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雨季
这简直是种构筑精巧的积重魔眼了。
她是什么天才人偶师吗……罗真莫名想到。
但当她试图对罗真使用这共鸣法术的时候,却遭遇了bug。
她的法术解开了罗真的自我共感限制,让他仿佛回到了拉特兰时一样过度敏感。
他自己是已经习惯听着几百万人的杂乱思绪睡觉了,顶多是有点讨厌而已。
但阿尔图罗正和他同步共感,体会着他感受到的所有思绪。
那肯定会把她撑爆的。
阿尔图罗为什么会有这种特殊的能力……排除天赋奇才的因素,罗真多少有了一点猜测。
但首先现在,罗真需要稳定阿尔图罗的精神。
让她不至于人格被烧毁,以后都成为一具只会呆呆流着口水的肉人偶。
“来吧,你的企图得逞了。”
罗真眼睛微眯,基因转录解除。
圣子的白冠重新出现在他头上,并瞬间就转化成璀璨夺目的天王圣轮。
他没好气的哼了声:
“你不是想和我共感吗?那就来,让我试试你的深浅。”
“……”
大脑宕机的阿尔图罗无知无觉,涣散的瞳孔中只倒映着罗真的脸……以及他眼中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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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里?”
当阿尔图罗恢复自我意识之时,所见的只有一片灰色的世界。
她眼中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
放眼望去尽是毫无情调的灰白,就像一张张草稿纸拼凑而成的铅笔画。
她低下头,发现自己的视角比习惯中矮了许多。
虽然没有颜色,但她认得出自己正穿着儿时喜欢的那件连衣裙,衣袖和领口的样式她也很熟悉。
“这是小时候的我啊……随便吧。”
连嗓音也恢复到奶声奶气的阿尔图罗,却一点都没有探索这个奇怪世界的打算。
她只感觉身体里挤不出半点气力,甚至连站着都感觉费力,干脆原地躺下了。
她任由心爱的连衣裙沾满灰尘,无神的眼眸看着同样灰白的天空。
自己就是一具空壳,她想。
但是不对,空壳是不会意识到自己是空壳的。
所以才讨厌啊……阿尔图罗甚至连呼吸都觉得累,就等待着此刻仅存的自我彻底消散的那一刻。
……然后,金色的太阳出现了。
在一片灰白的混沌世界里,一个被金光笼罩的人影出现在她身边:
“我的妈呀……你的心象世界这都不是荒芜了,是一片空白啊。”
“你难道是机器人不成?一个人要怎么才能活成这样的?你就没有什么喜欢和讨厌的人、或者事情吗?”
“……我有讨厌的人哦,就是我自己。”
阿尔图罗懒得挪动眼球,就只是直勾勾的说着。
那还真是挺好的性格,金色的罗真哼了一声。
他强行弯腰,拉起了这个外形八岁左右的阿尔图罗。
幼女的身体格外轻巧。
所以他干脆一手拖住她的小屁股,像个大力士似的将她单手抱在怀里。
这人偶般无知无觉的女孩,还有点讨厌的吐槽:
“请别管我。如果我现实中的身体对您还有用,就请您随意使用吧。等到玩腻的时候,就请把我像破抹布一样丢掉。”
“我已经累了。请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不要管我了。我已经太累了……”
“那可不行。”
罗真果断回答:“要养一个人格脱出的肉人偶太麻烦了。连年都知道自己上厕所,我却还得手把手管你的吃喝拉撒,你当我是临终关怀的护工啊。”
“而且你的身体虽然确实不错,但要维持新鲜度可是很难的。人不运动的话几星期肌肉就会开始萎缩,再光鲜的身体只躺在床上也很快就会瘪了,要不然就是浮肿了。我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才得给你收拾烂摊子的?”
阿尔图罗:“……”
小小图哑口无言,涣散的双眸看着眼前的金色超人说不出话。
罗真就回问:“干嘛?有意见就直说。”
“不……我只是觉得,您竟然会一本正经分析这种问题,好恶心哦。”
啊,这如沐春风的萝莉毒舌……罗真就是想听这个,真棒。
爽到的罗真抬起手,在这毫无色彩的世界中挥开道路:
“那就先来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人吧。”
罗真在阿尔图罗的心象世界中寻找脉络,找到距离现在最近的【颜色】。
因为强烈共感的冲击,阿尔图罗的精神变得千疮百孔,大多数记忆都变成一片灰白了。
但其中还有一些让她印象深刻的点,还残留着点点星光。
罗真找到了最近的一处,展开记忆。
“这是萨尔贡?而且是某个王酋的宫廷?”
