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做神了 第257章

　　到了那个时刻，即便真的再有邪魔犯境，也不用劳烦狼神大人亲自动手了。

　　——小艾每次想到这里，心情都会好上许多。

　　而这一年，当秋分到来的那一日，寒羽山主峰上空常年笼罩的劫云却是出现了些许的变化。

　　一道白光划破天地，紧接着，白衣飘飘的身影出现在狼神殿前，看向了远方。

　　闭关了足足九年的陆恒，终于再次现身了。

　　狼神殿前，因为陆恒的到来，似乎都明亮了许多。

　　正在山后湖畔授课的小艾觉察到这动静，立时眼前一亮，匆匆留下了几句嘱咐后，便御风赶向了狼神殿。

　　最终在陆恒含笑的目光中，小女孩恭敬的落在狼神殿前，对陆恒行礼道:“小艾见过狼神大人。”

第424章 你这厮莫不是来消遣洒家（13更）

　　九年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却足以改变许多东西。

　　可眼前的小女孩，却似乎被时光永远定格在了陆恒救醒她的那一天，没有丝毫的改变。

　　依旧是略显恭敬的行李，依旧是略显严肃的爱意，即便时光早已过去二十年，但却不曾老气横秋的面容与姿态语气……

　　陆恒看着眼前的小艾，略微感慨的同时，长长的叹了口气，笑道：“许久未见了，小艾。你也快三十岁了吧……”

　　正沉浸在狼神归来喜悦中的小艾怔了怔，有些茫然，不知道狼神为何突然提起年龄。

　　对于修行者而言，三十岁与三岁其实并无区别。

　　但狼神询问了，小艾便严肃的点头道：“嗯，小艾今年已经二十九岁了……”

　　陆恒叹息道：“当年我曾说，若是有机会，便帮你找到你那失踪的父亲。如今却是一眨眼、二十年过去了，也不知你父亲情况如何了……”

　　陆恒提起此事，略微歉疚。

　　若是小艾的父亲只是凡人的话，如今差不多已经五六十岁了，也不知是否还存活于世间。

　　而小艾听完陆恒的话后，略微怔了怔。

　　随后小艾道：“能常伴狼神大人左右，才是小艾心中所思所想所爱。至于爹爹……”

　　小艾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随后才道：“爹爹当年无故失踪，或许早已身亡，小艾早已放弃了希望。”

　　“更何况如今小艾已是修行者，即便爹爹未死、小艾能与爹爹再相见，却也是不能现身的。如今的小艾只能远远的看他一眼、了却心中执念，便该离去。小艾若是现身了，反倒会爹爹心忧、影响他如今的生活，平添烦恼……”

　　小艾的一番讲述，让陆恒怔了怔。

　　随后苦笑摇头，道：“小艾啊小艾，你还真是……哈哈……”

　　真是跟我一模一样啊。

　　陆恒笑着摇了摇头，道：“好了，不说这忧心的话题了。今日乃是秋分，烛龙好友与九灭好友片刻便到，虽然我们可能碰头后便即刻出发、不会多待，但你还是准备一些茶水吧，莫要怠慢了我这两个损友，让他们找理由挖苦我寒羽山穷酸抠门。”

　　陆恒对这两个损友，已是了解颇多，绝不会卖一丝破绽出来给他们找碴。

　　小艾听完吩咐后便领命而去，准备茶水了。

　　寒羽山中并不缺宝物珍品，毕竟北极天柜宫、还有千针城每年都会往这里送礼。

　　人王殿的使者每年来邀请陆恒去赴宴时，也会带礼物登门。

　　而这些珍品宝物平日里放在狼神殿中无人享用，如今九灭与烛龙登门了，恰好可以拿出来摆一下阔，让两个损友见见寒羽山的财力。

　　而小艾准备好了茶水后没多久，远方的天穹便出现了一道漆黑的遁光。

　　那遁光阴郁漆黑、煞气逼人，所到之处连白云都被震散了，吓得地上众多野兽逃窜。若是不知真相的人见到了，必定以为是邪魔过境。

　　但其实里面的人却不是邪魔，当然，说是正道修士却也不妥，毕竟正道之人不会有如此浓烈的煞气……

　　而这来的，便是陆恒的损友烛龙。

　　只见漆黑的遁光划破长空后，便在寒羽山众多三代弟子惊恐敬畏的眼神中落在了寒羽山的主峰之上、狼神殿前，化作了一袭灰袍、面容阴鸷的老头烛龙。

　　不管见多少次，烛龙这阴沉着脸、似乎别人欠了他很多钱的表情，都让陆恒觉得莫名的喜感。

　　狼神殿前，陆恒长身而起，呵呵笑道：“恭迎烛龙老仙大降光临寒羽山……老仙驾临，寒羽山蓬荜生辉、我等与有荣焉。来来来，快请老仙入座。”

　　陆恒一开口，就是老阴阳师了。但看起来却热情无比。

　　而【老仙】这个词汇的恶意，烛龙显然并不知晓。

　　他摇了摇头，道：“什么老仙……不伦不类的称呼，好友你今日又是玩的什么把戏？”

