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的天使圣子 第1664章

实际塞雷娅也几乎成功了。

像是白霜似的钙质化结晶，已经覆盖到了那巨神兵胸口的位置，还差一点就能将它整个笼罩了。

而在这时候，巨神兵那代替头颅的光环又动了起来。

它威严的徐徐转动，再次改变转角，将光环的孔洞对准塞雷娅。

这让塞雷娅产生了一种被巨物注视的感觉，双眼紧紧眯起：

“多萝西……来吧。”

“【■■■——】”

响应塞雷娅的这句话，巨神兵再次发射出了那打散了天灾的巨型光炮·创世纪！

这光炮将周围数十米的范围都笼罩了起来，塞雷娅周遭被钙质化结晶覆盖的递质分身也都烟消云散。

“哼……！”

塞雷娅本人依托钙质化，在盾牌前构筑出厚实的防壁，勉强支撑着。

她试图尽可能消耗这巨神兵的力量，但局面堪称绝望。

巨神兵压根没有力竭的迹象，反倒是笼罩了塞雷娅的光炮越来越明亮，甚至开始一点点侵蚀塞雷娅的钙质化防壁了！

塞雷娅很清楚，这个拥有超强计算力的递质计算机，正在破解自己的钙质化方程式。

塞雷娅咬紧牙关，试图与它制衡，但不可避免的被一点点吞没。

她回过头，看向已经给圣殿号解围的德克萨斯。

塞雷娅很难得的，产生了一种羡慕的情绪：

“真强啊，德克萨斯。……那也是因为罗真吗？”

如果自己也更坦率的和罗真相处就好了，塞雷娅轻轻笑叹一声。

……磬。

伴随清脆的破裂声，彻底力竭的塞雷娅单膝跪地，被巨神兵的光炮笼罩了。

她等待着自己灰飞烟灭，在最后祈祷着罗真能劝回多萝西，替她挽救这一切。

“………………嗯？”

但塞雷娅等了半天，并没有等来自己想象中的毁灭。

她甚至没感受到什么热量或者冲击，这个光炮没对她造成任何伤害。

塞雷娅睁开眼睛……倒是发现自己那面从莱茵生命带出来的防卫盾牌消失了，直接蒸发掉了。

连带一起消失的，还有她身上所有的遮羞物。

塞雷娅的人完全没受到任何伤害，但身上的人造品全都消失了，连耳环都没剩下。

“呜……！”

哪怕是塞雷娅，都本能收紧肩膀，略显羞涩的遮住身体。

旁边，同样衣衫不整的德克萨斯也走了过来。

她倒是有点习惯这坦荡荡模样了，只要不在自家的八月女儿面前丢面子就好。

她甚至还饶有兴致的盯着塞雷娅，双眼吧嗒吧嗒的眨着：

“塞雷娅，你是穿衣显瘦的类型啊。确实你比我高了十多公分，又是瓦伊凡，身材好是应该的。……真羡慕，我也想再长高一点。”

塞雷娅：“……也不是那么好的事情哦。很多漂亮的衣服款式都没我的尺寸，从高中开始我就经常只能买男装来穿。还真的有被误会性别的经历，进女厕所的时候引发了骚动……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塞雷娅大姐害臊的抿着嘴，展现出了意外可爱的一面。

她不理解，为什么自己完全没受到伤害。

德克萨斯倒是想到了：

“哪怕没有罗真干预，多萝西·弗兰克斯也不想伤害任何人。”

“她只是按照她的理想做法，想要救人，把我们都带进递质里做美梦而已。”

确实，这也合理。

那第一发创世纪光炮，也只是打散了天灾云，吸收了其中大量的源石能量来充盈自身而已。

第二发创世纪光炮，虽然让塞雷娅身边的递质分身都蒸发了，但其实只是吸收回了本体而已。

其他哪怕是路边的一株野草，那巨神兵的光炮都没有伤害，只是把塞雷娅的衣服和盾牌这种人造物吸收了。

但这种攻击的伤害性也挺高的，可以让人瞬间无力化呢……塞雷娅越想越气了。

“……它为什么不动了？”

塞雷娅望着眼前巍峨的巨神兵，疑惑的皱眉问道。

德克萨斯站在她身边，同样抬头看着：

“大概，是已经足够了吧。我们不是它的敌人，它也不想与我们为敌，就是这个意思。”

“多萝西·弗兰克斯，名副其实的温柔好女人。……是和莫斯提马、还有阿能的姐姐那样，不同意义上无敌的女人啊。”

第47章 初吻是眼泪的味道

德克萨斯和塞雷娅等人，见证了泰拉历史上或许是第一次的，完全由人造物吸引天灾、抵消天灾、又利用天灾的行为。

多萝西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她研发的递质是如此优秀。

只要使用这神奇的造物，人们就完全可以摆脱天灾的阴霾。

甚至将那巨量的源石能量利用起来，反过来增强递质自身。

这份成就，足以匹敌人类第一次利用火焰、利用水力、利用闪电的功绩，名副其实是人理的开拓者。

……但是，就是这样的天才。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在递质网络的精神世界中，多萝西正缩着肩膀抽泣着，像个告解的虔诚罪人一样和握双手，不断发抖。

