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袍安在
至少今天,现在,7月18号的晚上十一点,对比企谷来说,是只需要睡觉就可以了的放松时间。
在睡意彻底侵蚀意识之前,
比企谷还睡意浓厚且内容模糊地对自己说,
“晚安,比企谷。”
……
“晚安,比企谷。”
站在比企谷的门外不远,
看着比企谷屋里的灯光关上,雪乃和霞之丘站在小院子里看着比企谷安静的房门默不作声,隐约松了口气又感到点心疼,
“晚安,比企谷。”
——总之,在最后,
大家也只是不约而同的,
在心里这般说道。
……
第六十五章 恐怖时分,无名之城(5k)
大概确实是累过头了,比企谷倒头就睡着,完全没有失眠的症状,睡眠质量也出乎意料的不错。
完全是深度睡眠,什么也没想的放空大脑,连做梦都没做,疲惫得到充分缓解,劳累一点点消散,身体的机能慢慢调整到最佳状态。
十一点、十二点、一点……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人一天最黄金的睡眠时间被比企谷久违的享受到。
可以预见的是,他明早起来一定是个神清气爽的早晨。
……本该是这样的。
可四个半小时之后,也就是三个睡眠周期过去的凌晨3:30,比企谷紧闭的眼皮动了动,浓密且细长的睫毛轻颤。
……
朦朦胧胧又混混沌沌的比企谷感觉自己好像在走楼梯,又好像在飞。
在楼梯上顺着自然而无意识的反应走着走着,比企谷猛地一脚踩空,
一脚踩空,无止境的坠落和失重感袭来,比企谷跌入悬崖——
“!!!”
浑身一个哆嗦,比企谷醒来,睁开了眼睛。
他眼神茫然,张开嘴巴发出自己也不知道什么内容的睡梦呓语,朦朦胧胧又错愕的发现自己站在不知道哪里——反正不是床上也不是房间里的地方,身上还穿着那件睡觉的的时候穿的睡衣。
浑身猛地一个激灵, 比企谷一阵凉气从脊柱骨的尾巴一口气钻到天灵感的顶头,转眼睡意不剩下半点,他一下子精神过来。
“怎么回事!”
毛骨悚然的感觉让比企谷汗毛倒竖,睡衣的宽松让比企谷半点安全感都没有,心脏砰砰直跳几乎要跳出胸腔,精神猛地紧绷。
“呼——”
带着难听近乎小孩子呜咽又好像野狼嚎叫的声音,浓烈大风卷着黄沙灌进耳朵里和眼里,让比企谷不由自主眯起双眼,抬手挡在眼前,身上宽松的睡衣被风吹的鼓荡。
“……”
适应了几秒左右,比企谷才勉强眯着眼睛举目四望,打量周遭的具体环境——
炎热的太阳挂在天上,光线肆无忌惮没有半点遮挡,炙烤的空气都好像扭曲,在这样的温度和光线里,整个天色泛起灰白,灰白又变成镶着金边的玫瑰色光晕,看着怪异且荒诞。
亘古而悠久的风肆虐沉积的沙漠,黄沙埋没大半截被风侵蚀的城墙样式的黄泥遗迹,汹涌的狂风大作,声音暴怒得犹如来自地狱的魔鬼,又如来自深渊的邪灵,纷乱嘈杂又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横在比企谷眼前的,是一条干枯龟裂而古老恐怖的可怕河谷,隔着河谷与漫天黄沙,还有扭曲的炎热空气,比企谷远远眺望,就遥遥看到一座神秘的城市匍匐于单调且一成不变的黄沙之上。
这城市长在黄沙上,大半又被黄沙淹没,只露出上面的半截,因此到不觉得壮观,只觉得像是从荒芜的墓地中露出的尸体残肢,又像是大洪水时期古老的幸存者,古老得足以成为历史最悠久的金字塔的曾祖母。
荒漠深处的这座城市残缺破败,被死寂所笼罩,低矮而斑驳的的围墙几乎被岁月的风沙所遮盖。
在那些长年累月被磨蚀的石块中,比企谷莫名感到恐惧……连面对八岐大蛇都没有再感受到多少恐惧的比企谷,这一刻只是看看一座建筑群,就觉得莫名恐惧和无法呼吸。
——那是一种无法言喻而不可名状的恐惧,就像身边寂静又扭曲的空气一样,这座黄沙里死寂的城市像是某种沉默的怪物,朝比企谷张开恐怖的血盆大口。
荒漠、黄沙、炎阳、城市、遗迹、瞬间移动……
“到底怎么回事?这是哪?到底发生了什么?”
