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的天使圣子 第1852章

那个岁相分身没有任何本体的意识，充其量只是年夕令三人的潜意识幻想塑造出来的怪物。

那只岁相能够锻造出年都还没设计出来的兵器，能画出夕都无力描绘的百种景色，还能和令一样挣脱万般束缚。

面对那种无解的敌人，年夕令三人自身又就是创造出这个幻象的源头，就需要外力介入来打破了。

罗真以自身为载体，接纳了三位岁兽代理人的身心，成为了她们的宿体。

这成功超越了她们自己的幻想，她们潜意识中那个【无法战胜的岁】，也无法抗衡获得了三人全身心信赖的罗真的力量。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暴风吹拂的世界尽头之下，睚瞠目欲裂，嘶吼着质问眼前的东西。

罗真接纳了年夕令三人的全部，让她们在自己的身心中畅游，也包容她们的力量和精神。

这让他身上同时浮现出三种颜色的鳞片，万般龙像浮现在他身上，但整体看上去却又无比和谐。

这甚至比起侵略性拉满的应龙模式要更像人，罗真仿佛只是个身负龙鳞的【普通人】一样。

“在你眼里，我像什么？”

罗真歪歪头，用平淡的语气询问睚。

自尊心极高的远古巨兽，似乎是把这当做另一种高高在上的挑衅，发出了非人的怒吼。

她以自己的权能覆盖了罗真的权能，海天一色的世界尽头之柱突然消失了。

转而出现的，是睚最喜欢的春色、夏炎、秋风和冬雪。

她在远古岁月中裁切出的一方天地，以白驹过隙的速度急速流转，每一次都会带动天地隐怒的异变。

她是这些空间中万事万物的主宰，乃至于这其中每一缕空气的流动、每一颗粒子的运动，都要受她操控。

在这极速的空间裁切中，她进行着货真价实的瞬间移动。

毫秒之间就对罗真劈下了成千上万刀，意图将恐惧凌迟。

“你很怕我吗，睚？”

但理所当然，这种程度的物理攻击早已不在罗真的考虑范围内。

他甚至没有用什么特别的权能，只是站着让睚砍罢了。

无论是能撕裂移动城市墙壁的物理冲击，还是分子层面上的撕裂和切割，都对罗真如今的肉身构不成影响。

他是这片虚无缥缈天地中的唯一支点，永恒的不变。

而对罗真问出的话，第一个回答的还不是睚。

年的脑袋从罗真肩膀上飘了出来，像是真正的圣战天使似的吐槽：

“『估计她不是怕你，而是怕岁啦。之前我还感觉不到，但合体后我的感知力就飙升了，能发现她怕得要死呢~。』”

夕宝的脑袋在另一边肩膀上冒出来，让罗真看着像个三头龙：

“『倒也不奇怪。既然岁当初能帮助真龙扫清其他巨兽，祂最起码就应该有自恃胜过其他同胞的力量。如果祂真是我们十二个兄弟姐妹的集合，那恐怕……噫呀~！(？>﹏

令：“『我家夕妹就是爱操心呀。快来让姐姐抱抱，喝一口这个从你的潜意识之海里提炼出来的罗真牌压缩豆浆，再回想一遍曼妙仙境的感觉，把这些麻烦事都忘掉吧？』”

因为现在她们仨都是在罗真的精神网络中交流，彼此之间还能互窜，就是名副其实的变成橙汁互相理解的状态。

令轻松就从夕宝的记忆中，挖出了她最兴奋时期的感觉，就是当初被罗真在画中世界調教了一百天的记忆。

被纯天然第一视角感官刺激重新雷普的夕宝，当场就咕叽咕叽的翻着白眼退场了，在罗真的脑海中漏了一地。

罗真：“说真的，你们别弄脏我的脑子啊……万一忘不掉可怎么办啊。”

自己已经脏了，罗真很有种哭哭的冲动。

但他和年夕令这三位大姐玩闹的有多开心，外在让睚感受到的恐惧就有多强烈。

他在举手投足之间，就物理性撕裂了睚保存了上万年的时空碎片，将这些她视若珍宝的画卷撕裂湮灭。

每当自己裁剪的一块时空永久破碎，睚那悲伤憎恨的怒吼就会响彻天地，甚至能渗进罗真的精神里。

罗真抬起自己此刻透明色的兽瞳，看透了眼前这个人类外形的小女孩：

“你深爱着这些空间，深爱着自己曾经经历过的时光。世间的春、夏、秋、冬，其繁复华美的壮丽自然，乃至于其中人类文明留下的痕迹，你都深爱着。”

“告诉我，睚。你为什么要保留这些画面？你把人类栽种的桃园留下，把沉舟侧畔的静谧留下，把寒冬下的温暖炊烟留下。你以前都经历过这些，甚至到现在还爱着这些……你也曾经和人类一起生活过？那后来发生了什么？”

“——闭嘴！你这假货！！！”

人形的巨兽睚眦必报，调动自己宝贵空间中的所有能量，在瞬间的凝聚后产生大爆炸！

她选择自毁了一片空间，将其中的一切湮灭，试图拉罗真陪葬。

但罗真只是抬起了手。

黛青色的墨水在他指尖释放，世界毁灭的景象在刹那间保留，随后就像时空倒转般被瞬间重塑。

水墨化作流水，金铁化作道路。

天与地自混沌蒙昧中分化，幻想变为现实，一切都理所当然。

只是利用年夕令三人的权能，罗真就已经足以达成无中生有，举手投足之间就能重塑出一方天地。

他也给出了最后一次警告：

“睚，住手。我不会叫你放弃复仇，那是你应有的权力。但我需要一个机会，也需要你给自己一个机会。”

