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企谷,邪神搜查 第416章

作者:白袍安在

他却不再是当初的那个人。

——他当然不再是当初的那个青涩的比企谷,

他现在是能正面击退邪神的超级探员,是执掌一国风云兴衰的大人物,是拯救过不止一次世界的男人。

他的身边不是辉夜雪乃这样的千金大小姐,就是诗羽夏娜这样的有才能有天赋的天之娇女。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是的,比企谷心里莫名有股子气升腾起来。

他又不是自作痴情的傻子,看见这个女的,怎么可能还有类似喜欢或遗憾的情绪?他的复杂的感觉里大部分都是后知后觉的愤怒。

他当时怎么丝毫没有辨认出来……这其实只是一个,以温柔和柔弱为外衣的,绿茶呢?

在被她玩弄的人里,比企谷既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以至于即使过去那么多年,比企谷现在想到,还是会觉得不爽和愤怒。

——他不喜欢这个女人,甚至可以直说是讨厌。

“……啧!”

砸吧下嘴唇,比企谷最终忍住了那股子火,目光从那个人的身上挪开,无视了她。

……说实话,比企谷还真不是不记仇的人。

所以他看见这个女孩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不爽。

但是转念一想,比企谷又不想再给自己找不自在了。

——更确切地来说,层次和格局都不一样了,

双方的身份差太多了,比企谷再去纠结那种事情,实在有点丢份儿。

左右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时间确实过得太过久远。

……无视吧,比企谷就当没看见。

——可是事情往往事与愿违。

比企谷不打算搭理那人,可那人却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比企谷。

——穿着打扮普普通通、在平常露出颓废与疲惫气质的比企谷。

疑惑的表情在她的脸上浮现,她做出思索的样子,同时顿住脚步。

“哎?比企谷、八幡?”

她的表情给人的感觉是她似乎在苦恼地思索比企谷的名字,毕竟这个曾经因为她而苦恼不已的人的名字,对她来说就只是一个非常微不足道的过客,是她家后院的海里妄图上岸的鱼的其中一条。

可良好的记忆力和曾经沸腾一时的经历让她终于想起来比企谷是谁了。

于是她的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惊喜与开心的模样,看起来可爱又真挚,高兴地像是发自内心。

比企谷沉默在原地,实在是不太想和这人说话:

“……”

人啊,为什么总喜欢作呢?

雷区蹦度是吧?

比企谷想开口说话,可他怕自己待会儿火气和血压一上来,别再不小心手上用了劲……那可是要出人命的大事。

他想当没听见,可他又看见这个女孩大踏步背着书包向他走来,像极了从太平洋跨海而来的哥斯拉怪兽,而他就是岸边上等着被破坏的可怜的灯塔。

——刚好这个时候,比企谷看见拎着袋子的雪之下雪乃表情喜孜孜地走回来,就在女孩的后面。

雪乃似乎是还没注意这女孩,径直朝比企谷走来。

……说不上缘由,比企谷松了口气,又莫名再提了口气。

第二百二十五章 打脸;十指相扣的默契(5.3k)

那个女同学走到了比企谷的近前,语速温和地说:“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

她温和的样子像是温婉的邻家姐姐问隔壁小弟今天吃了没,曾经的比企谷就是被这种小家碧玉的邻家气质俘获。

因为当时的比企谷自认为成熟,觉得像这样的人才适合过一辈子,全然忘记自己上辈子一共才活了不到三十岁,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谈过哪怕一次恋爱。

还没遇到过惊艳一生的女人,就想找个温柔岁月的温婉女孩?

难道雪乃和诗羽就不是那种适合共度一生的人吗?

