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奇想
同样与那些骄奢淫逸的君主不同，阿尔托莉雅甘于清贫，几乎没有什么个人享受。
这注定她与封建领主们的不同，也注定她会被她的封臣背叛。
“……”
“请，继续!
沉默了几秒钟后，阿尔托莉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少年所说的一切，虽然让人觉得可怕，恐惧，乃至难以接受。但阿尔托莉雅却本能的感觉得到，他所说的都是真的。
如果可以，或许，这位少年可以解答自己的问题。
“我接下来要说的，是你遭到了背叛，而后国家灭亡的事情!
阿尔托莉雅o潘德拉贡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请……继续!
“从表面上说，你的姐姐摩根，还有你的儿子，嗯，或者女儿莫德雷德的叛乱，导致了国家的灭亡。
但是深入发掘的话，我们就会得出几个疑问。
为什么莫德雷德能掀起如许宏大的叛乱战争。
为什么她能在短的时间内，聚集如此多的支持者。你有想过原因吗，阿尔托莉雅？”
“我……”
亚瑟王有些犹豫。
“那么，你们呢，你们觉得如何？”
阿尔托莉雅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于是远坂诚又看向了亚历山大还有吉尔伽美什。
“崩溃是理所当然的，因为那家伙根本没有为王的资格!
吉尔伽美什这样评价。
“是的，她没有为王的资格!
远坂认可了吉尔伽美什的话。阿尔托莉雅这一回没有激烈的反对，而是说着：“曾经有一位骑士说过‘亚瑟王不懂人心’……”
“是的，你不懂!
远坂诚点点头：“你的骑士们，你的贵族封臣，你的封建领主们对你不满。
在他们‘懂得你的心’之后，他们就对你不满了。骑士精神这种骗人的东西啊，你竟然当真了。还真的以此为基础治理国家？”
“但是……”
“那只是封建领主的宣传，以及自我标榜而已。骗小孩子的……”远坂诚轰充满怜悯的目光看着她。因为恰好，阿尔托莉雅就是一个被骗了的小孩子。
“我刚刚已经说明了，人人都有做暴君的欲望。时代越是古老久远。想要做暴君就越简单。你阻碍了他们的欲望!
“但是——”
“——在战争的年代，你率领军队，抵抗外国入侵的时候。他们为了利用你，还可以勉强忍受。
但在外患暂时消除后，他们对你的不满就无法忍耐了!
莱特问：
“阿尔托莉雅，你认为你的封臣们为什么会叛乱，为什么会不满呢？”
“我不知道，我明明已经很努力的在做了！”阿尔托莉雅几乎是自暴自弃的大喊出来。
“就因为你很努力地去做，所以他们才会叛乱的啊!
远坂诚的语气悠然：“南辕北辙，你努力去做，贵族封臣们不满事情。做的越多，他们的不满就越强。反叛的欲望就越高!
“那么……我都……做错了什么？”阿尔托莉雅眼巴巴的看着远坂诚，这样问。
“你做错了，你为人处世的一切，所谓的为王之道，都是错的!
远坂否决了她的一切：
“身为王者，怎么能甘于清贫呢？！怎么能体恤民众呢？怎么能恪守法律呢？
你不去腐败，你不去享受，你叫手下的贵族们如何去享受？！只有你挑选了最好的食物，最好的宝物与最好的宫殿之后。他们才好挑选次一等的食物，享用次一等的宝物，建设次一等的宅邸啊！
你不去欺压人民，不去对外发动战争。你叫手下的贵族们怎么剥削人民，怎么对外掠夺？！
保护人民？别开玩笑了！在你的贵族属下看来，人民什么的就是他们随便剥削，鞭挞与掠夺的牲口。
而法律，也不过是用来约束民众的道具。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在封建时代总是一句笑话。就像是骑士精神一样，是贵族领主们用来糊弄民众的政治口号。
所以啊。
只有你奠定了无上的权威，他们才好享受次一等的权威。
只有你拼命压榨人民的所有一切，他们才好分享其中属于他们的那部分。
只有将别的国家杀的片甲不留，他们才有新的封地，才有新的奴隶，才有足够的战利品——是吧，亚历山大!
远坂诚转头看向了亚历山大：“你真的以为你的属下会追随你，跟你一样，是想要什么无尽之海吗？别开玩笑了，你是个长不大的白痴，别人也都是？没有好处谁肯跟你去远征啊！”
“这个……嘛……”
“就像是吉尔伽美什!
