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袍安在
莱默向比企谷交代后事。
他之前说的是实话,因为某些原因,他是没有心的男人……可他也有自己想做的事,和自己爱的人。
他可以用一整天的时间,让自己释怀接受在黑暗的荒漠重视默默死去的现实……可心底的那个女孩,却是他最大的心意难平。
他看不透的比企谷,成为他唯一可以寄予希望的救命稻草。
当然不是让比企谷白干,莱默已经做好了给予汇报的准备。
比企谷没道理拒绝。
“不用了。”比企谷摇摇头,咬牙抬起骨折的手臂,从还算平整的燕尾服怀里掏出两管液体,都用透明试剂管装着。一瓶红一瓶蓝。
打开瓶塞,两瓶一起,全部倒进嘴里。
比企谷的苍白的脸色迅速变得红润,身上变形的骨骼噼里啪啦的变形,萦绕在眉心的一股莫名的黑气也逐渐散开。
在莱默目瞪口呆且不可思议的注视下,比企谷干净利落站起身来,
“目标还未完成,我们的合作还没结束。”
抛下两管红蓝药剂给地上的莱默,比企谷朝他轻轻点头,而后平静地眺望远方的黑暗。
——那个方向,隐约闪烁金色的光芒,与绝对漆黑的环境格格不入。
于是,比企谷知道,自己的任务还远远没有失败,甚至距离最后的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
嘴角勾起,比企谷收回眺望的目光,看向脚下正在苦着脸喝药的莱默,声音低沉却认认真真:
“自己的事情就自己去做。你自己的女孩,当然要你自己来照顾。”
“……毕竟,我最怕麻烦了。”
……
……
第一百四十四章 那长眠不朽的并非逝者
……
莱默一时之间愣在原地,看着手里的药剂不知所措。
透明的试剂瓶里,红色的和蓝色的液体都近乎透明,清澈亮丽,仿佛瑰宝。
——哪怕单从外观来看,都能让人知道这样的纯度远不是莱默制作的那种粗糙燃料似的药剂能够比拟的。
莱默呆愣的原因有很多,比如为什么比企谷会有品质这么好的药剂,比如比企谷为什么要把这样的药剂给他这个熟悉的陌生人。
……许许多多的疑惑最后都在莱默的大脑里汇聚成一行大字:
我被套路了。
比企谷手里有满足条件的药剂却不用,就是为了从他嘴里套话吧。
……这个时候,比企谷的声音起到好处地传来:
“红色的药剂是用来治疗身体的,蓝色的是用来驱邪的,也就是可以拿来取出诅咒的。”
“东西是我之前救飞机有功,协会给我发的奖励,可惜当时还没有你的通缉令。”
比企谷的声音低沉,里面也听不出什么感情,至于关心担忧这类的莱默还以为会有的感情,更是半点也没有。
……可是,比企谷这样做又这么说了以后,莱默反而自己想通了。
——嘛,算了,都事到如今了,知道就知道吧。
无论怎么说,都是多亏了眼前的这个比企谷少年,自己才被救下来了。
“自己的事情就自己去做。你自己的女孩,当然要你自己来照顾。”
……真是温柔啊,比企谷少年。
原来,嘴上自称最怕麻烦的少年,其实是最温柔的人啊。
莱默艰难的抬起变性的两条手臂,痛苦地拔掉塞子,浑身大汗淋漓咬牙切齿地像是在拉动一辆卡在山缝里的火车。
——就是这么做了以后,莱默才得以将两瓶试剂一饮而下。
——至于他为什么能喝的这么豪爽这么放心,当然是因为现在狼狈不堪的他,根本不需要比企谷下毒这么大费周章。
喝的时候,莱默想了很多,
嘴巴和喉咙一直咕咚咕咚,身体许是升起一股暖流,整个人的感觉都焕然一新。
得益于此,莱默终于得以思考和分析。
莱默这家伙曾经对比企谷说,他是为了一个女孩才结束了周游世界的旅途,回到一切的源头伊拉克……这话是真的。
“我到处旅行,到了觉得舒服的地方就停下来住一段时间,刚在日本大阪住了大概两个月的时间……不得不说日本气候真不错。”
“不,这次不是旅行了。”
“我要结婚了,伊拉克有个女孩在等我,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以后都不会再四处跑了。”
——这是莱默在飞机上对比企谷说的原话,比企谷记得很清楚,不过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比企谷早就不相信莱默的说法了,一个字也没信。
