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越行
“阿尔泰尔——”
一旁的黑羽莎开口打断道：“我可以理解为，你在仗着自己的身份和年龄在肆意的宣泄自己的不满吗？”
“不满？我有什么好不满的？”
阿尔泰尔指着河对岸的那片火海，望着夏明冷笑道：“你以为我会像这个软弱的父亲一样，让自己忠心的部下去为那群不认识的人负责？”
“嗯？”
夏明眉头一皱，转过头来望着阿尔泰尔道：“我可不记得，我和刹那有给你灌输过轻贱生命的价值观。”
“你有资格说这种话？”
阿尔泰尔冷声道：“还是说在你眼里，怪物的生命就不是生命？”
“那不一样，对待不同的个体有不同的态度，”夏明缓缓摇头道：“看来，即便是【拥有】价值观，也不一定能够完全理解……是我疏忽了，忽略了你才刚刚诞生的事实，等打完这场仗以后，我会好好负起教育的责任来的…尽管我的价值观不太适合教育人。”
“……事到如今才摆出父亲的嘴脸，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阿尔泰尔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旋即，不等夏明回答她便继续道：“还有，我们现在说的是那个马克斯威尔的事——他的做法合情合理，为什么要让他去送死？”
黑羽莎摇头接话道：“尽管他的做法很符合‘情理’，但是实际上，这和让他去送死之间并不矛盾。”
战争灾难在实际发生之前永远都处于未定阶段，正因为如此，即便你用‘救援’为理由也好，一个拥有自主权的国家，也不会放装备齐全的他国部队进入自家领土。
国与国之间的关系永远都是这样，比起讲究虚伪道德的大人，它们之间更像是诚实单纯的小孩——死要面子，认为什么事都可以靠自己解决，也不得不这么认为，只有当你像个孩子王一样拥有比谁都大的拳头，你才能做到一定程度上的一言堂。
言归正传，在热武器纵横的现代战争中，有抵抗和没抵抗是两码事，绞肉机般的杀戮武器可以带来高速的侵略效率，也同样可以拖垮侵略者的脚步。
三千人的对怪物作战军团，即便对方是一千名现代兵装齐全的怪物部队也好，也并非没有胜算。
更何况，他们还可以和不列颠的官方人员合作，那时候虽然轰炸与怪物空投已经发生了，但是起码，偌大的伦丁尼不会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化为一片火海，死伤无数——即便是面对战争机器的蹂躏，能容纳八百万人口流动的大都市，只要能组织起像样的反抗势力，就绝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脆弱。
不过是几艘老式的齐柏林飞艇罢了，能搭载多少巡航导弹？能犁完面积1577平方千米的土地？
一千名半残一样的废物吸血鬼很多？就算是能滚雪球好了，给它们一天的时间就能啃掉能跑能动的八百万人？排队给它们枪杀都杀不完。
要是这批三千人的怪物处理班早早进入战场，结果就更不用说了——被打得措手不及的是不列颠，不是这支隔岸观火的军队。
第一百二十四章 收个flag，父女局
“……说了这么多，不还是在为了他的软弱和迁怒找借口吗？”
阿尔泰尔瞥了眼夏明道：“尽管是今天才知道，但是，马克斯威尔是他的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觉得对不起那八百万人？杀掉刹那的时候怎么就没这么仁慈？”
“……这可不是仁慈，也不是迁怒。”
夏明闻言眉头一挑，或许是真的觉醒了为父之人之类的玩意儿，他难得的耐心解释起了自己的用意。
——其它不太了解的暂且忽略，但是第九次十字军军团指挥官，这种名号可不是用来看和虚荣的，坐在这个位置上，私下里怎么样另说，但在公事上起码要让人挑不出大毛病来。
马克斯威尔这个才刚刚上任的新官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已经不止是让人挑毛病的程度了。
吸血鬼想要增加下仆是很简单的事情，将人一口咬死别吃下去，要不了几分钟就能见到一只鲜活的食尸鬼了，尽管被评价为半残一样的劣质品，但是最后大队的吸血鬼在转换下仆的作用上，可没有多大的懈怠。
八百万能跑能动的人啃不完杀不完，但那是在它们只有一千人动手的情况下，现在五个小时已经过去了，谁知道那片火海里的八百万人，有多少已经成为了半死不活的食尸鬼？
第九次十字军军团的原目标是歼灭‘不死者’，也就是吸血鬼和吸血鬼的下仆食尸鬼，原本的目标数量是一千，但是现在……
就算食尸鬼是只有本能的像丧尸一样的一级怪，并且还是那种走路都踉踉跄跄的垃圾丧尸，也不是马克斯威尔放纵它们数量增加的理由——这不仅违背了教宗的命令，更违背了天主教信徒的理念。
就算是选择以暴制暴的‘背叛者第十三科’，也不应该做出如此失态的行为，这是单纯的在增加敌方的战力，而不是强化己方的力量，敌人很好解决不代表你就能资敌，这是原则性问题。
夏明的处理方式算是比较仁慈的了，马克斯威尔虽然只是个普通人，但他手底下的人是专门处理怪物的怪物处理班，这样的保障能不能让他在那片炼狱中活下来……看他自己怎么做吧。
