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越行
茶柱佐枝看着夏明，轻声地重复了银发男孩话语里的重点。
她那面无表情的脸上，透露出平日里惯有的感觉——淡漠到像是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你想说，你找到了第三条路？不用提高自身，不用作弊的第三条路？”
“是的。”夏明轻轻点了点头。
“是什么？”
夏明微微一笑，给出了答案：“【成绩】，或者说，分数的转让。”
“……”
沉默中的茶柱佐枝，并没有感到意外，从夏明的表现来看，无论其正确与否，他都已经掌握了某些信息，而茶柱佐枝，也确实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被夏明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明知故问似的对话，如果要比喻的话，就像是节目现场，一定会为大家基本都知道的来宾报上姓名一样，不过是单纯地强调其存在而已。
这样的行为，也可以称之为——进行最终确认。
用现在比较流行的说法来说……好像是叫实锤？
总而言之，茶柱佐枝已经明白了，夏明知道了分数能够转让这一事实。
她沉吟了一会儿，冷声道：“——说说看吧，你是怎么发现的？又是怎么想的？”
眉头一挑，夏明好奇说道：“嗯哼？这算是那个吗？开学时有的那个个人评价，现在还有？那，会给我加分吗？”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实情？”
“我觉得会。”
“……呵，那还真是，让你失望了。”
“唔——”
夏明轻点下巴歪了歪头，浅笑道：“看来，并不是呢。”
“……”
摇了摇头，夏明轻笑着叹了口气：“让学生失望，可不是一个好老师该有的行为，还好，小佐枝老师是一个很好的老师和班主任，我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想的。”
“……哼……”
茶柱佐枝小小地冷哼一声，她淡然道：“少拿我来开涮，虽然这并不是那个个人评价，不过，你可别忘了，学生的资料档案上，还是有班主任评价这一项存在。”
那种东西？夏明耸了耸肩，那种有用起来很强，没用起来能当手纸的东西，他实在是不好去评价其重要与否。
不过，有备无患嘛，好的评价总比坏的评价要受欢迎，普通人都这么想的，夏明也就顺势下坡了。
“嘛，要说到我是怎么发现的话……老师你还记得，我们刚刚谈论过的【成绩】吗？”
作出歪头思索状，夏明缓声说道：“关于那个，我得纠正一下——与其说，我想询问有关于【成绩】方面的问题，不如说，我只是想问问老师你，对于【业绩】是怎么看的。”
业绩？……
“啧——”
茶柱佐枝咂舌出声，看起来像是在嘲讽似的说道：“看来，你还看得挺透彻的嘛，早熟的小鬼。”
“这个语气，小佐枝老师也不喜欢早熟？”
“……啊”
沉默了一会儿的茶柱佐枝轻轻点了点头，如果可以的话，哪个早熟的孩子真的希望自己早熟？哪个早熟的孩子会不喜欢同龄人的天真烂漫？
懂的人自然明白其中那【习以为常的苦闷】，没有这么想的人，不过是打着【早熟】的旗号，以彰显自己比同龄人【懂得多】的优越感而已。
茶柱佐枝望了眼悠然自得的夏明，沉声道：“既然我们都不喜欢早熟，那就回到原来的话题吧——你是怎么发现分数能够转让的？”
“嘛——”
饮了口茶水润喉，夏明神色平静地说道：“虽然我这个年纪来说，说服力会有点不够，不过，既然小佐枝老师你有兴趣的话，那我就说说吧。”
“其实，这只是很简单的联想而已——社会是一个很奇怪，很矛盾的地方，在企业内部工作的人们，实际上，很像是在学校上学。”
“只要将他们的【业绩】改为【成绩】，将他们的月末总结、季度总结、年终总结，改口为相对应的【考试】，这样一来，其实很容易就能够发现，他们也是在【上学】。”
“而他们与我们学生之间，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他们能够作弊。”
“……”
茶柱佐枝淡然的盯着夏明，像是确认他是否已经说完了一般，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冷笑一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学校在培养你们的作弊意识？我们在教你们怎么作弊？”
“不……事到如今，小佐枝老师，你还是不要再企图让我怀疑自己的结论了，我说过，美的是末路之时的凄丽，而不是毫无意义地垂死挣扎——”
夏明缓缓摇了摇头，温和地浅笑道：“他们的【作弊】，与我们的作弊并不一样。”
“如果说，要将我们的第三条路，也即是分数转让，当作是他们的【作弊】的话，那么我们的作弊，对于他们来说，就是违反规定的行为——不是校规，而是法律法规，或是道德规范。”
“【成绩】，也就是【业绩】，在社会上是一项很神奇的指标，所有人都在鼓励，业绩应该要由自身所创，只有这样，才能够对得起他人之后对自身的评价。”
“但是，人们在鼓励的同时，也并不否认【帮忙】这一行为——【这个项目太赶，我的这部分又多又繁杂，就要忙不过来了，你来帮我做一点吧。】——诸如此类的，或是迫不得已，或是有意为之的情况，数不胜数，而这些情况到了最后，鲜有会将功劳匀出来一份，分给别人的结果。”
——多管闲事，能力得到质疑，两人之间的交情，等等等等，复杂的人心与可能存在的闲言碎语，都足以让双方放弃彰显道德的选项，放弃了将事实【公之于众】。
“如此一来，他们也就是【作弊】成功了。”
这并不是什么社会的阴暗面，而是社会中的【常识】——现实是不讲道德的，因为主观只有人才有，以人为基础而衍生出来的道德，这些只是客观存在的事情，自然不会有。
对了，如果有错字的话，可以在弹幕里指正，我看到了会修改的，一个人的眼力有限，始终会漏一些，抱歉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转让
有人说，只要没有被发现的话，作弊就不算是作弊。
相当经典的说法，然而，比起这种不能得到大众认同的方式，夏明，或者说人们更倾向于另一种方式，更为蛮横，更为不讲道理的作弊方式——从一开始肯定这种行为，直接【作弊】一词划掉，改为另一种说法。
另辟蹊径，神来之笔，小聪明，大智慧——命名说法多种多样，总而言之，就是将钻空子【合法化】罢了。
“我记得，老师你曾经说过，个人点数的购买力，在这所学校当中，就相当于【货币】吧？”
“既然如此，那无论是劳动力，知识产权，还是个人知性的产物，只要是归属于我个人所有的东西，那么我就有权利，将其当作是【货物】，以获取相对应的【报酬】，也就是个人点数吧？”
“这里与【外面】很像，这样一来，只要将【成绩】当成是【业绩】，那么，我们所能做到的事情，我们【成绩】的由来，就能变得多种多样了。”
“比如说，代考……看来是不行了。”
拖长了音调，望着面无表情的茶柱佐枝，夏明摇了摇头，否认了这一方式——先不说这里只是与外面很像而已，并不完全一样，就算是将社会上的运作方式完全拓印下来，也始终要注意度量的问题，做得太过的超人，永远难以被常人【认同】。
不过，夏明从一开始，也没打算做这种冒失行为——这都直接告诉全世界我在【作弊】了，并且还往全世界人的嘴里喂人造化肥，就差额头上刻着孤儿两个字了，不怼你怼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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