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的天使圣子 第853章

罗真并没有发现，他在空中快速折跃躲避射击的过程中，凯德发光的瞳孔一直在跟随着他，而且一次比一次追的要紧。

他的思维虽然还保持着人类的人格，机械大脑带来的计算力却比人类时期要强的多的多。

风速、湿度、空间距离、动作误差……一切的数据在他眼里，都精确到以毫秒计算，某种意义上都能达到一定程度的预测未来水平。

所以在预判出罗真接下来会折跃的方向和距离后，凯德故意连发三枪逼迫他的走位，然后接着躲避他光剑挥砍的动作翻身一滚。

在斗篷飘荡的过程中，凯德手指一翻就完成了装弹。

同时左手悄然伸入怀中……甩出三枚飞刀！

“还带这样的？”

得亏罗真的计算力也一点不差，几乎在飞刀出手的瞬间就察觉到了。

和凯德那动静夸张的守护铳不同，他投出的飞刀既无声也无影，反差感之大，很容易就让人忽略。

但那速度却一点都不比子弹要慢，转瞬间就刺入自己的要害了。

这让罗真的瞳孔猛地收缩，貌似已经反应不过来了。

在三发飞刀命中之后，控制不住体式的罗真直坠入地面，撞起一捧烟尘。

正想追击的凯德就很上路，歪着脑袋走过来：

“嘿小子，不至于这么快就玩完吧？你可别玩我啊，我还不想被那几个丫头追杀——哇喔！！”

凯德轻佻的尖叫一声，躲过星薙突然爆发的横扫。

罗真大力激发的星薙，发挥了如它名字一般的作用。

如一把巨大的剃刀扫过大地，将以罗真为中心几十米的区域，全部削掉了一层。

用最快速度二段跳跳开的凯德，斗篷末端都被烧焦了一部分。

这让他瞳孔的光更亮了：

“厉害啊小子。军团长里一直说，第二军团的告死天使单兵作战是最强的，能单枪匹马灭掉整支大队的魔族佬。但我看历代的告死天使，杀伤力也就只不过这样了。”

“你那把玩具光剑确实不错，是谁给你做的？还是哪个遗迹里挖出来的遗物？能用那种玩意，也证明你就是圣子了吧？”

罗真：“这话该我说。你那把守护铳是怎么回事？我没听说过拉特兰能造出那种破坏力的铳械了。”

罗真拍着衣服上的灰，身上依然毫发无伤。

刚才凯德趁其不备丢出来的飞刀，现在正插在三片薄如蝉翼的水晶片里，跌落在他身边。

那都是星薙的碎片，是罗真从琼安身上学来的源石技艺·【刃镜】。

琼安很擅长操控这种细小的源石碎片，而且能够利用光线的折射形成无数玻璃似的刃镜，在虚虚实实间令对手难以躲避，接着被扎成刺猬。

罗真就是更进一步，将星薙的碎片压缩成极薄的镜片，时刻悬浮在周身。

这让凯德也惊奇的一手按住太阳穴，手动调节自己机械视觉的数据。

这下他才勉强能看到，罗真周身数厘米的范围，始终悬浮着大大小小无数的刃镜，从一开始就防的密不透风了。

“吼吼吼，原来如此。用薄到那种程度的小玩意，就能挡下这种偷袭了是吧？所以小把戏是行不通的，必须得正面射穿。行啊小子，比看上去有心思多了。”

罗真：“别废话，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罗真单手拄着实体化的星薙，主动控制它碎裂。

裂变成无数晶体的星薙碎片，顺应罗真的操控漂浮在周围的空间中，数量一下子就达到了三位数。

这每一片碎片，都发挥了流体金属的自锐性，锋利度不逊于星薙本体，虎视眈眈的对准凯德。

凯德看着罗真那浮夸的光环，甚至有种自己都被他的计算力完全囊括的感觉，指尖微微发麻。

这下子绝不可能再有投出飞刀的机会了。这圣子的计算力比自己远远强得多，还想算计他的话就只会被反制——这是凯德经验丰富的“预测未来”。

可即便如此嘛，凯德还是轻佻的抖着肩膀：

“你没听说过吗？这是我的守护铳【黑桃A（王牌）】，我的幸运宝贝。这是我变成这机械身体后，第一个亲手制造出来的守护铳，真的是在战场上从零攒出来的。”