“仁慈是必须的，软弱也是必须的，甚至迁怒…有时候同样也是必须的……但是在那之前，你要知道‘责任’这个字眼。”望着阿尔泰尔，夏明意有所指的说道：“胜利即是一切，那不过是粗暴中二的言论，简而言之，就是不经大脑的废话。”
“【过程】和【结果】是两个词，代表的是两种意义，那些说什么胜利代表一切的，不过是马后炮的结果论而已，你要记住，在【结果】没有到来之前，【过程】就是一切，你赌在【结果】上的一切。”
“赌博的筹码是买来的，给钱了才会给你筹码，这是等价交换，反过来说，你能拥有筹码，那是因为你拥有赌的资格，也就是你拥有资本，能被别人认同的资本。”
“这个道理套用到【过程】和【结果】中也是适用的，甚至更合适，因为这里面的【资本】是责任，你在【过程】中赌上了什么，就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这是你迎来【结果】的资本，否则的话，一个连责任都不敢负的人，凭什么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空手套白狼吗？套谁？套我吗？还是套小莎？亦或者是……你想成为被套的那个人？”
尽管夏明觉得自己的价值观并不适合教育人，而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但是不得不说，这些忽悠人的大道理，他说起来是一套一套的，尽管有些连他自己也做不到。
“我说这些，不是想让你成为像我一样的人，你想怎么做和我会怎么做，那是两码事，我不会强迫你去做什么，但是我想告诉你，你在做任何事之前，都要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我想你清楚的不是【做到】，而是【知道】。”
道理谁都会说，但是真正能身体力行的却没有几个，说好听点的，傲娇是每个人都有的性格之一，说难听点的，人类就是习惯自打脸的生物，说现实点的，没有人能够做到真正言行一致。
在这一点上，夏明觉得自己还是有些资格可以这么说的，尽管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就像这次，我知道马克斯威尔做了什么，我也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我承认，我的确是有让他去送死的意思，甚至，我就是因为对他的做法看不过眼，所以才会想让他去送死，这一点不需要你来提醒，也不需要你来强调，我有这个自知，但是……”
话语一顿，夏明望着阿尔泰尔的双眸，一字一顿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
“……是我的错，是我想得太理所当然了，忽略了你才刚刚诞生的事实，”深呼吸了几口气，夏明平复了一下心中不断涌现的‘噪音’道：“看来刹那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重要…对你来说特别重要。”
“……你是怎么发现的？”
阿尔泰尔沉默了片刻，面无表情的说道：“克苏鲁的干扰即使是在这里也还在起作用才对，你不应该有这个精力发现不对劲……”
“这还用特意说明吗？”夏明揉了揉脑仁，神情有些疲惫道：“我算是一个比较有自知的人，哪怕是【人格暴走】，我也能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更何况，那种暴走也就只有在第一次的时候能让我困扰而已，之后很快就适应过来了，所以这次……”
“……”
“为什么会怀疑你就不用我多说了吧？毕竟你挑拨我的情绪做得这么明显。”
夏明长吁一口气，他抬起眼帘望着不知何时已经退后了几步的阿尔泰尔，轻叹一声道：“回来吧，刹那不会想看到你这……”
“别跟我提刹那！是你杀了她！”
阿尔泰尔的表情有些扭曲，她激动不已般喊道：“口口声声说什么满足她的愿望，结果就是让她去死吗！说什么会负起责任来…都是借口！你不过是想要得到战胜克苏鲁的力量罢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半身
“你说的没错，这一切不过是借口罢了。”
好话说得再多，也改变不了已经做过了的事情，比起为自己辩解，夏明更倾向于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刹那是我杀的，她不像你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没有直面克苏鲁的资格，如果她疯掉了，难保你也会出问题，所以，我选择了我认为的最稳妥的办法。”
“稳妥？呵——”
阿尔泰尔嗤笑道：“你是失了智还是疯了？真以为我刚刚诞生就是什么都不懂的傻白甜吗？你杀了刹那，对我来说就是杀了我最重要的人，你以为我会原谅你？叫你一声父亲不过是……”
“配合我表演？”
夏明缓缓摇头道：“如果你真想杀了我的话，你早就已经动手了，在你将刀架在我脖子上的时候，醒醒吧，你只不过是被克苏鲁放大了心中的负面情绪而已，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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