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雨季
距离塔顶越近,罗真听到的旋律也就越清晰、越抓耳。
他甚至能从这旋律中听出情绪。
那是一种焦躁、烦闷、憋屈。想要发泄出来的不爽,年轻又鲜活。
虽然谈不上正面,但这个情绪波动倒是还挺可爱的,让罗真反而没那么反感了。
于是,他推开了塔顶虚掩着的门。
“——是谁!?”
正在瞭望台上吹着长笛的年轻人,立刻敏感又戒备的回过身。
那是个黑发的少年。
他有着一身瘦削又笔挺的身形,少年的稚气还在他锐利的五官上残留不少,明显是个还不到20的年轻人。
在见到他的第一眼,罗真就产生幻视了。
因为他头顶那双象征卡普里尼族的双角,就和他前阵子才见过的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巫王,太像了。
这让罗真直接开口:
“小子,你是巫王的后代?他那种人,还真的会有后代啊?”
“……啊?……哈??”
这黑色卷发的贵族年轻人,似乎被罗真突兀的问题搞蒙了,一时间只呆呆的眨着眼。
他傻乎乎的回答:
“你、你怎么敢……你是谁?哪来的胆子直呼巫王?……话说,你怎么能对我这么说话!还问我这种失礼的问题,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
罗真:“我应该知道吗?一个脑袋上顶着旋角的黑发贵族小鬼,值得我认识吗?”
罗真靠在门框边上,挑拨的笑着。
他倒不是故意要欺负这个小鬼。
只是他今天白天,刚认识一个白垩。
结果到深夜,在看不到月亮的夜幕之下,又认识了一个黑色的小鬼。
这一黑一白,两个小鬼年纪还差不多。
让罗真就觉得挺有意思的,难得多了点应付男人的兴趣。
这个黑色的小鬼,脾气明显就比白垩急多了。
他马上就被激的血气上涌,咬牙切齿的开口:
“好、好!既然你不知道,我就说给你听!我是乌提卡领的伯爵。你听清楚了吗,乌提卡伯爵!”
“哦……所以呢?”
罗真依然挑衅的眨着眼,没明白这小子凭什么假定自己认识这个领地的名字。
……这让这位年轻小伯爵,已经不是愤怒了。
他直接是惊愕的呆住了:
“你不知道乌提卡?真的?……但你却在这栋宅邸里?是格特鲁德女士的客人?”
“……不对。你是谁?我以前见过你吗?你的声音……不,是【我脑中的声音】,它……呜!?”
突然表现出奇怪反应的小伯爵,突然浑身战栗了一下。
他手中的长笛跌落到地上,表情扭曲又痛苦的单膝跪地,哀嚎着捂住了脑子。
这让罗真吃了一惊:
“伯爵小子,你怎么了?喂,小心——”
罗真快步走到他面前,试图扶起他。
但在把手放到他肩膀上的那一刻,罗真脑中也响起了【旋律】。
这和之前他吹奏的长笛声大相径庭,完全是要把鼓膜刺穿的尖锐噪音。
没有节奏,没有美感,甚至没有任何规律。
这仿佛只是把一只猫丢到键盘上发出的噪音,让罗真也眉头紧皱,感觉自己的审美都要被扭曲了。
更甚者,他还感受到了幻听。
从这刺耳的噪音当中,就像用指甲刮黑板似的,发出了一个嗤笑的声音:
“【你也有我的血。成为我新生的容器,迎接始源之角的复活吧,小子!】”
“……说什么浑话。”
罗真眼神一凛,终于认真起来了。
他感受到自己基因的躁动,这个扭曲的声音正在影响他。
但在那之前,罗真就深吸口气,瞳孔中爆射出金色的光芒:
“【给我滚。】”
“——啊啊啊!”
小伯爵发出一声惨叫,身体蜷缩在地上一阵抽搐。
但同时,那个在他和罗真之间产生共鸣的噪音也消失了。
罗真用自己的精神力,强制击溃了这音律法术。
这小伯爵的痛苦也是这连带反应,证明这个法术的源头就是他自己。
还好罗真也手下留情了。
否则这小伯爵的脑袋都得跟着烧毁,远不只是痛一下就完事了。
“小子,没事吧?”