比企谷心里震撼和惶恐极了,只是躺在房间里睡觉,莫名其妙一觉醒来就到了大沙漠上,
而且手里没有刀枪身上也没有风衣可以依赖的感觉真的糟糕透了,他第一次感觉到武器竟然对心态的调整还有这么重要的作用。
冷静,比企谷,你得冷静。”比企谷告诉自己
明明是燥热的不得了的天气,可比企谷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自己浑身凉飕飕的,难以言喻的阴冷和战栗席卷全身。
他动作缓慢地放下挡在脸前的手,眼神四处转悠打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浑身每一寸肌肉每一个细胞都死死绷紧,全身心戒备,随时准备开启真物,
不过,无论眼前这座城市出现的多神秘,也无论比企谷出现在这里的方式也太诡异,更无论他有多好奇和震骇,他都不会去探究眼前的这座城市,
……哪怕这座城市是距离他最明显的,为什么他会在房间里睡觉的时候被带到这来的线索。
他绝对不会深入探究,他深知好奇心会害死一个本不该死的人,他并不想探究这里显然古老又邪恶的秘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确切地说是某种直觉,他总感觉这些秘密不应为人所知,也无人敢于问津。
忧心忡忡的比企谷环顾一圈,发现异常的也就只有面前那座城市,没有其他的,入眼可见的全都是漫天黄沙。
于是比企谷又去看那座城市,与此同时开启真物,遥远的城市的轮廓便尽收眼底,视线从模糊渐渐清晰。
“轰!”
比企谷忽然浑身巨震,紧接着就是哆嗦个不停,大脑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天雷劈成浆糊似的,还没来得及反应什么,就眼前一黑仰天栽倒,一头栽进黄沙里溅起沙尘,迷迷糊糊地陷入昏迷之中。
只有一声某种钟鸣般的金属声响震荡在脑海,还有紧随其后的扭曲混乱干涩又纷乱嘈杂晦涩难听的语调颂唱,
声音好像阴森的魔鬼用奇怪的语调在诅咒和咆哮,歇斯底里却无比压抑,内容比企谷听不懂,可他就是莫名的能明白这晦涩的语言是在说什么意思。
“……那长眠不朽的并非逝者,亘古中连死亡也会湮灭。”
然后就是长久的昏迷和无意识的状态。
“……”
当比企谷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再是身在黄沙里面,可也不是在京都……他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石台地面上。
睁眼的瞬间就第一时间鲤鱼打挺飞身而起,真物打开,警惕的目光扫视周遭。
……比企谷发现自己站在石台平台上,左面和右面的还有后面的墙壁像是一座异国的华丽壮观的工艺品纪念堂,墙上还有构图疯狂、内容怪诞、五彩斑斓、风格诡异的壁画,上面描画着极度栩栩如生和奢靡华丽的场景,
在比企谷身后的墙壁那边,还有个漆黑的洞口……由此比企谷判断自己是在某个建筑的内部,说不定很可能就是那座城的内部。
然而诡异和怪诞的壁画是在算不上什么,摆在比企谷眼前的一幕幕才是正强烈的冲击着比企谷的三观和认知。
在比企谷面前,或者说在石台的前面,是一处断层,断层里是空旷而宽广的地下空间。
此时这空间被密密麻麻嵌在头顶墙壁散发白光的石头照亮,使比企谷看见,在地下空间里,正有一根根密密麻麻的苍白石柱死寂林立,粗略看过去成千上万,巨大的石柱从地下一直延伸十几米到接近头顶墙壁的位置,遮挡住比企谷的视线。
苍白的石柱中间全部镶嵌箱子,箱子由奇怪的金色木头制成,前端镶嵌着精美的玻璃,这些抛光的木箱和其上的玻璃可能蕴含的寓意让比企谷毛骨悚然不敢继续细想,
