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的天使圣子 第1819章

作者:七月雨季

这对玉门这个理论上,应该比龙门更寸土寸金的城市来说,还挺不可思议的。

一直到街道的最边缘,一栋高高的围墙围住的大院,杜遥夜直接推开破旧的大门:

“孟叔我来看您了!还有个我的朋友……我的男友一起,请您见见他吧~!”

在说到【男友】俩字的时候,杜遥夜非常用力的加了个重音,自己却又有些害臊的羞红了脸。

明明见到自己的时候那么积极又饥渴,在对别人宣布的时候还会害羞啊……真可爱。

罗真带着满满的怜爱,就听到大院里一阵乒乒乓乓的狼狈声音:

“遥夜你说什么!?什么友,男什么!?——是哪个混小子敢骗我孟铁衣的侄女,我马上砸烂他的脑袋!否则我怎么对你爹交差……嗯?”

罗真只听一阵声若洪钟的咆哮,紧接着就是烧红的锻铁熔炉一样灼热的杀气扑面而来,还真有点能止小儿夜啼的意思。

一个面容沧桑、粗糙的像是千锤百炼的顽铁一样的大叔从屋里冲了出来,手中还提着一把比嘉维尔平时给病人正骨的“法杖”还粗的实心大铁锤!真的能一下子把人脑袋砸进胸里的那种!

但这么个气势十足的老铁匠,在看到杜遥夜满脸幸福的抱着的男人后,当时就一愣,身上的杀气顿时消散光了。

罗真忍着笑意,表现出当年在龙门人见人爱——尤其是讨长辈喜欢的好少年气场:

“晚辈罗真,见过孟叔叔。我和遥夜是真心相爱的,而且也得到过她父亲认可了……所以不知道孟叔能否给晚辈个机会,承认我和遥夜的关系呢?”

诶嘿?(?>?<)☆

杜遥夜就爱听罗真说这种话,直接摇着尾巴钻进他怀里,端的叫一个喜不自胜。

第35章 抢跑的巨兽是敌人!

“……”

在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罗真被那位叫“孟叔”的大爷带进了大院。

罗真观察到,这是间颇有历史感的武器工坊。

因为工作用的坊间大门紧闭,从声音和温度来看也不像是有开着锻炉,大概是已经停工很长时间的了。

那个面容也像是风沙锤炼许久的沧桑大叔,默默给罗真……以及满脸幸福缠着他的杜遥夜上了茶。

然后他就在罗真对面坐下,一双蒲扇大的拳头握在一起,死寂的看着罗真不说话。

“……我不客气了。”

顶着这幅比毛脚女婿见岳父还僵硬的气氛,罗真硬是靠着一颗大心脏,默默喝起滚烫的热茶。

这茶水倒像是刚烧红的铁水泡开似的,烫的那叫一个到位,让罗真嘴巴都有点麻了。

也就是这时候,那位孟叔叔突然开口:

“老夫这里的拙劣粗茶,想必要比平祟侯特供的特等毛尖差远了。让拉特兰特使受委屈,还请别见怪。”

罗真:“哪里哪里。那大叔的茶叶也没什么好的,完全比不上我家青砚……话说我可不是拉特兰特使哦,孟叔您误会了。”

罗真话说到一半,咽下了嘴里滚烫的苦涩。

他知道眼前这个铁匠大叔在试探自己,对此倒是很无所谓。

这种试探级别相当直率,很显然是江湖人的作风。

因此罗真也坦然以对,顺便还在桌底下悄悄摸着杜遥夜的大腿。

“……?”

小母老虎敏感的微颤一下,却一点都没表现出来。

她反倒还默默夹住双腿,把罗真的圣猪手(?)夹在大腿中,用他捂热自己长靴长袜和短裤之间的绝对领域。

对面的铁匠大叔完全没发现这小情侣的游戏,只自顾自的闷哼: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孟铁衣,曾经经营这家铸剑坊。但现在就只给乡亲们补补铁锅、磨磨菜刀之类的,就是个混口饭吃的老混子。”

“可混子归混子,老夫我好歹也自认是个江湖人。我和遥夜这丫头的父亲交情不浅,他托我照顾女儿的信上也写了些情况……比如说,他的女儿被个拉特兰的【了不得公子哥】迷的团团转之类的。”

嗯哼……

罗真也不好说什么。

只好用空着的那只手捂住口鼻,轻咳两声缓解尴尬。

杜遥夜的父亲确实很宠这女儿,在信上肯定写了不少牢骚吧。

和鼠王那种巴不得让女儿赶紧和罗真生几窝小崽子的老岳父不同,有的爹当然是不舍得女儿嫁出去的,哪怕知道对方是拉特兰的圣子也不行!

