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的天使圣子 第1050章

“在溺死在那个血尸地狱中之前，我看到了它们巢穴的最深处……看到了它们起源的【神殿】。”

“那是比阿戈尔自豪的最尖端科技，都要更先进的远古遗产。早在我们阿戈尔的文明之前，这片海洋中就早已存在一个更辉煌的文明。那些被我们认为是侵略者的怪物，它们才是那璀璨文明的继承者……或者也可能是毁灭者，这都无所谓。”

“但关键的是，我在那里看到了复数的【祂】。海嗣的中枢不止一个，不止是伊莎玛拉。”

……三位女猎人表情微动，总算是听到一些新颖的东西了。

因为和罗真的接触，她们多少都已经有了这样的预感，因此倒是没太过惊讶。

但她们……除了斯卡蒂以外，都是聪明人。

海嗣有复数的神，这个事实本身虽然严峻，但更重要的是之后的应对策略和方式。

乌尔比安就继续说道：

“我感受到了它们大群的共鸣，知晓了它们的计划。这场最终决战，从一开始就在它们的掌握中。伊莎玛拉是故意被斯卡蒂杀死的，也是故意让她活着到地上来的。为的就是借她的视角，去见证地上的一切。”

“歌蕾蒂娅，你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海嗣的视角早就望向了这片大地，在为下一次大规模侵略做准备。当它们准备充足之后，一场远超之前所有规模的大静谧就会来临。这一次，它们真的会吃光所有的生灵，将海洋和大地的一切事物，都变成它们进化的养分。”

歌蕾蒂娅：“……这太一面之词了，乌尔比安。”

剑鱼并没有马上赞同乌尔比安的话，她依然保持冷静。

乌尔比安说的话确实有迹可循，歌蕾蒂娅也从罗真分享的情报中多少猜测过这种可能性了。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建立在海嗣拥有这种深远的计划性，甚至能做出让自己的一个中枢故意被杀，然后还附身在斯卡蒂身上坐等觉醒这种操作的。

但这种复杂的谋划，并没有体现在海嗣那些生物原始的生存本能中。

这是只有人类才有的阴谋诡计，歌蕾蒂娅再清楚不过了：

“海嗣不可能，也不需要有这种规划。它们只需要不断摄取养分并进化就好，不可能自发产生这种人类的谋略。”

“但是，我确实也见过它们用计谋蒙骗人类。那是你所说的那个主教阿玛雅，她通过海嗣的细胞，模仿出了一模一样的分身，试图杀死我。”

乌尔比安：“那就对了，歌蕾蒂娅。海嗣确实在进化，而且是往【没必要】的方向进化。如果按照它们单纯只考虑生存的丛林法则，它们本来不可能拥有这种能力。”

“那就意味着有人在引导它们，故意诱导它们往这种倾向性进化。……你应该能想到，是谁能做到这种事情，你能得出结论的。”

歌蕾蒂娅握紧长槊，在心中长长叹息一声。

她其实早就知道答案的，只是一直不去理会罢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没有时间，因此拼命想在自己的身体彻底变成海嗣之前，努力做些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因此一直都颇为激进。

用比较诗意的说法来说，她一直是在寻找自己的死地……说直白点就是破罐破摔了。

但多亏了罗真，歌蕾蒂娅现在拥有了更多的时间，也因此能以更从容余裕的视角去审视一切。

所以哪怕没有乌尔比安的谨慎提醒，她这个【阿戈尔死忠派】，其实也已经自己得出答案了：

“阿戈尔，科学院。我们这些深海猎人诞生的地方，阿戈尔文明的权力中心。”

“早在我们这一辈人出生之前，或许在布雷奥甘的时代，他们就已经这么做了。我们……深海猎人的技术本身，就是某些人在实验海嗣和人类的融合技术。我们的牺牲本身，就成为了海嗣扩张的基石之一。”

正是。

乌尔比安欣慰的点头，为老同事能得出这个结论而感到欣慰。

他原本一直觉得，歌蕾蒂娅一定会对科学院死忠到底，所以才一直苦恼该怎么和她接触。

但没想到，说服歌蕾蒂娅的过程比他想象中还简单的多。

歌蕾蒂娅好像完全变了，不再像以前一样是个拧紧发条、把自己逼到极限的弹簧人了。

这让乌尔比安非常惊讶，因此下意识问道：

“歌蕾蒂娅，你发生了什么？包括斯卡蒂在内，你们三个都和以前变化很大。是不是和捡到你们的那个圣子有关——”

磬……歌蕾蒂娅一发投掷，以超音速丢出了自己的长槊，划破了一点乌尔比安的衣领。

乌尔比安愣愣的回过头，望着墙壁上还在冒烟的长槊，有点后怕的摸摸脖子。

这女人啥时候变得这么暴力了，而且为啥非要在这个时候生气……乌尔比安真的是完全不明白。

第78章 无惨的阿玛雅

艾丽妮：“罗真——圣子陛下！”

在解决了船舱内的战斗后，艾丽妮第一时间风风火火的跑上甲板，大喊着罗真的名字冲了过来。

她的手炮还正热着，连带着她全身都有用不完的力气，已经什么都不用怕了。

但是等艾丽妮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有点小显摆的意思望向罗真的时候……突然就脚下急刹车的愣住了。

