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挽歌轻诉
下次的任务并不是只有队长能提前看见，大家的团队页面中，出现了一个大大的提示， 任务主题是大逃杀！
不仅是这样，包括出云小队在内，一共有整整六支队伍参加的超级大混战！
观察者只透露了主题，其余任何细节都没有解释，可大逃杀这个主题几乎不用去思考就能明白，参战的六支队伍中，只能有一支留下来，那存活的一支小队就是真正的火种。
汹涌的乌云凝聚在大家头顶，所有人的心情都是沉甸甸的。上一次任务是清洗的话，那噩梦般的难度肯定不只是出云小队，其他所有的队伍应该也有遭遇。
在绝对的难度镇压下，菜鸟小队是活不下来的，所以这参战的六支队伍中，几乎没有弱者。
而且依照雪之下的推测，是观察者之所以想要结束‘游戏’，是所拥有的小队中有‘小白鼠’达到了祂的预期，那么还有一个可能性就是，下一场任务就是那支小队对所有小队的清洗。
荒木司死死的捏紧拳头，低声问道：“所以说，那支队伍是……”
“首先排除夜鸦。”
风见雄二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他阴冷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挣扎与彷徨，“我听一姬说起过，最强者白灵开启个人任务，进入华下神话体系世界试炼。”
“她进入前就已经是A级，用他们体系的划分来说就是‘元婴境’，出来后大概是S级修真者，但队伍中只有她一个是S级，这还不足以让观察者结束游戏。”
“所以，我们没有任何情报吗？”
“还是有一些东西可以推测的。”
小林大悟看着荒木司苦笑一声，解释道：“第一次遇见夜鸦小队时，任务结束前庄先生曾经透露过，他们遇到最强的队伍是美国的雷神小队，而且是两次。”
“雷神小队觉醒的是北欧神话体系，白灵和白心小姐都在他们手中死过一次。第一次死的是白心，被他们队伍中一个变态女人当成刺生给吃了。第二次死的是他们的队长白灵。他们的队长在击杀白灵小姐时，就已经步入了S级，现在……”
“刺、刺生？已经步入S级？”
即便是破案经验丰富的刑警，在听到这个词后也不禁瞪大了眼睛。
他又想起了雪之下犯下的有悖人道的案子，可雪之下似乎很嫌弃，全程带着手套连一滴鲜血都没染上，而那个女人是自己下嘴……
“是的，据说过程持续了好几个小时，期间白心小姐的哭声一直在耳麦中不间断的响起，当她姐姐找到她的时候……”
被找到时，只有脑袋完好，脖子以下只剩下一副血淋淋的骨架。
而且活着的，凌迟！
荒木司感觉一阵恶寒从心底涌起，细密的鸡皮疙瘩布满全身，叶山隼人也呆呆的看着小林大悟，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了起来。
“那个女变态，现在应该也抵达了S级了吧。”
突然，叶山隼人语气中也带着一丝丝无力感，“一支队伍中，存在多名S级……我们，打不过的吧。”
“还是有机会的，只是很渺茫。前提是剩余的五支队伍联合起来，优先围攻他们。”
风见雄二突然扭头，看着面色木讷的观察者，冷声说道：“祂的目的是保留一支小队，如果联合起来将他们团灭，那么我猜，观察者不得不重新启动试炼程序。”
“联合起来？可能性有，但也存在很大的问题。”
小林大悟缓缓摇头，“我们和夜鸦小队，其实是多种意外因素下纠缠的羁绊，别的队伍……”
是的，使得两支小队完全放下戒备的原因有两点。
第一，是北原空本就是那边的人，他们有种血脉相连，信仰相同的前提。
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遇到这种情况无非就两种展开。相互更加仇视，完全不死不休。第二种就是同胞相见，完全放下戒备，相互给予对方温暖。
其实北原空一开始以为夜鸦是棒子国的人，但听到白心说中文的时候，比听到他们是棒子愤怒多了，几乎是怒不可遏完全破防。
如果不是风见一姬主导的双向背叛，寂静岭那次任务就只能有一支队伍活着出来。
这也是第二点，这两支队伍中有一对亲姐弟，弟弟在出云，姐姐在夜鸦。
其他队伍像这两支队伍一样完全信任，几乎是不可能的，艾泽拉斯任务时的‘英法联军’就是例子。
而且夜鸦作为华夏人，可谓是惨的一批，他们就像众矢之的一样每次都被围剿。
西方的蛮夷蠢货，固执与愚昧是深入骨髓的，他们其实是害怕那个东方古国的人，所以才会这样……
可是想到这里，风见也死死的捏紧了拳头……然后‘砰’地一声用力的砸向桌子。除开诗羽外，其余三人都疑惑的看向他之后，又瞬间明白了究竟是这么一回事。
是的，他相信夜鸦小队一定会出现在下一场任务中，如果真的只能留下一支队伍的话，即便是他们战胜了最强小队，大家也将面临最痛苦的一件事。
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绝对信任会崩塌，出云小队终究会和夜鸦小队交手，不死不休。
