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的天使圣子 第1160章

就是这种固执的倔强，让她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如果这也算是家族遗传的话，那似乎也能从她身上一窥到全盛时期的白狼伯爵，明白为什么会受到狮王青睐了。

阿赫茉妮把玩着发梢，继续说道：

“我很佩服你哦，真的。就算别人会用有色眼镜看你，和你相处了三年的我也是懂你的。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我知道你是真正的爱国者，真的是为了维多利亚呢。”

“但是呀，我亲爱的丽塔……【为了维多利亚】。这几个字的分量是那么重，又是那么轻。”

“最起码在二十年前，我们都还年幼的那个晚上。那些以杀死狮王为目的的叛军，和以守护狮王为己任的骑士，可都是高喊着【为了维多利亚】这句话的。”

……号角无言以对，只能攥紧了拳头。

就是在那个晚上，曾经繁荣一时的维多利亚破碎了，很多人心中为之自豪的维多利亚也消失了。

在各个公爵治下的百姓或许还没什么体会，只能感受到税收逐年增加，敏锐的人或许能察觉到上头的贵族们都在准备着什么。

作为王权中心的伦蒂尼姆，则从那时起就成为了无主的孤岛，以至于到了如今被外族人霸占的荒谬景象。

任何一个稍有常识的人，对【维多利亚】这个概念尚有归属感的人，都不可能不对这种现状感到痛心。

所以号角想要做些什么……或许也有对自己的家族没有尽到历史使命的愧疚，这个倔强的女孩很想做些什么。

而对阿赫茉妮这种平民来说，理由就还更简单点：

“我还是挺喜欢维多利亚的呢。我从小学到的历史书，都说维多利亚有多了不起，我们的祖国是多么繁荣又伟大。我们能战胜魔族佬，也能毁灭不可一世的高卢，我们才是全泰拉最伟大的灯塔。……啊不过现在魔族佬倒是占了伦蒂尼姆就是了，诶嘿~?”

“所以在读中学的时候，我确实也和你一样想报效祖国哦。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或许中途就放弃了，但就因为有你这个同伴，我才能坚持下来……所以你还记得霍里女士吗，我亲爱的丽塔？”

让人伤感的话题说到一半，阿赫茉妮突然话锋一转，提起了一个过去的名字。

第31章 爱国者之死【8/22】

沉浸在阿赫茉妮话术里的号角，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当然记得。霍里女士是我们共同的恩师，德高望重的退伍英雄，为我们报考皇家近卫学院提供了许多指导。只可惜那么伟大的老师，却在我们毕业前夕遭遇变故，被偷盗军用物资的劫匪给杀死了……军部后来还追封了她勋章和绶带，我们也一起参加了她的告别仪式呀。”

阿赫茉妮：“嗯嗯，丽塔你果然记得呀……其实就是那个霍里女士，劝我别报考皇家近卫学院的哦。”

欸？号角又是一愣。

阿赫茉妮不许她转过头，所以号角无法从阿赫茉妮的脸上分辨出真假。

而实际上，哪怕号角仔细观察着阿赫茉妮的脸，大概率也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个优秀的间谍少女，早就和号角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如今早已不是能被她看透的那种小姑娘了。

阿赫茉妮流畅的继续说道：

“霍里女士对我说了刚才那段话哦，就是【为了维多利亚】那段。她认为现在的军部早就是一群对公爵们马首是瞻的墙头草，已经无权代表维多利亚了。就算我们加入其中，迟早也是被他们腐化，或者是被派去执行什么必死任务的命……就像后来的蒸汽骑士们一样。”

“因为你太倔强了，霍里女士觉得就算劝你也没用吧。所以她悄悄和我说，她有渠道能把我引荐给某个公爵，说是这样对维多利亚才更好。就这样兜兜转转，我就成了铁公爵的信使了哦~。”

号角：“……那这么说，是霍里女士为你安排的？……她觉得为铁公爵效力，对维多利亚更好吗？……可是一直生活在中央的霍里女士，是怎么和边境的铁公爵搭上线的……”