因为能天使正在罗真身边，还用一副明显闹别扭的气鼓鼓表情瞪了过来。

要光是瞪也就算了，能天使都还维持着大罪武装（说直白点：酸炸了）模式，手里明晃晃发着光的巨型剑铳还虎视眈眈的，看的艾丽妮有点小怕怕。

艾丽妮吧嗒吧嗒眨着眼，用小碎步一点点挪动身体，绕到罗真的另一边，有点怯生生的拉着他的胳膊：

“那个，圣子陛下？这是出了什么事……能天使小姐的光环好绿，眼神好恐怖哦……”

罗真：“嘛……别怕，过一会儿她自己就好了。现在就是有点欲求不满的感觉，问题不大。”

罗真一手揽着艾丽妮的肩膀，另一首很自然的把能天使也搂进怀里。

正闹别扭的阿能小姐，这下子又直接一甩守护铳，直接消去了大罪武装。

她一把扑进罗真怀里，仿佛在宣誓主导权似的蹭着他的胸口，让艾丽妮的表情都变得颇为滑稽。

阿方索：“……那些杂碎都撤退了？为什么？”

晚一步上来的阿方索和大副加西亚，完全无视了罗真这左拥右抱的烦死人模样，只眉头紧皱的投望四周。

因为罗真和能天使刚才的奋战，整个愚人号的甲板基本都被犁了一遍，现在到处都是焦黑凄惨的模样。

但把愚人号当做自己领土的阿方索，这次倒是一点抱怨都没有。

毕竟他也感觉到刚才进攻的恐鱼数量有多少，如果没有罗真在，愚人号整个都要被压沉了。

哪怕没有罗真和能天使的犁地烧烤行为，甲板上此刻肯定全是黏糊糊的溟痕，那日子就更不用过了。

但正因为刚才恐鱼的进攻如此疯狂，才让阿方索无法理解，它们为什么突然撤退了。

阿方索一脚跨在船头上，像个真正的船长一样眺望大海：

“浪头在不自然的互相破碎，就像大海有了自己的意志一样。整片海都平静下来了……不对，是被压制下来了。”

“现在连哪怕一点能吹动头发的风都没有，周围这片海域更是连一丝涟漪都不动。”

说着这奇特又诡异的状况，阿方索狐疑的回头望向罗真：

“虽然我早就习惯当个大海上的囚犯了，但就算是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怪诞的情况。”

“那些怪物的行动原理很简单，它们就是用自己那秀逗脑袋，觉得它们能把我们变成同胞，就在六十年间一直给我嘴里送肉。但这次不一样……它们有什么更疯狂执着的目的，而且是盯着小圣子你的。”

言外之意，阿方索就是在怀疑罗真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被海嗣这么挂念。

这就让罗真两手一摊，大叹了口气：

“说来话长。等回到岸上，有时间了我再慢慢告诉你。现在先想办法把船动起来吧，否则它们迟早会再回来……嗯？”

罗真话音未落，就感受到脚边不远处，传来一阵诡异的蠕动。

包括阿方索和加西亚在内，甲板上的所有人立刻警惕起来。

一丝溟痕，细的像头发丝一样的菌丝，从海面一路顺着船壁爬了上来，延伸到罗真他们的面前。

然后这一丝溟痕很快汇聚变型，仿佛完全无视了质量守恒之类的设定似的，在几秒钟内就拔高到了一个人的高度。

汇聚成人形的菌丝，很快就模拟出更实际的人体和衣物，甚至连女性肌肤那保养良好的水润光泽都复刻的非常完美：

“初次见面……还请允许我这么僭越吧。大群之父，血之始祖，罗真圣子陛下。”

由溟痕拟态而成女人，一个充斥着未亡人一样忧郁又迷刌人气质的冷淡贵妇，深海主教阿玛雅，在罗真面前端庄的行礼。

她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身份，而且还在众人面前直接重现了从溟痕到拟态的全过程，所有人都知道眼前的她是个菌丝构成的分身了。

因此罗真拦住了迫不及待就想掏手炮的艾丽妮，在这里花力气把她烧掉也没任何意义。

罗真只奇怪的挑起眉毛：

“你认识我？又知道多少我的事情？”

阿玛雅优雅的轻笑：

“大群一直在汇集情报，它们总是如此无私又优雅。从它们发现您存在的那一刻起，每时每刻都在衷心呼唤着您的名字。喊着【父亲】。”

“这让我怎么能不动容呢。那些美丽的使者一心想寻求父亲的怀抱，那我当然应该协助它们。您是位充满行动力的圣子，会亲自亲临第一线真是太好了，也就省去了我去拉特兰找您的功夫。”

这女人……狂妄的真是没边了。

有胆子自称【去拉特兰找圣子】，这话一出别说是艾丽妮了，能天使脑门上都瞬间炸出好几根青筋，手痒的要死。

但罗真还是控制住了她们的躁动，现在还不到动手的时候。

罗真继续问道：

“所以我就当你知道我是谁吧。但我不明白，你想做什么？把我们从格兰法洛引到愚人号上，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如果你在一定程度上能控制海嗣的话，为什么不让他们早点把这艘船弄沉了？”