事实只会告诉不成熟的比企谷,长得好看气质惊艳的女神未必就和多少男人有交集,长相中上气质小家碧玉的女孩也未必就真的不擅长玩弄人心。

——所谓惊艳的女孩不适合过一辈子,这种想法也许就只是失败者单方面的一厢情愿而已。

“……好久不见。”比企谷抬起手想挠挠头,可她最后还是没有那么做,又把手慢放下,

场面莫名有些尴尬,又或者只有比企谷觉得尴尬和局促。

——这种尴尬和局促的来源主要是,当女孩走近他身边的时候,比企谷才忽然发现,他忘了人家叫什么名字了。

是真的忘了,没掺杂主观的因素,也没羞辱的意思。

……这事儿说来非常古怪,不过仔细一想倒也还算合情合理,毕竟没人能去完全记得小学同学的名字,除了之后还一直有交集或者联系的人,其他人的名字基本上不会记得。

比企谷与这个女同学的联系虽然不是小学,却是刚进入国中的那阵子,再后来比企谷的眼睛里就再也没有这个女孩,完全不去关注和联系了。

比企谷真正意义上的初恋是亚美,而对眼前的这个女同学,不过就是懵懵懂懂的对好感回应的好感,就算最后真的在一起也会很快分开的那种,所以比企谷对那段时间的记忆,除了那个夕阳的片段,还有一想起来就会升起的愤恨,好像也就没有别的什么了。

……这么一想,比企谷对她的讨厌也就少了一些。

至少比企谷忘记了她的名字并且想要无视她的时候,人家还主动过来和比企谷打了招呼,并叫出来这么多年没见过的老同学的名字。

大概是所站位置不同的原因,站在现在的位置,反思一下深入的回过头想一想,似乎、好像、大概,除了对方确实是大肆养鱼、享受着被男生们众星捧月苦苦追求的绿茶之外,比企谷自己激素上头、自作多情地想了太多未尝也不是一个原因。

……归根结底,如果比企谷也是个享受暧昧而不想谈恋爱的渣男就好了,那他大概可以和这个女同学成为关系不错的朋友……可惜他不是,他只是个会认真会上头的笨蛋先生。

可恰恰就是这样的笨蛋先生,才值得像雪乃这样的比那个人更优秀的多的女孩喜欢。

“你在买东西吗?”

站在原地不动,她似乎也察觉到了空气的尴尬,抬起食指挠挠脸颊,自顾自地找话题。

比企谷“嗯”了一声,解释说:“算是吧,陪朋友来的。”

女同学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问,因为她注意到现在的比企谷的气质与着装。

白色的衬衫黑色的短裤,看着没有什么品牌,就是那种大商场打折甩卖的时候卖的两千日元三件的便宜货色。

更重要的是,在比企谷的身上,有一股非常明显的颓废与疲惫的气质,还带点沧桑的意味……对于涉世未深见识不多的女孩来说,她所能找到的对比对象就只有四十岁的中年社畜从快要倒闭的公司里结束忙碌的一天时,所显露出的那种感觉。

她觉得两者的气质挺像。

——这和她记忆里的比企谷有些不一样,确切地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那个……”她不确定地说问道,“那个,你好像变了很多。”

在记忆里无比耀眼的人,却早就没有了初中时那股子气势,好像沦为了普通人似的。

“嗯……因为一些原因。”比企谷好像不是很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解释。

可女同学依然继续问,像是没察觉到比企谷的想法,又或是干脆不在乎,“什么原因啊?”

比企谷耸耸肩,“很多原因嘛,具体来说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人总是会变的,不是吗?”

“……是啊,的确是这样。”

从比企谷那里得到的不冷不热的软钉子让她讪讪地笑,点了点头。

她点头时看到自己身上的校服,这才意识到比企谷身上衣服的违和感不来自于它的廉价,而来自于它们不是校服这件事。

“唉?现在不是刚放学的时间吗?你怎么不穿校服?”

比企谷摊开两只手,“辍学了,家里出了点事儿,我只能出来工作。”

说的话内容越少,蕴含的信息量越大。

“哎……哎?”女同学嘴巴里出现惊讶的呼声,她看着比企谷眼神带着浓浓的错愕、不可思议、少许不该问这个问题的愧疚、还有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但又油然而生的轻松与快意。

这些轻松与快意的具体意义可以表达为:你也有这样的一天。

……如果说当初刚进入国中的比企谷还算普通,不然她也不会拒绝比企谷的告白……这样普通的人最多可以做朋友,却绝不符合她对白马王子的希望。

那告白失败以后的比企谷就算是彻底进入国中生活的正轨,学习成绩一路突飞猛进到级部第一,学生会一路做到会长的位置,还活跃于各种各样的大型活动里面,担任非常重要的角色,更重要的是比企谷还有一个漂亮到一塌糊涂的女朋友,无论论长相还是气质,对比她来说简直是降维打击。