……这些箱子全部都是长方形,在各自的石柱中央被等距排列在同一水平高度上,尺寸与形状都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起棺材。
“这都是什么啊……”
比企谷知道他已经不能再探查下去了,无论是浑身细胞飞奔本能的疯狂尖叫还是理智都告诉比企谷,再继续研究下去一定会有极其不好的事情发生,
虽然很突然且毫无防备,可他好像又一次非常突兀的被卷入某种怪诞危险又恐怖的事件里,而且已经一脚踩在深渊的边缘。
……可是现在的情况好像不再是比企谷想不研究想不看就行得了,他之前在外面也是这么想着,可他一转眼就又来到了城内部的地下空间里。
即使明知前面就是死路一条,他也不得不走两步过去看看,在死中求活。
于是,深吸口气,比企谷谨慎又小心的走了几步,走到石台的边缘位置,低头看看下面十几米的地面,有抬头打量石柱和石柱中央等高的箱子。
这一走近,比企谷总算是排除了抛光玻璃发光的影响,看到玻璃后的真容……比企谷这一刻倒宁愿自己从来没看到过。
如他猜想的那样,玻璃的后面赫然装着已经完全干化的尸体,观其模样,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即使在人类最怪诞混乱的梦中也不会出现。
比企谷深吸口气。
想要把这种怪诞畸形的东西描述出来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它们像是一类爬行动物,身体的轮廓与线条会让人想起鳄鱼,有时又像是海豹,但更多的是即使那些生物学家和古生物学家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样子。
它们大小如同一个瘦小的人类,前肢上明显长有精巧的脚掌,可它们的形状很奇怪,类似人类的手掌和手指。最奇怪的还是它们的头部,呈现出的样子完全违反了任何生物学乃至几何学的原则,不可名状不可形容不可言喻一定就是指这样扭曲的形体。
比企谷试图用人间的动物来牵强附会形象的比喻,可猫、犬、老鼠、又或者是人类但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拿来与之相比。
比企谷见过莱亚克也见过邪神volac,见过喰种妖怪也见过八岐大蛇,可无论是妖怪还是喰种模样至少都符合几何学符合生物学,至少让人觉得这是个生物。
莱亚克和八岐大蛇更是都有自己的某种程度的美感和神秘,还有若有若无的高贵,绝非这些干巴巴的尸体的模样可比,
总之比企谷见过的所有生物都绝对无法在怪诞和丑陋程度上与之媲美,完全不遵循物理规则的丑陋而干瘪的身躯毫无光泽可言,距离来说,比企谷从未见过有生物有它们这种比例异常巨大的凸起前额,从生物学和进化学的角度来说那毫无作用,而且一点也不符合物理上的对称规则,形态极度扭曲。
……而且它们脸上没有鼻子,头生犄角,还长着短吻鳄一般的下颚,这些特征使它们明显不属于任何已知的物种。说是木乃伊可能不太形象,因为他们的身上可没有缠绕什么绷带,就只是干巴巴毫无水分满是褶皱的丑陋干瘪尸体,可这些干尸寂静沉默地躺在千篇一律的箱子棺材里,就是给比企谷了一种木乃伊的感觉。
不过不打绷带的干尸可不是赤裸,似是为了突出怪诞可笑的外形,它们大多被穿上了华美又价格不菲的纤维织物,并且戴满了黄金饰品、珠宝,还有未知的发光金属……这让比企谷感到更加荒诞恐怖。
眼前巨大的地下空间中密密麻麻林立的苍白石柱中的无数干尸死寂又沉默,静悄悄却好像随时都会跳出来,让人不敢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好像汪洋一般带着让人窒息的恐惧朝比企谷排山倒海般淹没过来,在这些十几米高两三米粗、数量成千上万的苍白石柱海洋面前,石柱的阴影笼罩石台,渺小的比企谷仰望过去,无力的感觉会自然而来的油然而生。