远坂诚又看向了吉尔伽美什：“他严格的遵守封建制度，不单单保证了他的利益，更保证了他臣下的利益！这样的王怎么可能不受拥护呢？又有谁会反对带给了自己好处，维护自己的王呢？”
“哼!
吉尔伽美什仍旧傲慢的一言不发。
第三十三章欢迎你参加革命！
“我失败，是因为，就是因为这些原因？因为我不够坏？我没有欺压人民？没有掠夺他们？没有发动对外战争？我甘于清贫，我不去享受？所以我失败了？！
远坂诚！！！你到底，到底在说些什么啊？！你要将我所真爱的一切都践踏吗？！
明明，我的国家，我的臣民，我的属下，他们，他们应该是，应该是……”
“说不出来了吗？”远坂诚看着几乎歇斯底里了的阿尔托莉雅，这样问道：“还是说，你想起了什么？”
“他们……”
如果不是远坂诚的提醒，阿尔托莉雅或许根本不会想起这些小事。
臣下们劝说自己接受某件宝物。
臣下们劝说自己封禁山林，不要让愚民打扰其中的神灵。
臣下们想要提高赋税，以做某件光荣又神圣的庆典……或者别的什么。
这样的，那样的，许许多多的，数不胜数……有些是有心的试探，有些是无意间的真情流露。
成为英灵后，记忆力达到完美状态的阿尔托莉雅将所有的一切，这些琐碎的小事都记起来了。
然后一阵恍惚，几乎要摔倒了——
当然在那之前，远坂诚伸手扶住了她。
“也就是说……”
阿尔托莉雅用颤抖的语气诉说：“就算我利用圣杯，改变一切，接下来的结局也是……”
“啊，有两种可能!
远坂诚说：“一种是继任者没有你那么强的军事才华。所以不列颠尼亚被外来的入侵者灭掉了。
另外一种可能是，继任者灭掉了外来的入侵者。然后变成了像是他们这样的，真正的‘王者’你的国家进入了‘繁荣安定’的封建盛世。
当然，是只属于领主老爷们的封建盛世。对于人民来说，他们头顶上的压迫者究竟是异族还是同族，实际上差别不会太大的!
“那么我该怎么办啊。我应该怎么办啊？！我明明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这个国家，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远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少女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倒在远坂的怀里：“为什么……会这样痛苦啊……”
来到这场圣杯战争的少女，孤注一掷，想要拼尽全力赢得战争胜利，以圣杯的力量拯救她崩溃的祖国——
啊，是的，在上千年后，有着同样一个名字的不列颠统治了全世界，成为了如日中天的日不落帝国。但是那与少女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是外来侵略者，盎格鲁-萨克森的后代，属于威尔士人的不列颠终究还是覆灭了。残存的威尔士人们被驱赶到了狭窄的西部山林中，艰难度日。并且不得不承认外来侵略者为他们的最高统治者。
当传承威尔士人民俗与历史的吟游诗人们，被不列颠的新统治者屠杀一空后，威尔士人甚至连民族都将失去了。
少女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功夫。
“这是无可奈何的事，阿尔托莉雅!
远坂诚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脊背：“对于你来说，王者的责任太过沉重了!
“但是，但是，但是……”
“但是，我向你保证，这一切的错，一切的罪恶都不在你!
“但是我失败了……”
“并不是胜利的就是正义!
“我的国家灭亡了……”
“那也不是你的错!
“如果，如果我选择作一个暴君的话……”
“你不愿意，因为你是个好孩子，好人是做不了国王的，因为你不忍心!
……
随着远坂诚的回答，阿尔托莉雅哭的更伤心了。而远坂诚也更用力的抱住了她。
真好啊，真好啊。
古往今来，像是这样的傻孩子，全都加起来能有几个啊。像是这样全心全意的好孩子。所以，既然遇到了的话，就一定要收起来才行啊。
“那么，阿尔托莉雅，来帮我吧!
远坂诚对痛哭中的阿尔托莉雅，发出了邀请。然后在对方惊讶的目光注视下，说出了这样的话：“时代是在进步的。人类的历史，法律，哲学，思想，也同样是在不断进步的。
之前办不到的事，不代表现在办不到，更不代表以后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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