“但它确实没啥特殊功能。六发弹药，单动结构。以现在小年轻时髦的观点来看，这玩意除了浪漫至极和帅爆了这两个特点外，就没啥特殊的了。”

罗真：“……”

圣子本子都懒得理他的吹嘘了。

但罗真也确实看得出来，那把铳并非是遗迹里挖出来的产物。

从拉特兰遗迹里挖出的武器，包括因为太过危险，所以被他随身携带的月光炮和光子鱼雷等等。

这些武器都有一个巨大的问题：就是毫不在乎源石污染。

如果凯德的守护铳也是遗迹产物，那最起码应该造成源石泄露，但并没有这种迹象。

那他这恐怖的杀伤力是怎么来的？甚至都没有使用了源石技艺的迹象，是怎么做到的？

大概是察觉到了罗真的疑惑吧，凯德的机械脸孔更加显摆了：

“原来原来原来，我们的圣子陛下还不知道啊~！你家的圣女瓜娃子没告诉过你吗？是忘记了还是故意不说的？该不会是她算准总有一天要造你的反，所以故意留了杀手锏吧？”

“不过好吧，就让我久违的当一回导师吧。”

凯德轻巧的舞着枪花，随手朝脚边的地面开了一枪。

从黑桃A中射出的子弹激起尘埃，在地上打出一个洞……但也仅此而已。

凯德是这么说的：

“铳械就是铳械。我们萨科塔人依照光环的辅助和本能，让源石子弹和枪身中的源石回路形成联动，发动了一个将弹头激发出去的法术，也就是所谓的源石技艺。”

“外族里一部分聪明人，苦心锻炼几年的话，说不定能做到射出一发。但他们缺少光环的辅助，不可能做到让子弹连发，那就告别快速射击和全自动大铳了。”

然后，凯德手动拨动了一下弹仓。

接着他抬起手臂，再次扣下扳机——

——轰！！！

和之前那惊人的杀伤力一样，甚至更强。

一道堪称高热射线的攻击，从罗真的身侧扫过，一路贯通了几十米的距离。

这威力已经匹敌高杀伤力的法术了，而且还不需要任何准备，这男人甚至还能连发的！

凯德用爱铳抵着额头，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思想】，或者说【情绪】。这是我们萨科塔最宝贵的力量——我是说字面意思上的【力量】。”

“守护铳会回应主人的情绪。学习的重点是锻炼和觉悟，以及濒死体验。原则上只要任何一种情绪突破阈值，都能打出这种威力。但最简单的就是求生欲，只要把一个人逼到死亡边缘几次，那学会的概率就会大大增加……当然永远学不会的笨蛋还是更多。”

罗真：“……这是什么【心意技】？”

用情绪来强化守护铳的力量……这离谱的设定，罗真确实是第一次听说。

他以前一直以为，守护铳的杀伤力只关系到所用的子弹，还有枪身本身铭刻的源石回路。

哪怕是再优秀的射手，能强化的法术上限也是摆在这里的，终究不可能差太多。

但凯德用事实告诉自己，自己这个圣子确实还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甚至连自家的守护铳底细都没摸清楚。

这大概也是自己当年离开太早的错吧……罗真长叹一声。

但是，凯德的话还没说完。

他甩出弹仓，慢悠悠的从口袋里摸出子弹，很有仪式感的一颗一颗装填进去：

“【心意技】这名字不错啊，就这么叫吧。能做到这点的人虽然已经是万里挑一，但好歹还有点规模。教皇厅的铳骑和几个军团长总归是行的。……那个一身白的老八丫头除外，我就没见她掏出过守护铳。”

diss蔻蔻那个女人，大概都已经成了军团长之间的共识了，真就没一个人指望她能打的。

凯德继续说下去：

“但在那之上，当你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超越某种既定的峰值，突破某种规则的时候……某种更庞大的东西，就会回应你。”

“我不知道那是戒律还是神力，也可能是那魔女的力量也说不定……但总之，它会把力量借给你，让你去燃烧自己的生命。”