这罗真当然也是非常能理解,因此就也用挠挠杜遥夜的大腿做回应了。

母老虎小姐把脸埋在罗真的手臂中。

貌似是害羞,其实是为了压住声音,罗真都能用手臂感受到她雀跃的微颤。

罗真礼貌的开口:

“诚如孟叔所说,我确实是在尚蜀时候认识了遥夜,也确实和她在一起了。但这次我来玉门真的是巧合,事先也不知道遥夜也在这里,这都是缘分嘛。”

“……但却是在这种时期,而且还是个萨科塔人?你和传的沸沸扬扬的拉特兰特使是什么关系?”

孟铁衣没简单饶过罗真,对他的身份问题似乎非常在意。

罗真知道杜遥夜的父亲不可能在信里透露他的真实身份,于是就回答:

“这次来玉门的特使,是拉特兰的圣子妃。她以前也是炎国的高官,是个叫大理寺少卿之类的。因为这层身份,所以回炎国也算探亲吧。”

“我则是因为过去在龙门讨过几年生活,正巧和龙门的魏总督也认识。通过这层关系,我就被魏总督雇佣,作为个类似中间人的身份一起来玉门的。所以我真的不是什么拉特兰特使,那种了不起的身份可不适合我。”

噗~?

杜遥夜在旁边听罗真鬼扯,已经是又痒又燥又酥,抖的更厉害了。

但有一说一,罗真这些话也不能算是虚假,每句话都是真真的。

只是这些话,听在别人耳朵里要怎么理解,就是另一回事了。罗真一向是尊重每个人的解释权的。

孟铁衣斟酌的眨着眼,也确实被罗真坦诚的神态说服了,整个人的气势都松了一层。

他有些抱歉的挠着头:

“对不起啊,罗真小弟。是老头子我太紧张了,想着遥夜是不是被个风流公子哥骗了什么的……但我虽然没怎么接触过萨科塔人,却也听说你们都是有口皆碑的虔诚信徒,肯定做不出欺骗小姑娘感情这种事吧。”

嗯嗯嗯!

罗真点头如捣蒜,简直不要太认同!

孟铁衣虽然还有点顾虑的样子,但姑且已经接受了。

他于是站起身,把一直放在桌边的大铁锤放好,才继续说:

“那罗真小弟,既然你是遥夜的男友,就也算是我孟铁衣罩着的小辈了。我该带你好好游览下这玉门城,等你什么时候有空就说,老夫我随时欢迎!”

“孟叔太客气了。”

罗真笑着回应:

“我毕竟也是带着工作前来,得闲的时候肯定会多来走动。而且我对玉门的比武擂台确实很感兴趣……听遥夜说,孟叔您的排位还非常高?”

“嗯嗯嗯!”

杜遥夜马上探出红扑扑的脑袋,抱着罗真的胳膊插嘴:

“孟叔不止是擂台榜上的第二名,而且还是那位大宗师的老朋友哦!他们以前还经常一起出生入死,解决过玉门好几次的危机呢。全玉门的人都知道孟叔的厉害,我在这里准备搞企鹅物流办事处的时候都受到各方帮助,大家都会认孟叔的面子呢!”

“遥夜。”

孟铁衣苦笑的直摇头,有些唏嘘的叫停杜遥夜的显摆。

罗真敏锐感觉到,他的情绪并不是谦虚或者窃喜。

相反,听到杜遥夜纯粹出于崇拜的宣传后,这位“大人物”却只产生了浓郁的酸苦,情绪感知中都是一片浑浊的橙黄。

他喝了口热茶,对杜遥夜说的事情一笔带过:

“好汉不提当年勇,现在我就是个磨刀匠而已。……倒是罗真小弟,你也对擂台榜感兴趣吗?一个用铳的萨科塔人,还真稀奇。”

孟铁衣露骨的转移了话题,但视线确实颇为好奇的看着罗真的腰间的枪套。

一般人应该都是第一次见到萨科塔的守护铳。

尤其是对源石技艺和施术单元都不太熟悉的老一辈人,应该都不太懂弓箭和铳械的差距。

在孟铁衣受宠若惊的睁大眼注视中,罗真拔出【蔷薇】放在桌上,递给他观赏:

“确实我没那么擅长拳脚功夫,但要说不好奇那也是假的。我听说那位大宗师会给榜首冠军一把宝剑,魏总督也知道这件事,说不定会手痒的自己上台去争呢。”