号角因为阿赫茉妮的话而陷入混乱，努力按自己所知的情报串联着。

维多利亚的军部也早已腐败，无权代表维多利亚……号角对这辛辣的评价也无法马上否定。

但她总觉得，阿赫茉妮的这个说法有点跳跃太快了，像是虚构推理似的……

但阿赫茉妮就没那么好心为她解释了，只眯着眼睛笑而不语。

眼看号角一时间得不出结论，她就哼哧哼哧把她推下了床：

“好了好了，我已经说累了！接下来我要睡了，丽塔大小姐就随便怎么样吧。就算你要把我打包送去给圣子陛下也无所谓，但现在先让我休息一下！晚安~?”

阿赫茉妮熟练的脱掉衣服和裙子，一件件甩到地上身上。

最后她从被窝里又蹬出两条袜子，很快就把自己剥光了。

号角只好傻傻的站在原地，身上挂着阿赫茉妮脱下的衣服，一时间说不出话。

“……那，这些衣服……我帮你送去洗了哦？”

就和在中学时一样，号角无声的轻叹一声，只得到阿赫茉妮从被窝里伸出小手晃了晃的回应。

但怎么说呢……号角在帮室友收拾衣服的时候，嘴角其实还挂着淡淡的欣慰笑容。

光是知道自己的老朋友没有走上歧路，只是选了一条和自己殊途同归的道路，就已经让她很欣慰了。

这让她想赶快去找罗真，和他说明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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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歌：“就是这样。号角女士现在正在沐浴中，之后应该会来找主人，这就是我听到的全部内容了。”

罗真家乖巧的小抹布优雅行礼，却还有些扭捏的缩着肩膀，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

所以为了奖励她，罗真就举起双手，做出握球的姿势虚握，当中空出能握住什么东西的样子。

“~~~！”

晓歌顿时喜出望外，小跑的凑过来，主动把精致的小脸挤进罗真的双手当中。

罗真顺势揉起她柔嫩顺滑的脸颊，都不知道是奖励她还是奖励自己了，也有可能是两者都有。

在晓歌像乖巧的小猫一样埋在自己腿上享受的时候，罗真就转头问床上的蔻蔻：

“所以你怎么看，有听到什么在意的内容吗？”

在号角和阿赫茉妮进了同一间宿舍后，罗真倒是也没完全让她们关上门私聊，而是让晓歌去偷听了。

不愧是专业的杀手，晓歌潜行技能点的不比白雪差多少，轻松就钻进通风管道里窃听了。

然后在晓歌的转述下，罗真（和吃瓜不肯走的蔻蔻）都知道了她们的谈话内容。

霸占着圣子床铺的蔻蔻，正自说自话的脱了裙子，在他床上涂趾甲油呢。

她的肌肤本来就白的惊人，让人怀疑是不是得了白化病的程度，连睫毛都是纯白的。

现在这只穿着衬衣的样子，更是显得她那大长腿白的晃眼，对男性的精神健康不太友好。

在这弥漫着一股奇特香蕉水味道的房间里，这白毛狐狸精就怪异的挑起眉毛：

“霍里？是指霍里·琼斯？”

“啊……她可不是什么为国殉职的光荣战士哦。相反，她自己就是倒卖军用物资的源头嘛。我家第八军团在维多利亚的生意也受她关照过，是个军火之王才对哦。”

……啥玩意？罗真都惊了。

按晓歌的转述，这个叫霍里的女性教师，应该是号角非常崇敬的一位恩师，那就肯定是有真材实料的。

但蔻蔻这人精的情报更是做不了假，她的第八军团历来就是拉特兰对外交流的先锋，本质上是代行了外交官的职责。

这就让罗真认真的皱起眉头，手上更频繁的揉着陶醉的晓歌：

“那按这说法，恐怕号角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恩师在背后倒卖军火吧。那她所说的，霍里女士死于窃取军火的劫匪之手，恐怕也是假的了。”

“那假设这说法是伪造的，霍里女士本人就是倒卖军火的头头，她恐怕就是死于军方的清算。……但这样说不通啊。她这种窃国大盗，为什么没有公布出来？号角既然什么都不知道，说明那霍里女士的名声依然保住了……话说蔻蔻，你刚才说她关照了什么生意？第八军团的什么？”

蔻蔻：“啊~啊~，人家什么都听不见~?人家只是个继任军团长还没几年的新人而已，那么久远的事情人家才不知道呢~！在小女子治下的第八军团，绝对没有任何违法乱纪的行为！请圣子陛下放一亿两千万个心吧！?(?o?o?)?”