“我的【烈日郊狼】之所以是人数最少的军团，就是因为能学会这种技术的聪明人太少了。这代的教宗老头还不准我再把年轻小鬼逼到死路了，这就害得我更没人用了。”

说着，凯德合上装填满的弹仓，单手举起守护铳。

这仿佛是某种仪式感的行为，让他得以身心合一，达成某种情绪上的高峰。

在罗真浑身泛起鸡皮疙瘩的同时，他安静的开口：

“我管这种力量，叫做【黄金枪（Golden Gun）】。”

……在凯德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世界的声音就被吞没了。

如果说他之前的攻击是热能射线，那在他浑身染上太阳烈火似的光芒，手上的守护铳也被金色火焰覆盖后。

他射出的子弹，就是太阳本身了。

过于恐怖的轰鸣甚至让罗真的听力都受到影响，视线内只看到一片灼烧的炽白。

几乎是下意识的，知道不可能躲开这攻击的爆炸范围后，罗真直接全力激发星薙，用足以切开大地的能量奔流去对抗！

那团压缩了恐怖能量的光团，最终和星薙的纯粹源石能量互相泯灭，在两人中间炸开一发巡航导弹级别的爆轰。

——但紧接着，就是第二发。

前一发的烟尘刚刚涌起，凯德竟然就打出了第二发黄金枪！

这还讲不讲理了！罗真都差点感觉自己要交代在这里了。

但他还不想在别人面前暴露出基因转录，因此在瞬息的犹豫后，他依然决定坚持用萨科塔模式出击。

罗真的精神力全开，瞳孔中也染上金光，让所有的刃镜飞射而出。

同时手上的星薙本体也激发前所未有的强度，喷射出的白色能量流宛若一条大蛇，将耀眼的太阳吞没了进去。

用纯粹的计算力去控制能量态的源石，这造成的负担比罗真想象中还要高，让他都开始太阳穴胀痛了。

但是……这种时候果然要说但是。

在视觉和听觉都被遮蔽的当下，罗真近乎本能的抬起头……感受到了太阳坠落的热量。

凯德跃上高处，凝聚所有的烈日能量，射出了最后一发子弹。

这已经超越了单兵武器应该有的破坏力，完全是战术……甚至可能是战略武器的级别了。

罗真试图再次挥动星薙，但察觉到不太可能来得及了。

要抵消这么庞大的能量，以现在的体式太不利了。

而但凡做不到完全抵消，以这一发子弹的杀伤力，泄露出来的爆炸都足够把他的肉身消灭十几次了。

只能变成应龙模式了吗……罗真有种强烈的，如果用了就算输了的纠结感。

……也就这时候。

罗真本该还看不见的眼睛，似乎瞥到一个小小的光点，飘到自己耳边。

从那飘飘忽忽的光点里，传来了一个虽然很好听、但一听就让人产生一种生理性戒备感的魔女声音：

“【你还记得吗，我亲爱的学弟君?】”

“【我最喜欢的台词之一。主人公靠着努力、友情和胜利，最终得以拯救世界，同时也拯救了本该自我牺牲的好友的动画里，那句很热血的台词。】”

……对，那句台词是什么来着？

让人感觉很没道理，但因为那烦人的学姐不厌其烦的推荐，自己最终还是陪着她一起看完的，结果还真的挺喜欢的王道希望故事。

那句台词，自己之后也一直当做激励人心的话语，时不时会耍帅说一下的……

“当想做的事情，和应该做的事情一致的时候……就能听到世界的声音。”

——轰轰轰轰！！！

在黄金太阳落地的一刻，凯德擦了擦不存在的汗水：

“这是不是干的有点过呢……不不不，既然是圣子，那好歹该临时学会吧？……还是我想太多了？真的太过分了？”

万一真把圣子杀了，自己是不是该准备提桶跑路呢……这屑猎人到现在才开始慌。

但是，这当然是不存在的。

黄金枪的爆炸迟迟没有发生。

本该把周围几公里的地形都彻底改变的，但现在这光芒持续的有点太久了。

凯德这才察觉到不对劲，赶快调整自己的视觉焦点。

……然后，他就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