现在,穿着睡衣毫无装备的比企谷正在面对充满了整个地下空间的已经死去的爬行生物以及四周令人毛骨悚然色彩怪诞的远古壁画,他可能正在深入某个位于地下不知道多深、被奇怪的光和迷雾笼罩的世界
……而这些源于实质的恐惧固然让比企谷不安,却都不及这里无法追溯的古老气息所带给比企谷的深入灵魂的致命恐惧的万分之一。
于是,渺小的无力混合未知的恐惧,场景的怪诞夹杂不解的惶恐,在这种环境下比企谷心神不宁,恐惧的感觉无法言明但就是越来越强,
——就好像他一回头就能看到那种爬行动物的干尸站在他的背后直勾勾的看着他不怀好意,又好像有什么似乎正在无名之城中从原始的石台上和由岩石开凿城的神庙中带着恶意地瞥视他。
老实说比企谷完全不能理解这座无名之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个恐怖而奇怪的物种,这明显不是人类,可就连诡秘种族也应该不是,因为比企谷见过协会的诡秘种族图鉴,如果有这么丑恶而非人的种族,他确信自己一定会记得且印象深刻。
也许这听起来有点以貌取人,可这样肮脏罪恶无法名状的种族真的根本不符合任何地球的生物学几何学乃至一切准则,换而言之这样的生物就不应该存在在世上。
比企谷深吸口气,真物随时运转,浑身涌动的实打实的力量给比企谷带来了一点安全感……这让他的心里踏实了一点点。
——按理说比企谷不应该再害怕了,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了?
可是不知道是因为环境使然,还是因为这边真的很特殊,又或是因为从睡梦里被人转移走的突然,总之比企谷害怕了,而且害怕的合乎逻辑。
突然福至心灵,比企谷的目光沿着面前最近的石柱向上看,精致看向石柱的最顶端。
于是,
比企谷看见了。
一个女人,一个妖艳又邪恶的女人,混乱又恐怖的苗条女人,骑在朱红色的兽上,立在苍白石柱的顶端,。
那兽有七头十角、七头好像七座高山,十角威严不可侵犯,遍体有亵渎的名号。
在女人的头顶还印刻亵渎又扭曲的名,比企谷不认得那字。
那女人穿着紫色和朱红色的衣服、用金子宝石珍珠为妆饰.手拿金杯、杯中盛满了可憎之物、就是他淫乱的污秽。
她正俯视比企谷,眼珠转动……她是活物!
比企谷睁大眼睛,一阵凉气席卷全身,好像鱼脱离了水似的窒息感将他淹没,张开嘴巴刚要有所反应和动作——
“轰!!!”
比企谷的全身抖如筛糠,看见女人的刹那,他像是看见自己无法接受的事务,目睹大脑无法处理的信息,从大脑到全身都七窍流血。
转眼间,比企谷成了一个血人,睡衣被血染透成暗红。
伴随大脑深处一阵炸响的轰鸣,像是爆浆都爆裂开,比企谷大脑完完全全停止运转,眼前再次一黑,直挺挺地一头栽倒。
只有浩大而冷漠、难以辨析男女的祷念在比企谷的脑海回荡,让比企谷终生难忘 。
语言依然是比企谷听不懂的晦涩语言,可比企谷依然能够明白其中的意思。
“你所看见的兽,先前有,如今没有,将要从无底坑里上来,又要归于沉沦。”
“凡住在地上、名字从创世以来没有记在生命册上的,见先前有、如今没有、以后再有的兽,就必希奇。”
……
“铛——”
又是某种钟鸣般的金属声响震荡在脑海,
古老的语言幽幽响起,
“那长眠不朽的并非逝者,亘古中连死亡也会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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