“放下刀，握住我的手。只需要这样，我就会接纳你。对我许愿，一切就都会变好。”

罗真伸出自己的手，褪去手臂上所有的力量。

被岁兽力量覆盖的鳞片一寸寸消失，只露出罗真作为一个普通人类的手掌和臂膀。

这很弱，是阿米娅在抱好哥哥的时候都要注意不能太用力，以免把他弄骨折的脆弱。

但这也是此世间，最亘古不变的善意。

不需要任何理由，这只手的主人只是想要去爱罢了。

“……罗真。罗真，罗真……”

睚一遍遍默念着罗真的名字，将这个发音刻在自己的魂魄深处。

她刚才还嘲讽过，泰拉人就是一群被发光的石头，塑造成脱毛猴子的劣等生物。

但此时此刻，她却感觉自己才是那只泼猴。

在这个高高在上的、自以为是的手掌之中，贻笑大方的泼猴……！

磬——！！！

睚没有再用自己裁剪下的天地，也可能是已经消耗完了。

她凭借自己的力气挥刀，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只是粗暴的砍下！

罗真伸出的手臂被齐根砍断，碾碎成漫天血雾。

睚的身上也溅满了罗真的鲜血，显得更加可怖：

“我要杀了你，再杀了岁。我要清算所有的仇恨和侮辱，更不需要你的怜悯！”

“……睚眦必报。美好的品质，这也是一种澄澈的愤怒。”

说实话，此时此刻的罗真，甚至觉得睚这股熊熊燃烧的怒火和顽固很美。

这也是一种他心爱的精神，身而为人应有的那种。

只可惜，正因为人类的情绪是如此美丽，才不可能尽善尽美。

对眼前这注定无法和解的怒火，罗真也必须做出自己的选择。

他的悲悯，只持续了一瞬。

下一刻，天地反转。

漫天的血雾变成了金光闪烁的源石，凝结了整片时空。

一切都被装进了血色的琥珀中，被世界之外的罗真握在手中。

他宛若一尊巨神，看着掌心琥珀中的睚。

“从头再来吧，我等你。”

说完，罗真就张开嘴，咽下了这枚源石结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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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万物回归平常。

在现实的时空中，一切都只是在刹那之间发生的。

玉门的城防探照灯还没能拉到塔楼之上，那个袭击到玉门正中的刺杀者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重岳只慢了罗真几秒钟，从塔楼的另一侧包抄到了楼顶。

但等到他到场时，现场只剩下罗真，和自己的三位妹妹。

重岳若有所感，对情绪有些低落的罗真点头示意：

“罗真兄弟，辛苦你了。……你要不要先去休息？剩下的麻烦，交给我就好。”

“……没事。”

罗真摇摇头，深吸了一口气。

他握了握自己的手掌，回忆着刚才被睚一刀碾碎的撕心之痛。

那也是睚的痛，她不能忘怀的仇恨和耻辱。

罗真握紧拳头，抬起了头：

“睚还没有死。刚才那只是她分出的魂魄之一，这个手法你们应该也很熟悉。”

“……是望？他把分割魂魄的技法，也教给了那个巨兽？”

重岳表情凝重，对自己那不孝弟弟做出的事情痛心疾首。

这个消息必须同步给到左宣辽他们，防止睚再一次袭击过来。

而且嘛，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罗真和岁兽一家一起回到楼下，和魏彦吾他们汇合。

他甚至都懒得回答那些嘘寒问暖的客套，只挥了挥手示意没事：

“睚的目标很明确，是要找岁复仇。所以如果她来的目的是为了杀重岳，那很好理解。”

“但是她刚才偷袭的时候，在最好的机会下，她对谁出手了？”

林雨霞：“……是我，还有魏总督？”

罗真家才思敏捷的黑道公主瞳孔微张，给出了虽然乍听之下没有道理、但却确凿无疑的事实。

罗真点点头：

“首先排除她是闲的没事做，随便找两个人砍的可能。对雨霞下手还能解释说是惹我生气，但她对魏彦吾下手已经是第二次了，这就不该解释成巧合。”

“所以魏长官，你猜的一点都没错。要你命的人可真的不少，不止是山海众，甚至连巨兽本兽都爱死你了。”

魏彦吾：“……这种话还请不要瞎说，我家内人会吃醋的。”

老龙头叼着烟斗，深深吸了一口，一只手还在脖子上摸了摸。

哪怕是魏彦吾这个早就过惯刀山火海的老东西，都对刚才的情况感到寒毛直竖。

一只巨兽，以暗打明，只为了杀他而来……

那快准狠的一刀，实在是超越了人类能够反应过来的范畴。

如果不是重岳替自己打开了那一刀，魏彦吾很清楚自己已经身首异处了，真是神仙都救不回来。

但这就是最大的问题：睚为什么要杀魏彦吾？

“这就留给你们自己考虑了，和我这个外人无关。只希望诸位处理好自家的麻烦事，别再祸害到我的家人。”

罗真的语调比平时冷了不少，一一看过左宣辽、魏彦吾和太尉。

在场最高规格的炎国负责人，皆对罗真作揖行礼，深深低下了头。

那接下来嘛……罗真也没什么事了。

刚刚连续使用了应龙模式和巨兽模式，让他现在副作用强得很。

他牵住惊蛰和林雨霞的手，还让她们把可怜无助又能吃的娜汀带上，就准备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