我信你个鬼，罗真直接送给蔻蔻一个白眼。

蔻蔻的第八军团【和平行者】，本来就是仅次于前代第四军团的激进派，一直是想扩大拉特兰的势力的。

加上他们的职能特殊，长期以来都是像帝国之子一样，全拉特兰最光鲜、对外交流最多的军团，那搞点小动作实在太正常了。

这就再次证明了，哪怕同样都是萨科塔人，同样在共感网络之下，也不一定大家都是同一条心。

人类的本性啊……罗真摇头感慨不已，顺便把已经安逸睡着的晓歌抱上床。

罗真顺势把脚上还夹着分趾器的蔻蔻横抱起来，丢到了沙发上，防止她影响晓歌睡觉。

蔻蔻：“——哇、哇喔~！陛下！？”

因为这突然的动作，这屑女人一时间都发出了很有少女感的尖叫声，下意识环绕住了罗真的脖子。

在罗真把她放下的时候，她还有点傻傻的眨着眼：

“要命傎……这是我第一次被人公主抱，就被陛下这么轻描淡写的夺走了耶……陛下这芳心纵火犯，管杀不管埋……人家迷上你了可怎么办，今晚就拿你当配菜了哦？”

罗真：“随你的便，别在我面前发癫就行。”

罗真嫌弃的拍拍手，感觉还能拍出一点抱过可颂之后的面包屑。

他接着靠着墙问道：

“你前代的事情我可以不管，那你就说说你的推论，觉得霍里女士这个人的矛盾该怎么解释？”

蔻蔻：“哼哼~，这就可见陛下也还年轻呢。拉特兰就是太政通人和了，所以导致陛下缺乏这种面对人性恶的经验吧~？”

这白毛女很快嘚瑟的笑了，眼睛眯的像狐狸似的。

她就大咧咧的躺在沙发上，翘着一双大长腿吹干趾甲：

“那个霍里是倒卖军火的卖国贼肯定没错，而且持续的时间应该很长了。那个直愣可爱的金发母狼不知道，单纯是因为她被瞒的死死的，完全没想过自己崇拜的老师会是这种窃国大盗吧。”

“但维多利亚的军部也不是傻子，迟早是会发现这种大案的。于是在抓到把柄之后，军部就和霍里发生了冲突。或许是军部高层无法容忍，或者是她坚决反抗吧。总之她就是“嘎”——直接被军部灭口了。”

蔻蔻做了个大拇指划过脖子的动作，看起来还挺真实的。

到这里罗真也都能理解，号角以为的老师死于窃贼之手，应该就是后来对外公布的情况吧。

而军部之所以要为这么个窃国大盗隐瞒真相，站在维多利亚这混乱的国情上看，其实也很好理解：

“因为军部自己也怕被抓到把柄呀。霍里是战争英雄，和铁公爵一个辈分、参加过对高卢战争的老将。她退休之后成为了个中学老师，不代表她在军中的声望也跟着退休了。就像二十年不问政事的白狼家族一样，这种事情都是无形的财产，很多时候都比真金白银还要保值哦。”

“尤其是后来维多利亚碎成薯片渣的状况，军部的高层自己也要掂量掂量，如何在乱局中尽量自保吧。而且霍里没有投靠任何一个公爵，反过来说她身上唯一的标签就是退伍军人。这样一个理应是军部的人脉，却做起了倒卖军火的勾当，最终损失的是军部自己的颜面。那还不如让她【光荣退役】，用勋章和勋带封住别人的口，对大家都好。”