可是实际上,真的有一个女孩一直都在伊拉克安安静静地等他。
因为某些原因,莱默为了那个女孩周游世界,又在最后为了那个女孩回到这里。
可是即便这样,他回来之后却没有见到过女孩,在巴格达呆了两天,就跟着来到了这片没有星空的沙漠,陷入濒死的绝境。
他和她的故事说起来也很简单,只是一个喜欢的人与被喜欢的人之间的故事。
唯一遗憾的是,他和女孩之间,不能在两个人私奔后开始一段崭新而温暖的故事。
……倒不是他和女孩之间不够相爱,而是因为女孩神眷者的身份给女孩带来很多困扰,这种困扰不会因为两个人的私奔而消散,所以莱默不得不做点什么。
“她是神眷者,是守护者真教的圣女,她的体内,有邪神种下的印记……有这个印记在,她会受到很多很多的困扰。”
提起女孩的时候,莱默的眼神里有温暖的光。
“我尝试过无数办法,可是几乎没有办法能够剥离出邪神的印记,所以我翻遍了所有典籍,走遍了许多地方,最终总算是让我找到一个办法。”
“只要举办某种不可思议的仪式,就是能分离出来那份邪神的印记,恢复她良好的身体状态。”
“而我差的最后一份材料,就是正21面体。”
“如果能够布置出正21面体,解决了她的身体问题,哪怕让我立刻去死也没有关系。”
莱默的话语里是遮掩不住的汹涌的情感,这份情感,比企谷还从来没有在莱默的身上见到过。
“现在的你,可真是一点也不像你。”
比企谷感慨道,
“不过,我更喜欢现在的你,显得更真实。”
……
喝完药剂之后,体内的诅咒渐渐消失,身体上劈啪作响,通体变形了一半,莱默总算是用了十分钟的时间恢复过来,
“所以现在,我们又应该去哪呢?”
“你刚才说我们的合作还没结束……可是我们好像已经把目标跟丢了,天上的马车也没了。”
莱默指指天上,那里一片黑暗,曾经停留在过天上的无头马车消失不见了,看样子是在刚才的冲击波里被毁掉,不知道坠落到那里去了。
周围伸手不见手指,连近在咫尺的莱默都看不清面孔,这样走在安静的沙子上咯吱作响,每一步都是点打碎这里的寂静,每一步都好像会惊醒黑暗里行走的幽灵和沉眠的怪异。
黑夜里的比企谷大脑格外活跃,他眨眨眼睛,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向远方,
他抬起手,指向一条方向,一条沙漠里突然出现的路,
“我想,我不用回答。”
"……"莱默顺着比企谷抬起的手指,眺望远方。
于是,他看见——
金光照亮,霞光万千,一颗小太阳凭空升起,照亮各个方向。
——之所以说是小太阳,是因为它绝不是真正的太阳,他只是悬挂在几百米上空、类似太阳模样的光球,向沙漠播撒自己的光和热。
更奇怪的是,那个小太阳只照亮那一个方向周围的两亩地,不像是真正的太阳,倒像是那个地方什么异象似的。
——在这么黑暗诡异的地方,突然出现这一个亮起来的世界,怎么看都怪的可以,里面必有蹊跷。
“就是那里了。”比企谷指向那个方向,“我们这就过去!”
“怎么去?”
莱默的意思是没车了怎么办,这么可怕的环境,难道要步行吗?
“当然是走着去啊!”比企谷理所当然地说道,就像在说山就在那里一样。
比企谷做事向来雷厉风行不拖泥带水,话音还没落下的时候人就已经动起来了,眨眼间来到莱默身边,拉着莱默的隔壁开始一路狂奔。
莱默一开始不适应这个速度和节奏,慢慢地才习惯过来,开始主动跑步,并甩开比企谷的手。
那处闪着光的地方,比一切罗盘指南针和地图都更管用,就像深夜油轮看见的灯塔,这样的地方就是整个无星的沙漠世界最醒目的地方,是最大的活靶子。
比企谷和莱默根本不用辨别方向,在黑暗里跑起来,不顾脚下,直接朝着被小太阳照亮的地方疯狂前进。
期间偶尔也有几次,因为沙漠的沙面不平坦,而让比企谷差点跌倒,又让莱默跌倒四次。
没多久,比企谷和莱默赶到了了事发现场。
小太阳的光,久违地照在比企谷和莱默的身上,让比企谷和莱默纷纷震撼地陷入沉默,停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是,什么啊。”
比企谷的喉咙有点干燥。
快要渴死的人见到大海的感动是什么样的呢?在穷乡僻野的乡下后山里发现乐山大佛是怎么样的震撼?
