
“我说，椿小姐，你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这么凶的话，待会儿落在手里可讨不了好。”
又是一个趔趄，有些微微见汗，奈落看着砍在脖子处结界上的戟刃，对着得理不饶人的巫女威胁道。
“哼，有本事就使出来，你已经快要被我砍死了。”
椿不屑的说道，奈落的结界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厚重，黯淡了几分，看上去岌岌可危。
“放心，我会好好招待你的灵魂的，半妖。”
又要上前，身形却突然一晃，顿时想到了什么，神情阴沉下来，盯着奈落。
“是药，我下了药，毕竟就算是巫女也只是人类。”奈落点点头，确认了她的想法，还解释道：
“我的结界有点特殊，可以一定程度上改变空气流动，让药物聚集身边，随着你的呼吸让你不知不觉中招，你似乎过于关注我妖怪的身份了，可这是人类制作的药物，如果你离我远点，效果不会这么快。”
奈落语气平静，虾仁猪心，比任何嘲讽都要让骄傲的椿难受。
“卑鄙，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她转身就走，奈落却一改疲软，追上去吊在身后。
“椿小姐，你这是去哪，放心，我会好好招待你的身体的。”
“你不要靠近我啊！”
恼羞成怒，椿一口气召出了好几个式神按着奈落打，精神却一阵又一阵的恍惚起来，直到 倒下前，依稀听中到了奈落的低语：
“你这样不合作让我很难办啊，那只能双赢了。”
“休……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