　　在陆恒的热情相邀下，他落座于亭下后，抬眼打量了四周，道：“不过好友这寒羽山倒是清净悠闲，是一好居所。就是头顶这劫云一直转来转去的，看着我头发晕……好友你确定这劫云不会转着转着，突然掉一道天雷下来？”

　　烛龙盯着头顶的巨大涡云，狐疑道：“身为修行者，是如何做到在这种劫云下正常生活修行的？”

　　“好友你也就算了，毕竟你是怪胎。可连你这寒羽山的满山弟子似乎都能无视天雷之煞的气息……真是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烛龙摇头道：“一窝的怪胎，一窝的怪胎。”

　　陆恒一边为烛龙沏茶，一边笑着道：“无他，住久了习惯了而已。”

　　“另外后山的那群三代弟子莫看修为不高，但他们修的可不是一般功法。虽然《道经》他们还无缘窥见，但那本《神功》可以全数传给了他们。”

　　“修持这样的上古秘法，又从一开始就生活在寒羽山中，不惧劫雷再正常不过了。基操，基操，好友勿惊，来饮茶。”

　　“这一杯，名唤北域天冰，乃是北境有名的顶尖茗茶，好友来尝尝味道是否正宗，”陆恒笑呵呵的道。

　　烛龙随口接过便一饮而尽，道：“好友今日却是客套了起来，莫非又有一肚子坏水想要坑人？唔……说起来，九灭好友呢？怎么还未至？”

　　烛龙看了看天色，道：“吾以为吾来的已经够晚了的，却没想到九灭好友来得更晚……唔，等等，神功？”

　　刚说到九灭的烛龙诧异的看过来，道：“好友你直接给这群小崽子传授《神功》？啧……你真是舍得下血本呐。”

　　烛龙摇头道：“这群小娃娃有幸拜在你寒羽山门下，简直是天大的好事，真是幸运爆棚了，也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对此，陆恒却摇头笑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今日看起来是好事，将来可就未必不是坏事了。”

　　“入我寒羽山门下，的确有顶尖功法修行，但也将成为众矢之的、引人注目。”

　　“来日尘世浩劫降临，这些弟子怕也要如我一般成为界外强敌的眼中钉、肉中刺，要被最先剪除了。”

　　陆恒的讲述，却让烛龙直摇头。

　　“尘世浩劫降临之时，不到先天便终要灭亡，区别无非是早一点死亡还是晚一点死亡……都是死亡，并无高下之分。”

　　“倒是入了你寒羽山门下，修此神功，比拜在其他地方更有希望踏入先天之境。”

　　“而若是踏入了先天之境，可以发动衍命术，便有了延续生命的资格、在新时代再活一世。”

　　“所以他们拜在这里，便有了一线生机，可以为自己的将来去挣命。”

　　“尘世之中，却有无数修行者苦苦煎熬、却始终难入先天，连为自己挣命的额资格都没有。与那些修行者相比，你山中的这些小娃娃，真的可以称得上是幸运爆棚了。”

　　两人的交谈之中，茶水换了两轮，天色也渐渐变暗了。

　　终于，一道枯瘦的身影踏着寒羽山的石阶、出现在陆恒与烛龙的视线之内。

　　看着眼前这位毫无灵韵道息可言、纯粹得就如同一个凡人的苦行僧，陆恒与烛龙大为诧异的同时，却是接连开口道。

　　“好友，你又姗姗来迟。”

　　“不是又姗姗来迟，是总珊珊来迟。”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招呼，让老行僧呵呵一笑，却是毫不脸红的道：“没有姗姗来迟，来得正是时候。”

　　老行僧也不客气，走进亭子后一屁股就坐在了空位上，说道：“走了这么远的路，渴死老僧我了。好友快来两杯茶解解渴。”

　　“一杯要完全烧开，杯中茶叶全数浮上来冒尖，不得有一根茶叶蜷缩沉于杯中。”

　　“另一杯要完全冰冷，杯中茶叶要全数沉入杯底，不得有一根冒尖浮起……”九灭说着，斜了陆恒一眼，道：“怎地还不快泡？莫非老僧穿的破，就连要两杯茶水的资格都没有吗？”

　　陆恒瞪了他一眼，道：“你这厮莫不是来消遣洒家……要喝自己倒。再多言，把你拖出去乱棍伺候。”

　　九灭哈哈一笑，道：“自己泡就自己泡，好友你莫要嫌我喝得多就行。”

　　说完，九灭直接举起茶壶往杯中倒。满满的一壶热茶，尽数没入那小小的茶杯之中，茶水竟是源源不断、没有一丝一毫的溢出。

　　最后，整壶茶水都空了，九灭手中的茶杯水位才到三分之一。

　　举着这杯看似极少的茶，九灭摇头道：“小气小气，连一杯茶都不给……哎……寒羽山的狼神，小气！”

　　说完，老行僧举起杯中热茶一饮而尽。

　　却是满壶北极天冰都被他喝干了。

　　见此状况，陆恒不由得扶额无奈道：“九年不见，好友你的脸皮又厚了几分，当真令人敬佩。世人若是都如好友这般脸皮厚，也不用担心尘世浩劫了，毕竟人人都修脸皮的话，只靠脸皮御敌、便可万法不侵、万劫不灭啊。”