大概那种震撼,还要比现在的比企谷要差上一点。
明明是完全黑暗的沙漠,明明是不值一提的荒漠深处……
可是,比企谷入眼所见的一切却都是浩大而圣洁的——
在吞噬光的黑暗、无光之海、没有繁星与月亮的夜空之下,沙尘暴在古老的巨石间肆虐,这时夜空依旧澄澈纯黑,沙漠广袤的边缘依旧清晰。突然间,在天与沙漠相连的地方,一轮金里透红的日漏出了燃烧着的边缘,穿过已经消逝的轻微的沙尘出现在天上。
一个炽烈的圆盘跳出黑暗,成为这里的太阳。就在这炽烈圆盘化作的太阳之下,光线肆无忌惮没有半点遮挡地炙烤空气,令空气都好像扭曲;在这样的温度和光线里,整个天色从金转变泛起灰白,灰白又转而变成镶着金边的玫瑰色光晕,看着怪异且荒诞。
冥冥之中传来古老亡者的引吭高歌,歌声莫名激昂,使比企谷的细胞逐渐活跃。
活跃的大脑因此格外清晰地感觉到从地表深处传来了音乐般的金属撞击声,还有天空中悠远如史诗却响声如雷鸣的驼铃声,它们一起在天空欢呼着迎接炽烈的圆盘,就像门农在尼罗河畔像致敬朝阳。那声音不断在比企谷的耳畔中回响,让他的想象力沸腾。
……比企谷打量着,这是一座亘古而悠久的风肆虐沉积的沙漠,黄沙埋没大半截被风侵蚀的城墙样式的黄泥遗迹,汹涌的狂风大作,声音暴怒得犹如来自地狱的魔鬼,又如来自深渊的邪灵,纷乱嘈杂又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横在比企谷眼前的,是一条干枯龟裂而古老恐怖的可怕河谷,隔着河谷与漫天黄沙,还有扭曲的炎热空气,比企谷远远眺望,就遥遥看到一座神秘的金字塔匍匐于单调且一成不变的黄沙之上。
"在吞噬光的黑暗、无光之海、没有繁星与月亮的夜空之下,古老的亡者引吭高歌,悠远的驼铃如雷轰鸣,在最深处的金色的大地上,坐落脱胎自黑暗群星的巨大可怖的形体,36座通天彻地的塔守护着它,其名为永不苏生的大神殿。”
莱默声音颤抖着,念诵出那句流传于守护者真教的古老传说,语调庄重紧张又颤抖。
“是这里。”
莱默咽了口唾沫。
“永不苏生的大神殿,我们到了!”
比企谷神色惊悚,有点头皮发麻的感觉。
这样的环境和这样的变化无不说明它们的神秘程度远远不是一个区区鞋教能够高攀的,这恐怕已经超出了第四阶段所能解决的问题。
他这才意识到守护者真教的来历也许从来没人曾真正的勘破。
……如果有人质疑比企谷的认定,那就请睁眼仔细瞧瞧眼前的这座,所谓的“永不速生的大神殿”吧!
这金字塔长在黄沙上,大半又被黄沙淹没,只露出上面的半截,因此到不觉得壮观,只觉得像是从荒芜的墓地中露出的尸体残肢,又像是大洪水时期古老的幸存者,古老得足以成为历史最悠久的金字塔的曾祖母。
荒漠深处的这座金字塔残缺破败,被死寂所笼罩,低矮而斑驳的的围墙几乎被岁月的风沙所遮盖,可在低矮而斑驳的的围墙之后,又确实雄伟壮观的一塌糊涂的堪称浩瀚的巨大金字塔。
——它高二百多米,底长四百多米,共用320万块平均每块2.5吨的石块砌成,占地78000平方公尺。石块之间没有任何黏着物,单纯只靠石块的相互叠压和咬合垒成。
……比企谷不得不为金字塔的雄伟和古老而深受震撼,因为哪怕是埃及最大的金字塔,胡夫金字塔也远远不如眼前的金字塔雄伟壮观,大小上更是远远不如。
金字塔的每一块石头都很简单,可金字塔却是宏伟而永恒的。这里的每一块巨石都渗透着建造者的血汗;透过这座矗立于沙海荒漠深处的苍凉雄浑的金字塔,比企谷似乎听到真主安拉拯救人类灵魂的声音。
这座神秘不知来历的金字塔匍匐于黄沙之上,就像是从荒芜的墓地中露出的尸体残肢。单看石头的年龄,这座金字塔只怕是大洪水时期古老的幸存者,古老得足以成为历史最悠久的金字塔的曾祖母。
在那些长年累月被磨蚀的石块中,比企谷感到恐惧那是一种无法言喻而不可名状的恐惧,就像身边寂静又扭曲的空气一样,这座黄沙里死寂的城市像是某种沉默的怪物,朝比企谷张开恐怖的血盆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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