国中的三年里,比企谷的名字让每个人同学听的耳朵都快要起茧子,身影闪耀在每个同学的心头。

——那个时候的比企谷,就像君临那所国中的王,是每个男同学都想取而代之的成功人士,女同学日思夜想的白马王子。

而她,作为在一开始就拒绝过比企谷、甚至还故意把那件事传的纷纷扬扬的女人,曾经一度成为身边所有人的笑柄,时不时就有人拿比企谷来打趣她,她就只是笑,却没人知道她心里有多难堪,

甚至难堪到……怨恨。

没人知道她有段时间连学校都不想去,因为她不想看见比企谷和她女朋友川岛亚美。

你怎么能这么优秀?你怎么能被我拒绝之后变得这么耀眼?你怎么能有会这么好看的女朋友,你怎么能……这么幸福?

她很难忍住不嫉妒,她承认她厌恶着那个叫比企谷的、只是在那里优秀的存在着就会让她越来越不幸的耀眼的家伙。

——而现在,她和比企谷再次相见。

她是学生,穿着好看且用料考究费用高昂的校服。

他是社畜,连生存似乎都成了问题。

她还是像过去那么好看,在同学里受欢迎,尤其是在男生里面,似乎很多男生都喜欢她这一款。

他不再像过去那么耀眼,甚至像一粒微尘似的不起眼,仍在路边绝对没人认得出来。

她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

……当女同学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很难没有情绪的波动。

她本以为自己这么多年过去已经忘记比企谷了,也对过去的事情不再放在心上了,可是现在,当她知道比企谷现在过的很不好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快意、舒爽与轻松几完全不受控制地涌现出来。

心里的扭曲如同妖魔乱舞,负面的情绪肆意野蛮生长。

真好啊真好,人们都说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还真是,毕竟那个时候谁能想到这么优秀的你以后会落魄到这个程度呢?

……就,很解气啊。

——那种感觉大概就是,她不想见到比企谷过的很好,如果能看见现在的比企谷过的很糟糕,成为了一个很失败的人的话,她就会很开心。

因为这能够证明她当初的眼光没有错,也是对她在国中时受到的嘲讽与白眼的迟来的复仇与有力的回击。

“这、这样啊……”女同学朝比企谷面露歉意地低头,虚情假意天衣无缝,可眼睛深处的真实情绪被学习过微表情阅读的比企谷看出来。

比企谷虽然并不在意一个陌生人对他的情绪与看法,可是辨认出这股子情绪,比企谷心里还是有点不爽。

我辍学了你很开心是吗?我很辛苦会让你高兴是吗?

不管怎么说,这种以别人的不幸作为自己幸福的食粮的人,比企谷很讨厌……尤其是对方所幸灾乐祸的不幸,就是他头上的不幸。

……好了,招呼也打了,优越感也找到了,女同学觉得她可以走了。

她眯着眼睛低头放空了几秒,抬起头的时候朝比企谷说:“那我……”

“——八幡,”

女同学的话还没说完,清冷如高山皑皑白雪声音从她的背后传来,

“这个女人是谁啊?不介绍介绍吗?”

女同学转身看向背后,黑色圆顶小帽下垂落如瀑黑发的雪乃像极了高贵的妖精,轻轻扬起高傲的脑袋,眼眸的视线微微下垂,踩着矜持又贵气逼人的步伐。

……怎么说呢,总之就是给人一种很上流的感觉。

“啊,您是……”有些迟疑,又不由自主地带上些许谦卑,女同学惊疑不定地问雪乃。

可雪乃全然没有听见女同学的声音似的,脚步不急不慢地径直走向比企谷,完全无视了女同学的存在。

女同学感到生气,胸口起起伏伏的。

“啪嗒啪嗒”,鞋跟走到比企谷的身边停下,

在比企谷愕然的视线中,雪乃伸手牵起比企谷的手,手指灵巧地钻进比企谷指间的缝隙,十指与十指相扣,掌心和掌心想贴,两个人并肩并排站立。

她侧身,发丝轻轻舞,发梢的幽香撩拨鼻尖。

嘴角勾起轻轻笑,她看着比企谷的眼睛,表情平静地又问了一遍:“怎么不和我介绍一下?”

“这个是我的国中同学,嗯,我之前又和你提到过一次的那位。”说道后半句话的时候,比企谷压低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