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公主不娶也罢 第216章

　　似乎察觉到了凯瑟琳的目光，不过对方并没有不满意，反而以一种戏谑的，老小子的模样摊开手：“看一看被裁判所暗杀了三十次的家伙，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

　　听他这么说的凯瑟琳瞳孔一缩，下意识的握住了剑柄。再然后就是握住她握住剑柄的手的莱特的手。

　　“也不怎么样。”莱特这样回答：

　　“没有我帅。”

　　“……”

　　“哈哈哈哈哈。”

　　莱特的话让对方顿了一下，再之后发出了愉快的哈哈哈的笑声：

　　“我要是再年轻三十岁，那就不一定了。”

　　明明六十年前，刚刚来到堕天城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但却说出这种话。如果谁被他爽朗的笑容欺骗到，谁才是真的傻瓜。

　　“那么，年轻三十岁就可能和我颜值差不多的妄想症患者。”莱特说：“你找我来是什么事。我洗耳恭听。”

　　“没什么大事。”

　　他说：“只是身为堕天城的卑微公仆的日常政务而已——再过几天，就是换届选举，我听说你想当评议员？”

　　“在这座城市混社会的家伙，又有谁不想呢？”莱特反问。

　　“那就好说了。”

　　他打了个响指。

　　“你想当，我帮你。”

第三十三章帅气老大爷的唯实力论哲学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对于对方说的，愿意让自己进入评议会的事情，莱特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而是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而对方给出的答案，也没有让莱特意外：

　　“你是莱特·冯·伊斯。是施瓦茨大公领的继承人，也是伊利堡公爵。是伊斯帝国的皇亲国戚。第八顺位继承人。”

　　对方的声音铿锵有力，完全没有半点卡壳。

　　“所以。”莱特的眼神闪烁，略带玩味的样子：“你知道了我的身份之后，还这么对我说话，还愿意做这种事？”

　　“为什么不呢？”

　　“因为我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哈哈哈哈……”

　　莱特说过这话之后，对方轻笑起来。

　　“我有说错什么吗？”莱特仍旧很平静，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话语中略带一点嘲讽的味道就不开心：

　　“我是伊利堡公爵，这里是伊利堡公爵领。”

　　“嗯，嗯，是的。”

　　他点点头：“退一万步说，您说的的确有一些道理。

　　我并不是嘲讽，真的不是，在我看来，您比上一代的公爵，不，应该说您比这个国家绝大多数的傲慢的混蛋贵族都强的多。

　　那群家伙带着一种天生的‘理所当然’的感觉。

　　您知道吗，那种阶层的感觉，皇帝，然后是公主，然后大公，公爵，侯爵，伯爵。贵族，职业者，教士，商人，普通人。

　　那种令人作呕的东西，在您的身上我没有感觉到。

　　相反，在您的身上，我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切感。

　　那种狠辣与自信，那种为了目的可以一往无前的感觉。更重要的是，我从您的身上，能感到因为阵营不同而产生的敌对感，疏离感，以及一点点愤怒和不满。但却没有那种‘鄙视’的感觉。”

　　“阶层啊。”

　　“嗯，阶层。”

　　“那地狱就没有阶层了吗？”莱特接着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有，甚至比伊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两者不同的。不同之处在于，在伊斯帝国，皇帝的孩子是公主，贵族的孩子就是贵族。而在地狱，阶层与地位是凭借实力来达成的。

　　这方面有着严格的规定！所有有能力的人，有实力的人，都可以在地狱出头。

　　您知道对于我这样的家伙来说，这象征着什么吗？”

　　莱特：“……”

　　莱特非常平静的看着对方：“你想要说‘公平’？”

　　“没错，就是公平。”对方再次打了个响指，在他说话的同时，有服务生推着餐车，将一道道看起来香喷喷热腾腾的菜送到了餐桌上。

　　“吃一点吧，饿着肚子谈事情并不好，会被人说我没有待客之道的。”他对莱特露出了很温和的笑容。而与此同时，莱特似乎也理解了一些事——

　　当然不是这家伙会投靠地狱的原因什么的，而是这家伙想要从自己身上获得什么东西。

　　“你知道么？”