风见已经和大家建立了深厚的感情，绝对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小队团灭，可那边是他最重要的亲姐姐，同样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她死亡。
即便侥幸获胜，他也将面临无法做出选择的选择题……可仅仅只是他面临选择吗？
大家不由自主的看向观察者身前漂浮的光球，队长也无法选择吧，他和白心他们的友谊已经建立，共同经历了两次任务，期间双方都是毫无保留的信任，队长也做不到的吧。
一开始，观察者一直没有透露离开的条件，但现在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如果雷神小队真的是被选中小队，那么他们打完这一仗的奖励，应该就是自由。
再退一步来说，就算拼死击败雷神小队，甚至大逃杀主题被改变又能怎样？
轮回还在继续，大家依旧要回到永无止境的轮回试炼中，离开的方法只有一个，登顶后进行最后的试炼，消灭剩余的小白鼠。
这样一来问题有绕了回来，终有一天，昔日的盟友依旧会倒戈相向。
这时，叶山隼人突然转移了话题，轻声说道：“总会有解决办法的，我们连‘天照大神’都击败了，不是吗？”
他瞳孔中的一丝悲伤被很好的隐藏了起来，因为如果下一次任务就是结束，那心中的遗憾已经无法弥补了。
“天照大神……”
风见雄二明知道他在转意话题，却还是忍不住咬住腮帮，拼命抑制抽出枪对观察者射击的冲动。
那位叫加藤的少女，虽然她一直仇视自己，两人也没有深入的交流过，但她最后那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是让风见完全破防了。
她的谢幕很凄美，给人一种大结局时，少女终幕时的悲伤感。
虽然不处于北原空的立场，但那清澈的歌声，那连续的几声遗憾，都像刀子一样刺进的大家心中。如果把这一幕看作电视剧，再代入主人翁，那一定一记任何人都无法抵抗的催泪弹吧。
风见突然扭头，看向左侧连续三个空位，那里是队长，雪之下和惠的位置。北原空坐在中间，而两位少女习惯性的一左一右坐在他身旁。
逝去的少女很容易让人忽略，即便是没潜行，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坐在那里都很容易让人忽视。
有时候大家围在这里讨论任务时，她主动端起茶壶续杯，聊嗨了的大家都不会注意到她，连队长对她说的那声谢谢，都会被无视。
有时候一聊就是半天，她可以完全不插一句话，就这么安静的听着，直到聊完之后大家才猛然发现，诶？原来你也在啊！
加藤惠总是单独执行任务，也总是能完美解决自己的任务，并且在恰到好处的时机出现，解决大家眼前的困难。
她和队长一样，不止一次给绝望的大家带来希望。
风见又如泄气般的放松了下来，罕见的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托她的福，这次任务奖励还是很丰厚的。”
“的确丰厚，但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啊。”小林大叔摇了摇头，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自嘲道：“每人两张S卡加三万分，这算是为最后的大决战做准备？”
诗羽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目，她眼睛布满血丝一片通红，冷声说道：“这份奖励，我倒是更愿意看作死刑犯临行前最后的晚餐。”
“霞之丘小姐？”
看着情绪莫名激动的少女，荒木司疑惑的问道：“你……”
“没什么。”少女漠然的摇了摇头，“只是找到了新的灵感，我主角的人设更加完善了。”
灵感？人设？你还是漫画家？可是你不是在观察北原空的精神状态吗，这么冒出这么摸不着头脑的话？
这时，观察者前方那两团青绿色的光芒终于暗淡下来，北原空与雪之下几乎是同一时间落地。大家见此立刻起身朝这边快步走来，只有诗羽身体冒出一阵黑烟，变成一只优雅的夜刃豹，消失于空气中。
北原空于雪乃对视一眼，相互微微点头后迎了上去。
叶山隼人率先伸手拍了拍北原空的肩膀，可他还没说话，对方的声音便先响了起来。
“都累了吧，情况我明天再听你们说吧。”他露出一个笑容，轻声说道：“我有些累了……想好好睡一觉，所以大家先回去休息吧。”
北原空和雪乃失去挚爱时的表现完全相反，他的笑容很阳光，感觉是初春的微风轻轻拂过脸庞，又像被冰雪覆盖的冬季，融雪时的第一缕阳光映在冰雪之上。
他的声音很温柔，这种声音从来都没从他的喉咙里出来过，即便是找回笑容之后也是如此。队长发生了一些改变，眼睛也变得愈发柔和。只是那瞳孔深处，有一丝无法言喻的光芒在闪烁着。
众人的目光渐渐变得怀疑起来，所有人都可以肯定，他在最后一刻明确了自己心中的感情，可为什么会这样？
他不是应该狂怒，应该悲痛万分吗？
为什么，他看起来很……淡然？
潜行在不远处的诗羽悠悠的叹了口气，随后原本就隐没在阴影中的身体渐渐消失，第一个离开了翡翠梦境。
只有她能感受到对方心情的，她什么都知道。