　　九灭笑呵呵的放下了茶杯，笑道：“彼此彼此，论脸皮之厚，好友你也不遑多让啊，哈哈哈哈哈……”

第425章 传说的真相

　　木亭之下，欢笑声传来。

　　三人时隔九年的再次相遇，依旧是轻松写意。

　　九灭喝完杯中之茶后，则斜了陆恒一眼，道：“话说九年不见，陆恒好友似乎脱胎换骨了一般、修为精进呐。”

　　陆恒也不谦虚，笑着点头道：“相较九年前的额我，的确有了极大的突破。倒也不枉我九年间日夜不停的苦修了。”

　　如今的陆恒，总算能够进入观想世界的天宫之内了。

　　之前的他虽然能够看到一片玄奥神秘的云海天宫漂浮于云海之中，但却摸不到、触不得、进不去，每次试图进去都会被阻隔于无形的屏障外。

　　但经过这些年的苦修，陆恒终于驱散了最外层的迷雾，成功的踏入了天门后的那条广阔大道。

　　虽然在这条大道的尽头，那隐没于云雾之中的宫殿陆恒依旧无法进入。可对于陆恒而言，能够进入这片天宫之中，哪怕只是最外围的广阔大道，也是一个重大的突破了。

　　三人在亭下略微叙旧后，便决意离去。

　　这一次陆恒并没有带小艾同行，让小艾留在山中。

　　自然，天劫剑也未曾带去。

　　此行去海上三仙岛，乃是去龙宫作客，又不是去打架斗狠，没必要带着天劫剑跑。陆恒三人可是有过约定，若是遇到非要出手的情况，便由九灭和烛龙出手，决不能暴露陆恒是寒羽山狼神的事情。

　　有这两个顶尖打手陪着，陆恒不需要天劫剑护身，也不能乱用天劫剑。

　　万一劫雷一闪，引来龙皇的特殊关注……即便真的独自遇到什么情况，天乩九剑图足够陆恒护身了。

　　去龙宫这种有特殊危险的地方，带着隐藏劫雷的天劫剑去，有隐形的风险。

　　就这样，寒羽山顶，在小艾的目送下，烛龙驾起了一阵妖风黑云带着陆恒与九灭离开了。

　　海上三仙岛虽然远，但三人又不急着赶路，自然没必要遁光疾行。直接让识路的烛龙驾着妖风黑云往东面而去，三人则站在云头上俯瞰天地山川、品评四方英雄，倒也悠闲畅快。

　　第二日，三人所在的妖风黑云离开了火通国的国境，进入了东海的海域。

　　放眼望去，前方的无垠大海广阔浩瀚，海上百舸争流、海运倒是热闹繁华。不过再往东行了一段时间，远离了海岸之后，大海的颜色便渐渐的深邃了。

　　海面上的船只也越来越少，倒是所见的那些海外诸国一个赛一个的疆域广大。

　　许多东海之国的国土之广，比陆恒前世的一个大洲还要面积庞大。但在这里，却依旧被称作是岛。

　　毕竟与这些岛屿相对于的陆地，同样也是大得吓人。

　　而烛龙也随口聊起了一些东海的逸闻，其中提到了龙族百年轮换一次的习俗。

　　如今的天荒界，大多数地方都能风调雨顺，皆是仰赖龙族。虽然尘世之中龙属虚无缥缈，就连修行者也很少得窥真容，但龙族的存在却是真实的。

　　每隔百年，龙族会派一批修为不凡、足以在外界纵横的强大龙属外出行云布雨。这些龙属在出发前，便早已定好了各自的布雨路线。

　　按照龙族的习俗，他们要在百年的时间内飞越整个天荒世界，行云布雨的足迹需得遍布整个四海，到最后才能回到龙宫。

　　说到这里，烛龙顿了顿，道：“所以尘世之中龙属虚无缥缈、常人难见的原因，除了龙属在刻意的避开尘世生灵外，也有它们过于忙碌、无暇逗留戏耍的原因在。”

　　“天荒界何其庞大？即便有百年时间，但想要让足迹遍布四海也是一个很难的差事。行云布雨的龙属，大部分时间都在赶路、以及布雨中路过。”

　　“所以它们无暇停留，常人也就难窥真容了。”

　　烛龙说出了尘世中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传说真相。

　　陆恒与九灭听了皆是大为错愕，有了某种幻想破灭的感觉。

　　之前的龙属在陆恒心中，是无比神秘的一族。毕竟在一个修行者遍布的世界里，龙属却依旧能做到不为人知，其种族之神秘、简直令人心生向往。

　　但他却完全没想到，原来神秘的真相是这样……

　　九灭摇头叹息道：“龙族行事当真古怪……为何非要要求所有龙属一定要踏遍四海呢？莫非有什么特殊缘故不成？”

　　九灭的询问，让烛龙笑着点头，道：“的确有特殊的缘故。”

　　“其实世间的诸多迁徙族群，皆有因由。”