　　他一边呼气一边随手抓了香槟，给莱特倒了一杯之后接着说，似乎将莱特当成了可以说话的“树洞”的感觉了：

　　“当我在伊斯世界处处碰壁——因为人们不愿意收容一个邪恶的混蛋。他们觉得我堕落，觉得我无耻，觉得我是个坏东西。

　　好吧，是的，事实上我的个人品德什么的也的确不怎么样。

　　但是啊，在指责我之前，那群混蛋难道不应该先撒泡尿照照自己吗？

　　他们又是什么东西？他们做的恶事和我有什么区别没有？没有，甚至更恶劣更无耻更疯狂的事情他们也做。

　　这并不是说我的道德比他们高尚，而是他们的权力，以及他们自以为的阶层比我高。

　　我当时已经是个大师，已经是个大师了已经，但是投奔过去的话最多最多，也不过是贵族们的看门狗。而且是地位中最低的那种。因为我是黑道的啊。我还是半路投靠的。跟那些光鲜闪亮的，被那些贵族们从小就豢养的家伙不一样。

　　而当我接触到地狱的理论，最后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试一试的时候，我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地狱不在乎你是什么人，不在乎你曾经是什么身份，是贵族还是平民，黑色的还是白色的。地狱只在乎你的能力。

　　所以，当确认这一切之后，曾经只是想试一试的我，全身心的投入了地狱的怀抱。成为了地狱的先锋，为地狱经营这里的一切，这个工作一做，就做了，六十年。”

　　“你想要用这套理论来劝说我？”莱特的语气与眼神与表情仍然是平静的：

　　“你的意思是，想要我也投靠地狱的感觉？”

　　“嗯，没错。”他点点头：“最开始的时候只是我的顶头上司的提议。我也是不置可否的。毕竟我的独立性比较强。

　　但是在见到你的时候，这种想法增强了。”

　　“我可是贵族哦，而且是大贵族。”莱特接着说：“还是皇室成员来着。”

　　“我说过了，地狱并不在乎身份，只在乎能力。

　　你的能力很优秀——非常优秀——天纵之才——我看过你的资料，了解了你做的事。

　　并不是说你做事的规模有多大，成就有多深，而是你做事的方法与思路，所有一切都让我有种豁然开朗，眼前一亮的感觉。

　　这样的能力，继续留在伊斯帝国实在太可惜了。而且也太浪费啦。所以，我期望你能加入地狱。成为我们的一份子。”

　　“能力，地位。”莱特忍不住笑了：“你说的这话……我现在已经是公爵了，还是一个大公领的继承人，难道地狱还能给我更好的待遇吗？

　　你说地狱唯实力论，难道说，只要我的能力足够，那么地狱皇帝也当得上？”

　　“第一个问题是，因为伊斯世界的一切都要不值钱了。在地狱征服伊斯之后，公爵也好，大公，王子，甚至皇帝，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至于第二个问题，你说你实力足够能不能做地狱皇帝。

　　是啊，为什么不呢？”

　　他说出的这句话，是今天唯一一次，让莱特真正的，觉得有些惊讶的话：

　　“只要你的实力足够，那你就能当地狱皇帝。”

第三十四章堕落圣子与对方辩经

　　当对方说出这样的话后，莱特身后的三位少女表情各有不同。

　　333号仍然维持着扑克脸，对于贝尔维尔先生的话毫无感觉。凯瑟琳的眼神闪烁着，对于对方的杀意加强，变得更加浓重了。

　　莱特甚至怀疑，这一会儿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能杀死对面的男人，凯瑟琳都会忍不住试一试。

　　而普通的恶魔爱蒂小姐则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因为莱特与贝尔维尔之间的谈话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格局远远超过了她的接受能力的范围。之她一时间消化不了。

　　就是那种“虽然我不理解，但是我大受震撼”。

　　当然，莱特的下属的小妹究竟是个什么态度，对面的帅气的老大爷并不太在意。哪怕333号是个做工非常精良的，也非常难得的强智能魔偶，哪怕凯瑟琳是大师阶的高手，又哪怕爱蒂……哦，爱蒂是真的无所谓。她的才华比较内秀。