〇节 第二章 耳光
北原空独自站在翡翠梦境中，他脸上还挂着和煦的微笑，怔怔的注视着队员们消失的方向。
唇瓣上留有雪乃温热的余香，等队员们都离开后，少女几乎是拼尽全力的拥抱着爱人，将红唇递了过来。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尽情的相拥着。过去很久之后，少女主动推开了北原空的胸膛，两人直勾勾的对视了将近十秒后，雪乃才缓缓转身。
离开前，她带着无尽悲伤的声音依旧在耳畔萦绕，那是一断带着很多情绪声音，无能为力，纠结，彷徨，不甘，又万分痛楚。
雪乃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说：“没有人会突然爱上你，只能你突然知道罢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说的不是惠。”
北原空缓缓伸手，轻轻触碰自己的唇。
是啊，她说的不是惠，而是自己。
自己早就喜欢上惠了，就如同第一次任务时就喜欢上了雪乃，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自己一直以为爱的只有雪乃，所以从心底就抗拒与其他女生产生情感纠葛，心也只为雪乃敞开。
能接受后宫吗？能的，看过无数的后宫动漫，上一世就连li番都只看后宫纯爱的，但YY是YY，现实是现实啊。
任何理论都不可能抛开现实不谈，在现实中无论用任何华丽的辞藻修饰，用任何感人的剧情去堆砌，那种其实都是人渣行为。
自从拥有了雪乃，自己满脑子都是她，几乎确定不可能再会对其他女生动心……可现实是，其实早就喜欢上惠了，只是自欺欺人一样，认为对她的感情是后辈，是和铃音一样的小妹妹。
惠与自己相处的时间其实并不多，她只在必要的时间才会出现，每次也都恰到好处。
她一直悄悄的注意着自己喜欢之人的一举一动，她认为自己需要时，她才会出现，不然就一直默默的看着就好了。
和雪乃第一次登顶富士山的时候，中途的那个电话不是铃音的，其实在第二天惠就全都知道了。现在看来，面对那天雪母的邀请，她推辞的理由漏洞百出。
雪乃也不可能像同人小说中那么大度，她不可能像小说中那样，积极的与情敌展开对抗，用最锐利的语言去反击，修罗场的展开只存在于幻想作品中。
她从未和惠针锋相对过，她们之间也情同姐妹。雪乃有轻微的生理洁癖，但心理洁癖却异常严重。在她的过往中，从未与任何异性有过什么接触，甚至连同性都非常排斥。
她只主动拥抱过自己，但也主动拥抱过惠。
可是……
她们针锋相对过的，也有过修罗场……在自己不知情的时候。虽然只是听说，可到现在为止都无法想象，她们之间怎么能打的起来，又是如何激烈的场面。
虽然极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但内心最真实的感觉，是无法欺骗自己的。
北原空突然感觉一阵心肌绞痛，如果，说是如果……如果雪乃喜欢上了自己的好兄弟叶山隼人，她如果也表现的万分痛苦，自己会理解，会同意和叶山共同分享她吗？
雪乃早就看出来自己喜欢上惠了，她选择沉默，选择自己独自承受这一切。
如果自己深爱的人，心里还想着另一个人，永远有另一个人的影子，那么自己会释然吗？不，那将会是一根鱼刺深深的插在心中，永远无法拔出。
如果雪乃当面说出来，希望自己容纳其他人，自己无论怎么痛苦，也会选择切断的吧。
“雪乃……”
北原空轻声呢喃着她的名字，目光中有痛苦，有愧疚还有自责。
只能是雪乃的，只有她的！
虽然在心底强迫式的洗脑，但有个影子总是撕裂一切假象浮现出来……
突然，北原空像是想起了什么，不由自主的看向左边花园簇拥中的黑曜石碑，并且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
总要过去的，在这之前，再看一眼吧。
点开成员页面后，弹出了两个分类，存活成员和以战死成员……手指轻触之后，北原空突然愣住了。
洋洋洒洒一大页的名单引入眼帘，从求生之路开始到上一场的杀戮都市，每一个副本下面都是一个个暗淡的名字和灰掉的头像。
“原来，队伍中已经死过这么多人了吗？”
看着那或熟悉，或者陌生，或惋惜或令自己依旧有余怒的名单，北原空心情不由得张开嘴，轻轻吐了一口浊气调整情绪。
目光微微下移，在最下面那一栏，只有两个名字：
「麻生拓人」，「加藤惠」
心脏又隐隐痛了起来，只死了两个人，但这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兄弟，一个是一如既往的爱着自己的女人。
手指开始颤抖，但依旧缓缓靠近的惠的照片。照片中，她依旧是一副面瘫的表情，大大的眼睛依然闪烁着光芒，清澈透亮就如一汪清泉。
她的睫毛很长， 眨眼睛时扑闪扑闪的，如群星闪烁璀璨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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