确实说得通……罗真也不太感冒的同意了。

外人看维多利亚，大多数都把眼光放在有实权的公爵身上，但却忽略了理应是管理整个国家的政府部门。

在失去了狮王后，这些政府机关也就成了桌面上的那张桌布。

围在一张桌上打麻将的公爵们，谁都不想当第一个掀桌的人，所以就保持着这种微妙的平衡。

霍里这件事，对军部来说就完全是自家的丑事，能盖住当然是盖住最好。

而想到这里，罗真就察觉到一丝违和感：

“你说霍里没有倒向任何一个公爵，倒卖军火这件事也是她的私人行为。那按这说法，她可能把阿赫茉妮推荐去铁公爵手下吗？除非她倒卖军火的目标就是铁公爵，背地里已经是他的人了。”

蔻蔻：“有一定可能性，毕竟他们也算是老战友关系嘛。但以霍里个人的渠道，卖再多军火对铁公爵来说也是九牛一毛，实在犯不着为这点利益担风险。所以要我说，与其相信霍里是为了学生的前途着想，将她推荐给铁公爵的，不如说……”

罗真马上接口，顺着蔻蔻的话说了下去：

“是阿赫茉妮在忽悠号角吧。她根本没被老师推荐，而且很可能也知道自己老师倒卖军火这件事。而霍里死亡，就是在她没参加入学考试前不久……所以你觉得，她可能是被军部招安了吗？”

Bingo~，蔻蔻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这狐狸精虽然没有迦南那种近乎读心术的能力，但在揣摩人心的技术上倒是无人能出其右，全拉特兰大概也只有教宗老爷子能比她还贼了。

但如果这么推测是真的，那罗真就更加唏嘘了。

阿赫茉妮或许是直接参与了老师的行为，也可能是意外被卷入进去的。

但无论如何，她的人生轨迹大概率就是从此开始偏离，最终成为了现在的她。

蔻蔻没有那么多悲春伤秋的想法，细长的眸子里只带着愉悦的算计：

“这价值很高哦陛下~。如果这些推论是真的，那这绿猫猫小姐说不定就是双重、甚至多重间谍。她首先是因为老师的事情而被军部诏安，之所以辗转到铁公爵手下也是间谍行为。然后又被铁公爵当做代理人送到拉特兰，可真是被重用呢~。这下只要陛下把她拿下，轻轻松松就能获得一个维多利亚的眼睛了耶！”

罗真没好气的敲了蔻蔻一下：

“别说的好像我都是看利益忽悠人的一样。我确实觉得阿赫茉妮能和号角那么聊天，她的本性肯定不坏。但要快进到这一步……还太早了。”

罗真的话说到一半就顿了顿，在心中意识到了什么。

假设这些揣测都是真的，那阿赫茉妮……那个貌似轻佻又圆滑的女性，恐怕经历了许多次信仰崩塌的过程。

信赖的老师犯下了大罪，军部为了维护颜面而掩盖一切，自己的一腔热血成了微不足道的牺牲品……这经历换谁都会受不了的。

她对号角所说的，关于【真正的爱国者】的那段话，罗真不认为是单纯的忽悠。

更甚者，罗真也想到一个可能：

“那位霍里女士。在维多利亚的如此乱局中，她一个战争英雄退休后只当了个中学老师，却没投入任何一个公爵麾下，只利用自己的渠道倒卖军火。以她的身份，本来随便选一方势力投靠都能活得很好，有必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吗？”

“而且她干的那点事情，以她的私人渠道，卖再多军火又能卖给谁？公爵们瞧得上她这点货色吗？而且看号角对她的崇拜程度，那个老军人对她们的影响确实很大。第八军团既然留下了那么多情报，那对她想必有更多分析吧？”

蔻蔻：“……知道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区区一个死了十年的老人而已，有必要占用圣子陛下宝贵的时间吗？”

狡猾的白狐狸甜美笑着，眼神诱人的看着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