罗真作为在场唯一能当她神父的男人，就无声的站在她身后，双手轻轻搭在她肩膀上。

他也全程看着巨神兵和德克萨斯、塞雷娅她们的战斗。

多萝西的递质巨神兵有着绝对的优势，分明已经用创世纪光炮打破塞雷娅的抵抗了。

当光炮笼罩塞雷娅的那一刻，多萝西只要想，她就能直接侵入塞雷娅的精神，将她纳入到这个精神世界里。

哪怕是硬如塞雷娅，她也一定有对现实世界的不满和不甘，有求而不得的愿望。

多萝西可以为她实现一切，让她在梦中弥补所有遗憾，幸福的生活下去。

但多萝西却没有这么做。

巨神兵一动不动的停在原地，多萝西也抽泣的不能自已。

罗真抱着多萝西颤抖的肩膀，用轻柔的语调引导着她：

“多萝西，你为什么不对塞雷娅下手？”

“是你说，只要让她们体会一下递质的优秀之处，她们就一定会理解的。你可以继续你的实验，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吗？”

多萝西：“……因为，我看到了。”

“塞雷娅主任的心，她的精神。就像完美打磨的钻石一样，闪闪发光。”

多萝西的声音发着抖，还有些哽咽。

这不只是因为愧疚，同时还出于她的感动。

在接触到塞雷娅的那一刻，多萝西就见到了她人生的许多剪影，以及她精神的复杂与纠葛。

她对罗真告解着，讲述这份自己本不应该窥探的东西：

“塞雷娅主任，她是那么坚强。她的成就来源于天赋和努力的叠加，像是个理想的偶像典范。”

“她并非没有经历磨难。而是一路上都靠自己披荆斩棘，一直走到这一步。但即便是强大如她，也有许多力所不及的事情……像是总辖，像是莱茵生命，像是那位叫伊芙利特的可怜女孩……我感受到了塞雷娅主任的心情，我也好想抱抱她。”

那是炎魔实验的事情，也是塞雷娅最终决定离开莱茵生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件事在塞雷娅心里也就下了很深的烙印，让她对赫默和伊芙利特一直有愧疚感。

但也正是这份愧疚感，让她像个大男子主义的老白男似的，竭尽所能让赫默和伊芙利特都不要再接触莱茵生命的事情，把所有责任和问题都自己扛下来、自己去处理。

这个做法是让罗真也觉得很有问题的，看过她记忆的多萝西当然也这么觉得。

但正是因为这些并不完美的地方，才让多萝西动容：

“塞雷娅主任，她一直在面对那些力所不及的事情。她明明已经如此优秀了，无论是身体能力、源石技艺，还是专业知识，都是这片大地上最顶尖的级别，却还是要面对那么多无能为力的事情。”

“我好想抱抱她，安慰她。告诉她可以休息一下，不用再努力了……但是塞雷娅主任她拒绝了我，说她不需要。”

那仅仅是多萝西窥探塞雷娅精神时发生的事情，塞雷娅本人都毫无自觉。

但在接触到塞雷娅的时候，感受到她灵魂形状的多萝西就已经明白了，塞雷娅是肯定不会接受递质的。

她是如此的顽强又克己，所有的苦难和险阻都挡不住她，会被她一拳一拳的砸塌。

她当然不是完美的。

她在很多事情上也会犯错，也会犹豫。尤其是对莱茵生命。

但她从未想过要逃避，而是一直在和自己做着斗争。

这让多萝西明白了。

自己对她的那种窥视，觉得只要让她体会一下递质的好处，她也一定会接受的这种想法，就只是一种轻蔑的冒犯。

这让多萝西痛心不已，无助的回身拉住罗真：

“救世主大人，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面对她们这样，闪耀又强大的灵魂？”

“我没法战胜塞雷娅主任。没法自信的说，我的梦想就在她之上……我更不能把她当做敌人。我太弱小，太不坚定了……救世主大人，我该怎么办……”

罗真：“多萝西。在我眼里，你的佹强大一点都不输给塞雷娅。”

罗真来到多萝西的面前，在她的座椅前单膝跪地：

“你们都只是两个普普通通的人。是明确自己想做什么、该做什么的好人。”

他不像个救世主，倒像是个来解救公主的骑士。

他牵起多萝西的手。

有感于这只手的细嫩和纤弱，也感受到这细长指尖里蕴含的强韧意志。

罗真轻柔继续说：

“所有人类，都是弱者。没有人能独立的超然于世外，我们终究得靠别人才能活下去。哪怕是那个狂妄的巫王，都得靠【莱塔尼亚】这个让他自豪的意象才能活下去。没有人能彻底摆脱他人，我们就是这样弱小的生物。”

“多萝西，你只是犯了个小小的错误，一个和以前的我一样的错。你想给出一个标准答案，一个确实能拯救所有人……最起码是绝大多数人的答案。”

“但你的爱心让你忽略了，有些人或许并不需要，也不想要你的这份答案。我们都没能做到真正的尽善尽美，更没法证明一万个支持者、就比一个反对者更加高贵。如果你想继续坚持理想，就一定要有把【无私】变成【自私】的觉悟，要去击溃反对者的理想。”

这也正是W本能厌恶多萝西的理由，罗真一直很清楚。

多萝西太过无私了，同时也过于幼稚。

她是发自真心的觉得，只要自己的梦想实现，那世界上的所有人都一定能受益，能理解自己的。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多萝西是打算抹除世上所有人的自我意识，只剩她一个人，提着其他人的尸体玩过家家。

多萝西还没有这种觉悟，更没这种意识。

W正是本能感觉到她这种幼稚的无私，才会那么反感。

因为特蕾西娅正是意识到了这点，一直在忍痛切割着自己的善良，去做出那些尽可能好、但依然会伤害不少人的决定。

她会处决叛变的士兵，会拒绝无法收纳的难民。

在200年前的战争中，也正是她亲手纺织出了陷阱大网，以众多临时征召的战士和整个卡兹戴尔城为诱饵，将急功近利的多国联军击退的。

这些都不是特蕾西娅想做的事情。

她也想要有更好、更完美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