“——哈哈哈!如果那个大名鼎鼎的龙门总督上台,那别人确实都比不过咯。他那把斩龙剑赤霄的威名可是传遍大炎南北,每个打铁匠都为能亲眼一睹他那把传奇宝剑打破头呢。”

但这把铳械也不可小觑……小心翼翼捧着罗真守护铳的老铁匠,眼睛都发直了。

他或许不熟悉现代的源石武器单元。

但铁匠的能力还在,让他一眼就能看出这把铳械的设计水平,以及能够制造出这种级别武器的工业技术。

在罗真提示下,孟铁衣推出左轮的弹巢,拿出一枚源石蚀刻子弹仔细把玩,随后再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

他珍重的将【蔷薇】递还给罗真,声音中满是感激:

“多谢罗真小弟,满足了我这老骨头一看到新奇武器就走不动道的毛病。”

“炎国一直有个传说,说有个从不留名的锻造大师技艺如神,设计出了六种截然不同的神兵。世间奇门万变不离其宗,皆是在这六种兵器之间取长补短,却从未有能跳脱出其框架的。”

“但如果这铳械,以及如今新奇的源石单元也能算一种兵器,那或许就应当是传说中的第七种了。我这种跟不上时代的老东西,也确实是该让位了。”

孟铁衣连连拍着脑袋,很难说到底是欣慰还是不甘。

罗真能感受到他沉淀如泥潭般的情绪,所有的热情和力量都被某种厚重又阴郁的茧包裹着,在重压之下闷烧。

但他外表丝毫没表现出这种情绪,反倒还显得十分豁达:

“年轻人有好奇心是好事。如果罗真小弟你真的对擂台榜感兴趣,那之后老夫也能介绍一些经常冲榜的老小子,他们都巴不得来个新对手呢。”

“只是如果你真的对榜首的位置感兴趣,那可就很难了。别说我这把老骨头还不想简单让位,但现在的第一多半没人能赢。最起码是到他退休之前的这段时间不太可能。”

罗真也好笑的点头:

“我之前在擂台榜上看到过了。排名第一的名字是【重岳】,那位大宗师自己就是擂台榜的第一名嘛。”

因为擂台榜上写的都是真名,而重岳的名字和他大宗师的身份比起来知名度就低多了,玉门的普通人并没有这个认知。

所以就像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排第二的孟铁衣是个隐居的老铁匠一样,单纯看个热闹的人也不知道第一名的重岳就是大宗师本人。

那些知道的人也多半不会说,这份神神秘秘的默契就很自然的保存下来了,令人忍俊不禁。

孟铁衣同样笑叹不已:

“所以在听说大宗师这个条件之后,我就觉得是那老小子开玩笑耍人玩的。他自己就是毫无疑问的武学巅峰,我不觉得这世上有谁能在擂台上赢过他。他提出这个条件,多半也就是想在自己退休前,让玉门的乡亲们最后热闹一下吧。”

“可叹的是,和他这即将退休的大宗师相比,那个平祟侯却依旧不把老友放在眼里……到头来,官依然是官,将依然是将。不管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还是大宗师,对他来说都只是利用对象罢了。”

……哦?

听到孟铁衣这忍不住泄露出来的黑泥,罗真察觉到了他厚茧掩盖之下的阴郁情绪。

虽然他貌似是用发发牢骚的口气说出口的,但那股伴随而来的情绪做不了假,那是实打实有所怨恨的。

看来这玉门城里,官和民的关系也不像平时看起来那么融洽。

这当中还有些自己没了解到的矛盾,罗真暂且记在心里。

孟铁衣也只被引诱泄露出了这一瞬,马上就重新掩盖了过去:

“不谈这些糟心事了。罗真小弟你之后有空吗?难得有你这样的好少年来到玉门,老夫也必须尽一回地主之谊招待一下了!我带你去小遥夜下榻的客栈设宴,那里也都是玉门武人们常聚的地方,也好顺便带你多熟悉一下嘛!”

“那晚辈就恭谨不如从命了,多谢孟叔。”

罗真非常配合的顺了长辈的情,一如既往非常会讨老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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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嘛。

当天晚上,头疼的罗真就躺在星熊的大腿上,让自家鬼姐好笑的揉着太阳穴:

“你这傻瓜,在龙门过惯了,就小看了玉门的江湖规矩了吧?就你这点酒量,那里经得住那些老江湖灌的,没被捡尸就偷着乐吧。”

……胃里正造着反的罗真满脸纠结,据理力争:

“我也没那么丢人好不好……我还是把那些大叔全都喝趴了,最后是我赢了啊……要不是令突然闻着味找了过来,我才不会……呕~!”

杜遥夜:“啊啊啊,吐这里吐这里!……对不起哦罗真君,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