　　他在意的只有莱特而已。

　　他对莱特说的话，只有一半是谎话来着——他真的很欣赏莱特——以及他的上司，睿魔阿尔迪乌斯，同样非常欣赏莱特，并且给了他“拉拢这小子”的命令。

　　她甚至一度暗示对方，这种拉拢的态度要做到最好，是上了年底地狱考核的kpi的那种。是非常大的功劳——

　　这不单单是馋莱特的身子，也是因为

　　所以，当他说完这些话，并没有获得计划中最好的结果，也就是莱特恍然大悟然后纳头便拜——当然这也的确不现实，在脑子里面自己想一想就得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们反倒要怀疑莱特的智商，以及思考招募莱特究竟是不是个好主意。

　　所以的所以，他还是认真地说了下去：

　　“你觉得我在说谎，觉得我在骗人，还是说觉得我是个傻子，是被人骗了？不用解释，我知道我说的话很离谱。但是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只要有足够的实力，就能当地狱皇帝。”

　　他认真地看着莱特，然后语气变得更加诚恳：

　　“伊斯已经没救了。

　　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眼看着就要大厦将倾了。

　　最最精锐的禁卫军与主力野战部队，全都在南方进攻那些领土，而将北方的防线拱手让出。完全无视可能南下的亡灵与恶魔大军。

　　像这样的女皇统治的国家，无论军队有多少，领土有多少，财富有多少，她自己又是多么多么厉害，多么多么强大。

　　没有用的。

　　因为她的心已经坏掉了。”

　　对方一副高谈阔论指点江山的模样，看起来还像模像样的，不过在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莱特就忍不住想要笑出声。因为他下意识的，忍不住的将面前的男人做了个类比。就是学着主子的协和话，对着藏匿地下党的老乡说着：“你滴良心大大滴坏了。”的那种角色。

　　想到这里，莱特露出了些许笑容。也因为忍不住露出了些许笑容，所以为了防止对方误会，莱特必须要开口说点儿什么了：

　　“怎么说呢，说实话，作为晚辈的我，按理说呢，是不应该随便评价作为长辈的卡特琳娜女皇的。

　　无论怎样，她都是我的姑姑。同时也是我的爱人的母亲。”

　　“所以呢，这有什么关系么？还是说你觉得，是我们击败她然后杀死她比较好，还是你亲自击败她然后让她活着比较好呢？

　　地狱没有怜悯，但是你可以有。从这个角度说，你如果加入我们，反而是对她的怜悯与救赎。”

　　讲真，如果不是对方一副非常慷慨的模样，莱特甚至忍不住要以为他是在讲笑话了。

　　真的只是差一点，莱特就要笑出声来了。

　　这样的厚颜无耻是建立在怎样的基础上呢？真相要研究一下对面的家伙的脑回路。

　　“是在真实的基础上，是在实力的基础上啊。我的莱特少爷。”对方一边叹气一边这样对莱特说：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比地狱更强大的力量。只要与地狱的孔洞打开，数以百万计的恶魔就会蜂拥而出。

　　她们铺天盖地，她们训练有素，她们残酷并且冷血，她们不死不灭，所向无敌。

　　像卡特琳娜那样的女人，绝对不会是她们的对手的。无论是阿尔迪乌斯阁下还是库鲁迪亚斯阁下都是。”

　　对方说的还是很认真很诚恳，还是差一点就让莱特相信了。

　　也就是差一点就是没有相信的意思。

　　地狱的力量究竟有多少，地狱究竟能推进多远，这一点莱特比对面一脸“我是地狱高层”“我有内幕消息”的贝尔维尔知道的清楚多。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总共十几条世界线呢，而且这些世界线的发展是以什么为依据的？并不是自以为是的贝尔维尔先生，或者他上面的睿魔大统领。而是莱特·冯·伊斯。

　　这个世界的核心，暴风眼的所在，就是莱特·冯·伊斯……以及他的六位女主角。

　　就这样，莱特与对方没有再说话。就这么沉默着，沉默着，沉默着过了一会儿。谁都没沉不住气，最后还是莱特先开口了：

　　“我其实还有一点小问题。”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