罗真一眼就认出了这记忆中的景色。
他在彩虹小队的事件中,也搅合过一家萨尔贡当地领主的家务事,因此知道他们的环境是什么样的。
阿尔图罗记忆中的这个宫殿,比罗真见过的更加豪华,应该是更上一层楼的王酋。
罗真怀里的小小图,很无聊的开口道:
“这是我在萨尔贡旅行的时候。当地王酋听说一个萨科塔到了自己的领地,觉得很稀奇。”
“他是个典型好大喜功的暴君,想要我这个珍稀物种也成为他的收藏品。所以他邀请我做客,请我当他的乐师,在他的王宫中表演。”
随着小小图的讲述,灰白的世界逐渐附上了色彩,记忆也开始流动了。
罗真能跟着她的记忆看到,阿尔图罗一开始是受到了萨尔贡本地居民的热情侟招待,每次的街头演出都备受欢迎。
每天都和黄沙热土为伴的萨尔贡人,也有着自己的音乐文化。
随着她演出次数的增多,越来越多人也加入了她的公演,大提琴和沙漠鼓的合奏就像夏日本身一样热烈。
但是当王酋的禁卫军蛮横的推开人群,将阿尔图罗带走的时候,气氛就整个变了。
热情的人们噤若寒蝉,热情的鼓点陷入沉寂,只剩狼藉与草民。
这种程度的危机,在阿尔图罗独身走遍大地的旅途中早就见怪不怪了,她并没有任何慌张。
但是她看见了,那些唯唯诺诺的领民眼中的不满和怒火,还有深切的悲哀和麻木。
“他们是巨人。”
阿尔图罗说:“萨尔贡的人民都是巨人。他们征服了残酷的大自然,在普遍认为难以生存的热土中求得生机,甚至还是整片泰拉大地最先诞生【国家】这一概念的文明始源。历法之王的传奇在他们之中诞生,他们本应是备受尊敬的群体。”
“但是该说惯性?压力?王权在萨尔贡建立的太早,又太牢固。人们不满于暴君的统治,却又像是被一根细绳束缚住的巨人。只因幼小的时候无法挣脱,就误以为长大之后同样挣脱不了,就这么习惯了被压迫。”
罗真问道:“所以你让巨人觉醒了?告诉他们能够反抗?”
“……这是他们自己想做的事情。”小小图如此回答。
她只是接受了王酋的粗暴邀请,在那位暴君的王宫中弹奏了大提琴而已。一如既往。
她纵情的奔放弦音融入了每个人的心中,所有人都将面对万华镜般无数个自己,所有的情绪都指数级的膨胀。
最终,突破阈值的情绪无法再被理性束缚,都做了他们最想做的事情。
那些善待阿尔图罗的平民们终于爆发了日积月累的不满,高吼着闯入王宫。
而那位王酋本人……他也一反常态,竟然勒令宫廷中的所有人全部滚蛋。
他同样因阿尔图罗的弦音而觉醒了,意识到了真正的自己。
他生而为王酋,和父亲、祖父、曾祖父一样,天生就是高人一等的统治者,是理所应当的太阳。
如同草芥的平民胆敢反抗他,这就是腐草之荧光胆敢和日月争辉,反了他们了!
自信心膨胀过度的王酋,只狂妄的觉得自己能轻而易举压制暴动……但当然是做不到的。
最终,直到王酋被送上绞刑台,在全城领民的欢呼中被处死之时,阿尔图罗还在宫廷中演奏。
“你为什么要给他们拉琴?”
罗真问:“你应该能预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你在这里游览了几天,以你的眼光足够看得出本地领民的战斗力。只要有一个团结他们的理由,他们就足以推翻那个酒囊饭袋的王酋。”
“但是在那之后,他们该怎么办?你有看到结尾吗?”
“他们选出了一个新的王酋。”罗真怀里的幼女说道:“以补交一笔所谓的【补偿款】为代价,他们向管理这片区域的帕夏申请了更换王酋,又一场新的萨尔贡统治循环将会开始。再过一百年,现在统治者的孙子、曾孙继位时,或许又会发生一样的事情。”
“我也这么认为。”罗真点点头:
“但你并没有因为这种可预见的大概率事件,就摆烂的什么都不做。你并不是客观的演奏而已,而是一开始就知道会变成这样。所以,你为什么要给他们拉琴?”
阿尔图罗:“我没有……”
幼女试图辩解,想要说明自己并没有主观上的偏心。
但她现在太累了,甚至不想去说服自己。
她涣散的瞳孔微微低垂,说出了真心话:
“我觉得,他们值得更好的生活。值得一首更加热烈的歌。”
“……很好,诚实的好孩子。”
罗真满足的笑着,在她粉嫩嫩的脸蛋上亲了一下。
这让小萝莉浑身一颤,失神的双眸隐约恢复了一丝神采。
接着,下一位。
罗真循着更加明晰的色彩前进,在阿尔图罗荒芜的心中开拓到更深处。
这又是一处完全不同的景象,是繁华的哥伦比亚。
“哥伦比亚第一法学院,人才济济的泰拉未来核心。”小小图主动说道。
这是目前泰拉最先进的大学之一。
虽然占地面积不可能和拉特兰的方舟(基沃托斯)学园都市相比,但专业性要更进一步,甚至在这个时代就会接纳世界各地的留学生前来深造……当然是有偿的。
在阿尔图罗的记忆里,她此刻正在这所大学的石板路上散步,体会哥伦比亚最高学府的风情。
随后在她的偶尔一瞥中,就在草坪中见到了一个【色彩的集合体】。
那是个醉倒在草坪中的男人,年龄一看就不是学生,已经是个中年大叔了。
周遭路过的学生都避之不及,生怕被这个麻烦的醉汉缠上,还有人说去通知保安的。
但阿尔图罗对他非常感兴趣。
只因她感受到的,那丰沛的感情。
罗真怀里的小小图解释:“他其实是个大人物。是哥伦比亚联邦法院的大法官,刚刚在最高法院上通过了感染者强制拓荒条例的补充条款。”
“这里是他的母校,而他是这里最优秀的毕业生,今天应该也是被请回来做成功学演讲的吧。但一走下讲台,他莫名其妙就把自己灌醉了。然后路过的学生也没一个认出他的,有点好笑。”
说到这里,罗真怀里的小萝莉还真露出了点笑意。
阿尔图罗很感兴趣,就地坐在了他边上,和这个已经彻底烂醉的大叔攀谈起来。
两人其实也根本聊不上,那醉汉只是一个人自顾自的在说醉话,连说的内容都是天南地北、乱七八糟的。
但如果认真听听这些只言片语,就能发现很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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