罗真蹲下身,朝满脸冷汗的小伯爵伸出手。
黑发的小伯爵喘着粗气,被汗水浸湿的眼睛努力张开,看到眼前模糊的罗真。
“……你,也是尘世之音的宿主吗?……那就是说,你也是我的……”
小伯爵念叨着奇怪的话,握住了罗真的手。
他的脸色依然苍白,但看待罗真的眼神反倒友善了许多。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自我介绍:
“我是弗朗茨,乌提卡伯爵弗朗茨。但我不喜欢自己的名号。你也可以叫我,黑键。”
“虽然只是暂时的,但你能强行压制住我们尘世之音的共鸣,这真是了不起。……我想我们应该也有什么亲缘关系。所以请允许我道一声谢吧,堂叔。”
罗真:“谁是你堂叔!叫哥!”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第一次被人叫这么老的罗真也是反应激烈,终于体会到佐菲娅被临光姐妹叫姑妈的心情了。
第12章 ‘普通’和‘理所当然’到底是什么呢?【8K大章】
“……再次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乌提卡领的伯爵,名为弗朗茨。但在这里请叫我【黑键】,我不想让无关的人知道我的真名。”
有着一头黑色乱发的白幼瘦(?)小青年,虽然态度端正、语调高雅,但言行之中依然有着一股藏不住的傲气,很符合罗真对贵族小少爷的刻板印象。
自己平时应该没这种感觉吧……罗真从黑键身上莫名的感到自省。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经过深夜的简单相会,罗真姑且知道了,这个伯爵小少爷也是格特鲁德伮女伯爵的客人。
一个伯爵来另一个伯爵的领地做客,而且长期逗留,这应该算是件很隆重的事情。
但因为黑键自己的主张,他在这里算是隐藏身份的……
虽然就他这态度,谁看他一眼,都知道他是贵族家的小少爷。
毕竟已经是深夜了,那扰人清静的刺耳旋律也消失了。
罗真的【第一次和男人在密室单独相处】的贞洁已经没了,可不想再来一个【第一次和男人一起看清晨第一缕阳光】的丢人成就。
所以他果断丢下还想聊的黑键,回房抱着自家德德好兄弟睡的香喷喷的,到第二天佣人来叫吃早饭才醒来。
在这顿和女伯爵一起吃的早餐上,黑键也在。
罗真用眼神示意,让这小子别暴露昨晚的事情。
他姑且也会意了。
格特鲁德女伯爵,就也只是简单介绍他是自己的客人,并没有多说什么。
在被问及今天的行程时,格特鲁德女伯爵主动提出,想带德克萨斯一起在城里游览一下。
这也不错,罗真就悄悄用圣痕的共感让德克萨斯答应了。
这个女伯爵现在的心思都在德克萨斯身上,这是件好事。
罗真则借口,要去看看车尔尼告别音乐会的准备情况。
这时,黑键就马上跟上:
“【那我也去。我的目标是参加这场音乐会,正好同行。】”
……于是嘛。
罗真直接回了罗德岛的办事处,黑键也默契的跟着他。
在本地的行板干员用一脸八卦的表情,看着罗真又把一个年轻小帅哥带回来后,他只能哑巴吃黄连的关上门。
终于到一个能安心说话环境的罗真,也点了点头:
“叫我罗曼吧。这也不是我的真名,但在这里先这么叫。”
“然后,我们来交换一下情报吧。你昨晚说我们是亲戚?还提到了个叫【尘世之音】的东西?那是什么?”
黑键:“……你真的不知道?你就从没受到这个旋律的困扰,也没有被那些家伙抓去研究过吗?”
真是幸福的家伙……黑键表情灰暗的羡慕着。
然后,他说出了一段很有既视感的人生经历。
据他自述,在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死于暗杀。
有一伙痴迷于研究巫王遗产的恐怖分子,致力于收集带有巫王家族血脉的儿童,其中就包括了他。
在被抓走之后,他们遭受了惨无人道的实验,死去了许多人。
这实验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让死去的巫王再次复活。
“那些白痴相信,相近的血脉会更适合成为巫王的宿体,那个复活的暴君也会因此奖赏他们。”
“但那群蠢货,连第一步都完成不了。他们只是胡乱的把巫王生前残留下来的法术片段植入我们的脑子里,想让我们产生某种【共鸣】,仿佛这样就能重新召回巫王的人格似的。”
这个被植入的法术片段,就是所谓的【尘世之音】了。
所以这并不是一种真正的音乐。
但莱塔尼亚人就是这么矫情,所有的法术几乎都是以音乐的形式呈现的,所以其实也一样。
印记、旋律、乐章……反正就是这些东西,被铭刻在了黑键的脑子里,让他备受折磨。
这少年捂着脑袋,脸上满是漆黑的愤恨:
“他们在我脑子里植入了这个声音,让巫王的残留意识一直折磨着我!它想要击溃我、折服我,让我成为它复活的傀儡!我一直在想办法摆脱它……喂,你在听我说话吗?”
“嗯……”
罗真捂着嘴,半眯着眼看着眼前的少年。
哪怕只是笼统的听了这些,罗真就已经全猜到了。
这个黑色的小子,和白垩一样,都是巫王残党的受害者。
白垩不是贵族,对这件事的认知并没有黑键这么多。
但两人的经历完全相同,而且白垩也说能听见某种旋律,八九不离十了。
原来如此,这就是巫王残留下来的法术……那就不奇怪了。
罗真确实也听见了黑键脑袋里的声音,是个充满负面情绪的扭曲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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