“您明知故问，可爱的陛下。”

阿玛雅优雅的勾起嘴唇，那略显冷淡的眼眸和姿态确实都颇为诱人，要是换个场合罗真说不定还会很愿意和她深交一下。

但哪怕是罗真，也没有和一个蘑菇人深入交流的意思的，菌类还是算了。

这女人就大大方方的在甲板上散着步，眺望着平静的海面说道：

“我没有命令大群，只是忠心的对使者们提了几个意见，尽我所能教了他们一些陆地的知识罢了。但它们本来从一开始就不需要我的教导，一切只是我个人的欲望，只能证明我依然脱离不了人类的低级趣味。”

“包括这艘大船也是，这都是大群自己想要做的尝试。它们是真心认为，这艘船上的人应该成为大群的一份子。所以它们花费如此多的耐心和资源，供养着船上存活的个体，就像供养每个同胞一样。您不觉得这是非常伟大无私的行为吗？传奇的阿方索先生。”

呸——阿方索直接朝海里吐了口唾沫。

虽然他没见过阿玛雅，但听刚才的脉络，就已经能知道这女人是个海嗣那边的疯子了，那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阿玛雅也知道自己这点挑拨是讨不到好处的，她也不在意。

这疯子女人真的只是在输出自己扭曲的价值观，并且也根本不在意别人有没有兴趣听：

“设想一下，伟大的圣子陛下，以及在场每一位优秀的人中豪杰。你们当然能明白大群的优秀和伟大，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人类这一物种，已经发展到极限了。太过复杂的思维让我们拥有了各式感情，致使我们永远无法真正的团结一致。人类的文明从千万年前就已经走入了死循环，已经无法脱离了。”

像是你——阿玛雅第一个望向随时准备拔出手炮的艾丽妮：

“伊比利亚，人类狂妄自大的典范，为霸权的野心自焚而不自知的愚者。浸润在伊比利亚黄金时代历史中成长起来的人，都会被植入那股霸权的野心。你们既为自己曾经的暴力成果自豪，又为以维多利亚为首的核心圈国家取代了你们的地位而愤懑不已。文明粉饰了你们的暴力天性，让你们用扭曲的骄傲撑着脊梁骨，却无视了本质的自卑。”

“认清自己的本质吧，伊比利亚人。你们并不优秀，充其量只是众多愚蠢人类中的一员而已。你们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和资源，哪怕以人类这一物种来说，你们也是大大拖了后腿的拖油瓶，请你们有此自觉。”

混账！——艾丽妮差点就要破口大骂了。

但她最后还是死死的忍住了。

哪怕握着手炮的手已经用力到指尖泛白，她依然强忍着没和阿玛雅进行无谓的辩经。

她确实成长了很多，罗真爸爸颇为欣慰。

那接着，阿玛雅就望向下一个目标……是能天使。

“拉特兰，内圣之道的代表，浪费资源的精致利己主义者。圣城的光辉是如此闪耀，从乌萨斯到叙拉古，从哥伦比亚到伊比利亚，世人到处都传颂着你们的幸福。甚至是越不了解你们的人，越是愿意自发的把你们的生活描述的多么无忧无虑。仿佛他们都是把拉特兰当做一个精神寄托，幻想着世上真的有这么一片能够不劳而获的土地，却不知其中隐藏着多少龌龊的期待和肮脏的嫉妒。”

“可爱的天使少女，你幸福吗？天生就带着光环出生的你，每天要享用多少贫民一生都见不到一次、甚至连味道都无法想象的甜品？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只有你能过的这么幸福？你有没有为此产生过怀疑，想想自己有没有资格享受这一切？”

……这是什么？思想教育？能天使的一张脸都整个垮下来了。

如果是不久前的她，或许还会被阿玛雅怼的有点难过，但现在就完全不可能了。

比起思考那些有的没的事情，能天使更在考虑该怎么提高在罗真心里的地位，坐稳自己唯一指定青梅竹马的宝座呢。

只可惜眼前的女人是个恶心的菌毯集合体，否则光看她的外表，绑起来送给罗真的话说不定还能给自己多加点分，能天使已经毫不掩饰自己的混沌心理了。

光看她的眼神，阿玛雅知道自己的说教又白费了，就很可惜。

但这同时，也更加深了她对人类无可救药的想法：

“圣子陛下，圣子陛下。您到底是什么？使者们到底在你身上寻求什么，对你这个人类自私欲望的体现有什么憧憬？”

“但无论是什么，也都不重要了。你改变不了大群进化的方向，就算是你也扭转不了它们的本能。等到大群自发理解你并不是它们期望的圣父，那它们就会变得更强。”

罗真：“这就是你故意让我来这艘船的原因？是为了让海嗣知道我不会站在它们那边？”

罗真都几乎快要失笑了，这个狂热的海嗣信徒是真的很有想象力。

在罗真看来，阿玛雅自己就完全是傲慢无知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